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毒?那人中過毒?!”

淮陽王妃露出震驚之色,怒斥道:“誰做的?太夫人是如何管家的?連自己府上的主子都不安全了?”

回話的媽媽低頭沉默,淮陽王妃心氣不順,“本來還想著選一個來做世子的側妃,可看姜家的教養,側妃也不夠格。”

此時屋子中,隱隱傳出榮寧女侯的笑聲,以及穆凰舞撒嬌聲音。

“女侯爺真疼公主啊,這些年公主舍了京城的榮華富貴,陪著女侯爺四處遊歷,不僅孝順女侯,還學到女侯的一身本事,如今京城誰不讚一聲公主賢孝,聰慧。

“聽說公主能做女侯爺大半的主,對旁人固執的女侯最是聽公主的話了。”

淮陽王妃面色緩和了幾分,她生養的女兒自然是最為聰明的。

朝廷上公主好幾位,可只有一個榮寧女侯!

淮陽王妃去了小書房,靜坐良久後,給威遠伯太夫人親筆寫了一封書信。

派人送信之後,她望著燈火通明的王府,潑天的富貴是她一步步謀算來的,她對榮寧女侯用足了真心,誰也別想輕易毀了她來之不易的幸福。

“王爺。”

淮陽王妃見到淮陽王連忙掩藏起眼底的異樣,溫溫柔柔走出門。

淮陽王一襲月白長衫,頭簪玉簪,身如青柏,氣質儒雅飄逸,周身猶如一塊打磨好的溫玉,又有幾分淡淡的疏離。

他哪怕人近中年,依舊俊美無雙,更顯成熟男子的獨特氣質。

當穆陽有淮陽王這年歲時,未必就比淮陽王氣華高潔。

她剛成年就被年少英俊的淮陽王迷得神魂顛倒,費盡心思,千方百計嫁了他。

當時皇上還剛投靠楊公,淮陽王穆地主也只是個寒門學子,同女侯之女身份差了很遠。

畢竟女侯在楊公還活著時,就被楊公引為知己,極有分量,還是楊公唯一女兒的老師。

有不少傳言說,楊公心儀於她,想娶她為續絃,不過被婉拒了。

他們成親將近兩十年,穆地主也成了淮陽王,皇上的唯一親弟弟,太后最寵的小兒子。

世人都說她眼光好,可她只是心儀穆地主罷了。

淮陽王對她不冷不熱,她不曾絕望,期望著有朝一日她的心意徹底打動淮陽王。

淮陽王緩緩回頭,平淡道:“王妃若是有事便說,一會兒,本王還要出門去探訪舊友,最近幾日不在王府,女侯需要何物,王妃只管取用,萬不可虧待女侯。”

淮陽王妃滿腔柔情似被一盆冷水澆滅大半,上前拽住淮陽王衣袖,“王爺,我娘不缺好東西,她只是想見我幸福,方才我娘說王爺對我……我都沒辦法同她說,您就不能陪我同我娘用一次飯嗎?

是外面的舊友要緊,還是我娘要緊?!”

淮陽王一點點掰開淮陽王妃的手指,神色越發淡漠,“你的意思是我需要討好榮寧女侯?”

“不是,王爺知道的,我從未想過借母親來威脅你,我只是想讓你陪陪我,問一句,我是不是有難處?是不是開心。”

淮陽王妃心中的苦無人可訴說,哪怕只是得到淮陽王一個小小的擁抱,她也能鼓足勇氣繼續走下去。

“當初成親之前,我同你說得很清楚了。”淮陽王眸子泛起冷意,“你從我這得不到你想要的,千萬別同我說,你為我付出多少,我並不虧欠你的,也無需你為我付出。”

“當日你答應並簽下承諾書,我才娶了你,你若是不甘心,不喜歡這種日子,我可寫和離書,責任全在我一人,你可帶著你多年攢下來的一切離開王府。

“母親那裡我會去說,絕不會讓你有半分不好的名聲流傳開去。榮寧女侯已是回京,一雙兒女也都長大成人了,兒子可繼續為淮陽王世子,承襲我的爵位,以女侯的威望,你並不愁再嫁心悅你的良人。”

天上的月光都不如淮陽王妃臉白,往日嬌豔的唇瓣已經退去一大半的顏色,她猶如被狂風暴雨摧殘的嫩柳嬌花。

“……這麼多年,您就是一塊冰,我也能捂熱幾分了,你……你怎能說出這麼絕情的話?”

“我不是一塊冰!”

淮陽王不再看她,仰頭望著天上的明月,彷彿期待月宮嫦娥現身一般,“從來就不是,冰不是捂化的,每年我都會詢問你是否後悔,是否需要同我和離。

再過十年,二十年,我依舊是這答案……你還是及時止損吧,別在我身上耗一輩子。”

“王爺……穆地主,你混蛋,你給我回來啊。”

淮陽王妃淒厲的哭聲換不回淮陽王轉身,一如當初,不,好像他比當年離著她更遠了。

這就是她所嫁的男人嗎?

她過得還不如姜氏!

起碼姜氏的前夫真心為姜氏著想,夫妻雖然不長久,可他們整整好了三年,蜜裡調油一般。

她同淮陽王……甚至都不曾親近過一次。

*******

威遠伯府,太夫人頭上放著涼巾,心如同跌落油鍋一般,煎熬痛楚。

被姜氏狠狠氣了一場,又被齊老太連諷刺代帶罵了一頓,回府後,威遠伯出門應酬去了,姜二爺去尋花問柳被二太太抓個正著,兩人吵鬧不休。

姜三爺陪著三太太帶著兒女回孃家去了,根本沒理會太夫人。

這就是她養出的三個好兒子,關鍵時候一個都指望不上。

太夫人想到兩隻虎以及齊老太對姜氏的維護,想到那一箱子珠寶首飾,那都是銀子啊。

她更難受了。

“太夫人,淮陽王妃的回信到了。”

“快拿給我看!”

太夫人勉強掙扎起身,顫顫巍巍拆開書信,臉色越發蒼白,周身無力倒在了床塌上,手中的信紙飄落——威遠伯的家事,同我何干?

這麼簡單一句話,徹底讓太夫人死心了,淮陽王妃是不可能親自出手收拾姜氏的。

淮陽王妃不敢,也不會去做,做得再小心,以後被抓住把柄,她都得不了好。

可倘若王妃從頭到尾都是不知情的,誰又能怪罪她?

楊公生祭,雲薇早早提著西瓜出門,帶著捲毛去京城,找到熟悉的茶樓,切好西瓜,端著茶盞,準備看一場權謀大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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