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陵郡守見狀哈哈一笑,曖昧的言道:“如此良辰美景,將軍可別辜負瞭如斯佳人。”

其實這般行為,不必他如此點明,大家也都心知肚明。可現下話點明瞭,眾人便更加期待鍾離廷的反應。

對自己的這出美人計,巴陵郡守無疑是自信的。

那憐兒可是他精挑細選出來的,容貌自是不遑多論。他就不相信有哪個男兒能拒絕美色誘惑。如果真的有,那也肯定是美色不夠美!

這可是陛下的親信,他若真是藉此搭上了話,日後只要人稍稍在陛下面前美言幾句,他官運還用愁嗎?

眾人都看著,那憐兒羞澀垂下含著春水的眸子,卻又忍不住看了鍾離廷一眼,欲語還休“……將軍……”

若到此時要還看不明白這一出美人計,那她就是傻子了。如花花眸子幾不可察的縮了縮,眸光不由隨著眾人一般朝那邊掃了過去。

那少女盛裝打扮,一身輕紗盈盈半透,胸前的領口開得有些低,動作間隱隱露出大片雪白肌膚,曼妙的玲瓏身段難掩。

真是人美,身段兒也美。

如花花不由吞了口口水,別人都是吃什麼長大的?

她忍不住低頭瞧了眼自己一馬平川的地方,面色微紅又有些氣餒。

她裡間未穿束胸,本就不算多顯眼的地方,在這寬敞的男裝下更加不顯。她覺得若是不看臉,她說自己是個男的也有人信的。

那頭,鍾離廷眸子半眯,似是笑了,又是沒笑。

在眾人的目光下,他終於開了口,聲音不冷不熱的,“如此良辰美景,倒適合宴飲,不談其他,來,喝酒。”

他並未答應,便也等於婉轉地回絕了,順帶給那姑娘留了幾分顏面。

那一副婉拒美人於千里之外的高冷態度著實讓巴陵郡守驚了驚。

如此風情的美人他都瞧不上,莫不是……不行吧?

或者是眾人面前不好意思?

摸不準鍾離廷到底什麼心思,巴陵郡守心底一時有些猶豫,還沒想好怎麼開口,那邊憐兒已經開始行動了。

好不容易碰到個這般千載難逢的男人,這是她此生再難得的機遇,她是不願意就這麼放棄的。

她不信會有男人能拒絕到嘴的東西。說什麼坐懷不亂,那肯定是人不行。

手臂微攏了攏,將身前溝壑更加託了託,憐兒輕挪了挪膝蓋,面朝鍾離廷膝行了幾步,仰著一張妝容精緻的面容,一副我見猶憐的模樣,聲音更是柔情似水,“奴家此生能得見將軍這般人物,實乃三生有幸,奴今也不求名分,只求將軍垂憐,讓奴有機會伺候將軍左右,端茶送水,鋪床疊被。”

她兀自說著,蔥段般的手指暗示意味十足地輕輕劃過鍾離廷的手臂,卻並未察覺鍾離廷越來越冷的面色。

等她說完,鍾離廷面色已經冷了個徹底。

這出佳人自薦枕蓆的戲碼,眾人看得那是津津有味,都以為最後會是英雄配美人的完美收場,卻不想鍾離廷這次半點兒面子沒給人留。

只見他一手擲了手中酒碗,冷冷清清的一個字從薄唇間吐出,“滾!”

那聲音十足冷厲,駭得身前人都哆嗦了幾哆嗦。

聲落,席間頓時安靜下來,無數的目光逐漸匯聚。

憐兒面色五顏六色的變了幾變,最終停在一片慘白上。

她一直以來都自恃美貌,無往不利,拜倒在她石榴裙下的男人無數,巴陵眾多公子哥兒都爭相討好她,送她各種金石玉帛,哪裡受過這般冷待?

這人甚至連正眼都不給她。

討好人沒討好上,還險些把人給得罪了,巴陵郡守心底一驚,連忙斥道:“笨手笨腳的,還不下去!”

“……是。”憐兒應聲。

她緩緩起身,倒退著離席,可走了幾步,仍是不甘心,她猶豫再三,還是大著膽子停下了步子,俯身一拜,才抬頭問道,“將軍,奴家有一問,懇請將軍不吝釋疑。”

鍾離廷淡漠地看著她,無可無不可。

她咬牙開口道:“奴想知道自己是哪裡入不得將軍的眼,還請將軍明言。”

鍾離廷面色冷清,“醜。”

憐兒面色“唰”的一下更白了。

她一向自視甚高,以往都是憑著一副過人美貌被人追捧,可如今她引以為傲的容貌卻被人說醜……

見狀,生怕再得罪了鍾離廷,巴陵郡守面色不佳的斥道,“下去!丟人現眼!”

原本嬌滴滴的美人兒掩面而去。

席間一下炸開了鍋,如花花也大感不解。

醜嗎?明明是個美人啊。

難道鍾離廷的審美和旁人都不同?那她在鍾離廷眼裡是不是也很醜?

想到此,如花花的面色也很是精彩了起來。

忽的,眼前一道晃過的人影打斷了她的思緒,她抬頭看去,見是那巴陵郡守端了酒碗,打著哈哈,親自上前敬酒,“底下人拎不清,下官為方才的不愉快敬將軍一杯,還望將軍莫要見怪才是。”

剛發了通火,此時的鐘離廷端的是一副雍容華貴的高冷模樣,頓了頓,才接了酒,給了巴陵郡守一個臺階。

小廝很快收拾了地上碎片,一段插曲便這般掀了過去。

眾人彷彿無事發生一般,在夜色下又開始了新一輪的推杯換盞。

如花花的羊腿啃完了,悶悶不樂地開始啃糕點。

她此時關注點不在吃上,在深深擔心鍾離廷奇特的審美,連自己吃的什麼糕點都不知道。

“花兒,來。”

她正費力啃著那有些噎人的糕點,耳邊忽然響起了鍾離廷的聲音。

她鼓著面頰抬頭,瞧見鍾離廷正朝她招手。

艱難吞下了口中糕點,如花花拎著小柺杖起身,小碎步挪過去,沒敢貼太近,和他保持了半截手臂的距離,“將軍……”

鍾離廷看了眼她,推了推自己案上的肉,聲音透著些醉意的沙啞,“吃。”

“哦。”

如花花垂下眸子,她心底疑惑未解,情緒不大高昂,但倒不至於和肉過不去。

撕了一根雞腿悶頭便啃,化一切悲憤為食慾。

鍾離廷看著她吃完一小塊羊腿又啃雞腿,不由有些好笑地揚了揚唇。

這是吃什麼補什麼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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