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仇劍」

“葉前輩真是的，自己一個人就跑出來，也不說一聲。”

“抱歉……要是我能快點振作起來……”

“這怎麼算是小彌你的錯呢？明明是他這麼大一個人還像小孩子一樣，唉，真是讓人操心。”

「白鳳」和秦小彌在村子中尋找著葉無塵的身影，不過她們還沒找到葉無塵，就先撞上了「極東十字星」的幾人。

“隊長？你怎麼在這裡？”

“大家……？你們也？”

“其實還有林天海那傢伙，不過他被他大姨拉走了。”

“感覺我們妖森的客人還蠻多的……”

“真巧，我也在找你們的一個客人，他叫覃越，不知各位是否有認識的？”

空氣像是凝固了一般，而秦小彌僅僅聽到這個聲音，她的手就開始顫抖了。

“小彌？”「白鳳」握住了她的手，“那個人，是他對嗎？”

其他人也察覺到了氣氛的不對勁，面前這個身穿西裝的面具男即使並沒有散發出敵意，但他就是站在那裡，就會讓人感到不舒服。

“唉……”「食月」一副頭疼的樣子，“我只是來問個人而已，為什麼大家對我的敵意都這麼大呢？”

“抱歉，”「白鳳」先站了出來，“妖森不歡迎你。”

“好吧好吧。”「食月」聳聳肩，“那我只好自己去找了。”

“等一下！”秦小彌突然叫住了他，“你要去哪？”

“當然是去找人啊，不過你要是願意的話，也可以一起。”

秦小彌死死地盯著他的眼睛，但「食月」的眼神卻十分真誠，甚至還帶著幾分寵溺。

“小彌，你不也想找到他嗎？你也很想搞清楚吧？他到底是什麼人。”

秦小彌暗暗咬牙，而「白鳳」也感受到了她的手正越握越緊。

“你叫「食月」對吧？不知道和人交談的時候不要裝神弄鬼嗎？”「白鳳」鬆開手，一步步走到「食月」面前。

“把面具摘下來，讓我們看看你的真面目。”

“嗯？你就這麼想知道？”

“怎麼，不敢嗎？”

“就算我摘下來，你們恐怕也不會相信的吧？畢竟……”「食月」邊說邊摘下了面具，“我們長得實在是太像，反而會被人懷疑是假貨呢。”

看著眾人吃驚的表情，「食月」輕輕一笑。

“至於在他們心目中誰是假貨，那就由他們自己來決定了。”

「白鳳」回頭看向秦小彌，後者卻下意識地避開了她的目光。

“「迷茫之人不得前行」。”「食月」輕聲念道，“從前有人和我說過這樣的話……你不覺得很有道理嗎？”

“正因如此，我要幫她糾正錯誤的道路，亦或者，直接替她找到真相。”

“為了你口中的“真相”，就要毀掉整個小鎮嗎？就要去傷害無數無辜的人嗎？”

「食月」緩緩俯下身，“可是有時候，想得到真相就要付出一點代價。”

“並且，“殺死她夢中的怪物”，這也是我答應她的。”

“「食月」。”「慧識」突然出現在他的身後，“不要牽扯無關的人進來。”

“我知道啦，”「食月」笑笑，“遇見熟人了寒暄幾句而已。”

他對著秦小彌擺了擺手，“再見啦，小彌。”

“呸！”「白鳳」翻了個白眼，“誰要和你再見。”

但此時，一直沉默不語的秦小彌卻喊出了聲。

“等一下！你說，可以跟著你一起，對吧？”

此話一出，立馬就有人拉住了她的手，但秦小彌卻輕輕掙脫了。

“對不起，大家，這從一開始就是我自己的事，本不該牽扯到你們……讓我做個了結吧。”

“小彌，你怎麼能跟這種人走？”

“白姐姐，拜託了……”

“……”

看著她這毅然決然的樣子，「白鳳」也不再好說什麼。

“那你……注意安全啊……”

“嗯。”

-

眾人看著面前那巨大的白色光球，一時不知道從何下手。

“不然讓我試試。”「游龍」揮舞著金光拳頭。

“算了吧，「智法」大人勸告過我們不要輕易碰它。”「獵爪」頓了頓，“這玩意應該是一層“保護裝置”，如果亂碰它，說不定會把我們一起吸進去。”

“話雖如此，難道我們就在這裡乾等著？”「游龍」嘆了口氣，“「智法」和「慧識」兩位大人都跑了……什麼事這麼忙啊？”

“或許他們擔心這是調虎離山之計吧……而且處理一個入侵者確實不需要四位「七王使」。”

“可這又不是一般的入侵者……你剛才也看到了，我們幾個人一起對付他都有些吃力……”

“那是「慧識」大人他們還沒出力！”「獵爪」有些不服氣，“他們一定有更重要的事要處理。”

“啊是是是……”

「游龍」無言可對，但當看到「獵爪」手中的鏽劍，他不由得眼睛一亮。

“哎，「獵爪」，你一直拿著的這把劍是什麼呀？都生鏽了……難道是什麼厲害的法寶？”

