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萬個我縱橫諸天正文卷第1504章你們的起義毫無綱領石神醫本人在被官府抓走之後並沒有絲毫慌張,在縣衙內,兩名衙役按著他的肩膀,要讓他跪下,然而偏偏無論他們如何用力,卻根本按不動這個看似瘦弱的醫生。

“本縣饑荒,民不聊生,大戶商賈囤積居奇為富不仁,縣衙更是形同虛設,你有什麼資格讓我跪你。”

“大膽!”限定的臉色相當之黑,在他的身邊,護衛的超凡者高手已經拔出了劍:“區區邪教信徒,少在這裡妖言惑眾,你那施福水的計量,白蓮邪教早就已經用過了,你以為能騙得過本官?”

石神醫搖了搖頭:“白蓮教能用,我們為什麼不能用?我們法教可不是白蓮教那般的無根浮萍,你千不該萬不該,就是不該將我抓來,你以為你還有機會殺我嗎?如今那些刁民早就已經被逼的活不下去了,我給他們了活下去的是希望,而你們卻親自扼殺了這希望,他們的忿怒,你真的承受得起嗎?

呵呵,知道為什麼每一次邪教都能煽動那麼多人嗎?並不是那些人不知道自己加入的是邪教,只不過是自欺欺人罷了,你以為那些泥腿子在災年想要活下去要靠什麼?他們加入邪教無非是給自己搶劫找一個合理的理由罷了,災荒之年總是要死人的,自己不想死,那死的就是別人。

所以……請縣令赴死!”

話音落下的同時,縣令身旁的護衛已經拔出了劍,那是一把貼著黃符的桃木劍,雖然縣令算不上多大的官,但勉強也請得起一些民間高手,面對奇人異士,保護自己的安全應當是足夠的。

桃木劍雖然並不鋒利,卻可以破開各種邪門力量的防禦,石神醫似乎並不擅長戰鬥,噗嗤一聲就被一劍刺進了胸口,鮮血從胸膛和嘴角流出,臉上卻露出桀驁的冷笑。

也幾乎就在同時,門外突然傳來喊聲和叫罵聲,縣衙的大門被巨大的圓木硬生生撞碎,憤怒的災民衝擊進來,衝在最前面的幾個人渾身是血,甚至能夠看到嘴角殘留的血肉,那是人肉,這些斬木為兵,揭竿而起的災民,甚至會用自己的牙齒做戰,此時縣衙的守衛早已經崩潰,成千上萬的難民湧了進來,靠著那幾百士兵,哪裡抵擋得住?

剛剛衝進來的難民就看到石神醫血灑當場,眼睛當時就紅了,石神醫這一招藍諾為了激發自己學生的潛能,沒少用過,此刻也被他用來激發出了這些災民的憤怒。

“你這狗官!還神醫命來!”在災民中一人憤怒的大吼一聲。

舉起手中的草叉,就朝著拿著桃木劍的道士衝了過去,那道士雖然有幾分功夫,可哪裡架得住上百人圍攻而來,即便同一時間只能面對三五人,他也完全招架不住,手中木劍刺傷,刺死了幾人,卻只是讓災民更加憤怒,草叉木棍之上已經染血,災民們早就已經沒有了回頭路。

縣令這個時候終於慌了,然而卻已經為失意外民眾的憤怒已經被激發出來了。救苦救難如同菩薩一般的好人,卻被官府汙衊,更是要抓起來秘密害死,衝在最前的一人,正是之前賣兒賣女,被石神醫討回公道的那人,此時他的胸膛已經被桃木劍貫穿,倒在地上奄奄一息,眼神褪去了狂熱之後,只剩下恐懼和對生命的眷戀,可卻無法將自己的感受告訴其他人了,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好不容易被贖回來的,兒子狂熱的拿著木棍衝向官兵,然後被訓練有素計程車兵舉起手中的長矛,如同糖葫蘆一般穿在上面。

