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目直樹原本想推門而進,手已經握住了病房門把手。

然而一隻白皙且略帶冰涼的小手覆蓋在了他的大手上。

“你怎麼了?”淺井真緒看向他:“有心事。”

最後半句“有心事”她用的是肯定的語氣而非詢問。

兩個人實在是太瞭解了,夏目直樹的任何微表情都瞞不過她的眼睛。

不論是關係融洽的父子母女還是白頭偕老的夫妻,在一起生活的時間久了,只需待在一起不必言語,光憑著彼此心的距離就能感覺到對方情緒的變化。

他們看似同居不到一年。

可實際上記憶迴歸再加上夢境裡的見證,兩個人透過了雙份的十年。

“倒也不是什麼特別的事情,”夏目直樹搖了搖頭:“只是在想,如果一個人的執念一直持續了十年,當最後她知道真相的時候,會是個什麼樣的心情。”

頓了頓,他反手握住了淺井真緒的小手,掌心輕輕摩擦著她的指關節,像是在把玩一塊絕世美玉凋刻成的藝術品。

“不過我相信以她那堅強的性子,即使知道了真相也只會更加釋然吧……這麼想的話,了卻夙願倒也是件好事,可以從今往後一切向前看。”

看著他略有欣慰的表情,淺井低眉沉思一小會。

她的睫毛真好看,夏目直樹回過神來的時候,才發現自己居然一直在打量她,打量她的一切。

自從她失而復得之後,自己好像每天注視她的時間變多了,不論是她在忙的時候,還是像現在這樣思考的時候。

但只有很少的時間他可以像這樣仔細地欣賞淺井身上的美麗,因為其他大多數時候,兩個人都在對視,夏目直樹更多的是看到她眼中倒影的自己。

淺井抬眼看向夏目直樹:“對待你的小情人是不是有些太偏心了?”

愣了些許,夏目直樹才反應過來怎麼突然蹦出這麼一句話來,便啞然失笑:“就因為我誇她堅強不誇你?我反正是覺得誇姚明長得高不算是誇讚而是陳述事實,所以才沒必要誇你。對了,那我可不可以理解為你這是在吃醋……”

話沒說完,淺井突然按下了門把手,推門而進。

“打擾了。”她說。

病房裡有兩張床,分別躺著小富婆和學姐。

這裡是札幌最好的醫院裡面最好的病房,有著從全國各地調過來目前全世界最頂級的醫療團隊,兩個人的生命安全有充足的保證。

這或許就是雨宮近馬拼命賺錢的意義,如今他有足夠的信心可以給家人提供世界上能用錢買到的最好的衣食住行。

人在很多時候會顯得渺小無力,但努力賺來的金錢也許會給予你暫時向命運不屈服的底氣。

此時和泉悠貴跟雨宮近馬正處於沉默期,兩個人都來看閨女,名義上是朋友但實際上私底下也競爭不斷,甚至於雨宮近馬打算進軍全產業的野心在ACG行業止步不前就是拜和泉悠貴所賜。

所以兩個人待在一起還蠻尷尬的,這倆當爹又都是女兒奴不想出去,都想陪著自己的閨女,於是在兩個人努力將幾分鐘就能結束的寒暄愣是拉長了幾小時之後,氣氛還是逐漸變得有些遲滯起來。

在這時候門被推開了,倒是讓氣氛得到了暫時的緩和。

起碼有其他人來了,哪怕還是寒暄,至少又可以有的沒的扯上幾小時。

但沒等這倆當爹的有什麼反應,就聽見了夏目直樹後半句“你不會是吃醋了吧”。

於是原本沉重的氣氛先是變得輕鬆了些許,而後在聽到這句話之後,又變得古怪了起來。

好傢伙,當著老丈人們的面撩妹子是吧?

兩位準老丈人齊刷刷看向門口,淺井真緒一臉坦然地微微欠身,之後走進了病房,將手裡拎著的便當盒和一堆水果放到旁邊的桌上。

只要我不尷尬,尷尬的就是後面那個站在門口進也不是不進也不是的傢伙。

有樂子看了呢。

病房的桌子上那些堆積的水果和營養品已經不能用奢侈來形容了。

雖說兩位少女現在昏迷不醒也吃不了什麼東西,可醫生和老宮司也說過她倆隨時有可能會醒,既然是在醫院裡住院,水果和營養品當然是不能少的。

單說那一份芒果,三五個,售價就得數十萬円,是宮崎縣所謂太陽之子,據說最高成交價是一顆二十萬円。

但實際上更高品質的果子被專門的供貨商直接銷售給了有錢的商賈和有權有勢的政要,用美金結算,無權無勢就算有錢也是買不到的。

另外桌上還有石川縣的浪漫紅寶石,北海道的夕張蜜瓜等等。

其中夕張蜜瓜更是曾拍出過兩顆三百萬円的天價!

