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里卡一直以來都沒有把自己真正的營生告訴自己的老師，給那些貧苦無依的人一個歸宿。
一個足以讓他們在幻想之中幸福的生活下去的虛擬世界，和將他們改造成人工智慧，讓他們永生永世的墮落下去，為自己謀利，那是不同的概念。
前者頂多算是自己和老師的理念之爭，後者的話，說是自己判出師門也不為過，霄霄或許並不會因此就親手清理門戶，但他們師徒之間的這份情份也就徹底斷了。
感性上來講，尤里卡會選擇留下來本身就意味著他對自己的老師是有感情的，雖然這些日子以來艱苦的生活，讓他內心的想法產生了些許改變，但終究不想和自己的老師徹底鬧掰。
而從理性的角度上來講，霄霄自身的名望和掌握的社會資源，本身也是尤里卡能夠在這亂世之中崛起最為重要的資本，所以眼下這個虧只能自己吃下去，市場上火爆的成品人工智慧，最近的產量肯定要下降，他就算是沒辦法也只能用存貨頂上去。
要知道即便是對他來說，想要培育出一個評分在八百以上的人工智慧也絕不容易，之前上千人中，也才選出了三個，而且還耗費了他大量的時間，即便現在總結下來了一系列的經驗，他也必須要分出自己的精力，親自觀察這些人在虛擬世界的生活，在合適的時候給予他們合適的刺激進行引導。
單純的墮落是無法成為合格的人工智慧的，任由他們隨意的墮落下去的話，最終只會變成對什麼刺激都沒有多大反應的廢物，那種存在在人工智慧中的評分能到五百就已經不錯了。
相比於墮落的七宗罪很容易引導而出，成為高評分智慧所需要的貪嗔痴，就相對需要一些技巧了，想要透過刺激，讓這些人的思維主動的思考解決問題，就得讓他們心有執念，貪痴嗔是最為常見的執念，比如說之前的戰鬥狂，那個就是嗔念在一次又一次的重啟人生之中，被放大到了最大的程度。
至於貪其實更好理解，不只是指的對財富的貪婪，對自己渴望的東西毫無節制的所求就是貪，而這也是相對比較好引匯出來的一種執念，特別是虛擬世界之中本身就有升級的體系，當建立起升級和愉悅的正反饋之後，只要可以不斷的升級，可以不斷的刺激這個人的思維高速運轉，從而改造成為人工智慧。
斗羅大陸本身就是九十九級的升級體系，尤里卡只不過就是在這個體系的上面又多加了幾個等級，並且將這些等級做成迴圈，讓沉浸在這個世界中的人理論上可以無限升級，就可以徹底的把思維的變數鎖住，這也是目前培育路線最成熟，成功率最高的。
除此之外還有一個相當有開發潛力的路線，則是利用人的痴念，這個相對來說就需要一點情商了，甚至可能需要尤里卡親自犧牲色相。
痴這種情感一般出現在感性上，所以透過這種情感培育出來的人工智慧，感性的保留是最完整的，也是他曾經培育出來過的評分最高達到了八百九十分的那個。
親情，友情，愛情等等，都是比較容易改造成執念的，不過親情和友情相對來說比較難以在虛擬世界之中穩定建立，特別是親情，即便是進入虛擬世界的人設定在這個世界上自己存在親人，基本上也很難帶入進去。
相對來說反而是愛情最容易建立起來執念，特別是第一次輪迴的時候，這也是為什麼說尤里卡還需要自己犧牲色相。
人工智慧配合大腦的腦補，構建出來的npc，智慧程度終究是有限的，想靠他們給被培育的人留下足夠深刻的印象，幾乎是不可能的。
這種事情必須要有人親自將自己的思維輸入進去，對虛擬世界中的角色進行干涉，真正的和被培育的人談一場戀愛才有可能實現。
尤里卡的做法就是在第一次輪迴之中，就選擇親自下場，操作實驗體的女友，和他來一場足夠刻骨銘心的戀情，保證他在第二次輪迴的時候，還會想方設法的設定讓自己遇到同樣的女人。
如此一來，三生三世下來，這執念基本上也就成了，其實類似的情感，藍諾們在諸天萬界也是見過的，只不過那並不是在幻覺之中被人精心雕琢的，也要比這虛擬世界中的兒女情長，更加蕩氣迴腸，這裡面最典型的就是狠人大帝的：“不為成仙，只為在紅塵中等你歸來.”
