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落」
看著倒在地上滿身傷痕的「落」，維無奈地嘆了口氣，然後為她施展了治療魔法。
他小心翼翼地將她背起，但還沒等他調整好位置，就被「落」狠狠地勒住了脖子。
“等下……姐，要死了……”維拍打著她的手，不過「落」實際上也沒剩多少力氣，就算維不做任何掙扎，她也勒不死他。
走在後方的人形機甲沒有說話，不過他確是對這個女孩十分感興趣。
雖然他沒有使出全力，但每一次攻擊都是實打實地想讓她失去戰鬥能力，可維明明也沒用什麼高階的治療魔法，她卻在短短几秒內就醒過來了……
“有趣。”
“你沒昏過去啊……”維把她往上提了一點。
“你這傢伙，到底想幹什麼？”「落」捏著他的臉，“就算你不想幫我，也不至於背叛整個臨界。”
“我從來都沒打算過背叛臨界啊。”維的聲音十分響亮，完全不在意會被後方的某人聽到。
“我已經說過了吧，我只想讓所有的臨界人都看到「月亮」的升起——我想讓臨界重新擁有「光」。”維輕笑，“很簡單的願望吧？”
“別唸叨你那可笑的夢想了好嗎？”「落」十分不屑，“就算你做到了又能怎樣？能拯救臨界嗎？能打走暗影龍族嗎？能救下所有人嗎？”
“不能啊，不過我很久之前就明白了，無論你多麼努力多麼厲害，就算是天神下凡，也無法救下每一個人的。”
“所以，很多時候只要保證自己做到最好，就是對自己，也是對所有相信自己的人負責。”
“……”
“難道，你就不想……”
“嗯？什麼？”
“沒什麼。”「落」別過臉去。
“不過話說回來，我倒想知道你為什麼會跑到臨界來，”維問道，“我想就算是青龍女皇，也不會派你來這裡吧？”
“你怎麼知道不是她的命令？”
“因為如果是她的話，大概會親自來吧。”維笑笑。
“你……好像很瞭解她的樣子。”
“沒有啦沒有啦，只是道聽途說了那麼一點點而已。”
“……”
“是我自己跑到臨界來的，就連女皇也不知道這件事。”
“為什麼？”
“因為感受到了真祖的召喚。”
“嗯？”維十分好奇，“真祖居然會單獨召喚一個人？真是稀奇。”
“不是。”「落」拍了一下他的頭，“是他在召喚臨界內所有的黑龍族，我只是在靈界碰巧接收到了他的感召……”
正說著，一道巨大的黑影從二人前方閃出，而他們身後的人形機甲同樣探測到了它的出現，但對於一路開拓過去的暗影龍族來說，擊敗曾經的手下敗將並不算難。
不過蟲子還是麻煩，就算不久前就將它們重創，過幾分鐘又不知道會從哪裡竄出來襲擊他們。
他閃現到那黑影面前，隨後一拳轟出，但令他出乎意料的是，他的攻擊並沒有想之前那樣起效，而手感就像是打在了十分堅硬的岩石上一樣——他的力量並沒有打入它的體內，而是被一道屏障擋住了。
可還沒等他正式進入狀態，又有無數黑影從谷內的四面八方襲來。
“什麼鬼？哪裡來的那麼多？”
現在的情況很不正常，因為這些聚集過來的怪物不都是同一種族，但既然不是同一種族的怪物，又是什麼在驅使著它們一同襲擊過來？
就算他的實力比這些怪物高出很多，但耐不住它們又多又抗揍啊！而且如果是這種情況下他光是對付這些怪物就很麻煩了，又怎麼保護那兩個……
他正想著要怎麼帶著他們往谷內撤去，但當下一秒看到維逃跑的背影時不禁大罵出聲，nnd，那小子甚至還帶著一個傷員，是這麼跑得那麼快的？而且還是往谷內跑……
等一下，那些怪物明明源源不斷地冒出來，卻沒有一個攻擊他們……
該死！他被算計了！那小子莫不是能操控這些怪物，就等他放鬆警惕然後趁機逃走！
