稷下學府。

學府中,亭廬於風雨中佇立。

數百上千的稷下學府的學子匯聚於此,破碎的香爐散落滿地,香灰被雨水淋透,變得泥濘與黏糊。

但是,學子們都渾然不曾注意,他們怔怔的扭頭看向皇宮方向。

他們的耳畔傳蕩著琴聲,鐘聲,戰鼓聲,和大笑聲。

那笑聲中無盡的灑脫,更是蘊含著無盡的願想。

“老府主……”

有學子低聲抽泣。

他們聽出來了,那是借走滿城浩然的老府主最後的寄語。

不少學子都是淚流滿面,他們知道,從今天起,他們將再也沒有老府主了。

風雨急驟!

風雷陣陣,在稷下學府的上空不斷的轟鳴著。

那籠罩在皇宮上空的浩浩蕩蕩的浩然氣,亦是在雷落之際,開始煙消雲散,徹底的消弭。

浩然氣消散開來,但是天穹間的雨,卻是在依舊下個不休。

所有人都感覺到了一陣清冷。

有莫名的悲傷在湧動,京城中,每家每戶的百姓紛紛行走而出,他們怔怔的看著穹天。

靈魂深處,似乎都傳來了那吶喊聲。

天慶殿前。

文武百官默然,他們佇立在廢墟般的白玉廣場中,劉景的屍體被暴雨給澆淋,鮮血逸散流淌開來。

而每一位官員都被雨水浸透了身體,渾身冰涼。

李佩甲的一聲怒吼,像是一記重雷,狠狠的炸響在他們的靈魂中。

這些官員,很清楚如今的人族到底是怎麼樣。

人族九州,每一州的百姓都過的很苦。

混亂之世,貪官汙吏當道,異族入駐各州,設立駐使界,更是使得各州,各城,乃至各縣的官吏都和異族勾結。

壓榨著百姓。

無數的難民在官道上遷徙,餓殍遍地。

而這一切,都是皇宮深處那位皇族老祖宗的計策所導致。

對異族放縱,對貪官汙吏的放縱……

所以就導致瞭如今的人族境況。

無數官員像是突然醒悟過來似的,李佩甲的一番話,呼喊的他們熱血沸騰,彷彿身體內有一團火焰被點燃。

人族,想要崛起,需要人人都覺醒,睜眼看世界!

需要戰鬥,透過戰鬥來奪回屬於人族該有的生活與家園!

有些中立的官員幡然醒悟,一些曾經覺得新政並不對的官員也開始思考新政的對錯。

而有些堅定不移站位老祖宗的官員,此刻也開始懷疑老祖宗的策略是否真的適合人族。

也許,人族需要站起來,拿起武器戰鬥,捍衛人族的一切。

而不是跪在地上,乞求著對方的施捨。

他們看著那寂滅的天雷。

那在天雷中灰飛煙滅的身影,徐徐吐出一口氣。

有人為先驅,喚醒人族的靈魂。

哪怕是對手,此刻也不由的肅然起敬。

……

……

學府院落。

滿地狼藉,只剩下院中那被劈的焦黑的一株枯死的芭蕉。

暴雨轟鳴。

雨水自上而下灌入。

狂風呼嘯。

趙鞅坐在輪椅上,怔怔的看著,眼眸越來越緊縮。

他看著枯敗的芭蕉,渾身在抖動著,他攥著輪椅護手的手,青筋一根根的鼓動起來,眼眸中有無盡的血絲。

許久。

他才從喉嚨深處發出了一聲低沉的嘶吼。

“不!”

渾濁的淚水,自趙鞅的眼眸中不斷的流淌而下,劃破臉頰。

噗通!

