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三看著大姐若無其事的說是小事,心裡竟有了無比的安全感。

“去睡吧。”關文說著。

老三應了一聲就回屋了:“大姐,正好鍋裡的熱水可以用來泡腳。”

“好!”關文看了一眼,洗腳盆都放好了。

關文打了個飽嗝,盛出熱水,脫掉鞋襪往裡一放,舒服的想呻吟。

拉開皮包拉鍊,這一萬五在當下可真不是個小數目。

瞅著那一沓沓的黑色五十塊錢,關文心潮澎湃,想著年前二妮的婚事一定能辦的利利索索。

一夜無話。

清晨天沒亮,火箭四蹄朝天把被子蹬的那叫一個乾淨。

嘴裡伊伊呀呀也不知道冷,小拳頭攥著揮舞著,一翻身,從床頭爬到床位。

嗷的一嗓子傳來:

“哎幼我的天哪!”

關文顧不上擦手一頭衝過去,剛好在火箭就要摔下床的時候把他接住了。

小五也嚇得不知所謂丟下水瓢往屋裡跑。

這一看傻眼了:“阿姐,他會爬了。”

“是啊!”關文的小心臟都差點跳出來了,趕緊把被小東西蹬散的襁褓拿過來裹上:

“日子過得可真快,眼看都八個多月了。”

小五墊著腳扒拉著襁褓,笑的合不攏嘴:

“大姐,他越來越像老七了!”

是啊,幾個姐姐都哄過老七。

老七這個時候到處爬,幾個小姐姐圍了一圈看著他,慢慢的,不知不覺就會走路了。

然後,她們就會輪流的跟著,有時候跑的太快腰上還得拴上根繩子拽著。

“大姐……”外頭來人了。

關文把火箭遞給小五:“你把包被紮起來,天太冷,等來年開春再放他出來隨便爬。”

說著,關文穿過院子去開門。

老三眼裡閃過不著痕跡的擔心,她每次一緊張就會下意識的摸摸脖子上掛著的那小藥瓶。

“誰?”關文問道。

“我,你大哥,開門!”袁明傑的口氣很不耐煩。

關文拉開門,一張黑紅的國字臉映入眼簾,身高一米八,關文的身高才到他肩膀。

他和袁明林長得很像,但是,明林的個頭要比他高多了。

即便有類似的無關,可那神情卻完全不一樣,乍一看去就跟個發了大財回來的老闆似的。

這麼冷的天竟然穿著白襯衫黑色西裝。

“你是……?”關文問的是心裡話,她和袁明林結婚特別草率,所以從沒見過這個大哥。

聽得最多的就是袁曉燕,整日喊著袁明林二哥,所以,關文才知道,上頭還有個老大。

袁明傑點了一根菸揚了揚下巴:“你說我是誰,我是你大哥,怎麼,這還貴人多往事了?”

關文也不和他吵吵:“進來坐吧!”

袁明傑哼哼,想著這小弟媳瘦瘦矮矮的,都不夠人一把抓的,膽兒能大到哪兒去。

一進院子,袁明傑愣了一下:“坐那兒?”

“吶!”關文指了指樹墩子。

“你們家連個板凳啥的都沒有?就讓你大哥我坐在樹墩子上?”

關文去拿開水瓶到了一碗茶遞過去:

“家裡剛蓋房子,窮的沒錢買凳子,大哥就將就著點吧。”

袁明傑的臉色可沒入門時那麼神氣了,這是生氣了。

“不喝,我來就是想告訴你一聲,這裡是我袁家祖宅基地,可不是你一個人的,你要是當不了家,就讓我二弟回來,我跟他說。”

關文聽出了弦外之音,把那茶碗轉身遞給了老三,你和拉倒:

“家裡我說了算,大哥有什麼事直說好了!”

袁明傑不可置信的凝眉,上下打量關文:

“就你?你能當得了我二弟的家?”

“那是,就算你把他叫回來,還是我說了算,不信你去叫。”關文抱了一捆柴火放在廚房,招呼老三生火。

他要是能叫回來,關文正好還有事兒找明林幫忙呢。

麻家的事情還就得他給加把勁。

袁明傑狐疑的垂暮轉了轉眼珠,其實昨天回來之後,很多事情都聽母親講了。

說是現在二弟就聽弟妹的話。

還說二弟被灌了迷魂湯了,津貼存摺都交給媳婦了。

起初袁明傑還不信,這一看小弟妹自信滿滿,那外頭傳言說二弟怕媳婦兒事情,自然就是真的了。

可這麼一來,母親和三妹的生活費就落在他一個人頭上了。

“我還真不信!”

袁明傑撇過臉去:“我從沒見過一個女的在爺們面前敢吱聲的,你大嫂要是敢在我跟前說一個不字,我狗腿給他打斷。”

關文一聽這話,是給下馬威呢?

老三雖然在燒柴火,可一直豎著耳朵聽,那句話不順心了,她不能保證自己不犯病。

關文的笑聲傳來:“大哥是真爺們,不過我們家爺們不打媳婦兒,您要是閒著沒事兒幹了,就回家打媳婦兒去吧。”

伙房裡的老三聽到大姐笑的很輕鬆,心裡的安全感又加了一碼。

袁明傑脖子一梗:“你還真明事理,媳婦兒就是嫁進來的外姓人,那豈不是說打就打。”

關文聽得出來,這是跟自己找面子往臉上掛呢。

她都不明白了,一個大老爺們竟然把打媳婦兒看做本事。

厲害,厲害!

“大哥,我這開吃早飯了,您要不要留下來吃頓飯!”關文說啥都得客氣客氣。

坐在當院樹墩子上的袁明傑勐地一挑眉,他來時幹啥來了?

他也不是為了吃這一晚白米稀飯來的。

竟然說著說著叫這小娘們給帶偏了:

“不吃了,我這話就撂在這,回頭我就讓明林那小子給我滾回來,這還沒大沒小了不是?”

都囔著,袁明傑跨出門檻,腦子裡想著長兄為父,還沒人治得了了?

突然頓住腳步補充道:“明林來之前,你得把你們這幾個姐妹給我攆走,憑啥住在我們袁家?”

關文手裡的抹布往水盆裡一甩,一步步走了過來。

袁明傑眼看著這女人的眼神越來越冷,他下意識的看了看地上的那把砍刀。

似乎生怕她走著走著一彎腰拎起了砍刀。

結果關文沒有拎砍刀,袁明傑揚起脖子:

“怎麼地?是沒聽清我說的話?”

關文抱著膀子指著身後的院子:

“這院子是我蓋的,如果你想要掏五千塊錢出來。”

關文是認清這個時代了,只要有錢,她什麼都不怕。

袁明傑瞪大了眼睛,左右看看這院子怎麼著都不用這麼多錢:

“你這用金磚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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