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當場就咯噔一下，腦海裡不由自主的浮現出一個名字。
“此人叫王道陵，乃是翠微山學院的一個教習，不過麻煩的是他居然還是草原金帳的特使，現居住在禮賓院……”
後面的都沒有細聽，胭脂插話道：“因為他提出了星空學這個理論？”
“咦，胭脂姐姐也知道這個人啊？”
霓裳淺淺一笑：“我們倒不是因為這個，只是當初看中的兩個小孩跑來了帝都，前段時間總算打探出行蹤，居然是被這個王道陵收為書童，帶進書院裡了……”
“只要他肯交出那兩個書童，我們也是不會隨意和書院或者草原那邊結怨的！”
千蝶接下霓裳的話：“不傷他性命！”
嘖，看不出這個王教習還是香餑餑啊，看來有必要對他進行一些瞭解了。
胭脂想著，一隻羊也是放，一群羊也是放，反正宗世奇那邊和她們的需求不一樣，索性一事兩辦了。
於是她點了點頭，把對著宗世奇說過的話又重說了一遍。
霓裳和千蝶也點頭表示明白，現在人家好歹還是殷帝國的來訪賓客，不宜亂動。
又簡單聊了幾句之後，兩女告辭，胭脂則留在了花園裡等待柳兒的到來……
……
方年華沒有直接回書院，而是住近了自家六叔方知白的家裡。
他實在是被王道陵氣到了，此刻像個老太婆一樣，不停的向自家六叔抱怨。
“他以為他是誰啊？還……還不開心……”
“年華，你之前是不是還做過其他什麼事？”
方知白在自家侄兒的抱怨中知曉了事件過程，論理來講，方年華這次和王道陵的對話可謂拿捏的相當不錯，從各方面利弊得失分析，到最後軟硬兼施，一氣呵成。
奈何……王道陵有脾氣！
另外，方知白也聽出了弦外話，自家侄子恐怕對人家還做了一些不好的事情。
方年華也是坦然，一五一十的將截殺王道陵的事說了一遍。
“這事透著蹊蹺，到現在不見這麼多大活人的蹤跡，截殺一事也成了一個謎團，那天出現的另外三方是誰也不清楚，就是一筆糊塗賬。”
“恐怕這個王教習是知道一些情況的。”
方知白斟酌著道：“根據一些訊息顯示，這個王教習並不簡單，他在私下裡已經和城西聯合商會的謝齊麟達成了某些合作意向……”
“我們隴南道商會對他的瑤光商會的封鎖被打破了？”
“多寶閣那邊藉著拍賣會傳出訊息，這位王教習手上捏著草原那邊資源的貿易權，再加上謝齊麟的插手，許多商會嗅到了機會，事實上對他們的封鎖已經形同虛設。”
方知白看了一眼自家侄兒，嘆了口氣道：“也是為難你了，為了家族和叔叔……”
“沒有啊，簡淑華無論是相貌還是家世，都是我的良配。再加上她的天資，將來我們的子女想必也會更加優秀，侄兒沒有委屈！”
“嗯，這丫頭的確不錯，你好好努力！”
方知白說著，話鋒一轉：“真以為憑藉草原那點資本就想在帝都反覆橫跳？他也太小看我們隴南道商會幾千年以來積攢下的財富和人脈關係了，回頭叔叔知會一聲厲飛鷹，到要看看他抗不抗得住認真的隴南道商會！”
……
王道陵果然還是沒有等到殷世宗的接見，被禮部官員慰問了一番，賞賜了一些凡俗貨物，就被打發了。出了禮賓院，王道陵回到了獨孤兄妹那裡，現在他的頭上不再有草原特使的光環，這也算是他來殷墟後方家給他的第一個“禮物”。
“這就開始了麼，看來你們已經知道一些什麼了……”
王道陵站在比禮賓院小了一大截的院子裡，邊思考邊自言自語：“城西聯合商會有些首鼠兩端啊……也是，我畢竟是一個外人，那些大商會之間千絲萬縷的關係以及長久的利益往來，那是一時間就能破壞掉的？更何況我所說的主導草原資源貿易……也僅僅只是嘴上一說，怕是沒有得到證明之前，影響力也就停留在意向上，再往深處……就都要看實際行動了。”
“小叔祖，有客人來訪！”
隨著獨孤信陽走進院子，在他身後站著兩個男子，其中一個看身型是如此熟悉。
“鄙人四海商會許一夫！”
“我說怎麼這麼眼熟！”
王道陵會心一笑：這不，破局的另一根撬棍也主動上門來了。
“翠微山書院教習王道陵！”
回禮之後，王道陵和許一夫就在院子裡坐了下來。
“嘖，老弟你住的地方實在是……”
許一夫打量了一下小院道：“上次承了你的光，回頭我送你一處宅子，這裡實在是太侷促了，也不符合你草原金帳特使的身份啊！”
都是明白人，幾天功夫，對方就把王道陵的底給摸清楚了。
王道陵不可置否的笑了笑，沒有回應這個話題，而是專心的泡著特意取出來的冰玉雪蓮。
這次拿出來的是六瓣冰玉雪蓮，他自己都沒多少存貨。
“好東西！”