趙鞅想要伸出手去觸控那焦黑的芭蕉,但是,雙腿用不上力,直接癱軟在了地上,摔倒在水泊中,渾身染上了泥濘,顯得無比的狼藉。

他艱難的朝著前方爬去。

他的眼眸中浮現出了太多太多的過往。

曾經的歲月,一一在眼前浮現而出。

那時候,他尚且年少,拜入稷下學府,那位意氣風發的男子,開創了武道學科,趙鞅在武道學科中,接觸到了武學,踏足上了武道。

再後來,男子欣賞趙鞅,引領他走武道家之路,創造武道,甚至還引薦他參加武道家考核。

趙鞅在京城一次次的惹麻煩,也都是那男子給解決的麻煩。

亦父亦師亦友的老人,看著他趙鞅成長起來。

曾經有段時間,這男子陷入落寞,蹉跎半生後,開始隱匿。

趙鞅屢次來勸說無果,趙鞅憤而離去,與其鬧翻。

但後來,男子老了,變成了老人。

趙鞅也從少年成為了中年。

再回首,趙鞅與老人彼此和解,不再因為這些事而爭吵,趙鞅也不再去逼迫他做什麼。

直至趙鞅決心前往刺帝。

老人為他再度佩甲之時,趙鞅才明白,老人永遠都是他心目中,那頂天立地的男子。

數十年如一日,從未變過。

趙鞅嚎啕大哭,被大雨澆灌成了落湯雞。

他拍打著地面,想要蹬腳,可是雙腿失去了力量,他像是無助的孩童。

哪怕是失去修為的時候,他都沒有這麼的悲傷,他能笑著面對自己失去修為,淪為廢人。

卻是無法笑著面對失去最親的親人。

“不!”

漫天暴雨中。

唯有一聲聲嘶力竭,蓋壓住了無情的雨聲。

……

……

轟!!!

一聲爆響,無數的雷弧竄動,炫光璀璨而奪目,每一縷跳動的紫色雷弧,都將湖水給蒸乾,掀上了穹天!

這已經非是人力,而是真正的天威。

哪怕是踏足六境超凡的修士,都難以引動這般力量,這已經超脫出一般的凡俗力量。

無數人,只能看到無盡的炫目和璀璨。

宛若一汪雷池在人間炸開!

而那雷池中央,則是有一道人影,巋然佇立,握著拳頭,悍然砸下!

一拳,如打鼓!

天雷為槌,天地為鼓!

浩浩蕩蕩浩然氣,轟然四散宣洩開來,在皇城上空,宛若炸彈爆炸般,形成能量漣漪四散宣洩。

盡而便是喧囂而滂沱的大雨!

大雨轟鳴,沖刷著人間各地。

蘇落櫻佇立在屋頂中上,不顧著流淚的眼,盯著那一汪雷池,他看到了豪氣沖霄的老府主。

看到了老府主仰天大笑。

看到老府主的豪邁發言!

那一刻,老府主人間最得意!

而老府主的肉身在無盡雷池中,化作了黑色的焦炭,一點一點的,被無數的白光所吞噬,最後化作了漆黑的粒子,裹挾在風中消散開來。

可那雷池之威,卻是達到了極致。

像是有雷公電母在其後,同時發動。

那攻伐中央的裹在古鐘虛影中的皇族老祖宗,此刻,早已經連睜眼都做不到。

從戰鬥開始,他就一直被壓制,連還手的機會都沒有。

一聲浩然,一生浩然!

牽引來一絲儒生之力的李佩甲,猶如當世文聖,一如當初那風華絕代的儒生,於萬丈高空,一腳踏下,便逼得曹滿,狼狽不堪,險些瀕死。

給曹滿以無限的壓力,讓曹滿在那份壓力之中,獲得了突破。

而皇族老祖宗卻不一樣,他跟曹滿不一樣。

曹滿能借助那壓力突破,但是皇族老祖宗卻根本沒有機會。

當然,不是真的沒有機會,只是他不敢罷了。

他沒有那種置之死地而後生的決心。

咚咚咚!