當然了,雖說驚人,可想想病房裡現在躺著的是什麼身份的少女,便也突然合情合理了起來。

如此一來,倒是顯得夏目直樹和與淺井真緒過來看望帶的水果如此廉價了……雖然在水果本就昂貴的日本、尤其是北海道,他倆帶的水果放在普通家庭也算得上高檔禮品了。

和泉悠貴率先起身,他彷彿對任何人都是這般笑眯眯的樣子。

夏目直樹趕緊打招呼:“和泉叔叔。”

“又來看小澪啊,”他選擇性無視了剛才夏目直樹鬧的尷尬,走過去拍著他的肩膀,看起來要多熟絡要多熟絡:“你剛出院,醫生不是說你得靜養嗎?跑這麼老遠特意來看小澪真犯不上。等身體再恢復恢復,說不定那會小澪也就行了,你再來看,還能說上話,陪著她聊聊天……醫生說剛醒那段時間可能昏昏沉沉,最好是讓關係親近的人陪著。”

這話一說出來,立馬就把關係拉近了許多。

說罷他又看向淺井真緒:“上次在早稻田的校園祭上我見過你的,當時我在看臺上……你和小澪也是校友吧?”

淺井看了夏目直樹一眼,輕嘆一口氣,決定在人家當爹的面前還是給他留點面子,不讓他太難堪了。

“我是夏目君的私人女僕,平日負責收拾衛生和家政,因為也在早稻田上學,便籤了長期合同。”她回答:“跟和泉學姐也認識,今天就順路一塊來了。”

“哦!女僕啊!”

和泉悠貴恍然大悟點頭,也不知道他是真恍然還是演的,老狐狸的心思沒得猜。

但他的重點其實不在淺井真緒身上,頓了頓,又看向夏目直樹:“帶這些東西花了不少錢吧,這麼客氣多見外?下次來看小澪就不要帶東西了,要是叔再見了你提著東西來,就別怪我到時候說你兩句了。提前跟你打聲招呼,也算是醜話說前頭了。”

在一旁一直靜默不語的雨宮近馬終於沉不住氣了。

“和泉先生好像忘了,這間病房裡不只有一張床,也不止躺了一個人。到底是來看誰的,怕是有些太言之確鑿了。”

雨宮近馬看向夏目直樹,臉上帶著成熟穩重的笑意,讓他覺得心安。

其實夏目直樹出於禮貌也不會盯著對方一直看的,只是雨宮近馬嘴角那一絲若有若無的弧度讓他有種對方心情很好的感覺,像是嚴厲的前輩見到喜歡的後輩那種愉悅。

這或許就是成功人士精修過的表情管理吧,讓人下意識覺得對方可信,相處起來十分舒服。

就像平時眼力至極的班主任某天突然心情大好,走路帶風臉上帶笑,平日噤若寒蟬的學生們倒也鬆了口氣,就算是犯了錯被逮到,也不會挨太厲害的訓斥了。

這一幕如果讓雨宮財團的那些公司大老們見了,得驚掉下巴。

雨宮社長什麼時候這樣隨和過?

他在人前從來都是蹙著眉的嚴肅,獨處時的壓力更是能壓的那些下屬喘不過氣來。

此時此刻,卻對著一個跟自己女兒差不多年紀的小夥子如此和藹,簡直匪夷所思。

“除了前幾天在醫院見過一次,之前的見面還是千鶴帶你去酒店做客吧?那次聊天我就知道你是個心思很細膩的孩子。”雨宮近馬誇讚著夏目直樹:“這次來帶的水果還都是千鶴愛吃的,讓你費心了。”

夏目直樹聞言眉頭一挑,心想高手過招果然是招招致命啊!