好不容易贖回來的兒子,轉瞬之間又離他而去,一來一回之間他沒能拿回任何東西,反而將自己的命也賠了上去,他後悔了,可是現在後悔已經沒有意義了,只是幾次呼吸之間,最後的感知也離他而去,倒在地上的他只是一具冰冷的屍體,一個時辰後,會被災民們分而食之也未可知。

泰山石擦了擦自己胸口的血跡,胸前的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恢復如初,眼神瞥了一眼隱藏在災民之中的一人,那看起來像是災民,但行動卻要矯健的多,對方和他對視一眼,暗暗點頭。

“做的不錯。”泰山石用口型對著那人說了一句,這樣的計劃又怎麼可能只靠著災民們的激憤和一腔熱血?必定是有人混在災民之中,帶頭喊話,引導情緒,最終將災民們的暴力引發出來。

化身成為石神醫,自導自演這一切不過是泰山石的計劃罷了,他已經不是在一座縣城這樣做了,在其他的縣城,他的做法也大同小異,如今已經有數萬災民匯聚成洪流,曾經的地主官員豪商,現在都成了他們屠戮哄搶的戰場,地主鄉紳的塢堡雖然堅固,可在如同海潮一般的人面前根本沒有任何意義。整座堡壘都被人淹沒。如同是行軍蟻過境一般,轉瞬之間就什麼都不剩了。

泰山石冷漠的看著這些災民,知道事情已經成了,不管他們是否真的信了自己傳播法教,但在他們拿出黑布記在自己的肩膀之上後,他們就已經沒有回頭路了。

縣衙在被攻打下來之後,糧倉很快就被他們找到了,看著堆滿倉庫的糧食,災民興奮而又憤怒,官府有這麼多糧食,為何不開倉放糧救濟災民?官員的私庫之中隱藏著這麼多金銀糧食,卻為富不仁。

他們的憤怒是有道理的,然而光是憤怒,卻沒有思考內在的原因,也沒有計算過,看起來堆積如山的糧食,對於這成千上萬的災民來說,根本就是杯水車薪。

很快他們就意識到了那堆積如山的糧食真的不夠,只是轉眼之間,糧倉就已經被分食乾淨,有的人吃飽了,有的人沒吃飽,甚至有的人根本沒吃到。

為了活下去,縣衙中很快就架起了大鍋,一具具屍體抬了過來,有官兵的也有他們自己的,有些甚至連衣服都沒扒,就已經扔進了鍋裡。

災年之下,很多事情是沒有底線的,兵家會吃人,災民一樣會。

他們需要的不過是一個可以讓他們心安理得的旗號,一個蒼天已死,黃天當立一般的口號,讓他們可以順理成章的去劫掠,讓他們可以順理成章的成為活下來的那批人。

有些人心裡不明白,只是根據本能這樣做了,但有些人心裡是很清楚的,甚至有些人是在上一次災年之中活下來的,他們很清楚,一旦發生饑荒,總會有一部分人餓死,糧食不夠的情況下,並不是說每個人都吃七分飽,或者是吃的更少,忍一忍就過去了,那樣做是撐不過去,不過是所有人一起去死吧。

真正饑荒之中的情況不是所有人都吃七分,而是餓死三成的人之後,剩下七成的人就可以吃飽了,既然總是要死人,那為什麼死的不能是別人?

如果古代有足夠的生產力,有足夠的組織力,即便是在災年,其實也可以組織民眾生產,臨時補種紅薯,蘿蔔等不需要多久就能成熟的作物,用草木培育真菌甚至是昆蟲,來滿足食物上的需求,這理論上才是面對天災的時候的正解,但這需要的組織力太高了,需要太多有組織,有信仰,有紀律,有能力,有知識的人。

法教沒有這些人,也沒有動力去培養這些人,所以選擇的是最簡單的辦法,他們只負責讓這世道亂起來,然後利用這群憤怒的居民達成自己的目的。

泰山石從來沒有想過讓所有人都活下去,他加入法教,根本目的和這些災民就不一樣,如今的他早已經不是凡人,活下去對他又有何難?這正是災荒之中難民們難以組織起來的重要原因。負責組織的佔據了重要崗位的人,自然可以獲得足夠的食物,既然自己已經脫離了死亡的邊緣,又如何能夠和那些災民共情,又如何和他們擁有相同的目標呢?