光聞著味道就感受到精神洗練，見慣奇珍異寶的許一夫也忍不住讚歎一聲。
“這是來自草原西面連雲山脈三千丈雪線以上的冰玉雪蓮，兩瓣較為多見，四瓣就比較稀少了，像這樣六瓣的……只能看運氣。”
“外面傳聞王教習還能主導草原金帳的資源貿易，看來有幾分真啊！”
許一夫一口喝下一盞湯水後眯著眼睛西西品味了一番，隨後點著頭道：“草原上好東西還是不錯的，只是之前的貿易都有些零散，珍貴的東西也大多直接被一些大家族收入庫中，市場上極為少見。”
“本就不是一般人能享用的！”
王道陵笑著附和一句。
“那麼……草原上最近幾大金帳的動向……特使是不是知道一些什麼呢？”
“不知道許會長又想知道什麼呢？”
王道陵再次替許一夫泡上第二開水：“放心，不會有戰爭，只是他們在處理自己的內部事宜，僅此而已！”
許一夫盯著王道陵的眼睛，卻發現眼神裡全是坦然。
“隴南道商會近期聯絡了不少朋友，到處在封殺你的瑤光商會，外面我也打聽過，按理你們之間的矛盾不該搞到如此……？”
“恐怕他們沒對朋友說截殺過我的事情吧？”
王道陵撇了撇嘴：“莫非我區區一家瑤光商會還會主動去挑釁隴南道商會這樣的龐然大物？我吃飽了撐的？”
許一夫點頭，恐怕王道陵說的才是真相，都動用非商業手段去抹殺人家了，有點底氣的王道陵自然不會善罷甘休。
“單從商業上來看，你似乎已經沒有什麼好的手段了啊……”
“那麼，許會長還來我這邊做什麼呢？”
王道陵笑著舉起茶盞：“難道就為了一口六瓣冰玉雪蓮湯？”
“哈哈哈哈……”
許一夫哈哈大笑，隨後看著王道陵的眼睛道：“不知道為什麼，我就是信你有大氣運，可以幫我乃至我的家族找到高階源晶！”
“嗯，在這個上面我和許會長感覺一致！”
一大一小兩隻狐狸對視一眼，沒有就此話題繼續深入。
“那麼……我們四海商會能做些什麼？”
許一夫把玩著湯色金黃的茶盞：“這個度得你自己把握，超過了某個界限，我會放棄，太低了，你得自認吃虧！”
“哈哈哈哈……”
這次輪到王道陵哈哈大笑了：“為什麼不能是互惠互利呢？”
“哦？”
許一夫眼睛一亮，看著王道陵，想知道接下來他會說些什麼。
“這幾天裡，我也打聽了一下四海商會以及你們許家，可以說不出我的意料，無論是從規模上看，還是從背景實力上比較，你們都已經不輸隴南道商會！”
王道陵也坦言自己的調查，他也不覺得許一夫會反感。
“這樣的商會在殷墟不止一家，相互之間歷經幾千年的通婚、交換、吞併、合作……關係複雜的很，不能一言以括之。”
“所以城西聯合商會就坐地起價，等著我上門低頭……”
王道陵直面自己的困境：“他們嫌從我身上得到的利益還不夠大，或者是說還沒有見到實際的利益，所以現在處於旁觀狀態。”
“好在我們還有彼此的利益需求點！”
許一夫讚賞王道陵的坦率，也直接點明瞭他和城西聯合商會的不同之處。
因為他要的東西，不是商貿利益。
接下來就是王道陵向許一夫道出當初的設想，說完之後，王道陵嘆氣道：“論條件，城西聯合商會具備天然的最佳條件，可惜……他們太貪心了……”
“一個合格的商人，總是希望榨取最後一滴利潤！”
許一夫不以為怪的評價道：“這也是大多數商會的行事準則。”
對於王道陵的方案，許一夫也是感到相當的驚豔，而且認為值得搞一把。
但是王道陵卻提前大預防：“後期……城西聯合商會一定會介入進來……”
“呵呵……皇家的錢袋子嘛！”
許一夫不以為意的道：“殷墟的生意，他們哪一行沒有插一腳？有時候我們都覺得皇族想錢想瘋了，可是再想想自己……也就明白他們為什麼這麼不管不顧了，為了金錢，還要臉幹嘛？”
“皇族開支很大？”
王道陵隨意的問了一句，其實他也明白，一個延續了幾萬年的王朝，皇親國戚不知凡幾，光養人這筆開支就是個天文數字。
許一夫也沒有像樣的回答，只是嗯了一聲就把話題轉開。
“你打算什麼時候啟動？”
“近期吧，我再做一些準備，起碼保證商業競爭時，不會有人用局外手段來破壞遊戲！”
王道陵笑了笑：“我也找些人來幫我扎扎場子，省的有些人心懷僥倖！”
“行，那我就等你通知！”
許一夫再次舉起茶盞，一飲而盡：“你也別忘了三個月後的雲巔之城的事！”
“我也很期待雲巔之城那裡，有些疑惑等著我去解開！”
王道陵也一口喝下冰玉雪蓮泡的湯水：“這方世界……有很多秘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