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司宴打了個響指,很快,就有一個黑衣人提著一團在地上不斷蠕動的東西快步走了進來。

不知為何,在看到那團東西的時候,祁憬行的心中閃過了一絲不祥的預感。

那居然……是一個人嗎?可為什麼,他會覺得這個人如此眼熟?

祁老爺子在看到那個黑衣人的那一刻,不由得眯了眯眼,“你居然還有人?”

祁司宴微微一笑,“老爺子,這不僅僅是我送給祁憬行的禮物,也是我送給您的六十五週歲生辰大禮。”

他話音落下的瞬間,A將那團已經不能夠稱之為人的東西翻了過來。

在觸及那雙熟悉的眉眼之際,祁憬行瘋了!

徹底瘋了!

他愣在原地許久,忽然狠狠的衝了過去,以至於他遺忘了自己的腿和手還打著石膏這件事,整個人狼狽的趴在地上,瘋狂的朝著蘇馨那裡爬去。

被折磨了這麼久的蘇馨,已經軟爛成了一灘爛泥。

祁司宴不允許任何人給她治病,久而久之,她便癱瘓了。

她像個摺疊人一般,手腳交纏著,就像個球。唯一能看的,就是她的臉,可她的下巴,也以一種奇異的弧度張開,露出了整個口腔。

蘇馨看著不斷朝著自己爬過來的兒子,淚流滿面,“啊啊啊嗚嗚……”

她說不出一個完整的句式,只能嗚嗚啊啊,像個啞巴似的。

祁老爺子也被徹底震撼在了原地。

他完全不敢相信,祁司宴居然膽大包天到了如此地步!

“你……你……”

他氣的發抖,直接將手中的另一個文玩核桃砸到了地上,“你們都愣著幹什麼!還不趕緊把小少爺扶起來!”

“是……”

幾個傭人如夢初醒,紛紛上前將祁憬行扶了起來,可祁憬行就像是瘋了一般,他拼命的朝著蘇馨那裡移動,拼命的掙脫傭人的攙扶。

祁司宴看著這可笑的一幕,眼角眉梢,俱是暢快的笑意。

“恭喜,你也要和我一樣,成為一個沒媽的野種了。”

A的手中不知何時出現了一把鋒利的小刀,祁憬行目眥盡裂,“不——”

祁老爺子也驚的站了起來,“阿文,攔住他!”

可就在阿文要動手的那一剎那,原本跪在地上的黑衣人,也紛紛站了起來。他們不知何時擺脫了那些人的桎梏,一個個動作極其利落,三兩下就將祁老爺子的人統統解決掉了。

M最先奔向阿文,她雖然瘦弱,但是和阿文打鬥起來也絕不含糊,甚至輕巧靈活,阿文一下子居然沒能掙脫她的束縛。

祁司宴抬手捂住了虞蓁的眼睛,將她死死扣在自己的懷裡。

虞蓁只能聽到男人略帶慵懶的嗓音響起,烏木沉香的味道一股一股的湧入了她的鼻息。

“動手。”

“刺啦”一聲,手起刀落,伴隨著“撲通”的聲音,虞蓁的身子忍不住顫抖了一下。

然後……她便察覺到自己的耳朵也被捂了起來。

周遭的聲音忽然被隔絕了那般。

也不知道過去了多久,祁司宴才緩緩地鬆開捂住了虞蓁眼睛的手道:“沒事了。”

虞蓁的心“撲通撲通”跳個不停,她目光有些慌亂的四處搜尋著,卻並沒有看到意料之中的場景,那地上只有一灘血跡。

“抱歉,經驗不足,下次我會記得捂耳朵。”

祁司宴看著懷中微微失神的少女,她的臉色有些蒼白,不似剛才那副氣定神閒的模樣。

她偶爾露出這般脆弱倉皇的樣子,簡直會讓祁司宴瘋狂。

真像一隻小兔子……一隻只屬於他的小兔子。

可愛,想日。

虞蓁完全沒想到在這種場合下祁司宴還能想到這種事情,她雖然見慣了大場面,但這樣血腥暴力的畫面,即使是在電影裡,她都是沒有見過的。

周圍的空氣像是凝結了一般,祁憬行愣在了原地。而阿文也已經被黑衣人們聯手摁在了地上。

祁老爺子被剛才那一幕狠狠的震懾住了,更別提祁憬行了。

他那張惡毒的嘴裡,再也吐不出任何令人噁心的話語了。

“哈哈哈哈哈哈……”

祁老爺子忽然大笑了起來,笑的眼睛都快紅了,“祁司宴,你為什麼是個野種?你為什麼……偏偏是那個女人肚子裡爬出來的野種?!”

真是諷刺!

他十八歲就當了父親,擁有了第一個兒子,也就是祁恆。

可或許這個世界上是真的有現世報一說,他做的惡事太多了,在他二十三歲那年,他永遠的失去了生育能力。

他這輩子,只有祁恆一個兒子!

可偏偏這個兒子,也是從一個卑賤女人的肚子裡爬出來的。那女人唯唯諾諾,身份低賤,被別人送上了他的床,後來又逃走,偷偷生下了祁恆。

祁恆的骨子裡也流著和那女人一樣低劣的血統!他遺傳了那女人的軟弱,他根本當不起祁家的家主!

最可笑的是,他後來居然愛上了自己的……

祁恆這輩子做過最勇敢的事情,就是說他要娶祁司宴的母親。當然,他並沒有成功。

再之後,他逼著祁恆娶了蘇馨,帝都軍區司令的女兒,生下了祁憬行。

他本想等祁憬行長大,扶持他成為祁家家主,可他萬萬沒想到,當年祁恆和那個女人居然還有一個孩子!

而且那孩子,居然還不是怪胎。

祁老爺子笑的眼淚都快要出來了。

為什麼?為什麼偏偏是這樣一個血統骯髒的孩子最像他?

真是諷刺。

他看著漠然站在他面前的祁司宴,心中忽然生出了一種報復的慾望,“祁司宴,你知不知道,當初,我是同意讓她帶走你的,是她自己不要!她說,你就是她這輩子最大的……”

接下來的話,祁司宴沒有聽清楚。

因為,他看到虞蓁義無反顧的捂住了他的耳朵。

她眉頭微微蹙著,看向祁司宴的眸中充滿了憐憫。

她說,不要聽。

她說,我會陪著你。

那一刻,祁司宴的心,忽然鬆弛了下來。

直到祁老爺子那一襲咒罵的話語終於停歇,虞蓁才鬆開手,轉身看向了他。

“老不死的,你再敢多說一句,信不信我把你的舌頭割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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