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中傳來了雜亂無章的嘰嘰喳喳的聲音,李木敏銳的發現周圍的氣流一下子紊亂了起來,抬頭向上看去,李木雙眼直瞪,有些不敢置信地看著天空的景象。

密密麻麻,遮天蔽日,如同蝗群過境,但是此時天上飛的並不是蝗蟲,而是體型比蝗蟲大十多倍的飛鳥。

數不盡的飛鳥組成了一團遮天蔽日的灰色天幕,轉瞬間便將整片商貿區全部掩蓋,一道恐怖龐然的螺旋在只有十多米的空中緩緩旋轉,而那螺旋鳥群的中心正下方便是困在旋風中的燕小北。

整片商貿區域明暗交錯,陽光只能透過鳥兒的翅膀縫隙灑下有限的光源,天上到底有多少隻鳥?

一萬隻?十萬只?一百萬只?沒人能數的清楚,哪怕是李木的視力也看不到鳥群的邊際,他只能看到這並不僅僅是一層鳥群,在二十米,三十米的高度上同樣還盤旋著數量驚人的鳥。

李木手中的風刃兀自消散,冷汗已經從他額頭上滴落了下來,吞嚥了口口水,被這種規模的鳥群俯視,任誰都會感覺到自己的渺小。

白河連同周圍的警察、消防和醫護人員也全都呆立在當場,天空彷彿是被一片灰色的汪洋所淹沒,鳥翅的每一次撲打都是一次浪花的翻湧,群鳥的齊聲啼叫就是一次海的怒吼。

勁風撲面,灰塵與垃圾被亂流激盪的到處亂飛,所有人都感受到了一種龐然的怨氣與壓力,天空中的鳥群彷彿是擁有了一個龐然的叢集意識,一雙雙透著憤怒的目光正在俯視地面上的所有生命。

“啪嗒!啪嗒!”天空彷彿是下起了灰色的雨水,商貿區不乏有高樓大廈,鳥群的這個盤旋高度也就在這些高樓大廈的下腹位置,數不盡的飛鳥被擠壓撞擊在牆上,隨即掉落到地面上,不住的翻騰。周圍的牆壁上傳來一陣“噼裡啪啦”的撞擊聲,漸漸的,外牆牆體被鳥群擠壓撞擊的開始脫落,玻璃開始碎裂,第一波災難開始降臨,這還只是這鳥群飛至引發的異象而已。

數不盡的玻璃碎渣、石塊以及被撞死的鳥屍開始從天降落,十多米的高度算不得多高,但從上面掉下來一塊小石頭也足夠把人砸成腦震盪。

爆閃燈被砸碎,擋風玻璃出現一個個白色凹痕,警車頂伴隨著清脆的響聲出現了一個個坑洞,所有人都蜷縮到車側或者車內企圖躲避這突如其來的詭異暴雨,原本困在商廈中的受難者此時居然成為沒有被波及到的幸運兒。在商廈外面的人也想跑到商廈內部進行躲避,但這由玻璃,碎石和鳥屍組成的暴雨來的太突然,貿然衝擊只會倒在半路上。

“砰!”一名警察尖叫著突然朝天空開了一槍,他渾身冷汗淋漓,臉色蒼白,天塌一般末日的景象就算是李木和白河也心裡止不住發顫,更何況這些普通人。

一隻身體碎了大半,沒有頭的鳥屍砸在他的面前,響徹整片天地的鳥鳴突然停止,緩緩盤旋的鳥群在這一瞬間驟然停止。

“對不起!對不起!槍走火了!槍真走火了!”那名警察渾身哆嗦著朝著那灰色汪洋大聲道歉,也不管那群鳥能不能聽懂。

然而,那聲槍響就如同是運動會上的裁判發令槍,汪洋一般的鳥群猛然向上拔高身形,重組波濤,一股灰色的潮水頓時從天而降。

李木身後瞬間迸發出一道反衝氣流,身形猛然撲向不遠人群,嘴裡大聲吼:“所有人向我這裡集中!”

