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管家的回答有些出乎秦海建的意料,對於他這樣一個沒有安全感的人來說,可靠的月亮管家就是最好的搭檔。

可惜了,看看目前為止自己小隊裡的這些人都是些什麼東西。

魔術師就是披著羊皮的狼,看著高冷傲然,實際上一肚子壞水;作家的話……

不提也罷。

算了,反正我的保底目標僅僅是能夠在百年後的荒野上開懷大笑,這對於一個根源怪談等級的存在來說不能算是什麼太過分的要求吧?

“這麼說的話,你已經把這件事情都解決了?”秦海建伸了個懶腰,回收了剛剛丟出去的八個笑點。

他的能力不難理解,看起來像是精神汙染,但本質上卻是在針對性地攻擊現實。

簡單來說就是攻擊一切存在於實體世界的事物,並且能夠尋根溯源地進行擴散感染,這種追擊是從當前的三維世界開始的,但追及的範圍卻可以是任意的空間。

只要是被微笑感染到了30%的程度,即便是根源怪談,即便根源怪談遁回了二維空間四維空間乃至古代或者是其他星球,都會有來自於“微笑”的力量追蹤過去。

一旦“存在”受到了感染,就會逐步喪失理智,做出一些非本願的事情,同時會伴以強烈的自殘行為,自身的精神抵抗能力也會變得極為弱小。

在這種情況下,秦海建就可以操控被“微笑”感染的“存在個體”,由於他影響的是存在本身,無關實體無關精神,所以就算是根源怪談在感染到一定程度後也會受到操控。

而這個“一定程度”就是60%左右。

一般情況下,想要將一個根源怪談感染到60%的程度並不是一件輕鬆的事情,就算能夠做到,還需要參考一下對手根源怪談和“微笑”這種情感的相合程度。

不是每個根源怪談都能夠輕易地笑出聲,這也是其他五面骰子存在的意義。

六面一體,對症下藥進行感染,這才是正常的骰子根源執行的軌跡。

不過在秦海建這一面的微笑出逃後,這一切就產生了變化,他不再依靠所謂的對症下藥,而是利用微笑的感染能力一條道走到黑。

原本的話,這的確是能力上的一種削弱,但作為補償的就是玩家掌握的字元。

利用字元秦海建的能力並不侷限於原本的根源能力微笑,而在進入忘城並學會詞符的用法後,他真正迎來了蛻變。

微笑感染到60%並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然而在與笑容有關的詞符影響下,其中難度大大降低。

比如“破笑”詞符,比如“暴笑”詞符,這些詞符在命中後都能夠直接帶來50%的感染度,因為中招的目標都是會受到影響直接笑出聲音的。

只要笑出來了,對微笑根源能力的抵抗就會一觸即潰一瀉千里,瞬間達到60%甚至更高,淪為被秦海建操控的奴隸根源。

在這一點上,無論根源怪談的強度如何,只要被詞符命中都是一樣的下場,因為這就是屬於秦海建的規則。

規則並沒有高低大小之類的優先順序分別。

而令秦海建更進一步的就是他在月亮社群中親自挑選的爆破工程師的異化職業,這種職業可以製造出特殊的小球,小球中能夠填入字元,在小球運動過程中觸碰到的事物等同於被字元命中。

小球在一定程度上受到他的精神操控,同時也會消耗大量的精神力。

當然,對於一個根源怪談來說,精神力的消耗是可以忽略不計的,所以小球可以隨著他的念想而一直存在著,甚至是以更多的數量同時存在。

在獲得詞符後,詞符同理。

“暴笑”詞符的小球可以在秦海建的周圍隨意肆虐,只要被觸碰到就會在極短的時間內陷入起步50%的微笑感染,再加上微笑本身就具有極強的感染力。

無論是各種關於笑的表情還是各種笑聲,這些東西都會誘發其他目標的笑意,達到加深感染的效果,而這種笑的氛圍又會勾動起目標的聯想,翻動起過去愉悅的記憶,使得不受控制的產生笑容。

