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為了這麼一個廢物點心,還不至於。

“廷哥,你鬆手啊!你真快把掐死了!”衛令急急喊道。

鍾離廷淡漠的側過眸子看他,手卻沒松。

連衛令都被他眼底宛如要殺人一般的寒意駭了一下,忽然,他眼睛掃到一旁,急中生智,“哥,救人要緊!”

花花……

鍾離廷看了眼還吊在一旁的如花花,頓了頓,終於鬆了手,丟垃圾一般扔開了鍾離天胤。

如花花這一刻真的想說我沒事,您老繼續打吧,十分過癮,可她張了張口,啞著嗓子一個字都沒說出來。

被鬆開的鐘離天胤此時此刻就宛如一灘爛泥一般躺在了地上,他鼻青臉腫的,面上幾乎都是血,一片模糊什麼都看不清,此時此刻已然出氣多進氣少了。

衛令連忙衝過去在他胸口重重砸了幾拳。

他依稀記得軍醫這般教過,嗯,他肯定沒記錯,應該是這樣,死廢物當活廢物醫,沒毛病。

見鍾離天胤終於艱難的喘過了氣,衛令一把將人從地上提了起來,沉聲說道,“哥,我這會帶人去軍醫所,你們這邊……需要我叫個軍醫過來這兒嗎?”

看那邊小花兒的狀態,似乎也不樂觀啊……

鍾離廷靜了片刻,才冷聲道,“去吧,別找年紀大的,腿腳不行。還有把人給我看住了,包括地上那個廢物,還有外面那些,沒我的允許,一個都不準放走。”

“我辦事,你放心。”衛令點頭,一手一個,拎起來就走。

帳篷內終於又只剩了兩個人。

鍾離廷將雙染著的血跡在衣服上擦了擦,然後才朝那邊走了過去。

如花花口中粗喘著氣,眼睛眨也不眨的看著他。

一步,一步,鍾離廷終於走到了她面前,抬起腕子,手指近乎顫抖的去解吊在她腕子上的繩索。

大概是掙扎的狠了,她的腕子不止一道勒痕,最深的還磨破了皮,露出了裡面鮮紅的血肉。

鍾離廷活了十八年,頭一次覺得這般手足無措,彷彿生怕碰痛了她,他解繩索解的十分的艱難。

半天,鍾離廷才終於解開了束縛她繩子。

此時的如花花憑藉自己的力氣完全無法站立,繩子鬆掉的那一刻,她便脫力的跌進了鍾離廷懷裡,渾身滾燙。

“哥哥……”靠著那個溫暖的懷抱,如花花啞著嗓子,委屈的喚了一聲。她的手指緊緊抓住鍾離廷的衣服,好像落水的人抓住了唯一的一塊浮木,抓的死死的。

鍾離廷喉嚨哽了哽。他剋制不住的心疼,“對不起……哥哥來晚了。”

“哥哥……”如花花彷彿不會說話了一般,只不斷叫著他。

“我在。”鍾離廷聲音輕柔的回她,“我就在你身邊,不怕。”

如花花終於鬆了一口氣,閉上了眸子,眼淚不要錢一般大顆大顆的往下掉,“哥哥,我好難受……”

渾身燥熱,手疼,胸口疼,肚子疼……渾身上下好像沒有一點兒舒坦的地方了。

鍾離廷的衣襟都被她的眼淚哭溼了,他伸手摸了摸如花花滾燙的面頰,“你在發燒?!”

她衣服半溼,倒像是受涼了,可發燒怎麼會發作這麼快?

如花花無力的搖了搖頭。

她不知道。

她抿了抿唇,忽然啞著聲音道,“哥哥……對不起……”

鍾離廷抬手,擦掉了她唇下的血跡,“為什麼突然和我道歉?”

“我太笨了……我之前訓練一直在投機取巧……”如花花難受的哽咽著。

她今天才意識到,太弱了,真的弱爆了。

她之前從未真正與人在實戰中動過手,便洋洋得意的以為自己那點兒三腳貓的功夫已經很厲害了,可直到用的時候,她才發現自己就是個徹徹底底的弱雞。

枉費鍾離廷一直盡心教她,她卻沒有好好學。假使她平常在近身搏鬥的訓練中多用半點心,學到一星半點兒真功夫,也不至於這般被人欺負的毫無還手之力,還要靠人來救。

鍾離廷輕嘆了一口氣,將她從懷裡扶了起來,靜靜看著她眸子,語氣透著些包容,“那我以後好好教,你好好學。小花,哥哥不怕麻煩,希望你也是。”

如花花重重點頭。

她瞪著眼睛看著鍾離廷近在咫尺的俊臉,骨子裡忽然又湧上那詭異的燥熱感。

“熱……”如花花張了張口,眼睛死死盯著鍾離廷。

鍾離廷垂眸,終於發現了似乎有什麼不對勁。

她此時的面色泛著不自然的潮紅,身子滾燙,迷離的眸子裡透出些欲說還休的意思。

鍾離廷眸子微縮,抓住她的肩膀,疑問,“花兒?”

如花花無意識的撲在鍾離廷懷裡,她抓住鍾離廷的衣襟,剋制不住的喘氣,“我好難受……哥哥……那個人,那個人不知道給我吃了什麼藥,他想害我……”

她語無倫次的說著,已經完全站不住的往下滑。

鍾離廷勾住她的腰將人托起來,沉聲問,“他給你吃了什麼藥?”

“是,是叫那個什麼,”如花花想了想,口中短促的“阿”了一聲,道,“春不晚,對,就是春不晚……我好難受……熱……”

春不晚?!

鍾離廷胸口抑制不住的劇烈起伏,眼底一片殺意。

畜生!

真特麼畜生!

後悔,他剛剛怎麼就沒殺了那個畜生。

對一個月事兒都沒來的小姑娘用這種藥,這特麼是人辦的事兒?

如花花在他懷裡無意識的蹭了蹭,乞求幫助一般的細聲嗚咽,“哥哥……我真的難受……”

鍾離廷狠狠閉了閉眸子,微微將她推離懷抱,“小孩,再忍忍,軍醫馬上就來了。”

如花花眸光有些迷離的看著他,又慢慢往下,盯著他緋紅的唇瓣。

紅紅的,軟軟的……

鍾離廷扶著如花花去椅子上坐下,準備再喚人去催一催軍醫。

該死的,還不來。

他還未完全直起腰,面前坐著的人忽然微微直起身,手臂圈上他的脖頸,睜著一雙黑亮的鹿眼,仰頭朝著那看起來就很解渴的緋紅啃了上去。

她的動作火熱又勇敢。

卻只是一個單純的親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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