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翰砸吧下嘴,很是羨慕。

如果說一個古墓被盜了,那最好的情況就是剛被盜就發現。

這樣至少還能給有關部門一個追回被盜文物的機會。

畢竟現在是現代社會了,所有人的一舉一動,都有大資料和全國聯網的天眼可查。

在確定了某個地方有墓葬被盜,根據這個線索來查,總是能查到一些蛛絲馬跡的。

雖然不敢打包票百分百能追回被盜文物,甚至大部分時候追回也只能追回一部分。

但是至少是有這個機會啊!

不像社科院考古所那邊的文峰塔墓葬群,早在古代就被盜了,而且應該還被盜了不止一次。

M2號墓裡乾乾淨淨的,到現在,都不知道M2號墓的墓主人是誰,是曾侯與的夫人,還是兄弟,還是後代?

統統不知道。

現在葉家山墓地這邊,居然能追回盜墓賊盜走的文物,而且聽羅正豪的意思,還追回了挺多!

陳翰那叫一個羨慕啊。

“那你們現在已發掘的和追回的文物,有沒有帶銘文的?銘文的內容是什麼?”陳翰連忙追問道。

“銘文啊。”

羅正豪搖頭晃腦,故意停頓了一下,逗了逗陳翰後才緩緩道:“現在發掘任務還沒完全完成呢。”

“暫時是先對M1、M2和M27展開了發掘工作。”

“才清理了大半區域,三個墓就出土了130多件文物,其中有40多件都是公安機關追繳回來的。”

“其中,光是銅器就有60件,包含了禮器、兵器、車馬器和工具四大類。”

“最重要的禮器有40多件,主要有鼎、簋、瓶、鬲、尊、滷、犀、爵、觚、解、匕,部分銅器上有銘文。”

“怎麼,你要找銘文幹啥?”

聽到有六十多件青銅器出土,而且其中光是禮器就有四十多件!

陳翰連忙將他對曾國,曾侯的猜測和判斷,文峰塔發現了曾隨是一國的證據等等事情,都和羅正豪述說了一遍。

“編鐘?運氣也太好了吧!”

“還紀錄了吳破楚入郢之戰?!”

“靠靠靠靠靠!”

“曾國的始祖是南宮适?被文王封到隨州的?”

“臥槽,老陳,你們那是挖出了個什麼大炸彈啊?”

羅正豪那叫一個激動,滿嘴都是粗鄙之語。

對考古學領域來說,社科院考古所在文峰塔那邊發現的這個編鐘,絕對屬於國之重器!

也許這編鐘沒有曾侯乙編鐘精美。

但是論資訊量,完全碾壓了曾侯乙編鐘!

史書中西周初期的重臣南宮适,居然是曾國的始封之君!

這訊息簡直太勁爆了!

“銘文的研究進展,我也不太清楚!”

“走,我帶你去找穆教授!”

“穆教授是我們所專門研究青銅器銘文的,他清楚!”

羅正豪連忙拉上陳翰,就往工地旁邊的流動板房趕。

雖然說北大是國內考古學的最高學府。

但是不是所有北大考古系的本科畢業生,都能像陳翰這樣,能搞懂大篆的!

這玩意在本科階段根本就不學的,那是古文字學的課程!

而且還是研究生以上才能選的學習方向!

別說大篆了,就連小篆,羅正豪都一竅不通。

他只會進行墓葬勘探和挖掘清理工作而已。

至少得是所裡的老教授,可能才對大篆有足夠了解。

實際上,葉家山墓地這邊出土的青銅器,只要帶銘文,那都要第一時間拓印下來,發往各大古文字研究院校和專家手上。

羅正豪帶著陳翰,很快就來到了葉家山墓地這邊的出土文物儲存室。

荊州考古所研究古文字的穆教授,正帶著幾個研究員,圍著一些銘文託片研究。

這場景,讓陳翰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他剛從這麼一個一模一樣的地方過來...

“穆教授!”

“這位是我的同學,現在在社科院考古所讀博!”

“他們社科院考古所負責的文峰塔墓地,有大發現!”

羅正豪湊到穆教授身邊,原封不動的又將陳翰和他說的話,轉述了一遍。

聽完介紹的穆教授,錯愕的看向了陳翰,驚訝的問道:“紀錄了吳破楚入郢之戰的銘文?還記載了曾國始祖是南宮适?”

“是的,穆教授需要的話,我可以將銘文拓片發給您一份。”

陳翰掏出手機,翻開了相簿,就將自己拍下的一些銘文拓片展示給了穆教授看。

“厲害,厲害。”穆教授捧著手機,連連驚歎。

雖然一時半會他也沒辦法解讀出這銘文的含義,但是也能大概認出半數的字。

大致也能看得出,這確實是記載了吳楚之戰和曾國誕生經過的銘文。

“南公?”

穆教授挑了下眉毛,含笑說道:“小陳對吧?”

“我大概知道你的來意了。”

“經過初步發掘,大致可以確定,葉家山這一片確實是一處曾國的早期墓地。”

“目前發掘的3座墓葬都出土了為數不等的隨葬器物,從器物的器形、紋飾等方面考察,與已發掘的西周墓葬出土器物有諸多相似性,可以確定年代應屬西周。”

“而且根據三座墓出土青銅器的細緻差別,可以判斷出,M1號墓的年代最早,其所出的銅禮器具有成康之世的作風。”

“其年代大體當在西周成王或康王時期。”

“M2的年代大體應在康昭之世,而M27的年代似應在昭王晚期或昭穆之際。”

“但是很可惜的是,目前出土的青銅器上,銘文並沒有什麼特別的記載。”

“M1號墓出土的方鼎和圓鼎上,銘文皆為“師作父乙寶尊彝”,墓主可能名字叫做“師”,是一位曾國早期貴族,並非曾侯。”

“M2出土的1件圓鼎和2件分襠鼎上皆為“曾侯諫作寶彝”,另外2件簋和1件覷上為“曾侯諫作婉寶彝”,作器者都為曾侯諫。”

“從銘文內容看,M2墓主應為曾侯諫的媿姓妻子,而非曾侯諫。”

“我們也找到了曾侯諫的墓,就在M2號墓以西約十米處,是典型的西周早期夫妻異穴合葬墓。”

“至於M27號墓,收穫更小,其中2座方鼎上都見有“曾侯作寶尊彝鼎”的銘文。”

“但是沒見到這位曾侯的私名。”

“而且在墓裡出土的1件盂上見有“伯生作彝曾”的銘文,可能其墓主就是伯生或伯生夫人。”

“目前發掘的三座墓,應該都不是曾侯的墓。”

“出土青銅器的銘文上,也沒有關於某位曾侯的詳細記載。”

“所以,小陳你可能白跑一趟了。”

“早期曾侯的墓,現在還沒有發掘出土,暫時是找不到與南宮适,或者曾國始祖的相關銘文記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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