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霧的深處，出現一座繁華的城市，城市之中，有一位紅衣女人一直在等待著杜方。
這是杜方選擇進入灰霧深處之前，不曾想到的。
他以為，灰霧深處，存在一尊強大至極的詭物，
很有可能是頂級天花板，乃至……半神級別的存在！
然而，
只有一個看上去似乎很柔弱的女人。
“這座城市，它曾經真正存在過。”
女人佇立在街道上，張開雙手，閉著眼，環繞一圈，心胸之中，似乎蘊含著種種欲要蓬勃而出的情緒，說道。
真正存在過的城市？
杜方一愣，眼眸中多出一抹怪異之色。
“對於我而言，這座城市……是真實的城市。”
女人睜開了眼，她看到了杜方面上的古怪之色，卻是笑了笑，道。
“你看街道上的匆匆行人，你看那寫字樓裡勤勞的碼字工，你看那車輛裡有說有笑的一家子……”
“他們其實都還活著。”
女人認真說道。
她一直都在強調活著。
也許，在她的世界中，這個世界依舊存在。
可杜方知道，這座城市根本不存在，或者說，依舊是破滅的城市。
裹挾在灰霧之中，欲要侵吞江陵市。
對於杜方而言，江陵市才是真實的，才是真正存在的！
因此，杜方對於女人的話語，沒有辦法感同身受。
女人沒有故弄玄虛，她雙手背在身後，原地轉了個圈，邁著白皙而筆挺的長腿，在街道上行走。
“這個城市在我心中依舊是真實的，城市中的每個人都並不知道他們已經死去。”
“而我，承載著這份真實，我需要給這座城市在真實的世界，找尋到新的寄託點，所以，才要吞噬江陵市。”
“吞噬江陵市後，這座城市便會取而代之。”
女人笑著說道。
她的話很平靜，可是對於杜方而言，卻讓杜方不由自主的挑眉。
“就像是那些夢魔麼？”
“夢災中的意志逃竄離開，遁入現實世界，佔據人的身體，取而代之，成為新的人，獲得新生的身份。”
杜方輕聲道。
女人聞言，臉上不由浮現遲疑之色，因為她覺得杜方說的是對的。
“只不過，你打算帶著全城的人逃出夢災，讓整座城，都成為夢魔。”
杜方駐足，低聲開口。
他的話語，讓女人渾身一顫，隨後，苦笑起來：“的確，一語便道破了一切。”
“的確，若如你所說，我的確是這個打算。”
“在另一個世界，這座城市沒了，所有人都死去。”
“但是，我希望他們能夠在現世中重獲新生。”
杜方不置可否，身上的夢靈開始緩緩湧動起來，
不管女人有什麼解釋，她的行為和目的，對於江陵市而言，存在著滿滿的惡意。
“為什麼選擇江陵市？”
杜方問道。
女人彷彿沒有感受到杜方身上宣洩出的夢靈和敵意。
她揚著頭，望著漆黑的夜空，繁星點點，微風徐徐。
輕輕的說道：“不是我選擇江陵市……”
“而是在現世中，與這座城市相仿的，唯有江陵市……”
“不管是時空的節點，人口的數量，城市的大小，建築的模樣……唯有江陵市才與這座城市相似。”
“所以你選擇江陵市，欲要覆滅整座城市，讓百萬人死去。”
杜方笑了起來。
女人點頭，沒有猶豫的點頭，這是她唯一的選擇。
“我不得不如此，唯有這樣，才能重生。”
女人道。
“那江陵市的百萬人就該死麼？”
杜方搖頭。
“再問你一個問題，你可知道厄難之泥，厄難之泥曾存於龕籠中，封印著一隻手掌……”
杜方緩緩說道。
不過，剛說了幾句，女人便笑著回答：“前輩是在找尋夫人的頭顱麼？”
“那龕籠……是厄難之主留下的封印物，封印著夫人的頭顱，厄難之主命我負責掌管。”
“我知前輩在這座城市，便牽引一頭小龍進入，以機緣巧合的方式，將龕籠給他，我知道，這龕籠最終會落到前輩手中。”
女人說道：“我想給出這個龕籠，前輩便會去找尋夫人其他的部位，就會離開江陵市。”
女人的話，讓杜方的眼眸微微一凝，
“你知道，另外一個龕籠的所在？”
杜方問道。
女人點了點頭：“厄難之主封印一個龕籠，另外的龕籠則是被另外的主宰存在所封印。”
女人的話語中頭顱出了很多的秘密。
厄難之主，封印了媳婦之手。
而媳婦的頭顱……可能是另外一尊主宰存在封印的？
主宰級的存在……
家主，主宰，杜方似乎明白了些什麼。
也許，這些所謂的主宰，便是家主所說的敵人麼？
這裡面的水，看起來比他想象中要更深一些。
“告訴我，龕籠在哪裡。”
杜方問道。
然而，
女人巧笑倩兮，城市的夜裡吹來一陣風，撩起了女人的裙襬，讓女人的身形似乎都變得模糊了許多。
“若是我拿這個訊息來請求前輩離開江陵市，離開這場夢災，前輩願意麼？”
女人溫柔的說道。
杜方面色冷然，搖了搖頭。
若是離開了江陵市，那毫無疑問，他生活了這麼久的城市，便會被取而代之，
城市中的人，城市中熟悉的事，熟悉的景，都會淪為泡影，消散一空。
這不是杜方想要的。
哪怕這個女人不告訴杜方媳婦的頭顱龕籠在何處。
杜方其實遲早也能夠找尋的到。
因為，根據女人口中的話語來描述，媳婦的頭顱，是被一尊夢災主宰所封禁。
能夠承載主宰的夢災，肯定不是什麼孱弱的夢災。
這個世界上，最為強大的夢災，便是那幾場無解階的夢災。
故而，
杜方猜測，
媳婦的頭顱便在那幾場無解階夢災之中。
既然眼前這個女人不說，那杜方到時候去幾場無解階夢災中走一遭，就能夠找到媳婦的頭顱了。
一念及此，
杜方的眼眸之中，淡漠之意更甚。
儘管女人表現的楚楚可憐，
可夢災和現實不能混為一談，夢災只是南柯一夢，是早已經消逝的東西。
而江陵市是真實存在，豈能讓夢境侵佔了現實。
女人察覺到了杜方的態度，哀嘆了一口氣。
“前輩果然一如既往……”
“既然如此，那在下就只能豁出去一切了！”
女人哀怨的看著杜方。
下一刻，
女人後撤一步，
那踩著尖細高跟鞋的腳掌猛地一跺。
霎時！
整座城市陡然震動，
地裂山崩之間，
開始支離破碎！
女人的髮絲倒灌而起，不斷的飄揚著，
像是歇斯底里的女人，
盯著杜方，
紅唇輕啟，厲聲開口。
“那便請真正的主宰，出來一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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