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租屋裡的光線很差,因為窗簾幾乎都被拉上,加上屋裡的電燈有很多都壞了,這導致整個空間看上去很昏暗。

不僅如此,屋裡的空氣不流通,非常渾濁,瀰漫著一股煙味、吃剩食物的黴味、還有一些若有若無的體臭味。

客廳的電視是開著的,但幾乎聽不見聲音,裡面正在播放一部不知名的電視劇,劇中畫面陰暗、驚悚,比起這一刻房間裡的情況也好不到哪兒去。

徐輝對這些情況已經習以為常了,相反在黑暗中他才能找到一絲安全感。

如果將自己暴露在大庭廣眾之下,他總感覺有什麼東西在盯著自己。

此刻他躲藏在臥室裡不敢開門,因為剛才他忽然發現屋裡出現了一個女人,這個女人衣衫破爛,長髮凌亂不堪,面孔卻看不太清楚。

他發現這女人之前,廚房裡響起了一陣金屬碰撞的聲音,似乎是廚刀和鍋碗碰了一下。

徐輝對這些詭異情況已經非常敏感,他立刻警覺的站起身來,連電視都沒來得及關,扭頭就見一個女子手握一把雪白鋒利的廚刀從廚房裡走了出來。

這女人走路聲音很輕,似乎並沒穿鞋。

同一時刻,徐輝想起來好像廚房的窗戶沒有關,而那面窗戶因為靠近高層居民樓的夾角,沒有落腳的地方,除非是飛行,否則根本沒有人能從那個地方爬上來。

這女人出來後轉頭往另一面看去,徐輝立刻快速跑到了臥室裡,一顆心咚咚直跳,大氣也不敢喘的將門輕輕關上,插上自己加裝的門栓,再拉過平時擺放在一旁的兩張椅子抵住了門,椅腳的另一邊則抵著最近的衣櫃。

做完這些,他悄悄靠近門縫一側,仔細傾聽外面的動靜。

能夠依稀聽到有人在走動,是剛才那從廚房出來的女人,這會兒正提著廚刀在找自己。

徐輝心慌意亂之下沒有看清楚,他不知道這女人是不是自己書中寫的那化妝的女人,如果是的話,這個女人找到自己後,肯定會用那把廚刀在他臉上畫上最美麗精緻的妝容。

砰砰砰。

臥室外響起了撞門聲。

徐輝從枕頭下抽出兩把提前準備好的菜刀,他此刻全身都在顫抖,但看錶情卻已經豁了出去。

不管怎樣,如果外面的女人要硬闖進來,他將會與其搏命。

“嘿嘿嘿……”

門外的敲門聲不再響起,卻傳來一陣詭異的笑聲,聽聲音正是那個女人。

刀子在門板上刮過的聲音傳出,聽得徐輝雞皮疙瘩都起來了,他稍微靠近一點門口,這樣如果對方撞開了門,他或許可以趁機砍那女人一刀後,再跑出去。

徐輝一直都沒有發出聲音,屋裡除了門板被廚刀刮動的聲音,就是徐輝背後的臥室衛生間中,那關不上的水龍頭滴答滴答的滴水聲。

唰!

就在此時,鋒利的廚刀刀刃從門縫外插了進來,嚇得徐輝猛地一抖,就見那把刀刃沿著門縫向下移動,落在金屬門栓上。

刀刃往一側開始撥動,那金屬門栓的插銷被一點一點的往外撥開,漸漸地快要脫離了門框上的插座。

徐輝一驚,立刻想要上前兩步,將那插銷重新插回去。

不過就在此時,他的頭皮微微一涼,接著就是劇烈的疼痛感,頭上響起了被梳子刮擦的聲音,一個男子的說話聲也在他背後傳來。

“化妝之前,要先梳頭。”

