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木又接連往後翻了幾頁,但都是一片空白,這本日記的最終語就定格在最後的這四個字上—少康死了。

李木有些頹然地將日記本合上,無力地倚靠在椅背上,揉著自己的太陽穴,看老人的日記對他的神經是一種折磨,他現在也無法想象老人在接到顧少康死訊時的的悲痛與絕望,老人是孤獨的,這樣的訊息也只能他一個人默默地承受著。

親人的突然離去李木還是可以體會到的,四年前他爺爺去世,就讓當時的李木悲痛不已,但李木相信,自己的那點悲痛恐怕還不及顧四海的十分之一。

抬起手腕看了看時間,已經是晚上八點五十分了,不知不覺,李木獨自在這個房間中看了一個半小時的日記。在這期間外面那個有些神經質的燕小北居然一直沒有打擾自己,也沒有報警過來抓自己,難道這妞轉性了?

不過李木並沒有過多在意燕小北的舉動,因為這沒什麼意義。

“還剩下最後一本了。”李木的視線落到桌子上那孤零零的最後一本日記:“這本日記或許能夠解開更多的謎團。”

這一本日記李木大致掃了一遍,記錄的便是今年發生的事情,很顯然今年老人過的非常平淡,老人也曾經想過自殺一了百了,但是想到外面金水橋上仍在聳立的二十三位戰友。老人放棄了這個想法,他已經很老了,他能感覺到自己剩下的日子已經不多了,他想要守著這座橋,守著自己這幫老夥計,直到自己真正死亡的那一天。

對於燕小北,老人在日記裡只是寥寥幾句話記了一下,說她是個有些鬧騰的姑娘,李木看著有些想笑,雖然老人和燕小北交流不多,但平常的生活還是有所變化,比如平時擺在走廊上的供桌和遺像,被老人搬到了自己的臥室,老人也確實考慮不要嚇到自己的租客。

平靜的生活在日記的最後幾頁產生了漣漪,李木知道,最後幾頁記載的內容將會是自己今晚最大的收穫。

“腿腳越來越不方便了,今天是他們的忌日,和他們在橋上一一說過話之後已經是晚上了。說實話,這個地方本來人就少,橋上又站著二十三個人像,還真有點瘮人,更何況我的這些老夥計沒有一個長的好看的。

當我走下橋頭的時候,在黑暗的陰影中不經意的踢到了一個軟乎乎的東西,靠近後才發現那是一個人,趴在地上一動不動,起初還以為是附近的醉鬼,直到我費力的將他翻過來才看到他滿身的傷口。”

“之所以沒有將他送到醫院,是因為他身上的傷口並不簡單,甚至我還看到了槍傷,我不想惹什麼麻煩,但是我又不能看著這個年輕人流血過多死去,這個年輕人長的和少康有點像,多謝我那十二年的軍旅生涯吧,就算退伍之後我還做了幾年的赤腳醫生......”

“這個人身體素質很高,自我恢復能力也有些嚇人,第二天他就醒了過來,第四天他就恢復了部分活動能力,他是個有些和善的年輕人......”

“小北那姑娘從外地回來了,風塵僕僕的,而且看起來有些失落和不高興,對於年輕人的到來,小北並沒有什麼意見,反而看到年輕人後還有些高興與親近,或許小北這姑娘看上這個年輕人了,畢竟小夥子長得還是挺帥的......”

“年輕人很感激我,他看出了我的遲鈍和記憶障礙,於是決定將我送到附近的養老院照看,起初我還不同意,直到有一天我忘記關煤氣灶......”

看到這裡,日記已經停止,接下來就是老人住進養老院裡的日子,就算老人繼續寫日記,那應該也在養老院中,不過從剩下的這些日記內容中,李木還是看到了非常重要的訊息。

第一,顧四海身邊的年輕人並不是他的孫子顧少康,這一點可以百分百確認。這年輕人是老人無意間救起的人,而這個人當時在金水橋附近,渾身是傷。

第二,這個年輕人很顯然並不是普通人,他的身體素質和恢復能力顯然並不是普通人所具備的,根據老人的描述,年輕人身上的傷口很多,其中還有槍彈創傷,這種恢復能力,就算是在特種人群中也是少有的存在。

第三,燕小北是個顏控,怪不得這姑娘一直提防著自己。李木摸了摸自己臉上那道已經淡了很多的疤痕,確實自己現在這模樣放在哪都是讓人先躲著走的存在。

李木又翻來覆去看了幾遍,也沒能獲得更多有用的資訊,最終的嫌疑人基本已經確定下來,那就是那位受傷的年輕人,而年輕人受了老人的恩惠,將老人送到養老院應該是為了報恩,至於金水橋上雕像復活,恐怕也是年輕人報答老人的恩惠,這個李木之前所做的猜想基本吻合。

年輕人是在重現當年的場景,滿足老人最後的心願。

將最後一本已經看完的日記合上,然後放到那摞日記的最上面,李木撣了撣上面的灰塵,將那摞日記碼放整齊堆在桌角。

站起身,李木伸了個懶腰,看了看時間,已經九點整了。

“事情調查的差不多了,接下來就是到了收網的時候了。”李木看著床頭櫃上的那一張全家福。

不過還有一些事情沒有弄明白,李木站在照片面前有些發呆。

那個年輕人到底是誰,他是個特種人,但受傷嚴重,結合時間推算的話,大概是兩個月之前......

