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花花輕輕一笑,“怎麼會,這偌大的侯府裡只有我們孤兒寡母的,陛下派來如此重兵保護,臣女感激還來不及。”

她的語態十分稀疏平常。但是言語裡那‘孤兒寡母’、‘重兵’兩個詞放在一起諷刺意味簡直撲面而來。

氣氛略微有點尷尬。

江行雲被噎了一下。

這軟刀子正中痛處,江行雲胸口像堵了塊大石頭,吐不出咽不下,讓人憋悶。他卻沒動氣,輕聲道,“我知道你怪我,可我能怎麼辦……如今內有逼宮患亂,外有旁敵入侵,邊陲之城接連失守,自上位以來我幾乎夜夜不能安枕,但凡走錯一步就是萬劫不復,你能理解我這種感受嗎?”

“江山社稷都繫於陛下一身,陛下要保重龍體,如此才是萬民之福。”如花花垂首,把場面話說的漂亮又客氣。

“不,你什麼都不知道。自從邊陲失手開始,朝中無數大臣讓我降罪江陰侯,”他道,“但我都扛下來了,什麼都沒做。”

如花花拱手,“能得陛下信賴是兄長的福分,臣女替兄長謝過陛下。”

“如如,我以為,這世上若只有一個人理解我,那就是你了。我做這些事的所有原因也都只是因為你。”

“陛下是又要逼我嗎?”

江行雲心底一蟄,低眸看向她垂著的腦袋,上面乾乾淨淨的沒有佩戴任何釵環,衣著也簡單素雅,顯得格外柔和,可事實卻並非如此。

“我不逼你,”江行雲盯著她柔順的一頭青絲看了頃刻,聲音也更軟了,緩緩道,“……我同你保證,禁衛軍不會傷害任何你和你的家人的,但是我……”

但是後面通常不會是什麼好話。

“陛下,有些事過去了就是過去了,有些人回不去那就是回不去了。”

她真的是怕了江行雲了。

江行雲總是口口聲聲說什麼喜歡她,卻可以在她下落不明之際另娶他人,也可以仗著皇權屢次逼迫她應下婚約,如今更是挾持孤兒寡母作為鉗制花家的籌碼。

以往他是太子還有所顧忌,如今剛登基便如此,日後穩坐了皇位,豈不是更加肆意為之了?

江行雲心底微微散發苦澀。

當真是一步錯,步步錯。明明年少之時,他們還不是這樣的。

江行雲原本是想一點一點讓她慢慢接受,可她如今這油鹽不進的模樣,讓江行雲覺得,若等她心甘情願,下輩子都沒指望。

食指和拇指輕輕摩挲了一下,江行雲忽而出言道,“若是朕以後位許你,你可還願意嫁給朕?”

他半天都沒有以皇帝身份自居,可說這些話說,卻不由自主帶上了身份,像是帶上了些威壓。

如花花被他突如其來的直接弄得愣了一下才回神。

江行雲這是威逼不成,改為利誘了?

“陛下貴人多忘事,應該是忘記了,臣女曾經說過,臣女早已經心有所屬,還請陛下高抬貴手,成全了臣女。”

“你又在騙我。”聽她又提起什麼莫須有的心上人,江行雲直接道。

他派人查訪過,因為她不喜參與嘉平城的各種世家貴族間的活動,尋常也根本沒有什麼來往過密的異性,哪兒來的心上人?分明就是誆騙他的藉口罷了。

“沒有。”如花花眉頭微微擰了一下,她竭力壓下心底的不快,平穩道,“臣女方才所言,句句屬實。”

“那人呢?你現在把人找出來,我便信了你。”江行雲睨著她,彷彿是斷定她說不出個二五六來。

這麼長時間,若她真有什麼心上人,怎麼可能不先立下婚約?

如花花:“…?”

她這會兒去哪兒找人出來。

隨便說個人江行雲也不信呀。

江行雲見如花花啞口無言,於是更堅信了自己心中所想,“你想清楚在說,撒謊可是欺君之罪。”

如花花看著江行雲,江行雲也一瞬不瞬地看著他。

空氣中一片死寂。

如花花一手搭上額頭,忽然道,“臣女若把人說出來,陛下您又打算做什麼呢?”

江行雲看著她,沒說話。

如花花緩緩道,“當初陛下誤會許先生,便直接免了許先生的官,讓許先生家破人亡居無定所,臣女如今是萬萬不敢說了。”

“許辭?”江行雲微微擰眉,“他怎麼了?”

他最開始是有對下面示意過一些,後邊便沒再關注。

這會聽她提什麼家破人亡,他半點印象都沒有。

“陛下免了他的官職,他家中出了事端,被迫賣身入了賤籍。陛下如此威武,輕飄飄一句話便能毀人一生,所以陛下也不必再問臣女什麼,陛下今日就算要治罪,臣女也說不出半個字的。”如花花本來是尋了個藉口,可是將這些話說出來時,她還是忍不住帶了些情緒。

江行雲聽她說完,忽然道,“這件事……的確是我考慮不周,我可以讓他官復原職。”

如花花眸子微微瞪大,有些意外,“陛下此言當真?”

“當真。”

“阿,對,你如今做了陛下,自然是金口玉言。”如花花沉重的面色頓時染上了喜色,“那臣女就先替許先生謝過陛下。”

江行雲見她終於笑了,心底似乎也找準了方向。

原來她是吃軟不吃硬的。

只是江行雲還沒來及再多做點什麼,便被如花花三催四請的哄著回宮擬旨去了。

如花花生怕夜長夢多了江行雲又反悔,畢竟事關人一生。

剛送走江行雲,如花花便迫不及待的跑去找許辭了。

府裡的衛隊都住在東小院,如花花自己一個人去的,她剛靠近院子,便聽到裡面傳出來陣陣異響,悶悶的聲音像極了拳拳到肉的聲音。

衛隊平日有訓練,打打鬧鬧的也正常,只是這怎麼聽著好像還能聽到慘叫的聲音。

如花花擰眉附耳傾聽,隔著一面牆卻聽不真切字眼。

怕府裡衛隊反抗,進東小院的正門處也有禁衛軍守著,如花花不想去同禁衛軍費口舌,她搓了搓手掌,直接退了兩步,然後藉著衝勁雙手扒上了牆頭。

好不容易費力爬了上去,看清院內的一切時,扒在牆頭的如花花不由瞪大了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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