“「樹中劍」。”

“啊？什麼劍？”

「獵爪」不耐煩地嘆了口氣，“「樹中劍」啊，王交給我的。”

「游龍」瞪大了眼，他趕緊湊了過去，習慣性地伸出手想拿過來看看，卻被「獵爪」瞪了一眼。

“看看，看看嘛。”

“別看，不是我的，我只是暫時拿著它而已。”

“欸？什麼意思？難道不是你被選中了？”

“被選中的人……不是我，甚至不是我們「七王使」中的任意一個。”

“那還能是其他人不成？這島上還藏有比我們「七王使」更強的高手嗎？”

「獵爪」看向那巨大的白色光球，“喏，這裡面不就有兩個？”

“不過，我也不確定他們和「慧識」大人比起來孰強孰弱就是了。”

“你剛剛不還是說「慧識」大人更厲害？”

“那是……”「獵爪」紅了臉，“對我們「七王使」有信心！”

“那個，打擾一下。”一旁的上官彩終於按耐不住好奇心，“能把那個……「樹中劍」給我看看嗎？”

“如果被選中的人在這裡，那麼它自然會……”

「獵爪」的話還沒說完，她手中的「樹中劍」就開始發亮。

“噗。”「游龍」忍不住笑出了聲，這打臉來的也太快了。

“不可能，要是她被選中的話那早就有反應了……難道是……”

與此同時，「仇劍」的「化境」中。

兩人的戰鬥如同狂風暴雨般雜亂，在短短的幾分鐘內，雙方几乎用所有的武器對碰了一遍，而逐漸的，葉無塵也沒了起初那般吃力感，他不過是太久沒有戰鬥，手腳有些遲鈍罷了。

無數道斬擊和劍氣在「化境」中碰撞，而它們又在同一刻默契地停止，本來已經消失的兩人也一同現身，只不過「仇劍」的表情不再像先前那般輕鬆了。

“呼——”「仇劍」長出了一口氣，“您的實力，值得我喊一聲“前輩”。”

“誰也不稀罕你的“前輩”。”葉無塵雙手合攏，將體內的力量聚集。

一顆透明的球體在葉無塵手中逐漸變大，但它的狀態似乎並不穩定，不過即便如此，「仇劍」也嗅到了極度危險的氣息。

“終於動真格了嗎？”「仇劍」緩緩握緊劍柄，“那我也獻上我的敬意吧。”

嘣！劍柄瞬間炸裂，「化境」中已然不見「仇劍」的身影，取而代之的是一道無形而致命的劍氣！

“嘖！”葉無塵暗暗咬牙，然後全力壓縮手中的球體。

整個「化境」瞬間扭曲，它被這個球體吸引、吞噬，最終完全崩潰。

如若換作是其他「馭劍使」，自己的「化境」被對方一瞬間吸收破壞，就算不倒下也會受個重傷，但對葉無塵來說，這種手段只能勉強擋下「仇劍」的攻擊。

「仇劍」的劍氣確實恐怖，它速度極快，並且沒有軌跡可言，在這個「化境」之內，它可以瞬間到達葉無塵的面前。

不過正因如此，他才想出了這麼一招，如果把整個「化境」都吸收掉了話，那麼這道劍氣反而會被他困入其中。

可只有葉無塵自己知道，他臨時想出來的這一計奇招仍有許多缺陷，就比如，它無法承受如此強大的衝擊。

手中的球體沒有立即破裂，但裂痕已經開始侵食整體，僅僅一秒之後，它就徹底崩潰。

嘭！葉無塵倒飛而出，他直直地撞斷了一顆樹，然後在地上翻滾了近百米才停下來。

「化境」解除的瞬間，眾人面前的光球也隨之破碎，但隨後他們只看到了趟在地上的葉無塵，和依舊站著的「仇劍」。

“呵——呵——”

雖然「仇劍」儘量維持著氣息的平衡，但他還是出了一身冷汗……他沒想到葉無塵居然能直接摧毀他的「化境」，更沒想到他連“抵抗”都做不到——明明是他釋放出的「化境」，卻被葉無塵十分自然地化用，就像是他的一樣。

不過……僅此一次他還是能承受住的。

“看來你們兩個分出勝負了呢。”「游龍」捏了捏拳頭，“那就應該輪到我們了吧？”

“唉……”「仇劍」煩躁地嘆了口氣，“如果是換作之前，我還有耐心一個個收拾你們，但是現在……”

他手中的劍並未歸鞘，而眾人也終於看清楚了它真正的模樣。

那把劍沒有實體，而是純粹的能量體，但沒人知道它為什麼那樣穩定和平靜，平靜得就像是一塊冰冷的鐵……

“你看到了嗎？”「游龍」小聲道，“那把劍的劍身裡……融合了什麼東西……”

劍身周圍的空間微微扭曲，但卻不是因為靈力的濃度太強所致……那更像是劍的存在排斥著周圍的一切，就連光也被強行扭曲了。

“看不出來……”「獵爪」眉頭微皺，“那到底是什麼材質？”

