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花花聞言一時語塞:“……”

這事她也是有難言之隱。

巡邏的護衛在花圃中捉到了可疑人士,本來要往花以夕那報,被她先撞見了,發現是居然是顧晴方喬裝的家丁。

顧晴方向來循規蹈矩慣了,如花花自己都不敢想,她還能做出喬裝打扮跟蹤顧執言這樣的事。

隨行家丁都是留在倒座房等著的,顧晴方也沒摸到近前,是聽上茶的小廝提了一嘴得到的訊息,後來便有些亂了分寸,跑出來被侍衛撞見說不清了。

她這才給顧晴方換了她的衣服將人帶來,但這些不能宣揚,她嘴上只能說人是她請來的,面上還好看些。

“哦,”拖長了尾音,花以朝笑了起來,像是忽然抓住了她的小尾巴,笑意透著些鋒銳,“監視我。”

如花花,“……?”

“我沒有,你別胡亂給人扣帽子!”她說著,氣勢卻不由因心虛焦躁弱了下去。

“杯空了。”閒適地舒展眉目,花以朝抬手敲了敲桌案,頤指氣使的連話都懶得多說。

“……”如花花站起來,給他添了滿滿的酒,乾巴巴道,“那喝了我的酒,這茬就就不許提了。”

花以朝嗅了下酒香,話是在挑刺,語氣卻軟和,“你這酒倒金貴,提盡了條件才能喝。”

如花花,“小哥你再這樣,我就找阿姐來評理了。”

“好啊,”花以朝笑,“看人來了是罵你還是罵我。”

“我就是替人抱屈。”

花以朝嘖了聲,“那是顧家自己的事,你手伸太長了些。”

如花花定定看著他,“我一向如此,小哥也不是同一遭知道。若小哥覺得這事只能你們自己獨斷,不容旁人多嘴,那我現在就帶晴方走就是。”

“好一齣以退為進,倒要把我唬住了。”酒杯一放,“依你就是。”

“你是說……”轉變太快,如花花一時來不及反應。

花以朝做了個停止的手勢,目光越過了她,“……顧兄回來了?”

如花花偏頭,方見門口籠罩上一層陰影。隨著門開,如花花看到了顧執言,視線相交的瞬間,顧執言微微頷首,很快挪開了目光,如花花朝後看去,見顧晴方面色有些白。

招呼人落了座,如花花連忙倒了杯熱茶,還沒遞上去,就被一隻骨節分明的大手截胡了。

“顧姑娘來點熱茶,驅驅寒氣。”

茶盞輕輕劃過桌面,被放在顧晴方眼皮底下。

顧晴方愣住,看著那杯酒,又順著那隻手看到人,嘴唇動了動,一時卻沒了聲音。

花以朝已經若無其事的收回了手,並沒有其他多餘的動作。

“……謝謝月牙,謝謝將軍……”顧晴方抖著手握住酒盞,或許是冷得止不住,手指十分用力,以至於指節邊緣都泛出了青白。

“不急,緩緩再開口。今日顧兄來尋我退婚,但這事私下協商算不得作數,如今顧姑娘也在,關於這門親事,我想聽聽顧姑娘的意思,顧姑娘儘管說,今日在這裡說的一切都不會外傳。”他道。

顧執言看向他,“阿朝,這和我們之前說的不一樣……”

花以朝,“那就當我食言了吧。”

顧執言,“……”

如花花偏過頭去,“我有些疑問,顧大哥可願與我解疑?”

顧執言看過去,“三姑娘但說無妨。”

如花花端正了坐姿,“我小哥說顧大哥今日來是來退婚的,但我想不明白,是我哥哥不堪嫁,還是晴方姐姐娶不得?”

“三姑娘,人好不好與合不合適是兩碼事,我覺得並不能相提並論。”

“好,既然沒有什麼過錯方,那合不合適,不該是如人飲水冷暖自知嗎?”她說著,一笑,“我沒有其他問題了,這事本來沒我置喙的餘地,若是方才有冒犯的,還請顧大哥看在我哥的面上多多擔待。”

“三姑娘說的也有些道理,”顧執言轉過頭去,看向顧晴方,“小妹,我只問你一句,你是信我,還是想要自己決斷?”

“兄長,我……”顧晴方深吸了一口氣,終於開口道,“我想自己來。”

“好,”顧執言站了起來,“……今日來,還未來及拜訪老夫人,三姑娘可願帶我一程?”

如花花很快跟著站了起來,“我正好也要與祖母請安,走走走——”

“慢些著,讓人給你拿個湯婆子。”花以朝交代著,喊了一聲,立刻就有人上前備來。

如花花忽然又回了頭,小聲問顧晴方,“怎麼樣,要不要我陪著你?”

顧晴方搖了搖頭。

花以朝一笑,“怎麼,我是吃人,你這麼不放心?”

如花花說不過他,也不搭茬了,喊上顧執言就走。

隨著兩人都出去,暖閣內重歸平靜。

花以朝先開了口,“顧姑娘可有話對我說?”

顧晴方緊握住手心溫溫的酒盞,深吸了幾口氣,終於抬起了頭,“我一直想問,是我哪裡做得不夠好嗎?”

花以朝看著她,丹鳳眼微挑,“怎麼會,滿嘉平城提起顧姑娘都是稱譽,我祖母提起顧姑娘也是讚不絕口。”

“我明白了。”顧晴方道。

這答案句句都是好話,可句句都是旁人想法。花以朝對她無感,她或許早該清醒了。

顧晴方微頓,聲音逐漸穩了下來,她此刻面上帶著一絲淺笑,眉目溫婉,像是融化了一池春水在眼睛裡,帶了些溼意,“我年少時極仰慕將軍威名,但其實我對將軍接觸極少,瞭解也甚少,現在回頭看看,像是大夢了一場,如今夢醒了,就罷了吧。”

她倒是良善,便是拒絕的話也說得漂亮,連一點鋒芒和積怨都沒有,花以朝不由多看了她一眼。

“其實你若與我接觸過,怕是說不出這番話了,”花以朝道,“我這人毛病很多,但我不喜歡自檢,就不提了。有一點,我卻必須要說。”

顧晴方抿了抿嘴唇,“將軍請講。”

“這樁婚事我並無不滿,不過我尊重顧家和顧姑娘的任何選擇;退婚雖是顧家提出,但此事是我的過錯,算我……算花家欠顧姑娘一個人情。”

顧晴方欠身,“事情說清楚便好,將軍不必掛懷,本也不存在什麼虧欠。”

“好。”

顧晴方站起身走了兩步,背後忽然傳來聲音。

“等一下。”

顧晴方站住,回頭,就聽花以朝開口,“父母之命就算結束了,顧姑娘可願重新開始?”

顧晴方一愣,一時沒有開口。

花以朝看著她,繼續道,“誠然,我現在或許該說些甜言蜜語來哄人,可我這人傲慣了,彎不下腰去說假話。我不能假說心底有你,但也並無旁屬。顧姑娘若不趕時間,又同我一般,可願給雙方一個重新審視這段關係的機會,畢竟此前我不瞭解顧姑娘,顧姑娘也不瞭解我,但憑直覺來說,我覺得有些事就算沒有一眼心動,也未必不能細水長流。”

顧晴方嘴唇動了動,沒說出話來。

花以朝看著她,忽而有些緊張她的答案,有一瞬間,他甚至又有些反悔,方才的話是不是說太硬了?

花以朝覺得似乎過了許久,久得他都已經打算起來打圓場不為難對方了,方見到顧晴方開了口,聲音很輕,“我願與將軍賭這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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