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樊仁靠近鐵柵欄,神色平靜的開口讓葉倫不要再念下去後,整個拘留室裡陷入一片死寂。

葉倫直勾勾的盯著距離自己一米多、站在鐵柵欄內的樊仁,試圖從他的臉上捕捉到一些他並非弱智的痕跡。

“你姐姐……死了嗎?”陳筱忽然開口,重複剛才葉倫問過的問題。

樊仁微微側頭,目光從葉倫那兒轉移到了陳筱身上。

他沒有回答。

陳筱回視著他的目光,對葉倫輕聲吩咐:“繼續。”

葉倫快速翻動手裡的資料,他很快翻到了莫紀晨在遊記裡曾提到的關於樊家案件的真實描述,在這篇遊記當中,莫紀晨只是陳述警方發現的事實,沒有出現常規的小說加工的痕跡。

“在新城開發以前,這裡曾發生過一段駭人聽聞的謀殺案,樊某某和其妻子因交通意外死亡。警方在搜尋其遺物時準備通知樊某某的前妻以及與前妻所生的女兒時,結果發現前妻和女兒的資料皆為虛構,再一細查,卻揭露出一起被埋藏多年的兇殺案,樊某某為了和現任妻子在一起,竟然將其前妻暗中殺害後封屍牆內,而樊某某的女兒則一直深受虐待,疑似已經死亡,但並沒有找到屍首……”

“不要……唸了,不要念了……”樊仁此時再次開口,目光重又看向葉倫。

“繼續念。”陳筱道。

葉倫頓了頓,繼續道:“樊某某和現任妻子意外死亡後,只留下兩人的兒子樊某獨自生活。據警方調查,在樊某的記憶裡,其父親與前妻生的女兒、也就是樊某的姐姐一直受到非人虐待。這一點在警方的後續調查中得到證實,經推測,該女孩已經死亡的可能性極大……”

“不要再念了!”樊仁忽然猛地一聲大吼。

葉倫嚇得身體一抖,抬頭看著他。

“你姐姐死了嗎?”陳筱又問道。

樊仁面無表情陷入沉默,大約過了一分鐘左右,這才開口:“我姐姐死了,但是她又活了。”

“活了?在哪兒?”葉倫身體微微前傾。

“你靠近一些,我告訴你。”樊仁對他伸出手,勾了勾食指。

……

陳筱的辦公室,坐在電腦桌前的段文,在注視著父母的照片,以及空難後的現場殘骸照片時,他心中的悲痛加劇。

想起對方的目標竟然是和父母同乘一架飛機的古冰和莫紀晨時,他一顆心揪起,呼吸頓挫,連胸口都有種被扯痛的感覺。

那個時候的樊仁,很顯然對於用藥物和心理暗示操控人殺人的手法並不熟悉,所以才偽造了這起意外事故。

而這種方式,極有可能樊仁之前已經使用過一次,比如他生父生母的高速交通事故。

至於到了後來,這傢伙透過樊恬的高智商人格研究出了獨特的殺人手法,使得被害人甚至是警方都被到底是人還是鬼在作案所迷惑。

“樊恬的人格智商這麼高,為什麼這一次會暴露自己?樊恬應該很清楚,傷害了郝醫生就無路可走了。”段文喃喃自語。

他摸了摸額頭,心中暗忖:“難道他是故意讓我們抓住的?”

想到了這一層,段文忽然一愣。

如果是樊仁的人格的話,他現在被我們抓進警局根本就陷入了被動,所以這個決定不是樊仁做出來的,他被我們抓進來的時候,不可能是樊仁!

“不好!”段文猛地站了起來。

……

“不要過去!”陳筱出聲阻止了葉倫。

她看向站在鐵柵欄裡面的樊仁,面帶微笑:“現在你……應該是姐姐樊恬了吧?”

樊仁斜乜了她一眼,臉上浮現出微笑。

陳筱知道眼前的樊仁此刻應該被剛才那一系列操作激發出來了樊恬的人格,

“桃源市那起私人飛機事故,飛機上的五個人連帶駕駛員全部死亡,包括一個筆名叫‘朝陽’的女子——莫紀晨。這起所謂的意外事故,是不是你乾的?”

樊仁依舊帶著微笑,伸出右手,五指慢慢彎曲,似乎在數著什麼,隨即開口道:“好像……是吧。”

他現在雖然已經是樊恬的人格,但看起來卻沒有任何女性化的動作,不管是說話和行為。

但在陳筱看來,樊仁的思維已經完全變化,從一個低能弱智變得極端聰慧睿智。

“所以說,你父母當時身故,應該也不是交通意外吧?”陳筱繼續問道。

樊仁臉上的笑容更盛,反問道:“難道不像是意外嗎?”

“很像。”陳筱點頭。

同時她的心裡升起了一股不祥的預感,因為她知道此刻的樊恬人格非常聰明,這拘留室裡安裝了三臺監控裝置,但這傢伙卻全部都承認了,根本沒有要隱瞞的樣子。

這很不對勁,以這種高智商人格如果此刻全部承認了自己的罪行,那就肯定還有別的什麼企圖,否則這根本就是妥妥的作死!

只見樊仁依舊在掰著手指頭,默默地數著什麼。

“十八年前,他把的我的左臂打折,後來我殺了兩個人,因為他們一直八卦關於我的事,還談的津津有味。”樊仁面帶微笑,彷彿在講述別人的故事,“十八年前他不給我飯吃,我快要被活生生餓死,後來我殺了三個人,他們都是記者,寫過我那篇快要被餓死的報道的記者。”

此時另一邊的葉倫才反應過來,樊仁是以樊恬的人格在透過父親對樊恬的虐待、講述他自己的作案經歷。

“十八年前,那一年他餓了我十一次,最短一天,最長的有七天,要不是樊仁偷偷餵我吃他剩下的飯菜,我早就死了。”樊仁繼續說道:“那個惡毒的婆娘還用縫衣針扎我,扎我的手心,扎我的十根手指,還扎我的胸口。我的胸口發膿了,爛開了,他們都不管我。我想我的媽媽,但我知道,媽媽被他砌進牆裡了,我看見了,我偷偷看見的,我還告訴了樊仁。”

說到這兒,樊仁呵呵笑了起來:“那小子當時被嚇傻了,嚇哭了,被那惡毒婆娘看見了以為我欺負他。她就用熨斗砸我,砸我的頭,我的眼睛被血遮住了,什麼都看不見,只能聽見樊仁叫他媽媽不要打,他想救我。”

聽到這兒,陳筱長長的吁了口氣,她感覺心裡有股氣,憋的很難受,緩緩說道:“樊恬死了,的確很悽慘,但她並沒有活過來。你是樊仁,是你在心裡重新塑建了一個樊恬。”

樊仁此刻臉上的笑意越來越誇張,有了一種幾近癲狂的感覺,他哈哈笑道:“我不是樊仁,也不是樊恬……”

話落,伸出雙手抓住鐵柵欄,猛地一用力,這堅實的鐵柵欄發出嘣的一聲,那是金屬快要被崩斷的聲音。

就在所有警察的眼皮底下,這傢伙竟然徒手就將鐵柵欄掰開一個大窟窿,右腳首先伸出,一彎腰走到了鐵柵欄外。

警報聲頓時大作。

現場包括陳筱在內的四名警察目瞪口呆,一個個難以置信的看著這一幕,所有人立刻掏出手槍對著樊仁扣動了扳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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