魔術師在被救護車送往醫院的途中死亡,死亡原因是流血過多,因為大腿斷裂導致腿動脈大出血。

而在彌留之時,這傢伙的精神已經完全混亂,一會兒妄想症發作,說有人要殺他,一會兒又說自己被人控制,那控制他的人是一隻惡魔。

這些胡言亂語可能會對破案有幫助,所以隨車的警察用手機錄音功能將其全部錄了下來。

而段文和陳筱還是按照原來的計劃,在陳筱父母這兒留下來吃飯。

這夫妻倆心中的恐懼被徹底解決,而且還是自己的女兒佈置那麼大陣仗來解決的,潘鳳來非常高興,而陳友良則是內心複雜。

說實話,其實他也感到高興,自己的孩子有出息,不管是男是女,每個父母都會驕傲。

但一直以來因為自己的獨斷專行、重男輕女和大男人主義思想,已經讓陳友良很難在自己女兒面前低頭。

即便有時候他會感覺自己這麼做確實不恰當,但心中的倔強卻始終佔據著上風,他不可能對女兒承認自己的錯誤,哪怕女兒已經比其他家庭的孩子、特別是自己認識的那些家庭的兒子都有出息。

這一點陳筱也很清楚,所以她根本不會期望這老頭子對自己的態度變軟,她對待父親的心早就冰冷,而面對母親時,則是憤恨、憐憫、不忍等複雜情緒。

眼見危機解除,潘鳳來立刻去菜市殺了一隻雞,買了一條魚,又買了一些肥肉、蔬菜回來,開始準備飯菜。

陳筱不願和父親呆在一起,進廚房默不作聲的幫母親做飯。

段文則是裝作沒發覺屋裡的尷尬氛圍,繼續和陳友良侃大山,態度殷勤,不斷的調節氣氛。

他很清楚自己現在需要扮演什麼角色,父母在沒有出意外死亡時,與長輩之間的生活日常對於段文來說,簡直如魚得水。

此刻在與陳友良、潘鳳來相處一段時間後,段文很快找到了那種遊刃有餘的感覺,逗得陳友良不時發出爽朗笑聲,一會兒說要將段文介紹給自己的棋友,一會兒又要介紹給病友。

聊到後來,聽見段文說他住在森城,在東古並沒有住所後,老爺子竟然陷入了沉思,嘴角微動,某一句話在喉嚨裡打了幾個滾,差點就要說出來。

段文趕緊將話題岔開。

不多時飯菜上齊,因為屋裡面積小,這茶几就是餐桌,四個人圍著茶几吃起了飯。

在此過程中,不時有搜尋筒子樓的警察透過耳麥對講機向陳筱彙報進展情況,這老倆口看見這一幕,說心裡不自豪那是假的。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段文抬起酒杯,語氣微醺,對陳友良和潘鳳來道:“叔叔,阿姨,這一杯我作為晚輩,也代表正在工作不能喝酒的陳筱敬您們!還是那句話,從今以後有什麼事直接打電話叫我,把我和陳筱就當做一個人使喚。嗯,我和她雖然是兩個人,兩個身份,但同樣也可看做是一個人的雙重身。”

雖然後面一句話沒聽懂,但並不影響陳友良對前面的話的理解,他頓時樂呵呵的拉著潘鳳來與段文碰了一杯。

潘鳳來注意到,這老頭子從來沒有哪一天有今天這麼快樂了。

她忽然間意識到,雖然陳家沒有兒子,但段文如果作為女婿也等同於半個兒子,甚至一些女婿有時候會比親兒子還孝順,這不同樣與陳友良一直以來的期望符合嗎?

這麼多年來,父女倆一直水火不容,陳筱搬出去以後很久才會回家一次,這讓陳友良早就將心中的期待值降到了最低,所以也不存在兒子必須要跟自己姓,必須要和父母住的想法了。

不管怎樣,段文的出現,或許是改變這個家一直以來關係破碎的現狀的良機。

這頓飯吃了一個多小時,老爺子依舊興致勃勃,段文一連提出三次,才終於脫身和陳筱離去。

臨走時,陳友良還和段文約好了過兩天去公園擺棋的角落散步,順便再陪他去醫院理療,這樣他也好向其他熟人顯擺自己有個“兒子”。

回到東古警局大樓。

葉倫已經帶人去將正在診所上班的樊仁帶了過來,就坐在辦公室裡,面前放了一杯茶。

樊仁衣著樸素,但看上去整個人乾乾淨淨,只是偶爾目光會出現木訥感,外人一眼就能看出這人心思單純。

因為這並不是審訊,所以陳筱直接將他叫進了自己的辦公室,辦公室裡除了自己以外,還有段文和葉倫。

雖然不是審訊,但陳筱也知道如果採用常規問話的話,不一定能問出自己想要的東西。

從葉倫的口中,得知他們過去叫走樊仁時很迅速,事先沒有透露任何風聲,把車停在診所門口,帶著他立刻就上車回到警局,連樊仁的手機都沒帶。

陳筱注視著這面相普通、個子不高的男子,見對方明顯感到很緊張,因為現在樊仁面前的警察他一個都不認識,這並不是原來曾和他交談過的那批人。

片刻後,陳筱開口道:“別緊張,樊仁,你現在生活工作這些,都還好嗎?”

樊仁愣了一下,點點頭:“還好。”

“你現在住哪兒?”陳筱語氣柔和的問。

這一次交談是以她為主,而段文和葉倫不到萬不得已不會出聲。

“距離診所沒多遠,我租的房子。”樊仁道。

“一個人租還是與其他人合租的?”

“我一個人。”樊仁一邊回答,一邊掰著手指,“房子只有三間,一個客廳,一個小廚房,一個臥室。衛生間在廚房裡,所以有時候廚房有點臭。”

觀察這傢伙的表達方式,就能感覺出他的智商不太高。

陳筱與段文對視了一眼,繼續問道:“你確定就你一個人住?”

樊仁點頭。

陳筱清了清喉嚨:“你不用騙我們,實際上,我們已經發現你的姐姐樊恬了。”

話落,三人的目光緊緊鎖定樊仁的表情,這一刻對於這種智商不高的人來說,意想不到的問話,會使得他的表情肯定會有些許的不正常,他沒辦法像一個普通人那樣進行偽裝。

就見樊仁搖了搖頭:“我姐姐她不是失蹤了嗎?那個老警官告訴我,說她可能已經死了,一直都找不到人。”

回答的時候,樊仁的表情很正常,老實憨厚,看不出一點異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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