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白的燈光自頭頂天花板上幽幽灑下，映照著底下那些灰黑色的石磚。
冰冷的色調讓周圍本就潮溼的空氣更添了一份涼意。
好似行走在某個古老的城堡之中，晦暗陰森。
“這裡是推進城的海上一樓，監獄裡的職員宿舍、發電機房、食堂，基本上都在這一層。”
“不出意外的話，這裡也是你以後辦公、休息的場所。”
多米諾的話語聲自身前傳來。
諾安輕輕點頭，沒有說話，仔細觀察著周圍的環境。
或許是佈置較為簡單，沒什麼裝飾物的原因。
整個海上一層，顯得格外空曠。
就像是一個微型的廣場，兩邊分部著許多掛有名牌的房間。
整體環境也遠比他想象的要乾淨得多。
目光忽地一頓。
只見兩人前方不遠處的一扇房門突然開啟。
兩名同樣身著米白色制服的獄卒，正一人拎著一條腿，將一名滿身傷痕的囚犯從房間內拖出。
見到諾嵐兩人，還恭敬地行了個軍禮。
透過半敞著的房門，依稀能看到房間內仍沾染著血跡的各式刑具。
“除了我剛才提到的，海上一樓還有專門的刑訊房，裡面的小玩具都是用海樓石做的，專門用來對付那些吃了惡魔果實的犯人。”
多米諾適時地補充道。
見諾嵐目光望向門內，誤以為他有什麼特別的愛好，她嘴角微微勾起：
“原則上負責行刑的獄卒，都是按輪班提前排好的，但管理這一塊的畢竟是我，如果你有興趣的話，我也不介意讓你進去旁觀幾次。”
“不用了，我對這個沒什麼興趣。”
諾嵐當即搖頭。
穿越到這個世界這麼長的時間，死在其刀下的海賊不在少數。
實力的增強與閱歷的增加，讓他的心態已經徹底脫離了原本的社畜。
但對於行刑拷問這類折磨人的事務，他始終不太感冒。
“好吧。”多米諾原本還想著賣諾嵐一個人情，眼下見自己猜錯也沒有多說什麼，只是撇了撇嘴。
“放心，海上一層沒有收押犯人的牢房，只是負責拷問而已。而且這裡的隔音設施還是挺好的，就是站在門外也不會有什麼聲音。”
啊——
話音剛落，便只聽一道殺豬般的淒厲慘叫聲，自前方不遠處傳來。
金髮女郎臉色依舊從容。
“差點忘了，每隔一段時間，有新囚犯進入監獄的時候。”
“在正式收押之前，都要進行一次‘地獄溫湯’的洗禮。”
“也就是一百度沸水的殺菌消毒。”
諾嵐對此倒是並不驚訝。
畢竟海賊世界裡人們的身體素質要遠高於前世人類。
普通沸水裡滾一遍，依照這些囚犯皮糙肉厚的程度，大機率也不會有什麼問題。
讓他有些在意的，是剛才那道慘叫聲，似乎聽起來……有些熟悉？
兩人在廊道中步行著，約莫花了五分鐘的時間。
隨著慘叫聲愈發響亮，他們停在了一扇鐵欄面前。
欄杆內，是一口頗為巨大的大鐵鍋。
升騰的熾烈火焰把鍋底燒得通紅，滾燙沸騰的熱水“咕都咕都”地冒著氣泡。
“啊！別！
求求你，放我出去！”
一名胸前刺著大片紋身，頭髮翠綠的瘦削男子，正滿臉痛苦地掙扎哀求著。
巴託洛米奧？
諾嵐不由一愣，心中反應道。
如果不是對方那雙頗具特色的死魚眼，以及嘴裡格外突出的虎牙，他甚至都認不出來。
眼前的巴託洛米奧，較之前些天赫金鎮遇見時那副黑道大老的模樣，已然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原本紫紅色的昂貴裘皮大衣，變成了滿是補丁的黑白條紋款經典囚服。
鼻環、耳釘被通通扯掉，連留了許久才打理成型的囂張飛機頭，都被剃成了能看見頭皮的板寸。
帶著海樓石製成得特殊手銬，被兩邊的獄卒按在滾燙沸水之中，他渾身都被燙得通紅。
哀嚎著，臉上滿是鼻涕淚水。
狼狽，滑稽。
對此，諾嵐心中沒有絲毫同情。
相比起對方這些年所犯下的罪行，這些短暫的痛苦可完全不夠看。
巴託洛米奧將會用他在推進城內飽受折磨的下半生，來向那些因他而亡的冤魂贖罪。
而在巨型鐵鍋的另一端，一道巨大的身影同樣身處沸水之中。
只是，不同於巴託洛米奧的狼狽模樣。
這道身影完全沒有一絲反應，好似身處溫泉一般，將整個身體都浸泡在沸水之中。
露出水面的面孔上，甚至還露出了一抹嘲諷的笑容。
顯然，這名與巴託洛米奧同批次進入推進城的，便是作為百獸海賊團大看板的“旱災”傑克。
儘管海樓石手銬已經限制住了他的果實能力。
但畢竟有著魚人族的血脈，經受過動物系果實改造後的身體，其強大體質幾乎位於整個世界的頂端。
不過幾天時間，在黃猿“八尺瓊勾玉”鐳射攻擊下遍佈全身的傷口，便恢復得差不多了。
為了限制他的活動，因佩爾大監獄的獄卒們，甚至給他全身都纏上了沉重的海樓石鏈。
“那個該死的海軍！
！”
似乎看到了窗外的諾嵐，傑克臉色頓時一變。
能明顯看到其眼眸中湧出一抹血色，鐵青的臉上充斥著怒火。
就像是一條瘋狗，在鏈條的束縛中，掙扎、狂吼。
而諾嵐卻只是隔著鐵欄，平靜地望著對方。
十億貝利的賞金，足以證明其犯下了多少慘無人道的罪行。
草管人命、燒殺搶掠。
這種滅絕人性的畜生雜碎，是真正意義上的“死不足惜”。
諾嵐真誠地祝願對方能在絕望與痛苦中度過這一生。
“走吧。”
彷彿沒有聽見鐵欄內的怒吼，他轉過身，對著多米諾說道。
金髮女郎點點頭，兩人繼續向深處走去。
不知過了多久，直到走廊裡只能聽見多米諾高跟鞋清脆的落地聲。
她才緩緩開口道：
“嘖嘖，‘旱災’傑克……監獄裡可已經很久沒來過這種大海賊了。”
“還真多虧了你，才能讓這種罪犯得到應有的懲罰。”
諾嵐卻只是搖了搖頭。
“抓捕傑克，其實主要還是靠著祇園長官和波魯薩利諾大將。”
“我只是在一旁打個下手，遠沒有報紙上說得那麼誇張。”
他心中清楚，眼下自己之所以這麼出名，完全是海軍需要一個年輕的旗幟人物。
自己的實力遠沒有達到報紙上吹噓的那種層次。
盲目膨脹，只會毀了自己。
對此，多米諾只是不置可否地笑了一下。
誇大的部分固然存在，但能夠參與到那種層次的戰鬥當中，便已經遠遠超過自己了。
再加上對方那肉眼可見的年輕外貌，以及剛一畢業就能被調來推進城任職的深厚背景。
嘖……
她不由默默砸了砸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