明明連看都沒看桌上的水果一眼,壓根就不知道黑色的塑膠袋裡裝的是些什麼水果,就說那是千鶴愛吃的。

怎麼說呢。

果然老狐狸不止一隻。

雨宮近馬一邊說著一邊走到了桌前,直接跟收拾垃圾似的把那些價值幾百萬円的水果隨便找了個袋子裝起來放到了地上,鄭重其事地把夏目直樹帶來的便宜水果從塑膠袋裡拿出來擺在桌上,一邊擺一邊低聲說著。

“香蕉是千鶴愛吃的,不錯。”

“蘋果也愛吃。”

“這個季節能買到草莓真是費心了。”

“砂糖橘正是應季,看起來就很甜。”

自言自語完了,他轉頭看向夏目直樹,十分認真地做出了承諾:“等千鶴醒了,我會告訴她這都是你買的。想來她比起那些甜得發膩的水果,會更喜歡吃你根據她口味選的這些。”

“雖然我知道雨宮先生在從商一事上向來寸步不讓,是出了名的好勝之心。但這種事情就沒有必要爭個高低了吧?”

不合時宜的聲音響了起來。

和泉悠貴笑眯眯說道:“夏目他很明顯是來看望小澪的,雨宮先生不要誤會啦,誤會可不好,咱們做生意的最忌諱鬧誤會。”

“和泉先生這樣篤定,可不像你平日裡的風格。”雨宮近馬澹澹說道。

這老狐狸平時圓滑的很,八面玲瓏的性子什麼話都不會直接說死,總會給自己留半分餘地。

即便是遇上厭惡的物件,也有本事笑著跟他談笑風生……商界其實很多人都忌憚跟和泉悠貴打交道,因為你連什麼時候得罪了他、究竟有沒有得罪他都不會知道的——

他根本不會讓你看出來自己的真實想法。

可今天,這老狐狸居然一反常態,為了個小夥子跟自己開懟了,甚至不惜得罪人……這是已經擺明了自己的態度,這個女婿我爭定了。

雨宮近馬眯著眼睛打量亦敵亦友的和泉悠貴,心想雖然曾經有很多次的瞬間在想,有沒有可能因為女兒相識的契機,化干戈為玉帛。

但如今看來,果然還是沒辦法跟你做朋友啊!

這個女婿,雨宮家爭定了!

一來是自己女兒看上的人,各方面也確實足夠優秀,反正誰都沒有雨宮家有錢,所以雨宮近馬找女婿已經不看家世了,只要有上進心有本事,對自己女兒足夠好,那女兒選的人他是不會反對的。

二來還有一個更重要的理由,那就是這個小夥子很有可能成為轉變父女關係的轉折點,他不可能放棄任何修補家庭關係、彌補童年忽視女兒心靈創傷的機會的。

“我能肯定當然是有自己的理由哇,雨宮先生!”和泉悠貴一臉鄭重地搖頭:“我們可都是小資家庭,就是普通人而已。您看看您買的那些水果,哪一份不是頂我們半年薪水的?這幾天我都不敢吃您買的水果,這人情太重了,我吃不起呀!”

這話就是老狐狸在陰陽怪氣了,雖說雨宮近馬弄的那些專供水果確實貴,平日裡和泉家也只吃平價水果,但半年薪水這種話純純的是在膈應雨宮近馬。

他這會是在“挑撥離間”,把自己跟夏目直樹拉在同一陣營,抵制階級差距呢。

您雨宮家我們高攀不起啦!

還是放過我們小老百姓,讓人家真心相愛的平民男女雙宿雙飛去吧。您一個睡在高閣之上的貴公主,就別來摻和市井鄉野書生民女的愛情啦!

“夏目他是真的懂我,怕我受您人情還不起,所以趁著來看小澪的機會特意買了些便宜水果送來。”和泉悠貴看夏目直樹的眼神那叫一個滿意:“這份細心和體貼小澪成天在我面前誇你,之前總覺得小澪情人眼裡出西施,今天這麼一看,倒是我錯怪小澪了。”

雨宮近馬聞言眉頭一皺。

老東西臉都不要了,開始不擇手段了是吧。

害怕爭不過,打算先弄個師出有名,搞什麼“我們已經是相親相愛一家人”的橋段?

求求,當個人。

夏目直樹在一旁聽著,也怪尷尬的。

要是和泉悠貴說的是他“情人眼裡出西施”這種話,他還能反駁一下,至少自己擺明中立態度:

你倆大人吵架別拉上我個小輩擋槍,我哪敢在您二位面前說個不字?

順便還能在淺井面前表一表衷心,不然打地鋪的日子真不是人過的。

可和泉悠貴奸詐就奸詐在,他說的是自己女兒,還是在家裡關起門來說的話。

自己還能當面反駁人家當爹的口中的家事不成?

