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光說著說著,突然想起昨晚和六爺說的學駕照的事。他對父親很正式的說:“爸,我和蘇日娜想去學個駕照,你不是也沒有嗎?要不咱問問三大爺,上哪去學,咱一起去!”萬龍聽了,稍微思考了一下說:“嗯,這倒是個正事兒,我其實早就琢磨著學一個,但一直沒騰出時間來,學那玩意兒要兩年呢,太耗時間,可怎麼也得有一個才踏實。一會兒我問問你三大爺!”爺倆兒定下來要去學車,蘇日娜興奮的直拍手,別看她是個女孩子,但對開車的興趣,不亞於小光。

中午,小芸把那條大鯿魚紅燒了,還炒了幾個菜,又弄了一鍋鮮美的鯽魚湯。剛才米克亮最後釣上的是一條將近十斤重的大鯉魚,足足遛了十分鐘,才拽到岸邊。但看到那條魚的肚子比金鳳的肚子還大,老三竟生了惻隱之心,跟米克亮商量把它放回了湖中。亮子很是鬱悶,好不容易釣了條大的,還是個孕婦!

吃飯的時候,萬龍跟三哥說了想學駕照的事。老三笑著說:“現在學車有專門的駕駛學校了,天崗市裡有一個新開的。我聽王雨澤說,現在學的話,一年就能拿下來駕照,比以前簡單多了,趕緊學一個吧,省的出門兒不踏實!我現在就問問王雨澤,讓他給安排。”這事兒老三很是支援,他說著起身就去給王雨澤打電話。

撥到王雨澤家裡沒有人接聽,他又打到王雨澤的車隊那裡,手下人趕緊去喊來了王雨澤。老三跟他一說學車的事兒,王雨澤在電話裡笑著說道:“那還不容易,三哥你別管了,我找人去安排,不就三個人嗎?行,安排完了我通知你,讓他們直接去報名就行!”老三說了兩句感謝的話,便撂了電話。

前面說過,八十年代初期想要學車,須要兩年的時間,要學一年的機械原理,一年的路面駕駛,還必須要掛靠在單位裡才能學。到了八十年代中後期,私人學車的政策,已經開始在全國放開,各地先後開始建立專門的汽車駕駛學校,學習時間也從原來的兩年變成一年。到九十年代就改成了半年,再往後是四個月、兩個月。以前一兩年學出來的司機那叫司機,出了駕校大門就能獨自上路,能應對各種複雜路況和車輛故障。現在倆月就拿駕照的司機,相當於把一隻羽翼還沒完全豐滿的雛鷹,從懸崖上的鷹巢扔下去,能不能飛起來就聽天由命了!

米克亮吃著小芸做的紅燒鯿魚,不停的誇她廚藝高超,鮮美的鯽魚湯更是讓他讚不絕口。萬龍笑道:“亮子你這馬屁功夫可非常到位,我得跟你學習學習,嘿嘿!”小芸笑道:“亮子,你龍哥天天吃我做的菜,也沒見他誇我幾句,這別人誇我幾句,他還說是拍馬屁,你說氣人不?”她說完,把手中正打算蘸鯿魚湯兒的半截小蔥扔了過去,砸在萬龍腦門兒上,然後自己捂嘴咯咯笑。萬龍知道又說禿嚕嘴了,笑著拿起小蔥蘸了鯿魚湯兒,自己塞進嘴裡,一邊嚼一邊解釋說:“我就是覺得你做的好吃,不知道咋形容,所以才要跟亮子學學,以後好誇你啊!嘿嘿!這老孃們兒,不知好歹!”他這一句“老孃們兒”,小芸又是火大,笑罵道:“滾!你才不知好歹,又喊我老孃們兒!”眾人都大笑起來,只有蘇日娜鼓起腮幫子憋著不敢笑,生怕日後落了把柄。

有小芸這個活寶在,飯桌上笑聲不斷,金鳳端著魚湯說:“小芸你別逗我笑了,還讓不讓人喝魚湯了?”小芸一本正經的說:“哎呀媽呀!汆奶著啥急呀?這不還沒生呢嗎?咋還不讓人說話了!”金鳳直接把碗放在桌上,捂著嘴笑的喘不上氣。

