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最早知道的母親身世是這樣的:親外婆帶著年幼的母親四處乞討。後來到了一個地方,恰巧有一戶家世不錯的人家有個兒子,很想要個女兒。這時候,外婆帶著媽媽出現了。於是,母親就成了這戶人家的乾女兒。

就這樣,漂泊的母親終於不用忍飢挨餓,四處流浪了。雖然比沿街乞討好的境遇好很多,但日常的勞作還是要的。母親知道自已的身份,總是眼裡有活,乖巧又機靈,倒也得到了養父母和家裡其他人的喜歡。

母親是纏過小腳的,只是她比較幸運。她說一輩子都記得自已被按著強迫裹上厚厚的長布條,然後被迫拉著繞八仙桌練習行走。如果說裹著是劇痛,那麼行走則是針扎心尖般的慘痛。

講述這些時,我們正在圍爐烤火,母親的雙手緊緊放在竹篾蓋子上,似乎要靠火來驅趕回憶裡的冷。見此,我心疼不已,不禁伸出雙手蓋在母親粗糙的手背上。母親反手,將我的雙手緊握她的大掌之間,粗糲磕人但很溫熱。

白天練習完裹腳行走,晚上簡直是凌遲般的折磨,各種腫脹疼痛讓人無法入睡。就算熬不住睡著一會,都能硬生生痛醒,然後望著床頂,無奈地挨下來。

慶幸的是,廢除裹腳令救了母親的雙腳。當裹腳布被解除的瞬間,母親說:“我終於可以順暢呼吸了。”

我們後來知道的母親身世是這樣的:親外婆家曾富甲一方,但頂不住有個掉入賭坑的外公。先是錢財沒了,然後是田地沒了,最後是宅子沒了。窮困潦倒的親外公藉著醉酒,將自已凍死在雪地,一了百了。親外婆將長大了些的大舅二舅安頓好,替他們各找了一份學徒工,小姨還小就寄養在親戚家,然後領著長得半大的母親出門乞討。

我們能認回親舅舅還真是一件很神奇的事情。基因強大,母親和小姨既然長得非常相似,從音容笑貌,到身材到開口說話的聲音。

七八十年代很流行趕集。每個地方制定不同的趕集日期,有的初一初六,有的初四初七。於是,有一些做小本生意的人就輾轉在各個不同的趕集地。一天,這個跑東跑西的老頭髮現自已在譚家山趕集的攤位旁邊,有個賣東西的小老太太,居然又出現在古嶽峰趕集的街上,攤位又剛好挨著。

老頭好奇不已,一聊發現,卻又不是同一個人。跟老頭一聊,小姨動了心思,找來大舅二舅一商量,於是,求著老頭帶著,開啟了尋親之旅。

很快,母親跟小姨見上面了,聊了小時候的一些人和事,確認了彼此的血緣關係。但母親並沒有馬上答應認親,因為她一直耿耿於懷,為什麼自已是被送掉的那個。大概是懂被拋棄的滋味,我們當年雖然生活艱苦,但母親沒有放棄掉我們中的任何一個。

母親回來跟父親合計,在父親的勸解下,她同意了,並約了讓舅舅姨媽上門的日子。因為其他長輩都不在了,這一世,只剩下他們兄弟姐妹四個了。那一天,四個老人都是老淚縱橫,泣不成聲。

於是,我們過年過節,多了一個去處—親舅親姨媽家。記得又一年春節,我睡著小姨家,早上迷糊間,小姨在外面叫“起床吃早飯了!”我嘟噥著翻了個身說:“媽,我還想睡一會。” 被表哥表姐們鬨笑了好久。母親和小姨這麼的太像了,連聲音和說話語氣都幾乎一模一樣。

印象中,母親只回過孃家一趟。以後說什麼也不去,但逢年過節都會盯著我們過去拜年拜節。母親常說的一句話就是:“只有這一世的兄弟姐妹。”言下之意就是要珍惜眼前,珍惜兄弟姐妹之間的情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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