就在兩方劍拔弩張之際，原本已經倒下的葉無塵卻慢慢爬了起來……

“咳……”疼痛像釘子一樣鑽入骨髓，葉無塵連呼吸都變得斷斷續續，但就是在這種情況下，他卻咧起了嘴角。

“看來……我還不算老嘛……”

“……”

看著葉無塵再次站起，「仇劍」失去了耐心，他甚至打消了把葉無塵從這裡帶走的念頭。

“果然，一開始直接殺掉就好了……想的太多隻會節外生枝。”

嗡！

所有人都感受到了這一輕微的振動，但緊繃著的「游龍」和「獵爪」卻在此時動彈不得，他們被牢牢定在了原地。

世界變為了黑色，連空氣都停止了流動，但與之相對的，是這片區域外沒有變化的世界……和之前的感覺不同，現在他們所處的這片區域似乎已經和正常的世界分離了……而此刻他們才明白，這也是「仇劍」的「化境」！這傢伙有兩個截然不同的「化境」！

對「化境」有所瞭解的人都知道這有多麼變態，因為「化境」是一個修道者的集大成表現，「領域」的風格便代表著修道者的靈力特性，換句話說，是一個人的修煉方式決定了他「化境」的模樣，是他所修的「道」決定了他能修煉出什麼「化境」……就算不提一個人有沒有可能擁有兩個「化境」，可修煉出「化境」的修道者連百分之一都不到，而修煉出兩個不同的「化境」……葉無塵和上官彩寧願相信自己在做夢。

此時「仇劍」的身體也開始逐漸變化，從上而下，純黑將他一點點吞噬，直至他完全融入著漆黑的世界中。

葉無塵的腦袋轟地炸開，他知道了！他知道了！原來是這樣！

他不得不承認他的「新生道」已經成了過時的東西，因為他在「仇劍」身上看到了新的可能！

沒錯，這並不是第二個「化境」，他們之所以覺得這和先前的「化境」截然不同，是因為前後「化境」的存在形式不同，再加上其中靈力的含量突增，與先前的環境反差太大，所以才給了他們這樣的錯覺。

如果把先前那種融於周圍環境、“改變”周圍的環境的那個「化境」比做一層貼在現實環境上的“桌布”，那現在「仇劍」所展示的這個「化境」就是脫離現實環境，憑空造出來的一個空間——「仇劍」把貼在周圍環境上的這一層“桌布”撕了下來，然後用它折成了一個球，這個球將他們全包了起來，而這恰恰就是「領域」本該有的形狀，一個本就封閉的個人空間。

或許是因為先前那個無邊無際、融於自然且毫無特徵的「化境」太過亮眼，這種特徵明顯、盡顯個人風格的「化境」才讓他們出現了「仇劍」擁有第二個「化境」的錯覺……而這種錯覺幾乎震住了他們所有人，以至於他們根本沒想著怎麼突破這個「化境」的束縛。

即使「仇劍」的身影徹底融入了「化境」之中，但葉無塵還是能感受到他的存在，而那充滿著殺氣的劍氣，恐怕已經到自己面前了吧。

說實話，他真的很不甘心，這就像好不容易想明白最後一道大題，考試卻馬上要結束了一樣。

可惡，要是他再強一點，或許就不用死在這了……

他已經能感受到那道劍氣強大的壓迫感，甚至能感受它一點點切開自己的臉……這種時候他居然還有點慶幸自己感受不到疼痛，他一生中闖下過不少禍，但大多時候他都足夠幸運，沒受到過什麼懲罰，而如今不在痛苦中死去，或許就是他最後的幸運了吧。

他下意識地想閉上眼睛，但他整個人都被定住了，連閉眼都做不到。

不過正因他閉不了眼，才看到更令他震驚的一幕。

咔——

眾人都聽到了這細微的響聲，而「仇劍」更是愣了一下。

咔——！

還沒等他們從震驚中回過神來，不知何時出現的裂縫就已經將整個「化境」侵蝕，而僅僅是在一瞬之後，純黑的「化境」就此破碎。

月光重新打到了眾人的身上，而全身漆黑的「仇劍」愣愣地站在原地，片刻之後，包裹著他的黑色就如蛋殼般一寸寸碎裂，隨後一同從他身上脫落。

噗！葉無塵下意識地捂住了自己的臉，不過噴出來的血早就將他的臉染紅。

儘管臉上血流不止，但葉無塵卻完全感覺不到疼痛——他睜大了眼，呆呆地看著眼前的身影，一個他再熟悉不過的身影。

“覃……越？”

「仇劍」的「化境」已經解除，但眾人卻還是像個木頭人一樣被定在原地，他們無不瞪大了眼，不可置信地看著眼前的少年。

此時的覃越仍未褪去那半身的“鱗片”，右手也還是那隻駭人的巨爪，不過他不再是那隻失控的怪物了。

「仇劍」的劍無法再前進，它被死死地卡在覃越的手中，甚至不能再動彈半分。

覃越輕描淡寫地將爪中的劍折斷，然後一爪將「仇劍」貫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