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舉動讓老太太有些不耐,卻也停下手上的活。

“什麼事快說!”

周玉嬌輕笑,將自己僅剩的一顆糖塞老太太手裡,緊張的打量周圍。

“奶你快吃,可別讓人瞅見了。”

還擺出了一副幫忙望風的架勢。

然而下一刻她的耳朵就被老太太揪住了。

“死丫頭,你去偷人家東西了?”老太太一臉怒容的瞪著周玉嬌。

周玉嬌疼的小臉都皺起來了。

不對啊,劇情怎麼不按劇本走啊!

“疼,奶、奶你輕點,我沒偷,是白夫子給我的,我這不是想著回來孝敬你嗎?”

周玉嬌好一通解釋才將自己的耳朵拯救出來。

老太太瞥了她一眼,把糖給回她。

“自己吃,早點養好幫幹活!”

語氣裡是對周玉嬌毫不掩飾的嫌棄。

周玉嬌:奶,你這樣會失去一個嬌軟可愛的小孫女的。

不過她還是一臉大義的將糖塞回去了。

“說了孝敬你的,你就吃了,孫女有能力了,老太太應該享福就是了。”

周玉嬌衣服小大人的模樣,這麼多天,面上都沒有過笑意的老太太,難得眼底閃過一抹笑意。

不過嘴上卻還是罵道,“一顆糖就算享福了,你倒是會扯。”

“這以後的日子還長嘛,奶你可以慢慢享福。”

周玉嬌小臉都是自信的神情。

老太太卻是將糖直接塞進她嘴裡,“你先把這病歪歪的身子養好,再跟我說享福的事情,又病了,就不帶你上路了。”

言罷,老太太就不耐煩揮手,讓周玉嬌去楊氏那邊玩。

周玉嬌也識趣,不繼續糾纏。

麥芽糖的甜味在口腔中散開,她覺得自己整個人都美了。

前世她什麼沒吃過,現在居然因為一顆糖,覺得幸福的冒泡。

天色逐漸暗下來,不少火堆升了起來。

老太太之前說的,要餓著周玉慧,到底是說說而已。

瞪了她兩眼,還是給了她半碗糙米粥。

周玉嬌因為下午的一番言論,娛樂了老太太,居然得了大半碗,當然都是湯多米少。

就半碗的糙米,六口人吃。

主要還是給壯勞力吃,他們這些不頂用的小孩,能有半碗就不錯了。

沒幾粒米下肚,周玉嬌摸了摸自己還空蕩蕩的肚子,一臉憂愁,最後在身體的睏意下陷入沉睡。

天才矇矇亮,就有不少人起來收拾。

老天不降雨,他們早點出發,也能走遠一些。

等到中午最熱的時候,才會找個比較陰涼的地方休息。

周玉嬌人小,需要的睡眠時間長。

被叫起來的時候,眼睛都張不開。

最後大姐實在不忍心,又將她背了起來。

過了一個時辰,周玉嬌終於完全清醒了。

見到大姐小臉上的汗珠,有些不忍,吵著要下來走路。

便由周玉慧牽著她走。

周玉嬌是昨天清晨醒過來的,那時候人還蔫,沒什麼心力理會周邊。

這會兒自己下來走了,她倒是能夠觀察周圍。

周家村位於洛河郡,有一條洛河貫穿整個洛河郡。

這也是為什麼,明明乾旱,卻還能支撐三年這才開始逃荒。

他們走的這十天半個月,已經快要離開洛河郡內了。

外頭的環境,比洛河郡要慘。

草木枯黃,河川乾涸。

他們走的這條大道上,不少樹根樹皮都已經被扒了。

由此可見,在他們前頭怕是已經路過好幾批逃荒的人。

她生於和平年代,沒餓過肚子。

卻也聽老一輩說過,建國前幾年的大饑荒,餓死了不少人,人餓了,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

一股不安的情緒湧上心頭。

突然前頭隊伍傳來了一聲驚呼。

“死、死人了!”

也不知道說他們的隊伍是幸運還是倒黴。

逃荒這半個月來,除了比較累,就是吃不飽,還沒遇見旁的事情。

除了他們周家村這些人,也沒見到旁的難民,更別說死屍。

這會兒隊伍冷不丁就見到,還不只一個,頓時恐慌起來了。

六百人的隊伍,亂起來可是要命的。

好在周族長還是有威嚴的,敲了一下大鑼,讓人別看,繼續往前。

大夥兒雖然心驚,可是卻還是咬牙繼續往前。

就是路過那幾具死屍的時候,害怕的加快腳步。

大姐周玉慧也害怕的再次背起小妹,怕落後別人。

周玉嬌在路過死屍的時候,咬牙讓自己看了好幾眼。

那死屍看著是死了幾天,天氣又熱,已經開始腐爛了。

這才是開始,已經有死人了,後邊怕是會越來越多。

果然,接下來他們又見到了一兩個躺在路邊的死屍。

第一次見,還會引起恐慌,後邊兩次,大家就不說話了。

一路加快腳步,等到了中午最熱的時候,周族長令下,他們所有人才在一片林子停下休息。

樹葉枯黃,就零零散散的一些葉片掛在樹上。

其實也沒多少遮陽效果,了勝於無。

他們在這裡簡單休息一會兒,就要立刻啟程。

女人們趕緊給家裡弄口吃的,男人負責的是體力活,則是抓緊時間休息。

周玉嬌沒什麼精氣神,坐在自家大姐身邊耷拉著腦袋。

“喂,我們談談。”

突然一個男孩的聲音,在周玉嬌身邊響起。

她猛抬頭,便見到一個十歲左右的男童,站在她不遠處看著他。

周玉嬌的眸子瞬間危險的挑起,“好啊,我也想跟你談談呢。”

狗男人,她正等著他送上門呢。

要不是他,她怎麼可能會到了這個坑爹的時代,變成小難民。

“嬌嬌……”

邊上的周玉慧見到小妹突然起來,就要跟別人走,有些擔憂。

“大姐,這是白夫子的孫子,我們去玩一會兒就回來了。”

周玉嬌笑嘻嘻的衝著大姐擺手,然後拉著小男孩就走。

兩人到了沒什麼人的角落,周玉嬌瞪著他。

單刀直入,“說吧,你打算怎麼還我一條命。”

白禮,現在是白仲卿有些尷尬的摸摸鼻尖。

這事確實是他理虧。

海嘯來的突然,他在撤退的時候,低血糖犯了,身子一軟就撞到了這女人。

雖然只有一剎的時間,他也猜到,對方是想要抓不遠處的浮板當支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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