而作為根源怪談,被秦海建強行驅使後自身的微笑感染程度將會急劇降低,並且在接下來的一段時間內都會存在一定抗性,沒有那麼容易再被感染。

秦海建的驅使實際上算是一種微笑感染度的釋放,驅使奴役的時間越長,根源怪談就越是容易找回自我。

當然,即便僅僅是短時間的奴役也是一件非常恐怖的事情,這意味著秦海建幾乎擁有著無差別驅使一次其他根源怪談的能力。

出於“伸手不打笑臉人”的原則,大部分的根源怪談在受到驅使結束後也很難對笑起來的秦海建下手,幾乎算是讓秦海建白嫖控制一次,算得上是非常噁心。

就像是現在這樣,身為“聲音”的根源怪談配合秦海建的微笑感染,那傳播速度就是令整個區域的根源怪談都感覺到了一種驚憂,紛紛選擇退避三舍。

畢竟當感染程度達到30%的情況下,祂們連逃跑都顯得沒有意義,因為會被微笑的追溯能力所追上,甚至會牽連感染其他空間的生物。

利用聲波為月亮管家指引了方向,而月亮管家也在歡聲笑語中打出“gg”,成功將所有怪談人類腦海中有關沙之書的記憶全部封鎖起來。

這樣一來,就算是沙之眼也無法察覺到這些記憶的存在,而且攻略組再次傳輸的沙之書記憶也會被合併同類項,全部儲存在相同的保險箱裡。

保險箱的鑰匙當然在月亮管家的手中,至於究竟有沒有人能夠在不使用鑰匙的情況下開啟月亮管家的保險箱……

月亮管家可以很自信地說,除非是未來的自己想要撬開保險箱的鎖,否則別的根源怪談或者是怪談“人類”都不會有任何的機會。

“比我想象得更快,但是……還有十秒鐘,十秒鐘後就知道結果了.”

月亮管家看向了已經完全被夜幕籠罩的安全區,天上皎潔的巨月依舊在背過身掩面偷笑,這證明著整個安全區已經陷入了祂的絕對掌控之中。

這一切都在祂的預料裡,祂曾經在月亮社群中見識過並使用過“微笑”的力量,加上對秦海建當前戰鬥力的瞭解,完成安全區內的清場是很正常的事情。

安全區裡的根源怪談為了不讓秦海建感染,必然會選擇提前躲避,就算是那些原本準備幫助怪談“人類”的根源怪談也毫無辦法。

一個完成了清場工作的區域,完全籠罩在夜色下便是理所當然的事情了。

而十秒的時間轉瞬即至,月亮管家和秦海建等待在了原先沙之眼出現的地方,只見那顆重複了數十次的奇點再次出現在了該出現的位置上。

回溯之力再度開啟,所有的怪談“人類”和所有的根源怪談迴歸原位,一切都沿著過去的走向再來一遍。

唯一值得慶幸的就是如今的根源怪談已經盡數擺脫了怪談“人類”的控制,所以阿澤並不需要再使用“禁詞”領域來幫助海城聯盟建立優勢。

不過即便如此,濁點對他的侵蝕作用也已經深入骨髓了,不再使用“禁詞”詞符僅僅是使得他的情況不再快速惡化。

以這種速度下去,阿澤還是會在48小時內被濁點徹底取代。

這種取代甚至是契約石板都無法限制的,回溯之類的能力同樣無法起到作用,它並非是現實的兩天時間,而是獨屬於阿澤這個“存在”的終結之點。

死亡倒不是阿澤所擔心的事情,他只是覺得自身的能力運營到這個階段算得上是絕對的強者了。

雖然屬於玩家的能力在根源怪談面前不值一提,但這並不代表根源怪談不需要這些屬於玩家的能力。

就像是秦海建“微笑”根源與爆破工程師能力的有機結合一樣,這種能力上的融合是一件非常恐怖的事情,足以幫助一個平平無奇的根源怪談站到世界之巔。

阿澤擔心的事情就是這一點,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他很清楚濁點不是什麼好東西,在濁點收穫他的演員身份後可能會對這個世界造成更大的動亂。

或者說……

會影響到虞良的安危。

阿澤還記得清楚,濁點就是為了躲避虞良才委身於他的,以濁點這種隱忍且睚眥必報的司馬(懿)性格,估計是不會放過虞良。

當然,想要正面幹掉虞良還是很難的,但背後搞小動作就很容易了,阿澤不想看見這樣的事情發生。

因此在大限將近之時,他會自己找一個下水道把自己埋掉,總之是不能便宜了濁點,就算濁點反覆向他保證會貫徹他的意志,延續他的事業也沒有用。

濁點表示自己會效仿神父和【上帝】間的傳承,但阿澤自然不會相信。

假如神父是劉備,【上帝】就是諸葛亮,你濁點頂多算是個司馬玩意兒。

不過這一切在秦海建的到來後就發生了改變。

當秦海建摸著下巴走到阿澤的面前時,他少有地露出了一種思索的表情,然後便展現出了那副讓在場海城聯盟的所有人都感覺到有一些熟悉的出生微笑。

“嘿嘿,我命令你停止侵入他的身體,並且恢復到剛開始的狀態.”