突然李木臉色一變,迅速撥通了衛左的通訊,通訊很快就被接起來了。

“李木?什麼事?”衛左的聲音聽起來有些慵懶。

“這邊的案子我調查的基本上差不多了......”李木還沒繼續說完,對面則傳來了衛左有些咋咋呼呼的聲音。

“啊?這麼快?這才一天,可以啊你,辦案神速啊!”

李木有些哭笑不得:“就這一天可就寫了差不多二十章的內容。”

“嗯?你說什麼?”衛左一下子沒聽明白。

“什麼說什麼?”李木搖了搖頭:“先說正事,嫌疑人我現在基本上已經鎖定,今晚二點四十五分會再次作案......”

“喲!連嫌疑人的作案規律都找到了,你可以啊,李神探!你打電話過來應該不是為了邀功吧?”

“當然不是!”連續被衛左搶白,李木有些惱火:“關鍵的不是這個......”

“怎麼?你打不過對方?”衛左疑惑地問道。

“嗯......”李木想了想才繼續說:“還不確認,對方的能力有些詭異,我到現在還沒想明白他的能力到底是什麼?”

“需要支援?”衛左繼續問道。

李木點點頭:“確實需要,不過並不是因為對方能力未知,而是我猜測對方的身份是百鳥成員!”

“咔嚓!”李木只聽到對面傳來這麼一聲,隨後通訊結束通話了。李木有些疑惑的看了看自己的手環:“訊號不良?”

李木並沒有疑惑太多時間,衛左的通訊已經撥了過來。

“剛剛怎麼回事?”李木問道。

“太激動,一不小心把手環給捏碎了。”衛左訕訕地說道,隨後重新振奮精神:“你是說這個作案嫌疑人是百鳥的成員?”

“根據調查,這個作案人在兩個月前受重傷,然後被本案中心人物所救,根據時間推算,正是咱們與百鳥組織大戰時期,我猜測,他就是傷到了你和苗宗的手裡。”

“這個訊息太重要了,我馬上讓一一和天仇過去支援你。”衛左的聲音有些激動。

李木有些疑惑:“你不過來嗎?”

“嗯......”對面沉吟了一下,隨後衛左的聲音傳來:“我不太方便。”

“不方便?”李木更加好奇了,隨後恍然大悟,繼而脫口而出:“你來大姨......呃......你好好休息,多喝熱水。”

本以為衛左會大呼小叫地反駁咋呼,李木都下意識地將手環拿遠了些,但令人意外的是,衛左居然就這麼預設了,這讓李木如同見了鬼一般,他多少也瞭解衛左這個人,雖然脾氣暴,性子直,大大咧咧的,但臉皮還是很薄的,李木很多葷段子都不好意思和這個美女部長說。

然而今天自己像往常一樣不過腦子的調侃居然沒有迎來衛左的尖聲反駁,這讓李木懷疑大姨媽期間的衛左是不是性格也扭曲了。

“行了,你把地址發給我,我讓一一和天仇儘快出發!”衛左的聲音聽起來平和了不少,這讓李木多少有些不適應。

“仇哥來就行了吧,一一沒必要過來吧。”李木說道。

“一一獲得新裝備,需要實戰歷練,有你倆在旁邊護航,出不了什麼事,你就放心吧。”衛左一句話就說破了李木的小心思,他是恨不得把丁一一保護成一個廢物,也不願讓丁一一受到丁點傷害。

李木想了想,還是同意了下來,因為這件事並不需要他的同意。

結束通話了通訊,李木環視了一圈面積不大,但有些空曠的臥室,沒有其他有用的資訊。

“或許顧四海沒有機會再回到這間屋子了吧。”李木那時靈時不靈預感告訴他:“或許吧。”

李木關上了燈,開啟房門靜悄悄地退了出去。

客廳的燈還亮著,但是外面沒有一點聲音,李木歪著頭向客廳方向張望了一下,發現那個神經質的燕小北此時已經斜躺在沙發上睡著了,懷裡還抱著那根棒球棍。

“這麼早就睡覺了?”李木走到燕小北身前晃了晃她胳膊:“喂!醒醒!醒醒!”

沒想到燕小北居然睡的很死,李木推她她都沒醒,剛剛的防禦和戒備心呢?隱隱的,李木居然從燕小北的眼眶附近看到一抹灰黑。

“這姑娘到底幹什麼工作的,老人日記裡記錄她經常不在家,一出去就是一週半個月的,甚至可能會一兩個月不回來,看起來非常辛苦呢。”

鬼使神差的,李木逐漸俯下身子仔細觀察著女孩,說起來燕小北長得還是挺漂亮的,雖然不如丁一一和衛左,但也是非常耐看的型別。標準的瓜子臉,鼻樑附近有些淡褐色雀斑,不僅沒有破壞女孩的美感,反倒平添幾分可愛的氣質。

女孩看起來年紀也不是很大,應該也就二十四五歲,應該是大學畢業剛剛參加工作不久吧,兜裡沒什麼錢,公司總部在附近,所以就在這附近租了個一間房,畢竟這裡的房租並不算貴。

燕小北彷彿像是感應到什麼,有些不安的歪了身子,李木也感覺自己還是不要打擾人家,直接走就算了。

可是先於李木行動的是燕小北懷裡的棒球棍,燕小北身子一歪,棒球棍順著燕小北胳膊縫隙直接滑到了地面上。

“咣啷叮噹~~~~~”棒球棍與地面的接觸爆出一連串清脆的爆響,燕小北立刻驚醒過來,上半身猛然起身,然後......

“啊!我的牙!”

“啊!我的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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