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大姐出門去,楊妙華坐屋裡也給氣哭了。

重生後這輩子好像跟大姐總是說不到一處,很多時候幾句話就能吵起來。之前吵過那麼多次,甚至都一度鬧到相見不相問的狀態了。然後又好像什麼都沒發生似的喝好。再然後又爭吵……每次都以為自己已經想通了,已經想開了,但過後還是這樣,繼續吵架還是會又氣又難受。

真的是,怎麼就不能爭氣點呢?不是早就知道大姐就這樣了嗎?

越想越難受,要不是聽到了外頭打招呼的說話聲,她說不準又得在屋裡哭一場。

但現在畢竟有人來了,別說還是楊東林這樣的重要人物,就是隨便一個什麼人來了,她也不能失了禮數,更不能叫人看了笑話。

所以她趕緊的擦乾眼淚,儘量收拾好情緒。

楊東林夫婦進來的時候還是看了出來,畢竟那紅著的眼眶又不是立刻就能復原的。

但他們也只當沒看見,楊東林婆娘代替楊東林直接說明了來意。

“之前整頓生產隊,公社清理完了。剛剛開了會,上面也發了通知,以後每年這個開學的時候就要統計一下生產隊的娃娃些,好分配自留地。我看你們蘭珍今年都報名讀書了,還是該分自留地了。”

公社提到自留地的事兒是肯定有的,但是具體落實一般也不會管的。

也就是現在跟隊長家把關係搞好了,他們才會這麼主動來提醒。不然的話,分自留地也相當於是在分生產隊大家的蛋糕,一般都是當事人主動去找,隊長這樣巴不得少找點事幹的人,才不會盯著你來主動找你提醒分地的事兒。

心裡清楚這一點,楊妙華也忍不住高興,之前她還真忘了這一茬,一個是太忙了,二個想起了也覺得一個娃也就只能分那麼一點地,一分都不到,就一個小邊角,懶得弄,他們現在其實也沒那麼缺這麼一丁點自留地,還不如等蘭珠再大點到時候一起去分自留地。

雖然自己是這麼考量的,但是人家都這麼熱情主動找上門來了,她也沒有直接拒絕的道理,而且被人這麼惦記著也是一件好事,楊妙華的心情瞬間開朗起來:“好,這個是你們不說我還真忘了。主要我們屋現在就兩個娃兒,蘭珍一個人分自留地的話,還是太少了,我也是怕麻煩到你們了。”

“這有啥子麻煩的?”楊東林也開口了,“該分就要分,都是一個隊的,這麼點小事沒得啥子麻煩不麻煩的。”

看他還要說,二孃直接扯了一下他的胳膊,搶過了話頭:“反正公社都說了嘛,這個自留地的事也是有規矩的,不算啥子麻煩。還有啊,你們屋頭也不只是蘭珍分,我看這次分自留地,蘭珠一樣可以分嘛,都滿了兩歲了的嘛!”

要是放以前那肯定不能分,特別還是女娃。當然,這也跟家庭跟父母長輩有關,家庭人多的又強勢一點的,有些男娃只要滿月了就能分到自留地。楊妙華還記得上輩子都是老三蘭玉出生後前頭兩個娃才分到了自留地,都是她求爺爺告奶奶爭取來的……唉,前世的事不能想,想了都得對眼前的人生氣。

再想也是奇怪,上輩子對自家那麼壞的隊長,這輩子倒成了好人了。果然還是得自己有本事,人有本事了,立起來了,身邊不說全部都是好人,但很多曾經的壞人也會變成好人。這才叫現實。

心裡吐槽歸吐槽,楊妙華還是挺感動的,當下就答應了:“好,既然隊長都這麼說了,這是為我好,我肯定高興。多謝二爺二孃了。”

然後楊東林夫婦又跟她說了一下現在自留地的劃分,其實也沒什麼好說的,自留地基本都是坡坡坎坎的邊緣地帶,畢竟這些地方小塊土地好劃分,而且土質不是特別好,分出來對生產隊糧食種植的影響也不會很大。

這些情況楊妙華也是清楚的,正好,這個事情她其實還真早就想過了,不是思考分自留地的時候想的,而是想著以後蓋房子的時候想的。

沒錯,蓋房子。別看現在大家都住在黃泥土屋裡,家家戶戶窮的白米飯都吃不上,根本沒人會想到蓋新房,就是想蓋也沒錢蓋。但以後改革開放了,大家都往外跑打工掙錢,到那時不說掙很多,還是夠蓋個新房子的。經濟好點的人家,八十年代就能蓋新房,白磚黑瓦的也挺氣派;經濟差點的,再攢個十來年,也基本能蓋棟二層小洋樓了。對,九十年代他們這兒農村最流行的就是那種小洋樓,二樓帶個陽臺走廊的那種,再放幾個花盆,感覺特別美。

這些都不是重點,關鍵在於蓋房的宅基地,越往後頭大家都會盡量往外頭搬,像是楊家這一片挨著的房屋,基本少有人在這兒翻新的,要蓋新房子,都會跑到外面靠近公路的地方,哪怕是想方設法跟人換快地也得在外頭蓋房子。楊妙華自家在九十年代中期的時候,趙福安和大女婿兩個出去打工總算掙了點錢,就在他們老屋基這裡翻新蓋了當時流行的二層小洋樓,三層不蓋瓦修成平頂的,還可以曬糧食,那時候感覺真不錯。

