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八個小時,在徵得何庸的同意之後,刑偵組的同事帶著他去醫院照了X光,做了一個核磁共振。

然後簽了一個協議書,花了近五個小時完成了一次血液透析。

這麼多大專案做下來,加上之前還抽了血,何庸整個人已經焉了,如同一隻霜打的茄子,有氣無力的被人看守著回到了位於警局的接待室。

現在看守他的人全部帶著口罩和手套,且給何庸本人也換了一套包裹較緊的衣服,不讓人無意中碰到他的面板,或是看到他面板下的那條血液蛇。

而在此期間,按照陳筱的安排,段文和那叫李同軍的警察則是一起呆在7號審訊室中。

明面上,陳筱讓李同軍看好段文,因為段文已經被疑似血液蛇入侵,實際上段文反過來也在看好李同軍,觀察他被血液蛇入侵後的情況表現。

這八個小時的時間裡,兩人看上去都很正常。

段文沒有發現李同軍裸露出來的手臂或者脖頸面板再次微微凸起,而李同軍也沒發現他表現出什麼異樣。

不知過了多久,段文放下手機,在監視李同軍的同時,他也在分心閱讀何庸的小說,順便看看作家群裡還有沒有誰遭遇了相同的情況,回覆自己。

暫時沒有誰再回復,也沒有誰私聊他。

段文準備等這血液蛇的案子告一段落後,聯絡一下群主,發給他一個紅包,讓他幫自己一下全體人員,看看是否還有人。

再次抬頭目光投向坐在對面的李同軍時,發現李同軍正一雙眼睛瞪得大大的,死死的盯著自己。

“怎麼了?”段文一愣。

李同軍指著段文的左邊臉,哆哆嗦嗦道:“段先生,你,你剛才沒有感覺嗎?”

段文搖頭。

李同軍立刻道:“我剛才……看見你……你臉上有一條小蛇的形狀。”

段文一驚,立刻發現臉上開始癢了起來,他並沒有摘掉手套,伸手就撓。

越撓越癢,就見李同軍指著自己、驚慌失措的叫道:“你的眼睛!”

段文只是感覺自己臉頰癢,並且微微有些發疼,但眼睛並沒有什麼不適感。

那李同軍此時已經驚恐的站了起來,繼續叫道:“我剛剛,在你的左眼眼角下,看見一條小蛇的……腦袋!”

“縮回去了,它縮回去了!”他繼續吃驚道,一邊往門口退去,“是很小的一條……”

話落,他立刻拿出手機,給陳筱打了過去。

段文只是感覺臉癢,眼睛還是沒有任何不適,也感覺不到有東西在裡面蠕動。

等陳筱趕來時,他連臉頰上的癢感都已經消失。

陳筱走進審訊室,一邊左右手交叉著相互撓著雙手手背,而此刻明顯可以看到,她的兩隻手手背都已經泛紅,顯然剛才她一直在這樣做。

聽了李同軍的報告,陳筱與段文隔了一段距離站定,詫異的仔細看向他。

段文沒有說自己,而是問道:“你的手怎麼了?”

陳筱又撓了撓左手手背:“癢,就是感到很癢,但仔細看後又沒有其他異樣。我懷疑,我的心理作用開始增大了。”

“今天早上我漱口時的情況,剛剛再次發生了。”段文聳了聳肩,“今晚我就留在這裡,不回酒店了,否則怕會傳染其他人。”

現在他用的是“傳染”這個詞,而當前大家的反應,也的確像是被何庸傳染了一樣,很快,很突然,體內似乎都有了血液蛇分身的存在。

陳筱用眼神示意了一下段文,段文知道她在問李同軍有沒有表現出異樣,隨即搖了搖頭。

陳筱的目光中閃現出狐疑。

此時兩人都有點搞不懂,似乎血液蛇出現後,表現的症狀在每個人身上都不一樣,有時候會很癢,很痛,但有時候當事人卻都沒有感覺。

甚至陳筱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有沒有被血液蛇入侵,畢竟現在她只是感到手很癢,但什麼都看不見,也感覺不到其他症狀。

“剛剛我打葉倫的電話,一直都沒打通。”陳筱道。

“你是不是懷疑,他可能也被血液蛇入侵體內了?”段文猜測。

陳筱點了點頭:“這小子現在都沒找女朋友,平時很注意自己的外表形象,他如果遭遇了血液蛇,我擔心會走極端。”

“比如……”段文皺眉。

“比如學鄧琪琪那樣。”陳筱接過話,“不過他可不比鄧琪琪,在警校的時候他就對人體解剖很感興趣。”

說到這兒,陳筱似乎想起了什麼,她略一沉吟,拿出手機撥打了一個電話出去。

在電話還沒接通前,對段文道:“他有一個朋友在東古一醫的手術室工作,上次我們因為某個案件合作過一次,我留了他的電話。”

看來陳筱也是抱著問一問的想法。

哪知電話打通後,她還沒說話,電話那邊的葉倫朋友就道:“陳,陳警官?你怎麼知道……葉倫一直不讓我告訴你……”

“馮凱,你們現在在哪兒?”陳筱問。

“在華南路的康愈診所。”那叫馮凱的人道:“葉倫把自己關在外科診斷室裡,不准我進去。”

“胡鬧!”陳筱氣不打一處來,“我馬上過來!”

掛掉電話,對段文道:“我們一起去。”

李同軍本來也想跟著去,但被陳筱命令在她和段文回來之前,守在7號審訊室,哪兒都不準走。

李同軍搞不懂段文都那樣了,怎麼還能和陳筱一起行動?而自己反而好好的,卻不能跟著去,也不準離開審訊室。

待得陳筱和段文急匆匆離開後,左思右想的李同軍忽然回過了神。

他越想越感覺不對勁,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和脖子,又解開襯衣的衣袖釦子,低頭看了看雙臂。

就在此時,他的眼瞳陡然一縮,盯著自己的右臂快靠近肘窩的位置,先是驚恐,隨後面露痛苦神色,一手按住了肘窩經常抽血的那根肘靜脈,死死的按著,不敢有絲毫鬆懈。

只是片刻後,這傢伙的臉色就開始蒼白,氣息變得不穩,彷彿已經開始呼吸不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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