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寧早早護著弟弟督戰山城,雲戎沒有親手殺了她的弟弟。

當靖王攻破山城後,她再次見到已榮升成校尉的雲戎。

她才知道姜公子他本名是雲戎,靖王心上人的兄長。

雲戎的父親是雲默,本科狀元郎!

雲中君縱然在川蜀都很有名。

她哭求雲戎保住自己弟弟的性命,雲戎言辭拒絕了,於是她的弟弟被高庸王抓到並殘忍的殺害。

整個姜家只有她同嫡姐活了下來, 怨恨嫡姐引狼入室,她心裡才能好過一些。

雲戎隱瞞身份,並未親手殺她至親,沒有她道路,雲戎照樣可以隨靖王攻破山城!

“小妹……你殺了我,殺了我。”

姜蘇哭著拽住姜寧的胳膊,懇求著:

“你殺了我,殺了我為父報仇, 我該死, 你不知——我是親眼見到……父兄被穆晨殺了。”

她早就不想活了,又不能自殺,盼著姜寧動手。

她死了一切的恩怨了結。

姜寧哭著搖頭:“不能,我不能,你想為父親報仇,就活著吧。

大皇子對你極是痴迷,他即將做太子,拿著咱們爹爹人頭登上太子之位。

你該想明白如何去報仇,而非尋死,縱然無法向天穆皇帝討回血債,你也能讓殺父仇人不好過。”

“大皇子有不少的兄弟,聽說天穆皇帝是個好色之人。”

姜寧聲音很低,在姜蘇的痛哭聲中幾乎被完全掩蓋。

姜蘇聽到了姜寧猶如惡魔一般在自己耳邊低吟, “想要報仇,只能靠我們了,沒有川蜀地盤,我們再不是昔日的川蜀王府郡主了,比之青樓的妓女都不如。

大姐姐不要想著再為川蜀百姓做什麼,他們早就成了天穆王朝的順民。

大姐姐昔日的手帕交已經穿戴整齊,被他們的家人送給打破川蜀之地的功臣們,好一些的做了妾,被功臣們帶回京城去,差一點的人淪為玩物。”

姜蘇不可置信睜大淚濛濛的眸子,小臉更是蒼白。

川蜀王府不乏舞妓玩物,川蜀同江南一般,專出美人。

“大姐姐留在大皇子身邊,你才能有機會。”

姜寧抓住嫡長姐的肩膀,抬高聲音,苦心勸說:“大姐姐忘了……忘了復仇,同大殿下好好的,你能留下性命,讓大殿下維護川蜀,忠於父兄的人才有一線生機。”

姜蘇明明看到姜寧眼裡的恨意,“是穆晨讓你來勸說我的?”

“父親不想生靈塗炭,你又是他最喜歡的女兒,你好好的, 父親也能安心。

大姐姐能忘就忘了吧, 忘不了的話, 多想想江山大局,一家的恩怨不如天下的安穩。

爹爹想爭天下,違逆真命天子,他——他兵敗身死,也是天命,反過來若是爹爹坐了天下,爹爹也不會放過穆家。

你別再恨了,人活著一輩子不易,唯有真情才值得珍惜吶。”

姜寧強忍著噁心,輕輕擦去姜蘇眼角的淚,柔聲道:“聽說大姐姐刺傷了大殿下,父兄在地下已經知足了,他們不會怪你。”

姜蘇抱著妹妹失聲痛哭,“怪我,都怪我……死的人為何不是我,我對穆晨……我為何放不下他,偏偏移動了匕首,否則上一次,我就能殺了他為父親報仇了。”

姜寧一直注意著門口的那道影子,不用猜就知是大皇子穆晨。

穆晨是高手,怎麼可能讓影子被她輕易看到。

影子就是提醒姜寧,不可傷害姜蘇!

雲戎一直都知道她是誰,沒想過利用她,也不在意她,她去求雲戎留住弟弟的性命,雲戎不會答應。

他們滿打滿算說過的話不過十幾句,雲戎在靖王麾下,正經八百的血戰山城,未從她口中探聽到任何的情報。

也許是沒時間,也許是雲戎不屑為之。

可是穆晨是姜蘇救下來的,帶進錦城養傷,他們之間朝夕相伴,父親耐不住長姐懇求,已經同意他們成親了。

姜寧低垂眼瞼蓋住嘲諷,穆晨不喜歡大姐姐,不至於讓她來勸說,可在意大姐姐,卻又心狠手辣至極滅了全族。

穆晨不怕她說假話欺騙大姐姐,只要能讓大姐姐聽話。

可大姐姐……

姜寧覺得大姐姐聽進去最後那幾句放下仇恨的話,把她最開始說的全當作了耳邊風。

不會!