槍聲響起的那一刻,所有人都知道,災難正式來臨。

李木直接飛撲到白河身邊,一把抱住有些愣神的白河,猛然轉身也不管自己力道重不重了,直接將白河扔進商廈中。

身後猛然彈射出三十多根如蛇般青綠色氣繩,這是現在李木所能控制的最大數量,三十多根氣繩飛速的纏繞向在場所有女性警員和醫護人員的身體。

氣繩狂甩,在女人們的尖叫聲中,李木將這在場所有女人順帶幾名男醫生全都甩進了大廈之中。

情急之下,李木能做到的也只有這些了。

灰色潮水瞬間淹沒了整片街區,李木沒來得及控制氣流,整個人便直接被鳥群所淹沒。

他下意識的閉上了眼睛,但下一刻就感到自己的眼皮一疼,渾身都被數不盡的飛鳥撞擊著。

身邊傳來了撕心裂肺的慘叫聲,李木感覺自己的心都在滴血。

“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李木想要釋放出能力,但是這無盡飛鳥組成的灰色汪洋就跟真的狂暴海洋一般,一層又一層的波浪衝擊在李木的身上,他的手腳被鉗制,他的感知被封閉,耳邊似乎有風暴在誕生,他只能徒勞的雙臂擋在自己臉前,維持住自己僅有的防禦,他甚至無法呼吸。

汽車在翻滾,人群在慘叫,沒有被李木扔進商廈的人們正在被鳥群瘋狂圍攻,起初還有激烈的槍聲響起,但轉瞬間便徹底熄火。

“都趴下不要動!”這是李木說出來的唯一的一句話。

與暴露在外面的人相比,躲進商廈內部的人卻幸運的多,如潮的鳥群同樣湧入到了商廈內部,在碩大的商廈中颳起了一道灰色的旋風,但商廈內部地形複雜,裡面的人們總能就近找到掩體暫時躲藏。

灰色鳥群旋風暴虐地摧毀著商場中的一切,玻璃被撞碎,電線被沖斷,吊燈一個接一個的從天墜落,商場中的人們只能蜷縮在一個角落淒厲地尖叫著。

隨著電路系統被破壞,商場內開始陷入到黑暗之中,人們只能透過鳥群縫隙中灑下的點滴陽光與破損的電線斷茬偶爾爆發的電光觀察周圍的情況。

事實上,他們也觀察不到什麼,哪怕是躲在一角,沒有被鳥群正面衝擊到,但繁雜如潮水的鳥群也足夠遮蔽他們的視野,他們什麼都看不到。

白河捂著自己的腦袋翻了個身,但腹部傳來一陣絞痛。鳥群衝擊下來的一瞬間,她就被李木毫不猶豫地扔進了商廈中,倒黴催的白河直接撞進一樓的首飾專區,砸碎了一個玻璃櫃臺翻進了櫃檯裡面。

她暈過去了一小會,但是很快就被駁雜的鳥鳴聲驚醒過來。她的視力要比普通人好很多,抬頭看去發現自己正在一個人抱在懷裡。

那個人瑟瑟發抖,斜坐在櫃檯一角,上半身壓在自己身上,雙手捂著自己的臉,滴落在白河臉上的不知道是那個人的汗水還是淚水。

兩人的身形壓的很低,四周有櫃檯作為保護,鳥群只是從兩人的頭頂飛穿而過。

“是個女人。”白河很快分辨出保護自己人的身份,是首飾專賣櫃檯的櫃員小姐姐。

白河挪動了一下身形,摸索向自己腹部傳來的痛處。

“不要亂動。”女櫃員在白河耳邊小聲說了一句,聲音很低,彷彿是害怕頭頂的鳥群聽到一般:“有玻璃插進你肚子上了,亂動的話你會失血過多的。”

白河一陣無語,她沒想到自己捱得唯一一擊居然是隊友誤傷。

“謝謝,我沒事。”白河還是掙脫了女櫃員的懷抱,挪動身形倚靠在女櫃員身旁,檢視了一下自己的傷勢。

傷口看起來有些恐怖,白河的半截衣衫都被鮮血染紅,白河皺著眉頭,捏住那插在自己肚子上的玻璃,一把將其拽了出來,隨手將玻璃扔到了地上。

女櫃員雖然看不清白河在幹什麼,不過聽到玻璃摔在地上的清脆聲也知道白河竟然自己把玻璃拽了出來,感同身受一般,女櫃員忍不住尖叫一聲,渾身抖若篩糠。

白河沒有帶緊急縫合器,隨手從自己衣服上撕下一塊布條,纏住了自己的傷口。做完應急處理,白河急忙開啟了通訊器。

“喂?白河!你那邊怎麼這麼吵?”衛左有些咋咋呼呼的聲音從通訊器中傳了過來。

“我和李木在梅森商廈,這邊遭受襲擊,我和李木都受傷了,趕緊來支援!”白河沒有過多時間解釋什麼,直截了當把情況和訴求說了一遍。

對面停頓了一秒,隨後衛左嚴肅的聲音傳來:“你和李木原地待命,保護好自己,我們馬上到!”