無數的雷弧在古鐘四周炸開,這件防禦向的古兵,乃是皇族老祖宗最喜愛的古兵之一,因為這件古兵號稱古今防禦第一。

但是,今天,面對李佩甲的斷絃攻伐,卻是被打的古鐘錶面佈滿了裂紋。

那古鐘捱了攻伐,音波衝擊著皇族老祖宗的肉身,使得他的肉身,竟是也遍佈裂紋。

轟!!!

當雷池落下,哪怕是躲在古鐘之內的皇族老祖宗都感覺到了一股恐怖的危機!

轟!!

地動山搖,宛若天塌地陷。

整個皇宮都在震顫。

從皇宮深處開始,建築開始倒塌,呈現圓環狀,一圈一圈的往外傾覆和坍塌。

許多房屋淪為廢墟,碎石紛飛!

而極大的聲響過後,便是死一般的安靜。

只剩下暴雨嘩啦宣洩清洗人間的聲音。

御花園早已經淪為了廢墟,地皮都宛若被翻了一番,花草樹木盡皆消失,只剩下裸露出來的泥土。

滿池的碧綠湖水也盡皆被蒸乾。

唯有剩下屋頂破碎,四處佈滿裂紋的藏書閣,還安靜的坐落在空蕩蕩的湖中心。

而在湖前的地面,炸開一個大坑,大坑中,一道人影倒在其中。

衣衫破爛,不負雍容與淡定。

正是那位皇族老祖宗。

在皇族老祖宗的旁邊,有一個佈滿裂紋,失去了光華的古鐘。

皇族老祖宗倒在其中,渾身焦黑不已,血肉幾乎也佈滿裂紋,像是瓷娃娃一般,他眼眸怔怔望著天穹,宛若失去了焦距。

許久,才是匯聚起些許的神光。

咔擦咔擦……

一塊塊死皮掉落,皇族老祖宗嘗試著動彈手指,隨著他的動彈,他渾身上下的碎片,都開始不斷的掉落。

許久,他才重新恢復了力量。

一點一點的從地上爬起來,皇族老祖宗的半張臉上滿是細密如沙石一般,一點一點的掉落。

露出了裡面那血紅而猙獰的血肉和肌膚。

他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渾身上下疼痛不已。

他失策了。

一個李佩甲,一個五行境武道家,借來滿城浩然,竟然能爆發出如此恐怖的力量!

這份力量……

差點將他給打死。

不,可以說是,已經打死了他一條命,若非他有這件古今防禦第一的古鐘古兵在,他可能已經死了。

皇族老祖宗心有餘悸,要知道,他的實力可是遠超李佩甲太多。

五境修士,皇族老祖宗輕易就可以捏死。

但是,李佩甲竟是將他逼到了這副田地。

“讀書人……最為瘋狂的果然是讀書人。”

“陸茫然所創文道,果然有點門道,可惜……拯救不了人族。”

皇族老祖宗一點一點的從地上爬起,他的表層血肉在掉落,露出了本來的面目。

他的人皮被撕碎,露出了裡面崢嶸的模樣。

這是之前他率軍於人族域界之外與異族強者一戰,所落得的慘狀。

他血肉模糊,不成人樣,哪怕修為踏足了練神返虛,堪比七境巔峰,半隻腳踏足八境領域,依舊難以恢復。

這些年,他一直披著人皮,而這一次,這層遮羞皮被打碎了!

“瘋子……”

皇族老祖宗搖了搖頭。

李佩甲明明知道殺不掉他,可是,哪怕是死,也要爆發出恐怖的殺伐,給他以沉重一擊。

“用自己性命的為代價,讓人族覺醒……人族能覺醒嗎?”

“平白丟了性命罷了,而世人會為你而覺醒?”