她不信那麼受父親寵愛的大姐姐聽不進去該聽的建議!

可能姜蘇知道穆晨就在門外,演給穆晨看的,讓穆晨對大姐姐放下所有的戒心……

“寧寧,我……”

姜蘇哭得昏厥過去,身體倒在姜寧懷裡,姜寧多日又怕又累,為保住清白煞費苦心,失去家族庇護,差點淪為功臣的玩物,她已是強弩之末。

姜蘇體重再輕,姜寧承受不住。

哐當,她們一起倒在地上,好在有毛絨毯子,摔得並不重。

穆晨聽到動靜,探頭一看,大驚失色跑進屋,彎腰把姜蘇抱在懷裡,如同捧著珍寶。

他冷咧的眸子藏著心痛,默默抹去姜蘇眼角的淚珠,居高臨下看了一眼姜寧:

“你就留在蘇蘇身邊多陪陪她,她再想不開,作出自殘的事,本殿下找你算賬。”

“……是。”

姜寧先是做了姜蘇的肉墊,摔得七葷八素,又被殺父滅族仇人威脅,心力交淬,眼前昏昏沉沉。

跪直了身體,重重的一個頭磕到了地上,“遵大殿下的命令,我一定好好陪著大姐姐。”

“你去叫大夫進來,蘇蘇身子弱,怎麼補不見好,再讓大夫給她開兩貼補藥。”

大皇子把心上人小心翼翼放到床榻上,一直專注看著昏睡過去的人兒。

他的手在姜蘇臉上輕輕撫摸,安撫低嚀:“蘇蘇別哭了,你哭得我心都碎了。”

姜寧死死咬著泛白的嘴唇,撐起混身痠痛的身驅,慢慢去門外喊大夫來給她的好姐姐看病。

大夫很快趕過來,明明看出姜寧發熱,臉色不正常,卻當作看不到。

大夫叮囑姜寧去燒熱水,去準備熬補藥的爐子,把姜寧當作丫鬟使。

姜蘇不喜歡身邊有太多人伺候,以前在川蜀王府時就不愛人伺候,跟了穆晨後,穆晨怕川蜀找來的丫鬟對姜蘇說一些有的沒有的,徒惹姜蘇傷心。

穆晨索性不用貼身丫鬟伺候姜蘇。

熬藥等活兒都是穆晨隨從在做,姜寧被大皇子找來,正好可以做丫鬟,穆晨隨從把活兒都扔給姜寧。

金尊玉貴養大的千金小姐小郡主姜寧做不好熬藥的活。

手被燙了,藥汁撲了,她被大皇子的人罵了個狗血淋頭。

不過,大皇子喜笑顏開,極是高興興奮,如同打賞身邊的奴婢賞賜了姜寧,“蘇蘇有了身孕,她懷了穆家的骨血!”

大皇子跑到穆陽面前報喜,眉飛色舞放生大笑,“她肚子裡懷得是阿爹第一個孫子!一定是孫子,是穆家的長孫!”

二皇子同三皇子雖然成親早,一直沒有兒女降生。

曾有人說皇上壞事做得太多,影響孫子輩的降生。

這次姜蘇懷孕一舉破了流言,大皇子更有把握阿爹能接受姜蘇。

“我派人給阿爹送了喜訊回去,阿爹一準歡喜。”穆晨興奮極了,“阿陽你就要有侄子了,我兒子啟蒙的事交給你了,真希望他能同阿陽一樣,哈哈,也是個天卷神子,給穆家光宗耀祖。”

“到時候阿陽可不許藏私,你得好好教導他。”

穆陽躲開大皇子拍自己肩頭的手,大皇子落了個空,笑容淺了幾分,問道:“阿陽不高興?”

“噗。”

雲薇差點將茶從口中噴出來,瞧出穆陽冷峻,調侃道:“王爺若是同大殿下一般欣喜若狂,我可要生氣了。”

大皇子想明白後,哈哈大笑,“蘇蘇看不上阿陽,我捨不得蘇蘇,雲姑娘不用太擔心,自己下的種有感覺的,昨兒我做夢時,夢見旭日東昇,飛龍入懷。”

“嗯,是胎夢,大殿下這是胎夢,是個好兆頭啊。”

雲薇在桌子底下的手捏了一把穆陽的大拇指,帶著幾分浮誇問道:“飛龍入懷無論是入大殿下的懷裡,還是姜蘇的懷裡,都是極好的兆頭。

倘若不是大殿下真心喜愛姜蘇姑娘,胎夢也都是女子才會做。

大殿下同她心靈相通,姜蘇姑娘有福了。夢中除了飛龍之外,沒有祥雲嗎?是不是還有寓意吉祥的祥瑞?”