有這個例子就不難理解，為何執念者在被改造成人工智慧之後，評分會那麼高了，心有執念，自然主觀上有著足夠的動力，在受到對應的執念刺激之後，思維模組也會更加活躍，甚至可能會出現掙脫思維枷鎖，恢復自我意識的可能性。
可惜不管是哪種執念者都不好培養，即便是大量的沉澱者選擇放棄了自己現實中的身體，想要培養出來也得看運氣，也得看他們在放棄自己身體之前的經歷。
而現在放棄自己的身體的人，開始日益減少，尤里卡現在也就只能縮減產量，用自己之前的存貨去補窟窿了。
相比於他對自己現在面對的麻煩焦頭爛額，霄霄最近的心情就很好，之前她一直都在頭疼，頭疼孤兒院中的那些孩子沒有耐心構建自己體內的經脈，頭疼自己買下來的那些工廠中的工人，寧可花時間刷手機，也不願意花費一點時間，參與免費的培訓課程，那時候她只能哀其不幸，怒其不爭。
可現在已經沒有別的路了，只有從這最基礎的做起，讓普通人一磚一瓦的搭建起工業體系，走那條一開始就被自己否定了的，一開始就被自己認定了的，做不到的那條道路，她已經做好了準備，把自己的一輩子都搭進去了。
之前在思維加速之中，八千年只培養出來十三個弟子，但她不打算就這麼放棄，她不知道自己還能撐多少個八千年，但總之她要撐到自己徹底撐不住為止，哪怕自己看不到自己報仇的那一天。
然而就在她已經對自己有生之年看到這一代人成長起來不抱希望的時候，事情卻莫名其妙的出現了轉機，也就是之前發生的一切，不知道為何，這些人突然開始痴迷於構建經脈測量體系了，也就是所謂的鬥氣感知。
要知道鬥氣感知這套體系最早可就是霄霄發明開創出來的，整套體系的完善過程，都是她親手參與進來，雖然藍諾幫了她很多，但這個專案依舊是以她為主導，她自然是清楚鬥氣感知對於體內經脈的構建，到底有多麼重要。
甚至可以說，只要打好了基礎，構建體內經脈就已經算是成了一半。
但這打基礎的過程，正是最為枯燥的，因為在打基礎的過程中，除了能夠感知到鬥氣之外，沒有一絲一毫的額外的超凡能力。
對於年輕人來說，最能夠挑動他們進行修煉的，正是修煉過後立竿見影獲得的超凡之力，傳統的修行體系這種立竿見影的提升是最為明顯的，鬥氣每提升一分自身的速度，力量，身體強度就會提升一分。
使用的鬥技品質每高一等，自身的實力也會高出一等。
相對來說，經脈體系的修煉見效就要慢多了，需要漫長的時間進行構建，而且為了體內的佈局，大部分的主脈其實都不願含著超凡效果，越是想要晉升到高層次，在構建經脈的最初階段就越是要耐得住寂寞。
而在構建自己顱骨上面的鬥氣感知法術的這個過程，正是最為熬人心態的，想要讓自身的經脈精確程度達到微米級，那麼構建在自己的顱骨上的每一個節點，就也得精確到微米級，否則的話就算是有上萬個節點進行誤差的修正，在人體內的經脈構建過程中，錯誤不斷累積下來，依舊會逐漸了繼承巨大的偏差。
即便是她當初耳提面命的教導著那3000弟子的時候，也有太多人耐不住寂寞，構建一千多個節點之後就選擇構建體內的主脈，最終止步於高階職業者，終身無緣領袖級職業者。
但最近，不管是孤兒院中的那些孩子，還是工廠中那些工人，一個個都好像是著了魔一樣，不斷的提升著自己的鬥氣感知精度，而且就好像是比賽一樣，比著誰的道奇感知能夠更加精確？
