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養過你，沒生過你，憑什麼他老了，讓你來揹他這個負擔？”
“你大爺當時就拒絕他了。”
“你大爺說，如果他敢來找你提出什麼要求，就把他趕出村去。”
“要不是看在你大爺這個大隊長的份上，村裡人早就把他趕出去了。”
“村裡出了個勞改犯，丟的是全村人的臉。”
大娘一臉氣憤的磨磨叨叨許久，元春才問道，“大娘，那村裡怎麼安排我二叔？”
“村裡李柺子的房子，你還記得吧，已經七八年沒人住了，都廢棄了，你大爺把那個房子給你二叔住了，你大堂哥二堂哥二大他們下午請假，準備去幫他把房子翻修一下，那房子不翻修沒法住人。”
大娘說到這，又嫌棄道，“這兩天，你二叔會暫時先住我家，中午也是在我家吃的飯，我看他身上穿的還是十年前的衣裳，都破破爛爛的能看見肉，太不像樣子，就找出幾身你大爺和你兩個堂哥的舊衣裳給他，還有你堂哥結婚前的舊被褥，也給了他一套。”
“哎，你二叔那人，太會算計，落到這個地步，也是報應，但總歸是一個老祖宗名下的人，能幫就幫一把吧。”
下午，大娘請了假，去幫柳鐵柱收拾房子，還從家裡收拾出一套碗筷盤子和一個水桶木盆給柳鐵柱用。
衛生所沒病人，元春也去幫忙擦洗。
傍晚，程方回家，元春還讓他把爺爺生前使用的箱子衣櫃和炕桌，洗臉盆等物品，都給柳鐵柱送去。
連爺爺生前穿的衣服，蓋的被褥，都給了柳鐵柱。
元春不是原主，不需要留爺爺的物品做紀念，之前不扔掉，是農村人沒有扔東西的習慣，放在屋裡又不要給它飯吃，元春就一直留著。
這回，她正好把爺爺生前的物品，都給了柳鐵柱用。
她把爺爺的房間刷了一遍石灰，重新搭了一個火炕，還去村裡木匠家定製了幾個小箱子小衣櫃，然後讓孩子們住了進去。
之後，她沒再幫過柳鐵柱。
柳鐵柱迴歸村裡後，因為他是勞改犯的身份，又是個幹不了重活的瘸子，大隊長在分工時，就讓他跟著婦人們在一起幹一些輕鬆活。
一天賺五六個工分。
吃不飽，但也餓不死。
80年，分田單幹，柳鐵柱把分到的地租給了村裡一戶勞動力多的人家種，人家一年給他二百斤糧食。
而他一瘸一拐的，天天去縣城撿垃圾換錢。
要知道，這個年代，撿垃圾也很賺錢，甚至改革後有一批富人就是靠撿垃圾富起來的。
元春當然不能讓他變得有錢。
於是，兩個月後，柳鐵柱摔了一覺，把自己的腦袋摔破了，在家裡養了一個月後，還時常會迷糊。
80年的冬日，柳鐵柱病好了，想吃魚，就去河裡鑿洞釣魚，一不小心，載進了自己鑿的洞裡。
等人發現，他早就被冰冷的河水沖走了。
冬日河面上都是冰，讓人想把他屍體撈上來都沒法子。
還是第二年，春暖花開，河面上的冰融化後，下面村旁的河面上飄上來一具屍體，確認是柳鐵柱後，柳鐵林就帶人把他屍體領回來，葬在了柳家祖墳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