老三也笑的把一口饅頭生生吐出來,看著小芸說:“你要把你三嫂笑流產了,你就把小光賠給我們,還得搭個兒媳婦!”蘇日娜知道是說她,羞的趕緊端起碗喝了一大口魚湯。

小芸忙收了神通,調整表情說道:“三嫂,來,趕緊喝湯,我不逗你了!賠不起!”她這是完全收不住的感覺,眾人又被她笑的不行。

金鳳緩了半天才調整好情緒,看著蘇日娜說:“你這婆婆我可整不了,媽呀!真受不了她!”說完,端起湯來喝了一口。

一番說笑之後,萬龍說起了要帶幾個小不點兒進山的事兒。米克亮立馬來了興致,他放下筷子說:“龍哥,我一會兒練練槍,也試試感覺,獵槍就行,你那把狙擊就算了,太重拿不動,也玩不明白!”老三放下酒杯,滿臉通紅笑道:“重啥重?我上次還用這槍打過狍子呢!一千二百米打中目標,牛逼吧?不信你問你龍哥,有沒有這事兒!”米克亮一聽,一千二百米擊中目標,驚的他看著萬龍道:“龍哥,真的假的?”萬龍抽著煙點頭笑道:“是真的,還是正中心臟,那一槍打的有水平,我打也未必能打心臟。”聽了萬龍的證實,米克亮忙笑著說:“那我也試試狙擊槍,三哥能打,我應該也沒問題吧?”老三笑道:“嘿嘿!我剛才有點吹牛逼,打是我打的,引數是萬龍給我調教好的,我自己肯定是打不上!”他此時覺得自己有點兒喝高了,牛逼吹的有點大,怕明天上山露了馬腳,趕緊承認了!

米克亮笑道:“我說呢!龍哥你一會兒教教我咋調教引數,我試試!”他邊說邊點了支菸。

飯後,小芸和蘇日娜收了桌子,和金鳳一起回房間休息了。萬龍帶著米克亮、小宇,三哥和小光,拿著那兩把SVD開車去了後院兒外面,找到一處視野開闊的地方,面對著北山當做靶場。

老三拎著他那把四倍鏡的SVD,暈暈乎乎的對亮子說道:“這玩意兒,比他麼獵槍邪乎多了,玩明白了能百發百中,太他麼牛逼了!來,你先隨便試兩槍,找找感覺。”他說著,把槍裝上彈匣遞給亮子。

米克亮除了上次,跟他們進山打獵的時候試過幾槍雙管獵,對於這種複雜的高精度武器,完全沒概念。他接過槍小心翼翼的看了看瞄準鏡,又看了看扳機、保險、彈匣,完全不知道從何著手。他尷尬的笑著說:“三哥,這……這玩意兒咋用啊?我是啥也不懂啊!”老三和萬龍幾個人聽他說“咋用”“啥也不懂”,都笑的不行。蘇日娜咯咯笑著說:“米叔,完了!你這一激動連東北話都蹦出來了!”米克亮這才意識到,這段時間與他們朝夕相處,竟被這擁有強大感染力的東北話帶的有些跑偏了!他更加尷尬的笑著說:“嗯吶,可不咋地……”這回徹底掉溝了!

蘇日娜和小光樂的捂著肚子蹲在地上,小宇也是忍不住笑了出來!老三樂的合不攏嘴,對米克亮說道:“完了!你再擱這兒住幾天,回北京就不會說話了!”萬龍笑著忙給米克亮解圍,他湊過去教亮子瞭解SVD的各個部零部件及其功能,又給他大概講了瞄準鏡的使用方法。

亮子不愧是吃過洋墨水的,他很快便理解了萬龍說的拋物線、倍率、密位、風偏這些術語,憑他腦子裡的物理知識,只要理解了槍械原理,能打準只是個經驗和時間問題。

萬龍讓他對著遠處,大概一百米開外那棵高大的白樺樹,開始試槍。亮子試著端起槍,瞄了瞄說:“龍哥,這槍太重了!端不穩,我得架上打!”這八斤多的槍重對他這樣的新手而言,確實有些重了。老三去車裡找了條毛巾,墊在前機蓋子上說:“架這兒打!彈匣裡一共十發普通子彈,看看你能中幾槍!”眾人都退在一旁看著米克亮。

米克亮架好槍瞄準目標,按萬龍說的調勻呼吸後,手指扣動了扳機……

這一槍直接便擊中了目標,白樺樹皮被打的木屑飛濺。一百米的距離肉眼隱約可見,大家都給他拍手叫好!米克亮這第一槍命中之後,心裡有了底,連續又是幾槍,幾乎槍槍打中目標,只有一槍因為連擊,槍口產生了偏移,沒有打中。

