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得不到，就毀掉
如花花茫然地抬頭看向面前鍾離廷。
不過什麼？
軍隊糧草存放的地方都是有重兵把守的，想要從敵方的輜重營搶東西，那簡直就是天方夜譚。可若只是想毀掉敵方的輜重營裡的一部分糧草，雖然也難，但對比起來也並不是完全辦不到。
想到此，鍾離廷當下就有了算計。
他挑了挑眉梢，道，“花兒，幫我研下墨。”
如花花點頭，依言從案上拿了墨條，在硯臺內又加了點水，不急不躁地在硯臺內畫著圈兒細細研磨。
鍾離廷轉身去取了適合的空文書，回頭看她，“你都不問我要做什麼嗎？”
如花花答道：“不是要寫字麼？”
“……”鍾離廷深吸了一口氣。
她這回答。好像是回答了，可又好像和沒回答一個樣。
“我開個玩笑……”如花花慢吞吞道。
鍾離廷扯了扯嘴角，敷衍的笑了一聲。
如花花嚥了咽口水，這才正經揣測道，“廷哥，你是不是想……”頓了頓，如花花一字一句地道，“得不到，就毀掉。”
在鍾離廷剛剛說她立功的那一刻，她心底隱約就有了點兒猜測。
因為他們如今面臨的最大的問題，就是缺糧草。如果大家都缺糧草，回到同一起跑線上，那麼他們現在的問題也就不是問題了。
鍾離廷一揚眉，不吝誇獎：“花兒真聰明。”
還真是？如花花不由倒吸了一口氣。
這大話說起來簡單，但輜重營無疑是每個軍營的心臟。想要深入敵方腹地毀人家的糧庫，這談何容易？她說不過隨口一提，鍾離廷這看起來可不像是開玩笑的樣子。
如花花認真的問出了心頭的疑惑，“廷哥，雖然我沒見過那邊的城防圖，但我想他們的糧草也必定同我們一般，儲存的離軍營駐地不遠吧？”
鍾離廷“嗯”了一聲，“不外乎此。”
聞言，如花花不由道：“那怎麼毀，除非他們滿營人都是瞎子……”
這行為不妥妥的老虎嘴上拔毛嗎？老虎能眼睜睜看著人拔？
“不能。所以才要遣人去下戰書。”鍾離廷回答道。
下戰書？
如花花更不明白了。
這和下戰書又有什麼關係？
她驀地想到，下了戰書就等於是要打仗了。思及此，她心頭一緊，別說思考了，連手上的動作也跟著停了下來。
“墨要乾了。”鍾離廷點了點硯臺，抬手又往裡面加了點水。
如花花經提醒才回過神，不安地繼續磨著手中的墨條，“要打起來了嗎？”
鍾離廷不答，反問道，“毀糧草這種損招都能想到，這就想不到了？”不應該呀。
如花花聞言一時語塞。
她總覺得答案就在嘴邊，可越急她越想不到。現下被鍾離廷一說，她就更想不到了。咬了下唇，如花花小聲咕噥道：“毀糧草不是我想到的，是你暗示我的。”
鍾離廷挑眉。
如花花繼續說道，“而且誰打仗還知會對方一聲呀，這不是給對方機會做準備嗎……”
她不明白鍾離廷的意思。尤其他們如今人數本來就呈敗勢，再明著來，實在太吃虧了。
若依她的想法，真要打，奇襲才更適合他們。
這麼簡單的道理，她都能想到，鍾離廷不可能想不到呀。如花花蹙眉，她覺得這先禮後兵的做派，實在不像是她廷哥的作風。
鍾離廷抬手從筆架上取了支狼毫毛筆，漫不經心地道，“戰書必不可少，這次就是要江陰侯做足了準備出來打。”
出來打……
出來……
腦子裡徘徊著鍾離廷剛剛說的這一句話，如花花腦子裡一道靈光閃過，剛剛沒想到的答案終於浮現了。
如花花抬起頭，豁然開口道：“我知道了，是要出其不意，東聲西擊？”
要毀糧草庫，最大的問題就是糧草庫周遭的重兵把守。
而他寫戰書並不是此時真想與周饒決一勝負，他只是虛張聲勢引人出來，分散兵力，使敵軍後方空虛，為毀糧草爭取更多的時間與機會。
鍾離廷讚許地微微一笑，隨意將手中筆遞給她，“嗯，你來寫。”
她那字跡豈不是一眼就被花以朝識破了？
這要是被發現了，她不敢想……
聞言，如花花連連擺手，“不了，我還是研墨吧……”
她說完，就低頭擺弄硯臺。
那硯臺最右是帶儲墨的墨池，研磨好墨以後不用把墨水倒出來，直接微傾斜硯臺，研墨好的墨汁便流進了墨池。但她還是埋頭翻騰了半天。
倒像是在避什麼洪水猛獸一般。
鍾離廷奇怪地瞧了她一眼。
但鍾離廷並沒多想，一封戰書洋洋灑灑地寫了半張紙，晾乾墨痕，然後封了漆。他招了信使來，讓人速速送去建康城。
就算想虛晃一槍，那也避免不了動真格的。
鍾離廷起身，準備去安排一下明日的事宜。
“將軍！我可以再去一次建康。”如花花自告奮勇地道。
這其中最重要的就是入建康城毀糧草這一步了。
明日若是打起仗，鍾離廷肯定是要在戰前領兵。而滿軍營裡，除了廷哥，就只有她進過建康城，比起旁人，他要更加了解健康的結構。無疑是最合適的人選。
鍾離廷卻搖了搖頭，“這事我自有安排，明天你跟著我。”
“上戰場嗎？”
鍾離廷微頷首：“嗯，明天跟緊我。”
“……好。”如花花點了點頭。
鍾離廷似乎是忽然想起了什麼，抬手輕輕按了下太陽穴，“我讓人給你做了件戰甲，本來想過段時間給你的，沒想到這麼快就要用上了。”
說著，鍾離廷便起身進了營帳深處。
如花花也跟著站起來，下一瞬就見鍾離廷捧出了一個不大的木箱子，那箱子上面甚至還落了鎖，看起來很珍貴的樣子。
她不由想起，廷哥剛剛說是戰甲？可是那箱子看起來不過小臂長短，厚度瞧著還沒有她一隻手高，這哪裡能裝得下戰甲？
如花花垂眸看去，眼底盡是狐疑。
下一刻，就看到鍾離廷利索地拿起一旁的刀，一抬手，“唰”地一下砍掉了箱子上的鎖頭。
隨著鎖條斷裂，鎖身“哐當”一下落在了地上。
如花花看呆了。開鎖是這樣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