秦海建一發“破笑”詞符打出,精準地命中了躲閃不及的濁點,將其感染到了65%的狀態,然後便是下達了命令。

面上笑嘻嘻心中麻麻批的濁點在“存在”受到驅使的情況下只能照做,阿澤那副侵蝕了一大半的身體頓時恢復了不少人色,不再如同翡翠人一般。

停止侵蝕過程並回退,這樣的事情就算是濁點自己願意都無法做到,但在秦海建的奴役之下,濁點硬是做到了自己原先都做不到的事情。

屬於是抖性大爆發,連帶著自身的潛力都提升了。

順手解決掉阿澤身上的難題,創始席們所面臨的問題又回到了原點,那就是沙之眼為什麼仍舊無法消散。

在玩家們開始對虞良帶來的資訊進行分析和討論的同時,現場只有神父陷入了沉默之中,他坐在營地邊緣處的一把椅子上,手中是已經使用過數十次的聖釘。

正如他原先說的那樣,現在的他依舊處於一種與【上帝】失聯的狀態之中,只有用聖釘後才能夠劇烈而徹底的感應到【上帝】的存在,甚至是將其牽引到三維空間之中。

所有人都下意識地覺得神父可能是有些戰鬥爽了,現在不需要他來封印根源怪談,因此有些勞累,從而未察覺到他的異樣。

只有月亮管家在擺脫其他人的關注後慢悠悠地走到了神父的身邊,仍然是那副溫和的語氣,他開口詢問道:“已經決定好了嗎?”

“本來有點猶豫,但現在已經想開了.”

神父扯動著嘴角笑了笑,但笑容中有著些許苦澀。

“嗯,這不是你的錯.”

月亮管家說道,“我會替你保守秘密.”

神父是潛藏在創始席中的攻略組成員,正是因為他接收到了來自攻略組的“沙之書”記憶才招致了沙之眼的襲擊,這也是月亮管家在為怪談“人類”的記憶上鎖後依舊出現了沙之眼的原因。

正常來說,單個生物的沙之書記憶並不足以招來沙之眼,但神父不一樣,他的意志足以在四維空間中創造新的存在【上帝】,屬於是一個頂倆強烈訊號源。

魔術師對海城聯盟創始席的排查僅僅是一種探查過忘城後的推測,真實的結果是創始席中確實有著怪談“人類”,並且隱藏極深,甚至因為沒有攻略組埋藏的記憶而躲過了月亮管家的審查。

直到現在神父察覺到自己腦海中多出來的沙之書記憶,他才判斷出自己的真實身份。

“我在想的當然不是這種無聊的身份問題.”

神父搖了搖頭,“一個沒有攻略組記憶的怪談‘人類’,嚴格意義上並不算是攻略組的成員,因為他們掌控不了我的思維,我永遠是我自己.”

他嘆了口氣:“我只是因為無法留下【上帝】的傳承而感到不捨,現在的我與【上帝】處於失聯狀態,我死在這個時候祂就會像是丟失船錨的航船一樣迷失在四維空間中。

當然,這對於祂來說沒什麼問題,僅僅是不需要再為吾等效力,不需要再貫徹‘愛世人’的責任罷了.”

月亮管家沒有說話,祂清楚神父在擔憂什麼。

死在這個時候,神父的記憶就此消散,不會引來沙之眼,但【上帝】這個費盡一生心血打造的四維生物會一起丟失,無法傳承下去。

假如先進行傳承,當【上帝】與他重新建立聯絡時就會儲存沙之書的記憶,而根源怪談的記憶又是月亮管家都無法操作的,那麼後續的傳承者都會持續受到沙之書記憶的連累,禍害千年。

而現在的神父同樣是擁有著根源怪談,他腦海中沙之書的記憶是月亮管家無法清理的,勢必會引來沙之眼。

想要清理的話,必須將神父和身上的根源怪談進行分離,但這樣的情況就會使得【上帝】因失去根源怪談的能量供給而徹底消散在四維空間裡。

“你只是在用自己的命來換一個迷失在四維空間中的【上帝】,祂未必能夠被三維空間的人找回來,這並不划算.”

月亮管家就像是一個老朋友,祂提出自己的看法,但不會幫著神父做決定。

“未必的意思就是有可能.”

神父笑了,現在的笑容中已經多出了一份灑脫。

並非是為自己的遭遇苦澀,也並非是為自己的遭遇灑脫,僅僅是因為他想明白了【上帝】的終點不在於此時。

他說出了自己在短暫的一次回溯中做出來的決定:“我相信繼承了我的意志的新神父可以將丟失的【上帝】找回來,我一直相信他,我們擁有同樣的信仰.”

他站起了身,小心翼翼地將沾染著聖血的聖釘扎進了大地之中,那枚手掌大小的聖釘在沒入地面後就顯得微小了,在平坦的地面上顯眼又不顯眼。

神父最後一次向聖釘行禮,禮畢後才悠悠開口:

“自有後來人,對吧?”

居然寫這麼多,虧了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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