可是這也太矛盾了，要是他有這種能力為什麼不一開始就用？而且就算是逃走，也不應該往谷內跑，那裡面可是有他們的大部隊啊。
沒時間讓他想清楚了，他立刻就開啟了通訊系統。
“大姐！情況有點複雜，但是那個維往裡面跑了，而且這背後似乎有……”
“我已經碰上了。”通訊系統裡傳來一個冰冷的女聲，“你儘快脫身，然後離開「落龍谷」。”
此時在「落龍谷」的深處，一條巨大的黑龍臥於谷中，而在這巨大黑龍的面前是無數的黑色小人，他們全都是暗影龍族各種型號的人形機甲，但在這支隊伍的最前方卻站著一個女人，她頭戴軍帽，黑色長髮遮住了半張臉，墨色軍裝和黑色長靴將她塑得筆直，而此人便是這支隊伍的指揮官，暗影龍族內僅弱於「四神守」的強者——「諾蘭」。
女人關閉通訊，然後重新看向眼前那巨大的身影。
“您應該就是黑龍真祖……對吧？”
黑龍真祖的話語中帶著幾分怒意，“你們暗影龍族是真的想把臨界的每一處攪個天翻地覆才肯罷休？而現在就連吾的地界也闖入了？”
“請原諒。”女人微微鞠躬，“我們並非有意打破這裡的寧靜，只是我們有某樣東西不小心落入了這裡……”
“你們的？”黑龍真祖似是帶著一絲嗤笑道，“那是吾主創造出的東西，與你們何關？”
“哦？您就那麼確定嗎？”諾蘭頓了頓，“在過去的二十年內，“月亮”可一直都是我們暗影龍族的陳落博士在維護，而幾天前「黑淵」內突發異變，那個本就沒修好的“月亮”帶著陳落博士轉移到了這附近……就算視我們暗影龍族的生命如草芥也好，但至少請您能允許我們回收陳落博士的屍骨。”
“屍骨？”黑龍真祖嘲諷道，“你們暗影龍族要是有從那個鐵殼子裡面出來的勇氣，吾就勉強答應留下你們的屍骨！”
黑色靈力爆發而出，它猶如海嘯般將在場的所有人吞沒，整個「落龍谷」隨之顫抖，而那些暗影龍族的戰士們即使是在遠端操控著這些機甲，也同樣感受到了這位黑龍真祖身上散發出的極致的壓迫感，以及他們從心底升起的恐懼感，但這並非是他們沒有面對強敵的勇氣，而是這種恐懼出自他們的本能，屬於生物對“災難”本能的恐懼，是的，如果僅憑感覺，他們不會覺得這股威壓出自一個精靈，而是來自他們無法理解的“天災”，他們無法追尋它的源頭，自然也就無法抵抗，他們唯一能做的，只有默默承受它。
雖然在場的人都不是什麼等閒之輩，不會被這股威壓徹底打倒，但以他們的實力想真正對這位黑龍真祖造成威脅，那顯然是痴人說夢，所以在場能和它扳手腕的，恐怕就只有一人了。
但面對黑龍真祖的震懾，諾蘭並沒有出手，因為就連她，也同樣感受到了“恐懼”，只是她表面表現得無比平靜，這樣才能保證這支隊伍不會當場潰散。
“這就是所謂的「上位壓制」嗎？”她很快就驅散了心中的這份“恐懼”，“但看來也並不是無法對抗的。”
黑龍真祖無語，暗影龍族的人都這麼自大的？雖然她確實抵抗了他的一部分「領域」，但她居然還沒察覺到自己在緩緩收回「領域」……
罷了，既然只是小角色，那就不值得他出手了，就把她送給那個娃子當磨刀石好了。
實際上，兩方都有些錯估了自己和對方的實力，雖然諾蘭的實力不過是比「四神守」低一線，但在臨界單獨對上「四獸」甚至是黑龍真祖，無論是「四神守」還是她都不會有任何優勢，而先前「虎」看似十分輕鬆地逼退了「四獸」，但那實際上只能算平手，而且還是在維斯塔剛剛甦醒的前提下，才顯得那場戰鬥倒向了暗影龍族一方。
而黑龍真祖之所以在一開始高估了諾蘭，是因為「虎」的戰鬥令他產生了一個誤區，那就是暗影龍族的強者或許有著不低於他的實力，即使「檮杌」沒有完全恢復力量，可如果只是遠端操控一個機器人都能有這種程度的力量，那真人恐怕只會更加強大。