直到後來，她才逐漸搞清楚是怎麼回事？原來是西北地區推出了一款全新的移動終端，並且改造了原本的鬥氣感知經脈，在略微犧牲了一定精度的代價之下，將鬥氣感知和激素分泌緊密的連線在了一起。
而想要使用這全新的移動終端，前提就是要擁有這五感之外的第六感，否則的話，移動終端放在自己的手中就是個擺設。
而這全新的移動終端和原本的手機又有所不同，原來的手機想要獲得更好的使用體驗，那就得多花錢，買配置更好的晶片，更好的手機，買螢幕畫素更高，重新整理率更高的手機。
而這全新的移動終端的配置幾乎是一模一樣的，硬體方面很難搞出多大的分別來，想要獲得更好的使用體驗，那就得靠自己，想要更高的畫素，自己的鬥氣感知就得更加敏銳，更加精緻，否則自己感知到的，就如同時近視眼看到的世界一般。
想要提高螢幕的重新整理率，就得提高自己的大腦思維速度，不然的話就算硬體能夠滿足需求，大腦也處理不過來這麼多資訊，最終還是會卡頓。
如此一來，即便是移動終端還沒有普及下來，大部分職業都開始主動的構建自己的鬥氣感知，不抓緊時間的話，等到新產品釋出，就算自己能夠搶到貨，受限於自身的感知能力，也沒辦法使用，那可就太慘了。
他們都知道，這全新的移動終端是多麼劃時代的發明，所以一個個構建的也極為賣力，而且大家都不嫌自己未來使用的移動終端畫素太高，自然不是隨隨便便的應付一下就完了，而是要真切的構建出足夠精緻的鬥氣感知，保證未來自己對移動終端的使用有足夠好的體驗。
霄霄不是傻子，她能夠明確的看出來，這是西北地區的人在佈局，透過這種特殊的辦法，來督促社會底層這些缺乏希望的人，督促他們努力修煉，構建經脈。
想到這裡，她心中不由的湧起一陣暖意，她終究不是一個人在奮戰，之前她走遍了鬥氣大陸的大江南北，穿梭各地，建立了上千所學堂，未來能夠在學堂之中接受教育的人更是成千上萬，可這對於整個鬥氣大陸來說，卻只不過是冰山一角。
她就算不是一個人在奮戰，跟著自己的也不過是十三個弟子，自己能狠下心來浪費自己8000年的青春，將一切都投入到教育事業上來，可卻沒法逼著自己的弟子也這樣做，他們已經付出了太多，沒有人有義務為了其他人付出自己的一切。
在來到鎮北關之前，她其實已經有些心如死灰，所以才選擇了這樣一條几乎不可能成功的全民工業化道路，卻沒想到，在她選擇用自己的一切不撞南牆不回頭之後，竟然峰迴路轉。
雖然曾經的戰友並沒有出現在自己的身邊，她也不清楚現在的西北地區已經發展成什麼樣子了，但她卻感覺自己曾經的戰友，曾經的老師，曾經的同事，此時此刻全都站在自己的身邊，自己一起奮戰。
“吾道不孤啊！”看著學堂之中，努力的鑽研該如何構建鬥氣感知，並且努力的鑽研該如何將這種感知構建的足夠精密的孩子，霄霄忍不住發出了這樣的感慨，同時原本有些灰暗的眸子，也重新煥發了光彩，瞳孔之中的金色再次變得熠熠生輝。
八千年又如何？有這些同道，再奮戰八千年又有何不可？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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