說完通訊中斷,白河鬆了一口氣,收起了通訊器。

᠌“砰!嘩啦啦啦!”一陣爆裂聲突然響起,除了混亂的鳥鳴聲,商場中再度傳來驚恐的尖叫聲。

白河伸頭向外看了看,赫然見到商廈外側的玻璃幕牆瞬間撕裂出一個巨大的豁口,穿過鳥群縫隙,白河隱約看到一道恐怖的旋風從外面升騰而起,在磅礴的鳥群汪洋中頂出了一個巨大的破洞。

看到這種情況,白河鬆了一口:“還好,李木沒死。”

也不怪白河會有悲觀想法,她這還只是在商場中便已經被上方的鳥群壓制的無法抬頭,而外面根本就沒有遮蔽物,鳥群衝擊下來的時候,李木第一時間做的並不是自身防禦,而是首先將她扔了出去,緊隨其後便是將外面所有的女性也都扔進了商廈。

李木他根本沒有任何時間防禦住鳥群的衝擊,失去了能力的保護,就算李木身體素質強悍,就算一隻鳥無法破開李木的面板防禦,但外面有無窮無盡的鳥。

“我也該做點什麼了。”白河捂著自己還在滲血的小腹,緩緩閉上眼睛,一陣波動驟然從其身體向外擴散,不多時便籠罩了整座商廈。

。。。。。。

李木終究還是找到了鳥群衝擊的空檔,瞬間進入到能力內斂狀態,能力調整到最大限度,一圈風障驟然從身體中向外擴散爆發,覆蓋在李木全身的飛鳥瞬間被風障彈飛。

李木一個鷂子翻身站起身來,但是馬上又腳步踉蹌重新半跪在地面上,雙手撐地,一口血吐了出來。

剛剛的鳥群所釋放的衝擊不可謂不強,李木直接成了滾地葫蘆,沿途的汽車、垃圾桶被他撞了個遍,胸口淤積一口鮮血,此時才吐了出來。

清醒了許多,李木頓時感受到了強大的壓力,周身的風障正在被無盡的飛鳥快速衝撞消耗。李木不再多想,微蹲身體,雙手猛然向外一撐,一圈圈的氣流迅速湧動,在李木周身形成了一道蛋形護盾。

強行承受住巨大的衝擊,李木終於有了容身之地,雙眼中的青綠光芒更加深邃,李木可以明顯感受到周圍飛鳥的飛行軌跡,透過縫隙,李木迅速找尋到他周圍一定範圍內正在被鳥群攻擊的人。

身後猛然彈射出十數根氣繩穿透鳥群,直接綁縛在那些趴在地上一動不動人的身體上,氣繩收縮,快速將受災人的身體扯到自己身邊。

李木又重複了兩遍,直到李木再難發現其他受困人員,而此時他的腳邊已經聚集了二十餘人,這些人全都衣衫破碎,鮮血淋漓,大部分人已經雙眼緊閉,不知死活,只有小部分人還在哼哼唧唧地呻吟,意識並不清晰。

“就這樣吧,能救多少就多少吧!”李木再度調動能力,周身流動的氣流猛然加快起來,氣流暴漲,一道直徑十餘米,五十多米高的狂暴龍捲風如同一柄插進乳酪中的熱油刀一般拔地而起,數以萬計的飛鳥直接被彈飛,劈里啪啦的灑落向各處。

李木連同自己身旁的二十多人就站在中間的無風帶中,此時李木雙目精光大方,青筋鼓起,牙齒緊咬,雙手死死地向外撐起,而隨著能力的調動,龍捲風的直徑正在一點點擴大,汪洋飛鳥群被這突然出現的龍捲風打亂了衝擊陣型,數不盡的飛鳥直接被龍捲風吸納到龍捲風之中,隨著旋轉氣流一起旋轉。

任憑這些麻雀如何驚恐地撲扇翅膀,都無法脫離這無可抵抗的拉扯,他們只能隨著氣旋的軌跡一圈圈地拔高身形,然後在五十米龍捲頂端被甩飛,就像是在商貿區進行了一場詭異的禮花表演,只不過沒人能夠看到這場壯觀的禮花表演。

若單單只是維持龐大的龍捲風李木還能夠承受,但龍捲風吸納進來的麻雀越來越多,遠遠看去幾乎看不到龍捲風的身影,反而像是成群的飛鳥在繞著一箇中心盤旋。裹挾著數以萬計麻雀的身體維持這種程度的龍捲風,李木感覺自己又像是回到了阻攔金水河洪水的那個夜晚,那個夜晚他用暴風龍捲將數以萬噸的洪水捲上了高空,而現在情景重現。

