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歡是藏不住的,哪怕你捂著嘴。旁觀者清,懂吧?媽媽我呀,過來人嘛”

媽媽笑吟吟的話不斷在腦海中迴響。

郭瑞一頓飯吃得,差點把腦袋插湯盆裡,總感覺他的小心思,所有人都知道,就他自以為藏得嚴實。

心情之複雜,實在難以描述。

與他相比,婉寧全程淡定無比。

見他不好意思,還幫他夾菜盛飯,毫不顧忌的在家人面前,佔有慾極強的寵了他一把。

郭瑞總感覺怪怪的,平時這些事兒明明都是他來幹,婉寧從來都是飯來張口那種人,但婉寧輕飄飄的看了他一眼,立刻就不敢多想了。

年輕人臉皮薄,他又是個敏感的性子,也沒誰逗他。

倪冰硯挨著問了下幾個孩子最近在幹嘛,就讓他們自己安排了。

只多叮囑了句:“瑞瑞眼窩漆黑,學業再忙也要注意身體,好好在家睡一覺再回學校,可別再疲勞駕駛了。”

郭瑞乖乖點頭。

頌寧見好戲散場,也不留下當電燈泡,直接收拾東西出門,去了公司。

婉寧擦擦嘴放下湯碗站起來,郭瑞自動跟上。

下午,倪冰硯還要和婆婆一起,去參加一個聚會,吃過飯就去做頭髮去了,桑景文跟著朋友去海上釣魚,還要過兩天才回。

家裡就剩下他倆。

婉寧牽著郭瑞的手,出了老宅,慢慢往自家走。

郭瑞看看火辣辣的太陽,默默和她換了個位置,讓她走樹蔭底下。

婉寧嘴角微勾,一把挽住了他的胳膊。

這傻大個,莫非以為女孩子大夏天出門,竟是不抹防曬的不成?

“你剋制一點……”

她一靠近,郭瑞立刻緊張起來,生怕她又獸性大發,在這光天化日之下,做出什麼不合時宜的事來。

周圍鄰居都是看著他們長大的,一直把他們當做兄妹。

媽媽對他倆在一起的事兒沒意見,爸爸就不足為慮。

但郭瑞卻很怕鄰居們閒話。

倒不是介意被人當成桑婉寧的童養夫,而是介意爸媽的善意被人曲解。

好心好意養大朋友的孩子,還不介意他追求自家閨女,若是被人當做居心叵測之輩,算計他一個孤兒,哪怕他們自己不放心上,郭瑞也會感到很有壓力。

“你說什麼?”

婉寧微微一笑。

郭瑞無奈嘆氣:“沒,我說你累不累?要不要我揹你?”

爺爺怕奶奶,爸爸怕媽媽,家族傳統,一點也不丟人。

婉寧被他逗得大笑出聲,踮起腳,就響亮的親了他一口。

郭瑞頓時滿臉通紅,跟做賊似的四處看。

跟流氓談戀愛,臉皮薄的人總是心驚膽戰,他還有點不習慣。

“幹嘛?我拿不出手啊?還是你喜歡地下情的調調?”

郭瑞立刻站住腳,捧著她腦袋,在她額頭上瘋狂的親。

不讓誤會產生的秘訣,就是將誤會扼殺在搖籃裡。

婉寧卻是能猜到他在顧忌什麼。

輕輕捶了他肩膀一下,才繼續挽著他往前走。

“嘴長在別人身上,心懷惡意的人,總能找到藉口罵你,你不要在乎那些,家裡人也沒誰在乎。”

郭瑞深吸口氣,輕輕的回了個“嗯”。

他本就不是在乎別人看法的人,他只是在乎家裡人的感受。

但想到媽媽的態度,還有婉寧的堅定,他又有了無窮的勇氣。

“以後要是有人追你,要記得跟她們講,你有女朋友了啊!”

郭瑞看看她,又幹脆的回了個“嗯”。

“你說,我倆什麼時候結婚比較合適?”

婉寧猛的扔出個大問題,郭瑞卻是一點猶豫都沒有:“我隨時都行。”

婉寧又忍不住笑出了聲。

對她來講,這樣高興到控制不住儀態的時候,真的不多。

她是真的很高興。

郭瑞總是一本正經,做什麼都很認真,從小婉寧就喜歡逗他,最近開發許多新花樣,總感覺開啟了新世界的大門。

“那你要記住,什麼錯誤都可以犯,出軌絕對不可以哦!”

郭瑞揉揉她腦袋:“你成天想什麼呢?”

婉寧不是這麼不自信的人,也不是不瞭解他為人,突然說這種話,必有緣由。

果然。

“我閨蜜爸媽最近在鬧離婚。”

走了幾步,婉寧忍不住嘆氣。

“哦?怎麼回事?”

“爛大街的橋段,私生子唄!”

一般來講,像他們這樣的家庭,只是出個軌,很多時候都鬧不到離婚的地步。

很多家庭,本就沒有愛,只有利益,兩口子各玩各的,一個比一個玩得花。

小三小四無關利益,因為不涉及繼承權。

私生子卻在法律上和家裡的孩子享有同樣的權利,哪個豪門太太能忍?