這梳頭的男人竟然隱藏在衛生間裡,剛剛不知不覺的來到徐輝身後,揚起金屬梳子給他狠狠地梳了一下頭。

因為用力極大,這梳齒有三分之一都嵌入徐輝的頭皮內,痛的徐輝瘋狂慘叫掙扎,情急之下一菜刀反手往後方砍去,但並沒有砍中目標。

此時臥室門栓已經被開啟,那手提廚刀的女人一腳踹開了門,抵在門後的椅子全部倒地。

她迅速靠近被梳頭的男人在身後箍住了脖子的徐輝,手中廚刀對著徐輝當頭一插,又是一聲無比慘烈的叫聲傳出。

梳子刮擦頭皮的聲音開始不停響起,伴隨著女人用廚刀在徐輝臉上不停的划動。

徐輝感覺自己的臉已經麻木,感覺不到任何疼痛,即便掙扎也無濟於事,直至最後兩人同時停止了梳頭和畫臉的動作。

梳頭的男人和化妝的女人稍微後退了一步,歪著腦袋注視著躺在地上無法動彈的徐輝,似乎在欣賞自己的傑作。

“好美!”女人忍不住稱讚了一句。

“嗯。”男人道:“但這……還是徐輝嗎?”

女人搖了搖頭:“不是了。”

眼前這恐怖的一幕瞬間消失,變成一片空白,耳朵裡傳來敲門的聲音,徐輝猛地睜開了眼睛。

“夢,我在做夢!?剛才的一切只是一場夢?”

他翻身坐起來,發現全身大汗淋漓,身上的短袖緊貼著身體,隨即驚恐的四處張望。

屋裡一片黯淡,這是能讓他安心的環境,電視裡依舊在播放一個不知名的電視劇,但畫面正常,沒有了在夢中的那種陰森感。

剛才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兒,自己躺在客廳沙發上竟然就睡著了。

不僅睡著,他還做了一個如此恐怖的夢,夢裡不僅自己寫的角色化妝的女人來了,還把丁巖那傢伙寫的梳頭的男人也都引來,兩人對自己痛下殺手!

幸虧是夢,幸虧是夢……

徐輝拍了拍自己的胸脯,發現連手心上都全是汗。

咚咚咚,再次有敲門聲響起,是剛才將他吵醒的聲音。

此刻徐輝才發現,這敲門聲卻是真的。

他清了清喉嚨,但暫時沒有說話,而是從沙發上坐起來,撒好拖鞋,慢慢走到客廳門後。

外面很安靜,聽不出是不是在敲對面那家人的門。

就在此時,敲門聲又一次響起,同時一個男子的聲音問道:“有人在家嗎?誰點的外賣?”

“是送外賣的。”徐輝微微一愣。

不過下一秒,他剛剛落下的一顆心卻陡地收緊,彷彿被一隻無形的大手一把捏住。

他清楚的記得,自己睡覺前根本沒有點外賣。

這房間門原本有貓眼,但徐輝住進來後擔心貓眼的存在反而不安全,對方如果稍微專業一點,就可以憑藉這貓眼將房門開啟。

所以他拆掉了貓眼,將門孔全部堵死。

當初選擇藏在這裡,徐輝很清楚是為什麼,在寫書時,這化妝的女人與第一任丈夫住的家就是依據這裡來寫的。

因為最開始這個房間的主人想要出售這套房時,徐輝曾作為買家來實地檢視過,說實話,他很滿意,但賣家的條件卻苛刻了一些,且要價很高,沒有商量的餘地。

後來徐輝只好帶著失望離去,將這裡的情況描述到了自己的書裡,這也是他後來為什麼選擇躲藏在這裡的原因。

現在化妝的女人出現了,那按照書中的人設,她肯定不會願意再回到這裡,重新經歷悲傷。

這段時間以來,徐輝感覺自己賭對了,他的確沒有被化妝的女人給打擾,因為隱藏得非常小心,也沒有被梳頭的男人找到。

而現在,這突如其來的外賣實在讓徐輝感到很不放心,所以他一直沒有出聲,就好像這屋裡並沒有人。

就聽外面的那疑似外賣員的人道:“東西我放門口了,你們自己點的餐,要不要是你們的事,反正我是按照地址送來的。”

話落沒多久,聽見電梯門的開門和關門聲,屋外沒有了動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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