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舟編隊中途停了三次，新加入的都編在外圍，站在甲板上看過去，浩浩蕩蕩，極為壯觀。
這一日，在船艙中休息的王道陵明顯感覺雲舟在降速，其他人應該也感覺到了，再算算時間，應該是快到目的地了。
怎麼可能錯過，大家紛紛擠到甲板上，看向前方。
視線裡前方隱約看見一條起伏的山脈，像一條巨龍一樣橫臥在那裡。
“道陵，邊境長城是依山而建嗎？”
洛輕顏站在船舷邊上，雙手伏在欄杆上，極力遠眺。
“依山而建，的確能最大限度的利用地勢，而且節省材料！”
傅明瑤附和道：“這邊境長城就像連雲山脈似的，隔絕了兩邊啊！”
但是隨著雲舟靠近，前方的景象越來越清晰，真正看清楚前方的“山脈”後，包括王道陵在內，所有人都被震撼的失去了聲音。
原來之前他們視線裡的根本就不是山脈，這條橫臥在大地上，高聳如同山脈一樣的東西正是邊境長城。
此刻雲舟的高度起碼有一千丈左右，他們的視線幾乎就和邊境長城平行。
那些每隔一段距離就凸出來像山峰一樣的是一座座高塔，這些建築物更高，在邊境長城頂部還要再往上好幾百丈。
“這......這......這得多大工程量啊！”
雲舟編隊越來越慢，直到漸漸停住，此時最前面的雲舟離著邊境長城還有十幾裡。
這時站在雲舟前甲板上，可以清晰的看到一段邊境長城的內側全貌。
兩座高塔相距大概五十里左右，中間就是一段一段的邊境長城。
邊境長城整體呈現青金色，在陽光照射下，熠熠生輝。
它的高度大概有一千丈，橫截面呈現梯形，頂部窄，基底寬。
之所以要搞這麼高，估計是為了讓梯形側面坡度更陡，按照王道陵目估，沒有八十度，也有七十五度了。
頂部的窄只是相對底部而言，視線隱約可以看到頂部景象，上面寬度具體不可知，但絕對超過了一百丈以上。
不知道對著另一面的是不是也呈梯形，這個就要上了邊境長城才能知道了。
每隔五十里才有的高塔似乎是一箇中轉平臺，或者說是指揮樞紐。
一艘艘雲舟開始有序低速駛向高塔，肉眼可見，在高於邊境長城頂部一百丈左右的高度，高塔向著內側多出一個半圓弧的平臺，這個平臺就是雲舟停靠的碼頭。
每一個平臺一次性可以停靠二十艘雲舟，但是王道陵卻看見基本上一個批次也就停靠過去十五艘的樣子，看來現在不是緊要關口，所以沒必要滿負荷運作。
輪到王道陵所在的雲舟向前停靠的時候，已經是黃昏時分。
下了雲舟，站到平臺上，有種腳踏實地的感覺，飄在空中半年多，誰都不好受。
在前方呼喝聲中，王道陵帶隊跟在聖山一脈隊伍的後面，向高塔內走去。
高塔也是越往下，直徑越大，沿著內部旋轉樓梯，眾人一路往下，直到邊境長城頂端的齊平高度停了下來。
“邊境長城從這裡往下十層，靠著東面一側全是房間，大家按照剛剛進入高塔時候領到的編號選擇對應的房號，那就是你們住宿的區域。”
剛才帶隊的引導人員解釋道：“考慮到邊境長城西側的防禦功能，西側半面是實心的，好了，大家按照房號下去吧，挑選好住宿的房間。另外，用餐的地方就在各自所在層的高塔平臺區域！”
說完這些，等到大家都理解了之後，這個引導人員最後加了一句道：“明天一早再返回這裡，到時我再帶著大家先熟悉一下邊境長城。”
因為王道陵等人來自同一個地方，所以房間連號都在一個區域，看著領到的編號，應該是在下去的第五層。每一個房間都是一樣大小，一樣的風格，大門是帶著導軌的橫移門，裡面可以鎖釦。房間大概相當於一個套間，外面兼帶平時會客或者用餐，裡面就是臥室。
初到貴地，總要逛逛，加上時間也正好到了用餐，於是王道陵等人就一起前往第五層的高塔平臺。
因為越往下，高塔截面越大，即便是向下的第五層，那半幅平臺的面積也足夠容納幾萬人同時用餐了。
“大家散開一下，看看在這片區域除了草原三大金帳以及我們之外還有來自哪些地方的人！”
王宇對著其他人吩咐道：“晚一點回去之後再匯總！”
幾十個人，瞬間向四周散開，就像滴入大湖裡的墨水，一會兒就不見了蹤跡。
來這地方的，畢竟都是修星者，所以這裡的伙食還真不差，再想象駐紮在這裡修星者的數量，王道陵就不禁駭然，光每天消耗的食物就是一個天文數字啊。
“這裡還有好多不合理的地方！”
洛輕顏率先開口：“不可能讓星師境界的晚輩和那些星皇境界，甚至是半聖、星聖境界的高手都住在同一層面上吧？”
洛輕顏說完，傅明瑤接著道：“還有，他們的指揮系統設在哪裡，不可能就這樣各自為戰吧？”
王宇目光看向冰月，但是她卻搖搖頭，似乎並不想說話。
“有特殊感應？”
“沒有，和往常一樣！”
王道陵笑了笑，自己是多想了。
隨後他的目光轉回兩女，慢慢道：“這裡執行了幾萬年了，應該有一套成熟的機制。每次抽調都有明確的規定，所以邊境長城這邊肯定對來的隊伍有一個直觀映像，他們手裡會有相應的名單，後面肯定會調整。”