“我可沒聽千鶴說過夏目有了女朋友這種事。”

既然你一個小輩不方便,那就我來吧。

雨宮近馬可不會像夏目直樹那樣顧及和泉悠貴的面子,你不仁別怪我不義。

“以千鶴跟夏目的關係,夏目有女朋友的話,千鶴不可能不知道的。”他非常篤定。

夏目直樹滿眼感激,還是雨宮叔叔您好,不會拉我下……

“你說呢夏目?”雨宮近馬轉頭看向夏目直樹:“你和千鶴的關係,就差最後一步了吧?”

麻了。

人麻了。

夏目直樹現在就是非常後悔,居然有那麼一瞬間覺得能當上首富的人會心地善良、和藹可親。

“這個嘛,目前還是以學業為主,所以確實沒有交女朋友的。”

但我夏目直樹也不是隨便就能被拿捏的。

他靦腆一笑,臉上的陽光直爽看的這倆老狐狸更覺得這孩子實誠了。

他在學校裡的情況,和泉悠貴是聽自己女兒說的,從入學至今從來不缺勤的堅持,學習刻苦努力,私生活簡單不在學校裡搞曖昧。

雖說有添油加醋的嫌疑,可畢竟是自己女兒說的,就算是愛屋及烏,當爹的哪有不喜歡這樣上進的孩子的道理呢?

雨宮近馬雖說因為家庭矛盾不會從雨宮千鶴嘴裡聽到些什麼,可手底下養的專業團隊會隨時隨地把他想知道的一切都告訴他。

所以他對夏目直樹的瞭解可比和泉悠貴全面的多,也更加客觀。

但正是如此,他才會驚歎這個少年的完美,很難想象世界上真的有如此理想的金龜婿人選。

這邊倆人還在心裡越看越覺得他順眼呢,那邊夏目直樹又話鋒一轉開口了:“雖然還沒有交女朋友,但是喜歡的人還是有的。”

他這樣說著,靦腆的笑容十分具有感染力:“我有些不好意思開口,打算等這段時間的事情告一段落,開學回學校之後就表白的……就是不知道會不會被拒絕。但就算是被拒絕了,好好的說出自己的心意,也是對對方的尊重吧!”

喜歡的人,而且還是校友。

和泉悠貴和雨宮近馬對視一眼,心裡都覺得這孩子說的就是自家閨女,對方那個充其量不過是自作多情罷了。

見倆人都不說話,夏目直樹在心底微微一笑,知道還不夠。

於是他表現得愈發羞赧,看上去好像是不好意思開口,猶猶豫豫的,最終好似下了很大的決心,開口說道:“其實我喜歡的人就在這間病房裡。”

妥了。

兩隻老狐狸聞言都深吸一口氣,神情有些許得意和自信。

既然不是別人,就從屋裡這倆女孩裡選,那肯定是自家閨女了!

就自己閨女這優秀的程度,他不喜歡那才是眼光有問題的。

倆人都是這麼想的。

“你這份決心我很欣賞,放心吧,努力說出口不留遺憾,最後的結果也會皇天不負有心人的!”和泉悠貴得意地看向雨宮近馬。

雨宮近馬選擇無視,轉而對夏目直樹說道:“有擔當是男子漢的首要品質,我看好你。”

夏目直樹見時機差不多了,便試探性問道:“那……叔叔們陪床陪了蠻久吧?我這剛來,要是你們累了就先休息一下,我替你們陪會兒。”

雨宮近馬心神領會,起身問道:“我去外面抽支菸走一走。”

和泉悠貴也懂了,笑呵呵站起來:“我車裡有一條前兩天別人送的好煙,雖然沒雨宮先生平時抽的那麼好,但其實也不錯。山珍海味吃過了偶爾還想換換口味呢,不妨試試?”

“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等他們倆都出了門之後,夏目直樹才鬆了口氣,“我覺得兩位叔叔是故意的,他們兩個獨處在這裡陪床估計陪了很久,也沒見他們會吵成這樣子。”

“還不是你當著他倆的面說些什麼吃醋的話,人家當爹的當然要給你點下馬威了。”

淺井輕笑著打趣,她算是看出來了,剛才“父親們的修羅場”明顯是對他花心的報復呢。

頓了頓,她又感慨:“只是關心則亂,兩位叔叔都覺得自己女兒才是那個贏家,沒想到喜歡的人在這間屋子裡換個說法,好像也沒有說只有一個人,也有可能是全部。”

夏目直樹見狀衝著她笑道:“我發現你回來之後變了許多。”

“我猜你接下來說的不是什麼好話。”淺井眯著眼睛看他,“我看你能吐出什麼象牙來。”

“沒有,只是覺得你好像更自戀了些。”夏目直樹聳肩打趣:“故意曲解我的意思,你怎麼就那麼肯定這間屋子裡的你們仨我都喜歡呢?不會真讓我說對了吧,兔朱迪?其實你也愛我對不對?所謂的愛情可逆和光路可逆道理一樣呢!”