能忍的那種,必定十分無能。

因為她只能靠男人過日子,雷霆雨露均是天恩,不得不忍。

“圈子裡像我們家這樣,家風清正的人家,太少了。”

郭瑞無數次慶幸,外公去世之前,把他託付給了乾媽一家。

婉寧也是這麼想的。

像她爸媽這樣感情好的夫妻,圈子裡是真的找不到幾個。

想到這,婉寧就忍不住八卦。

“上週我不小心撞到爸媽在外頭燭光晚餐,他們看到我,還假裝不認識,我都要氣死了,都沒來得及跟你說。”

“那下次我倆約會,也不帶他們。”

郭瑞沒問她和誰有約,因為她朋友很多,但從不和誰搞曖昧。

“哥哥怎麼辦?”

現在家裡貌似就剩哥哥一個單身狗了。

“他自己看著辦,畢竟我也沒有姐姐妹妹,可以介紹給他。”

郭瑞說著說著,就忍不住笑。

“哈哈哈!”

兩人說著話進了家門,在客廳分開,婉寧直接去了畫室,郭瑞則回了自己的房間。

最近的確睡得很不踏實,急需好好睡一覺。

這一覺睡得十分香甜,剛睜眼,就聽到樓下在說笑。

多半是頌寧和爸爸下班回來了。

郭瑞下樓,就聞到廚房裡飄著雞湯味兒,眼看著就要開飯了。

桑沅已經從兒子那裡得知了自家白菜拱了這隻野山豬的事兒,暗恨野山豬不夠矜持。

飯都不吃,就要拉著他去打網球。

郭瑞察覺他憋著氣,也不敢多話,乖乖跟著他去了院子裡。

到底上了年紀,不似剛睡醒的郭瑞龍精虎猛,幹不過又讓頌寧上。

靠著車輪戰,郭瑞終於累得半死,差點趴地上喘氣。

娘倆就在樓上起居室扒著窗臺看熱鬧。

“爸爸憋著氣呢!哼!我要是嫁給瑞哥,都不用去別的地方生活,爸爸天天都能看到我,有什麼好氣的呢?我要是出去留學,找個外國人,他不得氣死?”

斜了閨女一眼,倪冰硯又抓了一把瓜子。

卻是換了個話頭:

“婉婉,你說,我要是有個雙胞胎姐妹,她笑起來會不會和我很像?”

“嗯?”

自家姥爺就她老媽這麼一根獨苗,哪兒來的雙胞胎姐妹?

“你看呀,我這種笑,叫做姨母笑,嘿嘿。”

都說年輕氣盛,倪冰硯早就看出這倆小隻互相有意,但沒想到,他倆竟能憋這麼多年。

窗戶紙捅破這一剎那,她竟有種喜大普奔的感覺。

歲數大了,就喜歡看孩子們甜蜜互動。

婉寧被老媽逗得臉紅,但她並不是扭捏的人,反而問道:“媽媽,你真的同意我們在一起嗎?”

“嗯,女兒長大了,總要談戀愛的嘛,與其跟外面的男孩子談,不如在媽媽眼皮子底下談。”

倪冰硯嘆了口氣:“我捨不得你啊,想永永遠遠都陪在你身邊。而且瑞瑞真的很好,媽媽沒理由反對。”

多少當媽的都當得糊塗。

孩子二十郎當歲,正該談戀愛的時候,不讓人家談,非要等到二十五六了,再開始聲嘶力竭的催婚。

連個物件都沒有,怎麼結婚?

隨便找個人,為了結婚而結婚嗎?

怕不是腦殼昏。

孩子們青春期的時候,她和桑沅不是沒有為此感到焦慮過,後來慢慢就想開了。

尋一城終老,得一人白首,人這一生,總得有點浪漫的事,才不枉此生。

他倆有緣,總會走到一起,他倆若是沒緣分,也不會來電。

只要盯緊點,別讓他們小小年紀把持不住,犯錯誤就好。

婉寧被媽媽感動到,默默走到她身後,依戀的抱著她。

倪冰硯放下瓜子,小聲問她:“話說,你倆誰追的誰啊?我看瑞瑞這孩子被動得很。今天跟我說那些話,都驚到我了!”

婉寧有點不自在,垂著眼問她:“瑞哥今天怎麼跟你說的啊?”

倪冰硯嘿嘿一笑:“這是秘密。”

婉寧眼一眯,就開始撓她胳肢窩。

倪冰硯假裝實在沒法,相當乾脆的當了一回告密人:

“他說他喜歡你,想和你在一起,問我同不同意,我說這是你倆的事情,你們同意我就同意。”

婉寧忍不住笑,一句話都不說。

瑞哥總是這樣,從小就很懂得維護她的自尊心。

“你到底怎麼逼他的?我還以為他要憋到我死那天都不敢開口提。”

婉寧立刻就不高興了,轉身就走。

什麼叫逼他啊?

就不能是心動得不得了,非她不娶嗎?

“嘿!你這是跟誰學的?用人臉朝前,不用人朝後?”

婉甯越走越快,眨眼就不見了人影。

倪冰硯重新扒著窗臺往下看。

都說丈母孃看女婿,越看越歡喜。

好像真有點那感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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