說到這裡，王道陵看了看離著有一丈遠的彌爾賽道：“我們這樣的超編名額之外隊伍不算！”
“你在名單裡的！”
洛輕顏笑道：“你可是上面點名的！”
王道陵也笑了笑：“可是他們只知道我是星皇一階！”
有說有笑的，吃過晚餐後大家回到住處，和打探訊息的碰完頭，王道陵做到心中有數後就讓大家各自回屋休息。
第二天一早，吃完早餐，大家回到昨天的高塔平臺，等待引導人員帶領他們逛一逛邊境長城的頂端。
“哪位是王道陵？”
出發前，引導員身邊站著的另一箇中年男子喊了出來。
即便是三大金帳，也不是都知道這個名字，所以這麼一喊之後，都議論紛紛。
王道陵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無奈站了出來：“我便是，找我何事？”
“171高塔塔主要見你，跟我來吧！”
“彌爾賽，你留下照顧好她們！”
王道陵囑咐了彌爾賽一句，隨後編在大家的矚目下跟著中年男子離開平臺。
一路無聲，拐出平臺後，外延有盤旋而上的樓梯，兩人一前一後的向上，足足走了半支香的功夫，終於在這一層高塔平臺轉入裡面。
這裡的空間就相對小了很多，按照王道陵的觀察，高塔在這個高度，平面直徑最多也就五十丈左右。
這裡朝著西面不再是實體，似乎整個空間都是中空的，平臺被隔成了若干區域，沿著外廊繞了半圈之後，終於進入一個大廳。
這個大廳有個圓弧面正對西面，可以清晰的看見邊境長城西側的景象。
水晶窗前，站了一個白袍男子，背對王道陵而立。
“大人，王道陵帶過來了！”
“你下去吧！”
“喏！”
隨著領路的人退出大廳，背對王道陵的男子轉過身來。
王道陵瞬間眼睛眯了起來，這白衣男子就像一把劍，鋒利無比，哪怕站在那裡，都帶著一股凌冽之意。
“不好意思，最近處於破境邊緣，氣息時常收斂不住！”
致歉完後，他看著王道陵道：“老師來信，說你不光在修煉上是萬年不出的奇才，對於謀略佈局也是一等一的高手，這次特意點名你過來，就是想讓你幫我做做參謀！”
說到這裡，看到王道陵似乎還有些迷惑，男子面露微笑：“差點忘了介紹，我叫衛少陵，辰西老師的大弟子！”
“原來你就蘇師姐時常提起的大師兄啊！”
王道陵明白過來後雙手抱拳作揖：“道陵也是翠微山書院教習，稱一聲大師兄應該沒錯！”
“哈哈哈......”
衛少陵大笑幾聲，然後用眼神示意王道陵陪他一起站到落地水晶窗之前。
因為高塔略微向前突出，給了王道陵視線，他才第一次真正看清邊境長城西側外立面，第一次看到邊境長城以西的景象。
果然如他所猜測，向著西面的立面是90度垂直的，只不過它的顏色不再是東面的青金色，似乎有點青黑色的感覺。
“顏色不對，是吧？”
衛少陵的聲音傳來：“那是幾萬年以來無數異族以及人族的鮮血染黑的！”
王道陵默然，隨後便把視線投向正前方。
從邊境長城底部開始向西，大概有一段寬約五十里左右的空地，地面上到處坑坑窪窪，剩下的平地上長著一些小草。
再往前，就是一望無際的大森林，一直延續到天際。
“樹坑？”
王道陵示意那些坑坑窪窪的地面道：“原本也是森林，為了不讓對方行動達成突然性，搞出了隔離帶？”
“怪不得老師誇讚你！”
衛少陵看了王道陵一眼，隨後苦澀的道：“聽老師說，以前是吃過虧的，異族藏在樹林裡，看不清他們數量，甚至不知道他們什麼時候進攻，所以後來就想了這個辦法！”
“死了不少人吧？”
“豈止是不少人，就為了這麼一段五十里寬的地帶，足足和異族來回扯了上百年，死去的修星者數字都不敢念出來！”
“那為什麼不繼續往前推進？”
王道陵指著前面那片森林：“是因為遠離了城牆的保護範圍，消耗不起了？還是其他什麼原因？”
“遠離城牆保護損失大是一方面原因，同時還有更重要的一個原因！”
衛少陵苦笑道：“空間通道就在那片森林區域裡，它就像一個三點不相搭的鬆散三角形，一端在月魔那邊，他們可以順著兩條邊的空間通道往天瀾大陸和藍月跑，而我們這邊只有一條通著藍月。”
說著，衛少陵在空中虛畫了一個圖形。
“通往藍月的空間通道是以前我們有星神境界的高手，他們打通之後並維護，但是現在，我們已經沒有了星神境界的高手，失去維護之後，這條通道變得不穩定起來，它的出入口時常在變化地點。”
王道陵張大嘴：“不會就在那片林區裡吧？”
點了點頭，衛少陵無奈道：“它的存在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掩飾進出口，所以我們需要這片森林，異族在進攻我們之前，也需要一片森林來掩藏他們的蹤跡，哪怕離著邊境長城有五十里，所以他們也需要這片森林！”
“所以邊境長城這裡的戰鬥就劃分成了三個區域？”
王道陵點了點城牆，點了點遠處森林，最後點了點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