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 她只是想回“家”了
如花花擰了擰眉頭，她剛想說什麼，餘光忽然掃到轉角處出現了巡邏守衛的衣角。
她定睛一看。
一隊守衛正走過轉角，往這邊而來。
如花花猛地向十一離開地的方向撲了過去，手掌抓住正往前走的十一，直接將人給壓回了樹叢的暗影中。
她用了很大的力氣，十一不防，被迫退了好幾步，背部狠狠撞在了牆上。
十一倒吸了口涼氣，怒衝衝地甩過頭來，眼睛瞪得很大，“你！”
他剛要開罵，就對上了如花花的視線。
兩人如今就是面對面，距離極近，近的十一在夜色中也可以清晰看到她隱約泛紅的眼眶。那顏色，像是才哭過的模樣。
十一不由微怔。
“噓，別說話。”如花花低低地喘了口氣，朝外邊側過眸子去。
順著她的目光，十一這才注意到不遠處的守衛，不由驚出了一身冷汗。他一下子僵硬著身子，不敢動彈了。
剛剛情緒上頭，他根本就沒注意到那邊有人，若是他剛剛直接走出去，那可真是撞了個正著。
…
“那邊好像有什麼動靜？”
“……哪有啊，你看花眼了吧？”
先前說話的守衛定睛一看，什麼都沒有發現，彷彿剛剛眼前的風吹草動真的只是他的錯覺一般。
巡邏守衛沒發現什麼異常，一隊人又排著整齊的隊伍走遠了。
聽著腳步聲消失在遠處，十一才狠狠鬆了一口氣。
如花花也鬆開了手。
十一承了被她救的好意，看向她的目光頓時有些彆扭。
他真不明白，她為什麼要幫他？她不是周饒人嗎，到底是站在哪邊的？
十一的眉頭狠狠蹙了起來。
心底是有些感激的，他卻嘴硬道，“你別以為這次幫了我，我就會感激你。”
“我幫你不是為了你，我也不需要你感激。”
如花花站直身子，淡淡掃了他一眼，“時間很緊，下一班巡邏守衛馬上就會過來，你快走吧。”
十一及時回去，說不定能阻止了明天的戰事。
她真要放他走？
十一聞言頓時一噎，遲疑了。
“你就沒有什麼話想說了嗎？”他忍不住問道。
如花花生怕再過來守衛，視線一邊兒留神觀察著四周，一邊兒催促十一道，“沒有，你趕緊走吧。”
那語氣彷彿在十分嫌棄的模樣。
“……”十一唇瓣微微動了幾下，也不知要說什麼了。
這樣子好像他在多管閒事一般，合著剛剛欲言又止的人不是她麼？
如花花看到他神色遲疑，有些奇怪，以為他是有什麼為難之處，頓時善解人意道，“需要我幫你引開守衛嗎？”
“……”十一看了她一眼，有些無語凝噎。
他能進得來，自然也出得去，否則他也不敢冒險進來救人。
如花花忽然回過頭看了他一眼，“其實有一句話。不管你信不信，縱使我們如今沒站在同一個陣營，但從一開始，直至現在，我從來沒有背叛過廷哥。”
聞言，十一沉默了一瞬，問她，“你一開始接近少主的目的就是不純的，我怎麼敢相信你？”
如花花又看了一眼遠處，才道，“說了你又不信，你愛信不信，不信趕緊走。”
這裡可是內宅，夜間幾乎不過一炷香就有一波守衛轉過來。
“……你，你要不要，和我一起走？”十一靜了一瞬，忽然忍不住道。
說完，他自己都覺得自己是不是哪根筋沒搭對。
如花花張了張口，像是說了什麼，又像是什麼都沒有說。
那聲音實在太輕了，十一根本沒有聽清，又問了一遍，“你剛剛說什麼？”
如花花輕聲嘆了句：“沒什麼。”
她只是想回“家”了。
明明以前什麼都不知道的時候，還總是想要是她能找到家就好了，如今當真找到了家，她卻又想要回尉州了。真是矛盾。
可那些她都回不去了……
如花花微怔神了一下，隨即搖了搖頭，再次催促道，“你走吧，我不能走，我答應了他們的。”
十一問：“什麼意思？”
如花花擰住了眉頭。
他還想不想走了？
怎麼那麼多話，是想留下來蹲大牢？
如花花真有點想罵人了，她壓著聲音對十一喝道，“你再不走我可要喊人了！”
站在敵對勢力的地盤，他能不能有點兒做賊的緊迫感，怎麼還頗有種在這兒要打破砂鍋問到底的意思？也不看看是什麼場合。
她是真的十分替人心急，畢竟她要是被人抓現行尚且還沒事兒，可十一若是被抓個現行，那就是真白送人頭了。
如花花的話音剛落，十一就“唰”地閃身退了好幾步遠，離她遠遠的，“果然是最毒婦人心。”
如花花：“……”
對方這張嘴是怎麼平安活到現在沒被打死的？
忽然，不遠處傳來一陣整齊的腳步聲。
守衛巡邏的時間比她算的還要快了許多。
如花花瞳孔驟縮，快步走向十一：“來不及了，有人來了你快跟我走！”
她要比十一更熟悉這裡的地形和守衛巡邏路線。
關鍵時候，十一也收斂了話多的本性，疾步跟上如花花的速度。
七拐八繞的，兩人來到了一處圍牆之前。
如花花吐了一口氣，急速交代道：“就是這裡了，那邊院子是僕役們在住的，尋常也沒有什麼守衛巡邏，從這裡可以出去。你快走吧，明日交戰，出城人定然很多，你可以混進去趁機逃走。”
“你當真要放我走？”
如花花：“你趕緊走！”
十一深深看了她一眼，腳下後退幾步，隨後一個助跑，藉著衝勁兒在牆上一蹬，利落地抓住牆頭，翻身跳上了圍牆頂。
如花花跟著鬆了一口氣。
趕緊走吧。
隨即，她卻見已經跳上牆頭的十一渾身一僵，整個人又從牆頭翻身跳了下來。
他嘴裡低低罵了一聲什麼。
如花花察覺到了不對，“怎麼了？”
十一眉凝糾結，瞪圓了眼睛盯著眼前的如花花，似乎才從驚嚇之中緩過來，聲音有些微喘，“你就算是想害我……那也不用兜這麼大的圈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