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來的聲音讓整個偏殿都安靜了,同時這份異樣且詭異的安靜迅速輻射到了正殿裡。

剛剛還在交頭接耳的老人們立馬就不說話了,面面相覷,紛紛露出了不可思議的表情——

宮司大人開口說話了!

人們把驚訝的目光投向偏殿,企圖看清楚發生了什麼事。

驚訝之餘更多的大概是八卦的心在瘙癢,尤其是對於住在附近的老人家而言。

手稻神社是靜謐且威嚴的,這是他們活了一輩子的常識……這裡的神官和巫女都是隻會用和藹表情看著遊人的存在,就像是真正的神仙侍從那樣,神愛世人,但不會跟世人交談。

不僅僅是遊人,就連在神社正殿侍奉歷代宮司的那些已經幹了十幾年的巫女和神官也都震驚不解,甚至有的人還露出了惶恐的表情。

宮司大人居然破戒了,還是歷代宮司大人明令禁止的戒律!

夏目直樹也回頭去看,男人正拿著那張紙條面色凝重。

他抬頭看了眼夏目直樹,然後衝著外面喊:“正殿謝客!”

於是那些原來還驚慌的神官和巫女很快回過了神來,趕緊客氣地將正殿裡的遊人無聲請出去,關上了大門。

“宮司大人!”

“大人,出了什麼事?”

年紀最大的巫女和神官一男一女倆人走進偏殿,詢問發生了什麼。

當他們看到宮司面前還有兩位客人沒有離開時,臉色頓時發白。

“無妨,沒有關係的,這位是……”男人看向夏目直樹,頓了頓最後也沒有解釋:“總之今天正殿閉門謝客,在沒有我的允許之前不要進來打擾。”

“是,宮司大人!”

很快偏殿就只剩下了三個人。

“直樹君……”和泉澪有些緊張地看向夏目直樹。

她有些看不懂了,這是怎麼了?

不是說神社裡的神職人員們是不會開口說話的嗎?

為什麼眼前這位……這位宮司大人會用這樣的眼神看著直樹君呢?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以及今天直樹君的反常,讓和泉澪覺得已經瞭解一些的直樹君變得又神秘了起來。

但是她並不覺得陌生,也不覺得害怕。

只是……

好奇呢。

果然在戀愛中保持神秘感才是最重要的,戀愛的本質永遠是吸引而不是付出,並不是你付出多少就能換來同樣的付出,那隻會感動自己。

讓自己吸引女孩,才是關鍵。

“我的名字對您來說有什麼特別的含義嗎?”夏目直樹問。

宮司指了指面前的墊子:“坐下聊吧,夏目先生……還有不要稱呼我為‘您’了,對我用敬語我擔待不起。”

夏目直樹皺了皺眉,但還是重新坐下。

“冒昧問一下,這位是?”宮司看向和泉澪。

和泉澪便欠了欠身:“我叫和泉澪,是直樹君的……”

“我們在約會。”夏目直樹臉不紅心不跳:“就是這樣的關係。”

渣男臉皮厚當然不會紅,但是被撩的學姐卻臉紅的不行,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當著外人的面,直樹君也太大膽了些。

約會的男女……那不就是情侶關係嘛?

一股白煙砰的一聲出現在頭頂,和泉澪開始了自我攻略,陷入了沉默禁錮等一系列控制。

“原來是這樣。”宮司點了點頭,而後將注意力放回了夏目直樹身上。

他上下打量著眼前這個年輕人,有些明白為什麼看他的第一眼就覺得有些奇怪了。

如果真的是跟自己師父說的那樣,那……

自己眼前這位做過的事堪稱神蹟,說是活著的神明都不為過!

“沒想到我居然真的能等到您,等到親眼看到您的一天。”宮司發自肺腑地有種感慨道。

不知不覺間,他對夏目直樹的稱呼都變了,變得很尊重。

“你在等我?”夏目直樹皺眉問道。

“不,不是我,準確的說是我的師父在等您,也就是手稻神社的前任宮司。”他答道:“我跟隨師父修行已經有七年之久,在我剛來的時候,他就一直在等您,可以說我這七年的修行時間,是從師父口中聽著您的光輝事蹟度過的。”

“我可不記得我做過什麼值得被記住的事。”夏目直樹實話實說:“或許以前有,但我忘記了。我這次回北海道,目的之一就是找到我忘記的事情,看來您知道些什麼。”

“‘您’這個稱呼從您嘴裡說出來我真的承擔不起,並不是客套,請夏目先生不要再用敬語了。”他顯得很莊重。

“抱歉,習慣了。”

即便不是常住,只是在霓虹生活一段時間也會沾染上這種習慣——太客氣。

跟著動漫學日語很可能會其反效果的,因為動漫用語實際上很粗俗,日語真正跟人交流起來,正規的都很客氣,敬語很多。

乍一出現這種執拗的讓你用不客氣的語氣跟他說話的情況,夏目直樹還真是不習慣。

“我有很多問題想問,如果可能的話,我想直接找你的師父。”夏目直樹說道:“是前任宮司大人對吧?他現在在哪?”

“師父他正在奧宮修行,很抱歉祭祀典禮之前任何人都見不到他。”

“奧宮?”夏目直樹一愣:“手稻神社也有奧宮?”

“當然了,”男人笑道:“就在手稻山的深處,師父平日裡都在那裡修行。”

地方不大,資歷還挺深。

不是所有神社都有奧宮的。

看來不到祭祀真的見不到日記裡寫的那個小老頭了嗎?

夏目直樹頓了頓,又問道:“前幾天那個女孩子來,見了誰,發生了什麼?”

“她自稱七海真緒,也是來找師父的。”男人回答。

夏目直樹若有所思:“不出意外沒有見到,然後她像我現在這樣,坐在這裡跟你交流?”

“不,”男人搖頭:“只有您有如此殊榮可以讓我開口說話,因為就算那個女孩再特殊,她畢竟是人。”

合著我不是人?

夏目直樹搖了搖頭:“然後呢?”

“然後我把師父留給我的紙條給了她……師父好像有預感她會來找一樣,在閉關之前特意留下了紙條。”

男人頓了頓,繼續說道:“我知道夏目先生您想問紙條的內容,但很抱歉師父說了不讓我看,所以我並不知曉。”

看來想知道淺井為什麼說不確定明年在哪過生日,要不等到祭祀當天,要不就是直接問她了。

但她不想說的事自己再怎麼問也沒有結果……

“下週的祭祀典禮啊……”他嘆了口氣。

“您如果要來參加典禮的話,請務必提前通知我,我們會用最盛大的方式歡迎您的。”男人耳朵一動,聽到了夏目直樹的嘆氣。

“那第二個問題。”夏目直樹順勢問道:“你為什麼這麼尊重我。”

“跟您以前做的壯舉有關啊!”

男人十分恭敬地說道,他看向四周牆壁上掛著的書畫,那是一些神道教的神話故事。

他指向其中一幅畫:“尹邪那美和尹邪那岐的故事您一定知道吧?”

夏目直樹點頭。

宮司愈發尊敬,“您做了跟他們一樣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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