先不論大皇子是否真的做了胎夢,雲薇一連串的追問,大皇子說起夢中的祥瑞越來越像真的了。

穆陽在一旁根本插不上話,雲薇不僅幫大皇子解胎夢,她把孕婦該注意的事項說給大皇子聽。

完全是為大皇子著想,大皇子連連點頭,記下了不少對孕婦有好處的事。

“殿下,幾位先生來找您,有要事同您詳談。”

“……”

大皇子意猶未盡,擺手對隨從道:“讓他們等著,川蜀都安定了,哪來得要事?又是讓本殿下同阿陽說官員任免的事,煩死了,我還信不過阿陽嗎?”

穆陽嘴唇抿了抿。

大皇子對雲薇說,“咱們繼續說,孕婦孕吐時,你是說本殿下也會跟著吐?”

桌下,雲薇手已經被穆陽抓緊,雲薇不動聲色笑道:

“殿下幫姜蘇做了胎夢,再為她分擔孕吐也不奇怪,大殿下眼裡心裡只有她一個,懷孕很辛苦,對女子負擔更重,有人幫忙分擔一些辛苦,更顯得情真意中。”

大皇子眸子閃了閃,“說得也是,我同蘇蘇是不一樣,以後你懷了阿陽的孩子,阿陽——哈哈哈,他也能幫你分擔。”

“懷孕的事宜我聽我娘說的,大殿下聽聽就算了,您想讓姜蘇姑娘少受點苦,詳細問一問大夫。

去京城的道路上少不了顛簸,姜蘇姑娘身子骨弱,有個好歹,大殿下心疼。”

雲薇把同穆陽交握在一起的手從桌下拿到桌面上,穆陽耳根子染紅一片,雲薇說道:

“我得照顧王爺,他身子早些年虧損的厲害,最近幾年又養成挑食的壞毛病。

每日哄他多吃點,吃得豐富一點,或是喝補湯,我廢了很大力氣,著實對旁人再沒精力了,大殿下不如趁著還在山城,多尋一些有經驗的僕從伺候她。”

雲薇寵溺抱怨,“幼童比他好哄一些。”

大皇子看了一眼交握的雙手,嘿嘿怪笑起來,“英雄難過美人關,阿陽還說我寵蘇蘇,你不是一刻都捨不得放手?!”

穆陽不悅說道:“我同薇薇正正經經相處,阿孃知道薇薇,見過薇薇,我也正式拜見過雲先生同姜夫人,我同薇薇相處得到長輩們的認可。

我從未做過輕薄不顧她意願的事,大哥再拿姜蘇比薇薇,便是羞辱她,我也是沒臉再見她父母。

他們相信我品行,才放薇薇出京來看我,我如同大哥對姜蘇——她爹孃敢打我,再不讓我見薇薇。”

大皇子面板黑,縱然臉紅也看不出太大的變化,乾笑兩聲起身道:“我先去看看蘇蘇,我不會讓她去照顧蘇蘇。”

大皇子來時帶著喜悅炫耀,離開時多了一分的惆悵,幾分羞惱。

他出門後對隨從感嘆,“阿陽同我生份了,他瞧不起懷孕的蘇蘇,不捨得雲薇伺候蘇蘇。”

隨從急得滿頭大汗,伺候大皇子回暫住的府邸,說道:“先生們有很要緊的事同您說,先生讓我傳話,殿下做太子就不能——不能留下姜大姑娘。”

庭院中,雲薇撐著下顎,問道:“你方才想勸大皇子什麼?打掉姜蘇的孩子?”

“阿爹不會期望長孫從川蜀王女兒肚子裡生出來……他的事我不會再勸,不曾打算勸他打掉孩子,以前——我可能不用他動手,吩咐個人把事辦妥。”

“我不喜聽他拿姜蘇同你比,你同姜蘇能一樣嗎?”

穆陽深深吸了一口氣平息胸口的怒火,冷冷道:

“穆晨令我生厭,我厭惡曾經全心全意輔左他的穆陽,太幼稚,太可笑,太容易被穆晨一點點付出而自我感動!

他打算讓你去照顧姜蘇,若不是你拿我推脫,他等我主動開口讓你去伺候人?!”

雲薇抱住穆陽胳膊,哄道:“曾經的穆陽既不幼稚,又不可笑,善良感恩是美德啊,要怪就怪捲毛,都是捲毛的錯。”

捲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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