老三在一旁驚異的看著他說道:“我操!真的假的?你這以前打過吧?六槍中了五槍,我操!可以呀!”米克亮笑著說道:“三哥,這才一百來米,從瞄準鏡裡看,就跟在眼前一樣,換你也能槍槍中,嘿嘿!”他說著,又是連續四槍擊中目標。

萬龍見他上手如此之快,也誇亮子有悟性,槍感好。他又拿出一個彈匣遞給亮子說:“這次換個遠點的目標試試,你找一棵五六百米的樹,再來十槍!”米克亮接過彈匣,很不熟練的換下空彈匣說:“五六百米呀?我試試吧!”他說完,又架好槍趴在機蓋子上。

這四倍鏡普通子彈打五六百米的目標,確實是有些難度的。米克亮按照萬龍剛才教他的計算方法,找了一棵比較遠的目標,調整好之後扣動了扳機……

這距離,肉眼是看不見了。萬龍在他的八倍望遠鏡裡卻看的清清楚楚,這槍脫靶了!米克亮又連續幾槍,居然一槍沒中!他再次調整了姿態和呼吸,重新計算了風偏角度,繼續射擊。

最後這幾發子彈,終於有一發打中了目標,米克亮興奮的大喊起來:“中了!我操!打中了!龍哥,看見了嗎?”萬龍笑著放下望遠鏡道:“看見了,主要是風偏算好了,先不用考慮拋物線,高點兒低點兒都能打中!”米克亮開心的不行,這種遠距離透過瞄準鏡擊中目標的快感,是他從未體驗過的,只有親自感受過,才能知道其中的樂趣。

見他有了進步,萬龍又把他的八倍鏡SVD遞給米克亮說:“試試這把,給你裝的狙擊彈。”亮子接過槍這一看瞄準鏡,更加興奮了。他依舊瞄準剛才那棵樹,第一發就直接命中,雖然只是擦到樹的右側樹皮,畢竟也算是打中了。但這一槍,卻把他坐的肩膀生疼!亮子驚歎道:“我操!這狙擊彈這麼大後坐力?牛逼!”萬龍在一旁笑道:“狙擊彈的威力可要大的多,所以,你的風偏還要調整,子彈威力越大,受風偏影響越小,你往回撥一點兒再試試。”

亮子瞬間便明白了萬龍說的,他再次瞄準,連續三槍都擊中了目標,而且,打的都是樹幹中心位置。亮子徹底興奮了,他已經不滿足於只打到樹幹,這一次,他瞄準了樹幹中間的一個拳頭大的疤痕。又是連續三槍,雖然中了樹幹,但卻打高了二三十公分,沒能打到疤痕。

亮子知道,這是拋物線算的有問題,趕緊再次調整。最後這幾槍,終於有一發子彈擊中了那個疤痕!

萬龍放下望遠鏡笑著說道:“可以,亮子你要是多練練,肯定沒問題,你的悟性真好!”老三在一旁嘿嘿笑道:“我他麼就不會算這玩意兒,全憑感覺,看來還得是多唸書好!”小光在一旁小聲嘟囔著:“米叔,我每次剛打幾發狙擊彈,我爸就心疼的要命,捨不得讓我練,要讓我這樣練,我也早出師了!”小光這是無心之言,米克亮聽了這才意識到狙擊彈的珍貴,忙笑著說:“龍哥,我光顧著過癮了,一梭子都幹光了,嘿嘿!”萬龍忙接道:“別聽他瞎說,我咋捨不得了?這子彈還有不少呢!打你的!”

亮子知道龍哥是好面子的人,他笑道:“行了,我也打過癮了,別再浪費子彈了!走,咱回去吧!”老三在一旁也笑著補刀說:“小光說的沒錯,我到現在還沒打過十發狙擊彈呢!你龍哥今天是真捨得,哈哈哈!不過,跟錢沒關係,這子彈確實不好弄,只有那個蘇聯人能給搞到。”大家說笑著上車回了莊園。

第二天,天剛矇矇亮,萬龍、老三、亮子、外加小宇四個人,上了萬龍那臺新車。小光則開著212拉著那五條小傢伙兒,還有妞子和雪獅,準備出發了。

萬龍突然想起六爺之前說過,想跟著進山去一趟,便讓小光喊著六爺一起去。六爺開心的給劉強留了張紙條兒,告訴他自己出去了,讓他安排人去放鹿,然後便上了萬龍的新車,一路直奔東山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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