數萬食不果腹的災民匯聚在一起,即便是將屍體都已經吃光,食物依舊不夠,但他們已經想好了該怎麼辦,只缺一個人領頭。

泰山石在無人看到的角落,將死人的鮮血塗抹在自己的衣襟上,讓自己身上的袍子被染紅,捂著彷彿被刺傷的胸口,戰上了高臺。

大聲宣講起來:“鄉親父老們!你們看到了?在高牆之內,縣衙之中,無盡的糧食和金銀,都被他們藏了起來,一個知縣就能私藏這麼多的錢糧,更何況是更大的官,更何況是這天下的皇帝,連日大汗,顆粒無收,這正是當今的皇帝的失德啊!

我們只是拿回屬於我們自己的東西!鄉親們拿起你們的武器!攻進皇城,拿回屬於我們的東西!讓所有人都不再餓死!”

災民們歡呼起來,舉起手中的草叉木棍,不管是因為什麼原因,對他們來說,都已經沒有了意義,他們要去攻打下一個縣城,至於在這個過程中簡略的究竟是為富不仁的富戶,還是和他們一樣無辜的災民,這種時候又有誰會真正在意呢?

真正的這個時代道德之中的好人,早就已經死了……

……

與此同時,恆華山腳下,解懸軍同樣也在進軍,天災並不會無視某片區域,自然災害會對整個世界一視同仁。

恆華山自然不會倖免,然而在這裡一切的發展卻和真正的災區大有不同。

早在這片區域落入解懸軍手中的時候,就已經實行了土地改革,改良了種植方式,雖然只收獲了一年的作物,但在這片大地上不再有一層層階級的剝削,也不再存在身為統治者的人的奢靡浪費,國家建立起的倉庫之中,有著充足的糧食儲備。

更何況即便沒有,已經變得越來越強的藍諾,也能讓府庫變得充盈起來。

解懸軍本身也是經過選拔和真正的戰火歷練之後,有組織,有紀律,有信仰,有知識的一群人,因此同樣是面對天災,有人束手無策,有人卻力挽狂瀾。

長久以來人們已經忘記了國家所建立的初衷,那正是為了讓人們團結起來,兼相愛,交相利,這個處處透露著大河文明文化的古代世界,民族和文化的起源,恐怕和中華文明同樣,是在四季分明的大河之邊生存,面對著水患和入侵的遊牧民族,而不得不團結在一起。

共同治理水患,共同度過災年,共同面對外族入侵,最終將這一切燒錄到文明之中,燒錄到民族的骨子裡,成為一種深入骨髓的文化和傳承代代相傳。

但時間久了總會有人遺忘,忘記了先輩戰天鬥地的決心,忘記了在共同利益的驅使之下,團結在一起,建立起國家的初衷。

可歷史就是這樣螺旋上升的,總會有一部分人記得,記得何為國,記得自己的責任和義務。

一車又一車真菌製成的粉末狀食物,作為麵粉的替代品,被運送到解放區的一座座村莊之中,村莊中的人也一個個的都被組織了起來,參與到了救災行動之中,或是在野外採集,又或是被組織起來,建立糧食生產工廠。

藍諾早就已經為了這天未雨綢繆,當第一片解放區被打下來的時候,真菌培養裝置就已經被建立了起來,那是為最壞的情況準備的,是為了龍脈斷絕之後,每天只有三四個時辰無法正常種植的時候準備的,而此時此刻,恰好是這些準備發揮作用的時候,真菌對有機物的轉化效率,在諸多生物之中都是名列前茅的,往往一場秋雨之後,樹根之下就會飛快的生長出蘑菇,只需要幾天時間就能夠成熟。

解懸軍攜帶了大量的已經制成乾粉的糧食,同樣也攜帶了大量儲存完好的孢子,作為真菌培養工廠的菌種。

當每個人都被組織起來,每個人都有事可做的時候,爆發出來的將會是封建時代的統治者根本無法想象的強大生產力。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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