商場內部的白河則要輕鬆許多,她赫然發現自己的幻境能力可以再度發威,這些麻雀思想簡單,幾乎是依靠本能度過短暫的一生。

白河直接在商場內部營造出一種灼熱火海的恐怖景象,她是能夠單對單扭曲物件的感知,但面對數以萬計的麻雀,她不可能一一施展,索性就直接大範圍改變周圍的光影環境,只不過這麼一來,商場內部的人們也受到了白河幻境的影響,不少人一睜眼看到自己居然泡在岩漿之中,直接尖叫一聲,眼睛一翻暈了過去。

鳥群中發出驚恐的啼叫,這些思維簡單的生物在恐懼的生物本能下頓時拔高了身形,繼而一股腦地衝撞開商廈出口,像是退潮般從商場中湧了出來。

俗話說堵不如疏,李木的氣流操縱對於麻雀來說確實是毀滅性的打擊,他可以掀起狂風衝開飛鳥的阻攔,可以紊亂氣流剝奪飛鳥們的飛行自由,但在面對已然組成軍隊規模的鳥群,白河的幻境能力的驅散效果反而要比李木的氣流操縱更有效果。

突然鳥群中傳來波浪般一層層的啼叫,仿若是特殊的聯絡方式,啼叫聲轉瞬間擴散到所有的鳥群之中。

兇猛的灰色汪洋瞬間拔高,鳥群不再聚集,反而像是被轟趕的蒼蠅一般一鬨而散,朝向四面八方飛速逃離。

進入到高空之中,原本讓人絕望的密集鳥群此時在天空的背景下稀疏了下來。來的快,去的也快,不消多時,那突如其來的災難便消失不見。

如同每個電影中姍姍來遲的支援力量,衛左和丁一一也從天而降,趕到了現場。其實這場鳥災僅僅持續了不到三分鐘而已,而對於正面衝擊鳥群的李木來說,每一秒都像是一生那麼漫長。

鳥屍鋪了整整一地,李木的暴風龍捲並沒有夾雜風刃的力量,他只是將這些麻雀逼開,他也沒有過多的精力去斬殺鳥群,那樣做沒有任何意義。

而大量鳥類的死亡是由於相互擠壓撞擊導致的,無論鳥潮如何兇猛,對於單體來說都是一種毀滅性的災難,它們的肉體無法承受住如此猛烈的衝擊。

血腥味在整片街巷中蔓延開來,所有的警車都已經被掀翻,垃圾與鳥屍遍佈整條街道,沿街的建築破破爛爛,玻璃全部碎裂,就像是被恐怖襲擊了一般,衛左和丁一一也被這驚悚的一幕震驚到了。

“李木!”丁一一首先發現了李木的蹤跡,李木還站在原地劇烈喘息著,腳邊堆滿了形形色色的人,絕大多數都衣衫破爛不堪,臉色蒼白如紙。

丁一一直接踩著那些人的空檔跑到李木身邊,焦急地問道:“李木!李木!你有沒有事?”

李木臉上勉強露出一抹笑容:“放心,我沒事,就是有些脫力。”

丁一一直接將李木放躺下了,李木此時的狀況可不能說沒事,臉上到處都是細碎的爪痕,那是麻雀群飛撲導致的傷勢,其中李木的左眼眼皮還有三道血痕,這讓丁一一一陣陣後怕,那三道血痕再深一些,恐怕就會直接弄瞎李木的左眼。

不過身上的傷看起來確實恐怖了些,但都只些外傷,李木看起來虛弱了些主要還是能力使用過度,在丁一一一邊哭一邊治療下,李木的外傷很快就癒合了,精神也振奮了許多。

“李木!白河呢?她怎麼樣了?”衛左焦急地問道。

李木抬手指了指黑洞洞的商廈:“我把她扔進商廈裡面去了,沒有受到波及,應該沒事。”

李木話音剛落,衛左直接竄身衝進商廈中。

李木呆了呆,看向還在抽泣的丁一一說:“傻瓜,我真的沒事,一看到你我什麼傷都不疼了。”

“哼!這個時候你還說這些。”丁一一破涕為笑,輕輕拍了一把李木的胸口。

李木一把抓著丁一一的手,臉色嚴肅了一些說:“一一,遮罩器應該是被衝擊壞了,你抓緊時間重新設定。聯絡溫醫生還有消防隊、醫療機構,讓他們趕緊過來支援治療。”

丁一一使勁點點頭,抹了抹眼角最後一滴眼淚,便開始忙活去了。

李木站起身,挨個檢視了自己周圍散落一地的人的情況,幸運的是這些人只是重傷昏迷,都還有呼吸。

李木放下心來,邁步走進商廈檢視受災情況,沒走幾步便看到首飾專賣區衛左正抱著白河,而白河的小腹正在向外滲著鮮血,腦袋倚靠在衛左的肩膀上,雙目空洞無神,雙手垂在地上,一點反應都沒有。

“白河!”李木大吼一聲,直接竄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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