“異族若是真的侵入人間,該懼的還是會懼,該逃的還是會逃……”

皇族老祖宗心中嗤笑李佩甲對一切想象的過於美好。

天上的暴雨灑落。

被李佩甲牽引來的黑雲,嘩啦宣洩著滂沱的雨勢。

雨水拍打在他的身上,浸潤著他的身軀。

皇族老祖宗看著滿地狼藉,看著狼藉的御花園,看著蒸乾的碧湖,還有破爛不堪的藏書閣。

這一戰,著實是有些超出他預料的恐怖。

劉景死了。

四位金甲守衛也死了。

皇族老祖宗沒有想到,區區一個李佩甲竟然能做到如此。

“不過……所幸的是,一切都結束了。”

“你有你的信念,我有我的想法。”

“新政,絕對不能繼續下去,否則,人族會有大麻煩。”

“如今的人族,扛不住異族聯軍的攻伐……”

皇族老祖宗抹了把臉,雨水順著他猙獰的面板上流淌而下。

他花費了那麼大的代價,丟了那麼多的尊嚴才換來的如今的人族,豈能被懷帝一紙新政給徹底帶向滅亡?

“劉景死了,四尊金甲護衛也死了,老夫身邊能用的人不多,得將那些安排出去的古武武者,全部召回!唯有如此,老夫才能遏制新政!”

“懷帝要搞一出新政,那老夫就陪你玩!”

皇族老祖宗眼眸中帶著幾許的陰冷,他在京城佈局如此漫長的歲月,豈是區區一個登基不久的新皇帝所能搞垮的。

他有些怒了。

看著他最喜歡的御花園淪為廢墟,看著蒸乾的碧湖,還有那破爛的藏書閣。

皇族老祖宗第一次有憤怒浮現。

他摸了摸自己那曾被打碎的面板,看著那他記憶中最為羞恥的一幕暴露於天地之間,皇族老祖宗心頭湧現出了前所未有的殺機。

他轉身朝著藏書閣走去。

不過。

就在他剛轉身的時候。

他渾身一僵。

因為,驟然有無數的金光自他的背後浮現,炫目的光輝,破開了茫茫大雨,撕碎了濃厚烏雲,懸掛於穹天之上。

皇族老祖宗艱難的扭頭。

他看向了萬丈穹天。

那兒,是李佩甲身化天雷,煙消雲散的地方。

只不過,此時此刻,那雲海之上,有一座恢弘壯闊的宮闕懸浮著。

那宮闕,神異無比,光芒璀璨。

無盡霞光,磅礴的人皇氣在其上縈繞著。

神秘,玄奧,深邃,亙古……

傳武殿!

皇族老祖宗眼眸緊縮,渾身俱顫,他腦海中猶自想起當初那一腳踩的曹滿毫無反抗之力的儒生。

那儒生,似乎便是出自傳武殿!

蹬蹬蹬!

皇族老祖宗只感覺無邊的壓力,如山嶽一般傾瀉砸落。

無盡的恐懼,盡數從他心頭蔓延而起!

傳武殿中。

有神秘身影端坐其上,一雙眼眸冷厲,殺機滾滾,更有濤濤的無情。

皇族老祖宗只感覺一股壓抑,在心頭難以釋放!

他慌不擇路的朝著藏書閣奔跑而去,他要躲入藏書閣,藏書閣內還有好多他收藏的古兵,那些古兵能防禦的住!

沒有古兵在手,皇族老祖宗心中虛的很,他沒有半點把握能夠對抗傳武殿。

因為傳武殿的每一次出現,所帶來的戰績都是恐怖至極的。

例如在青城,例如之前鎮壓曹滿……

“該死!李佩甲難道和傳武殿有關係?!”

皇族老祖宗的腦海在不斷的轉動。

他忽然想到……

當初趙鞅刺帝的時候,傳武殿出現,難道就是李佩甲所引動的?

一念及此,皇族老祖宗卻是愈發的心驚。

他感覺自己……

可能攤上大事了!