但現在看來，他似乎被低估了啊……雖然他已經幾千年沒有出過手了，但實力還是沒有下降多少的。
而兩方的僵持並沒有持續多久，因為眾人很快就將目光聚集到了他們的後方，那是一個有些嬌小的女孩，卻十分違和地帶著一把高出她半個頭的巨劍。
女孩將巨劍雙手持起，而劍鋒則直指諾蘭。
場面一時陷入了沉默之中，因為不少暗影龍族的戰士都記得這個女孩是誰，即使現在的她看上去受了不少的傷，但她身上的銳氣卻依舊。
只不過，這份銳氣少了些自傲。
而諾蘭更是感到不爽，她感受到了黑龍真祖收回了「上位壓制」，但這又是什麼意思？難道它認為她還不夠格挑戰它，所以派了這個小丫頭來對付她？關鍵是這小丫頭還是她的手下敗將……
但即便如此，她還是強壓怒火，再次確認總指揮部那邊有沒有回應，不過從她碰到黑龍真祖到現在，「龍」都沒有親自回應她，在這種情況下，一切只能靠她自己來做出判斷。
“「龍」大人……”
諾蘭平復呼吸，回頭看向黑龍真祖。
“真祖，您這是何意？”
“既然你們那麼想找到「海中月」，那我就給你們這個機會。”黑龍真祖不冷不熱，“打敗她，你們自然就能看到它了。”
聽到它這麼說，諾蘭心中反倒沒有那麼不快了，如果僅是再打敗一次這小丫頭片子就能達成他們的目的的話，那倒是能省去不少麻煩。
諾蘭笑笑，“既然您如此慷慨，那我當然樂意至極。”
她揮了揮手，命令周圍的戰士們讓出一條道，而此時那女孩也是脫下了身上的黑袍，只不過與先前不同的是，她那頭青色長髮已經變為了黑色。
沒有任何對話，兩人幾乎是同時從原地暴射而出，不過女孩手中的巨劍看似笨重，但她的速度卻完全不慢於諾蘭，而後者也察覺到了她的異樣，這個女孩必然是獲得了新的力量，並且很有可能就是黑龍真祖給她的力量。
在兩人即將要對碰在一起的前一刻，女孩手中的巨劍像是突然又變得沉重了一般，她雙手握劍，幾乎是用盡全身力量甩出一擊，不過這種攻擊對諾蘭來說實在是太慢了，她很快就閃現到女孩身後，隨後一掌打出！
這一掌確確實實地打在了女孩背後，但卻沒有傳來諾蘭熟悉的手感。
而她也很快拉開了距離，畢竟再不閃，對方一個旋身還是能打到她的。
她下意識地瞄了一眼黑龍真祖，它居高臨下地看著這一切，眼中卻沒有半點波動。
沉重的巨劍扎入土中，落卻始終雙手緊握著它的劍柄……和剛剛拿到它的那一刻不同，帶著它戰鬥不僅感受不到力量的加強，反而使她異常臃腫。
“我是哪裡用得不對嗎？為什麼它越來越沉……”
和眾人看到的不同，在落的感覺中，她已經被諾蘭那一掌轟出了內傷，所以接下來她必須在弄清「黑龍之證」使用方法的同時更加小心謹慎，如果再挨一擊她恐怕連運轉靈力都很難做到了。
而諾蘭卻不想再做無用的試探了，既然黑龍真祖想護著她，那就不管那是屏障還是附加靈術，一擊把它擊碎就行了。
靈力運轉，一根銀白色的手杖在她手中出現，但除此之外，她本人卻沒有散發出太大的靈力波動。
落也開始緊張起來，是個人都能看出對方要動真格了，但現在的她仍然沒有打贏諾蘭的把握。
“怎麼了？你不是一直都想要它嗎？”腦中突然傳來了黑龍真祖的聲音，“事到如今，你在猶豫什麼？”
“我……”
“其實，無論是從靈界來到這裡，還是想拿到「黑龍之證」，都和臨界無關，只是為了你自己吧？”
在昏暗的長廊中，她和維同時停下了腳步。
“……”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