直到後來大家都往外搬,修公路都不通到這裡頭來,他們也不得不承認這裡是挺不方便,就在楊妙華死的那兩年,他們家終於在外頭又起了新房子,不過從那個時候農村宅基地就開始抓嚴了,再有能佔的好地方都基本佔完了,別人也不見得樂意跟你換地,最後沒辦法,他們是以大孫女結婚為由單獨申請下了一塊宅基地,佔的就是當年三姐妹的自留地。該說不說,還是有不少人後來蓋新房都選的是自留地的。

所以楊妙華早就想過自留地的問題了,前世後來那新房她死了沒住上,要說選址跟老屋基比起來也算是不錯了,在公路邊上,前面也挺開闊,可沒過三年夏天下大雨的時候山體滑坡,就是院子欄杆都給移位了,房子雖然沒垮也沒啥太大的問題,但這也夠嚇人的了。所以在想到要蓋新房楊妙華就考慮過了,以後土地下戶分地的情況還不好說,但自留地這個還是可以把握的。畢竟她看中的好多可以做新房屋基的地方,正好都是現在可以劃成自留地的地方。

眼下她就順勢說出來,當然真正的思量她沒說。

所以楊東林兩口子還挺不太理解的:“那是不是有點遠了?要不還是選近點的吧。”

這年頭大多數人家的自留地基本就是在自家房前屋後坡坡坎坎的邊角地方,楊家的自留地都在外面,主要也是他們這一片背靠山坡房屋密集,楊姓族人全都聚居於此,房屋前面除了一條小道就又是房屋,再往前就是水稻田,周圍基本就沒什麼地塊能做自留地。

即便如此還是有近一點的可以作為選擇的,相比較楊妙華選的是靠近外面公社近的位置,說直接點都是五隊的邊緣位置,跟九隊都接壤了。以後這些靠近公路的地方會佈滿房屋,但現在都還沒什麼人家搬出來,自留地雖然也可以選這邊的山坡邊,但總歸還是太遠了。

離家遠不僅自己不方便打理收拾,去個自留地要多花時間,還容易遭人偷——附近沒房屋沒啥人,可不就是最好下手的。別覺得這時候就民風淳樸啥的,那是不可能的,且不說倉廩實而知禮節,衣食足而知榮辱,人窮了啥都做得出來,就再過幾十年大家都吃得飽飯了,那偷盜之事也不能完全禁絕呢!人心就是不知足的,也總有那種喜歡偷雞摸狗的人。而這年頭嘛,大家想方設法,連生產隊公家的東西都是能薅就薅,就比如說偷點麥子烤著吃了、偷挖花生、偷摘苞谷了,那很多時候作物都還沒熟呢,就有人手賤弄到嘴裡去了。這種屬於私人的自留地就更別說了,本來就種不了多少糧食,大家愛基本都是拿來種菜的,那偷你幾顆菜你就算抓到了,好意思上綱上線嗎?

這種種考量不用明說,這時候的人其實都懂。楊妙華也知道楊東林夫婦確實是為自己好,但她還是堅持:“沒事兒,我就看中了那地方。再說也沒什麼遠的,我回頭下地幹活回來順便就把那地裡收拾了。再說不是還有蘭珍嗎?他們去公社讀書的,上下學都經過那裡,也能幫忙盯著,回頭放學了把菜順手帶回來就是。”

“這麼說也是。”她都這麼說了,楊東林兩口子就也答應下來。說定了這事兒兩口子才離開。

全程兩人都沒多提別的一個字,沒做什麼多餘的安慰。卻反倒是讓楊妙華心裡感覺很熨帖。

她也不是傻子,就算當場沒想明白,等他們走了之後也想轉過來了,他們之所以會在這時候來,估計也是因為聽了外面那些流言。

不過和自己大姐隱藏著幸災樂禍安慰為輔打探為主的表現不同,他們選擇給予實打實的好處——知道他們在子嗣方面可能遇到點問題,就趕緊想到了已經有的老大老二,幫助他們解決自留地的問題。

想明白了這點,楊妙華心裡的鬱氣也一掃而空。骨頭輕的人,是挺在意別人說的話的。不只是好話,壞話她也在意。所以才會為了把壞話轉為虛假的好話打腫臉充胖子損己利人。

但這種情況在重生後還算是有所改善的。就比如現在,她也想明白了,嘴長在別人身上,他們要說什麼,自己是攔不住的。心思惡毒的人,明明知道實情也會扭曲事實編造謊話去中傷別人。而憑空汙衊張口就來就更是太過尋常的事了,那種什麼都不知道卻隨口編造別人過得不好的人才是可恨又可憐的。她自己在意生兒子這事兒,才會被他們說的話給中傷。可現在她都emo這麼久了,要說想開也算想開了,自己都不覺得這是個多大的事兒了,外人要說什麼她還在意個屁!

相反,正是因為有那些成天就靠著yy別人的悲慘和不幸的人存在,她才更是要振作起來。不然豈不是真讓他們如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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