萬丈高空之上。

映照出傳武殿的虛影。

不過,這虛影很快就要散去。

李佩甲隕落,傳武殿的投影無法堅持太久,這是第一位方舟移魂神交的物件隕落。

方舟心中有股無名怒火。

但是,李佩甲的隕落,乃是他自己的選擇,捨身成仁,李佩甲以身化天雷,欲要喚醒人間萬萬百姓。

讓他們明白,哪怕自身不夠強,但是擁有足夠強大的決心,哪怕面對再強大的存在,也能讓他們感到恐懼。

人族想要崛起,唯有人人都攥起拳頭,迎戰異族,才能戰出一片美好的未來。

李佩甲的死,方舟雖然感覺到痛心。

但是,這種壯烈犧牲,讓他敬佩。

有的人死了,輕於鴻毛。

有的人死,卻是重於泰山。

不管是陸公,還是李佩甲,他們都是這個時代的驕傲,他們寧願化身為燈,照破籠罩這個時代的黑暗,為深陷黑暗的無數人,照亮出一條走向光明的道路。

方舟尊重他們。

黑暗無情但人有情。

方舟端坐在傳武殿中,這一次,他沒有演戲。

他的怒火,是真實情感的流露。

皇族老祖宗衝回了藏書閣,狼狽無比,他翻出了一堆的古兵。

拎起一件又一件防禦古兵,擋在身前。

每一件防禦古兵都流光異彩,擁有莫測威能,象徵著一個輝煌的古武時代。

他攥著古兵,瑟瑟發抖,渾身都在顫抖,滿是驚懼的看著那萬丈高空中的傳武殿。

他很怕傳武殿中的傳武者,突然出手,直接將他給抹殺!

不過,看著逐漸虛幻的傳武殿,皇族老祖宗心頭頓時鬆了一口氣。

那傳武殿中傳武者冰冷而滿是殺機的眼神,讓皇族老祖宗如芒在背。

那眼神彷彿在冰冷的訴說著:殺吾傳武人,你……會死!

雖然天地間無聲,但是皇族老祖宗沒來由的感覺身軀四周,耳畔,腦海中,響徹迴盪著這句讓他毛骨悚然的話語!

“我不會死!老夫不會死!”

皇族老祖宗躲在藏書閣中,滿面猙獰。

死?

皇族老祖宗眼眸閃爍冰冷光輝。

傳武殿?!

你說要殺我,老夫就會死?

老夫能從異族九境頂級強者手中存活,活到如今,豈會輕易死在人族手中?

萬丈高空。

傳武殿逐漸消失。

但是,那傳武者冰冷至極的眼神,卻是給了皇族老祖宗無盡的夢魘和恐懼。

他嘴上說著不怕。

但是,對傳武殿所懷有的恐懼,於此刻無休止的蔓延。

“慶懷!”

皇族老祖宗咬牙切齒,不復淡定從容,他感覺一切的罪魁禍首,都是懷帝所搞的新政!

這個皇帝。

慶懷,可以不用當了!

……

……

稷下學府。

府主小院。

焦黑枯死的芭蕉樹下。

一席青衫,倒在地上,滿頭黑髮,化作蒼白髮絲,他倒在雨水中,倒在水泊中,有著數不盡的狼狽與滄桑。

趙鞅一瞬白首,悲傷哭泣到,聲音都嘶啞。

趙鞅恍然間才明白,原來老師的離去,他竟是會這般的悲傷。

他忽然有些後悔,為什麼自己一身修為全無?

曾經的他很灑脫,覺得刺帝之後,再無遺憾。

而現在,他明白,這世間的遺憾,多不勝數,他後悔了……

他想要變強。

他要為老李復仇。

可是,鬍子拉碴的他,眼神無焦距的看著那株焦黑的芭蕉樹,有些萬念俱灰。

他如今卻是連移動下腿都動不得的廢人。

一時間,感覺物是人非。

他的手,錘著地面,錘的血肉模糊。

驀地。

趙鞅感覺有一陣風吹拂而來。

耳畔,有超然而淡漠的話語聲悄然響起。

“你……想變強麼?”

聆聽著這虛無縹緲的話語。

趙鞅毫無焦距的眼眸,卻是一點一點的綻放出了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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