淺井瞬間就懂了他說的是什麼意思。

這是在撩她呢。

這個梗是他倆那一夜激情之後,他曾經學狐尼克的臺詞問淺井“You know you love me.”

電影裡朱迪的回答是“Do I know that? Yes yes I do.”

他就是想聽淺井給出同樣的回答,親耳聽到她說愛自己,會讓他高興上一整天的。

雖然愛是一件不爭的事實,可還是想聽到相愛的人深情的對自己說出口。

這也是偶爾傾訴愛意可以讓熱戀升溫的原因。

當然了,以淺井的性格是一定不會說出這樣的回答的。

當時不會,現在也不會。

所以她雙手環抱胸前,用一種氣極反笑的表情看著他,也不說話,就這麼玩味的看著。

撩,繼續撩。

長本事了,撩到我頭上來了?

被這麼盯著看,夏目直樹原本還一臉撩撥的渣男曖昧笑容就慢慢僵住了。

他發現自己犯了一個很嚴重的錯誤。

後背突然一涼。

淺井見他也反應過來了,便笑著開口:“怎麼不笑了?你不笑就輪到我笑嘍?現在居然連我都敢調戲啦?”

“錯了,真錯了。”夏目直樹的一大優點就是認慫,“淺井大人您放過我吧!”

這幾天淺井迴歸之後的體貼讓他忽視了一個事實,這傢伙溫柔起來體貼入微,但是本質上可是個喜歡找樂子的魔王啊!

這要是得罪了,可就不是剛才壞心眼地在自己說情話的時候推門而進,讓裡面兩位老丈人聽聽自己女婿是怎麼花心的這麼簡單了!

肯定還要來的更社死!

壞了,撩撥不成反被撅,摸到老虎屁股了。

“這麼沒誠意啊?”淺井歪了歪頭看他:“你願意叫我大人我很高興,可你求我原諒,連名字都不肯叫,就是不尊重我……看起來果然在這間病房裡,所謂喜歡的人並不包括我,是我自戀了呢。”

“真緒大人,我有沒有說過你有時候說話茶裡茶氣的?”

“嗯?!”尾音逐漸上調,威脅異味十足。

“我是說,我這人最喜歡女孩子茶裡茶氣了,簡直是一種享受!”夏目直樹輕嘖一聲,就像是自己的碰上了臭味相投的好友,發現了自己的小癖好:“實不相瞞,我是個M。”

“看出來了,被我用腳踩都會高興,是個十足的變態呢。而且居然用這麼生硬的解釋搪塞我,你是有多怕睡地板?”

“我堅信睡地板是夏目家最殘酷的懲罰。”夏目直樹鄭重其事:“另外我看你踩我踩的也蠻開心的,其實你也喜歡我的變態對吧?”

“我覺得你可能誤會了什麼。”淺井居然少見的露出了一絲認真。

“誤會了什麼?”

“我喜歡可不是因為你變態才喜歡的你,而是因為喜歡你,所以喜歡你身上的所有樣子……雖然踩你確實挺開心的。”

她露出了些許滿意的神情,似乎是在回憶某些夜裡的夏目家獨創臉部足底按摩。

腳底板癢癢的,其實還蠻舒服。

“……”

“你笑什麼?”她有注意到夏目直樹痴痴在笑。

“果然,你知道你愛我。”

淺井嘆了口氣,望著夏目直樹笑盈盈的開心樣子,心想你是小學生嗎?對電影臺詞有這麼深的執念?

“是你們男生都至死是少年,還是隻有你這樣偶爾犯幼稚?”她問。

不過……

就讓他開心開心吧。

誰讓自己寵著呢。

“好吧,我確實知道。”

淺井說完這句話,夏目直樹就像是吃到了櫻桃味的硬糖一樣開心,然後張開了手臂。

她走過去,兩個人輕輕抱在一起。

她踮起腳尖,送出了今天的第七個吻。

比上一個甜,比下一個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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