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兄親弟恭
早在段家人來裴家參宴前，裴家人就把段家的情況打聽了一番。
段家的長子意外離世，餘下三個男兒，其中老三是個庶子。
除開段家四郎年紀小一些，其餘的早就成家立業、養兒育女了，可段老太爺一走，府中再尋不出一個官身。
起先裴大學士也以為，與外面的傳言一般，是段家的兒郎愚鈍考不上官。偌大一個京城，考不上官的大有人在，便是豪門貴族也不是子孫個個都成器，不算什麼稀罕事。
把這段家的這幾年發生的事情打聽明白後，裴大學士這才明白，段家實在是運道不好。
先是段家長子離世，接著又是段嶽秀病故，孝期三年接著三年，家中男兒便這麼耽擱了，好不容易熬了過去，就是被拖累抄家離京。
段家離京好幾年，去的正是通州府，這前年的舞弊案正是通州府的，通州府所有考生成績一律作廢，便是段家兒郎考上也不作數。
當真是令人感慨！
在裴大學士看來，段嶽秀作為寒門學子，能爬到四品官的位置自然不是個笨的，家裡的兒子定然也指點過。
所以這段家後繼無人，主要運氣不好，而不是後人不成器！
段家老夫人親生的嫡子只有家中的二郎和四郎，段三郎作為庶子，嫡庶有別，自是不在裴大學士的栽培範圍內。
年輕人不太穩重，多番比較之下，裴大學士更看好段家老二。覺得段段茗敬定是等待了多年厚積薄發，想要考出個名頭來，就有了指點一番的心思。
作為大學士，裴聞舟入朝為官三十載，滿腹經綸飽讀詩書，裴家兒郎更是個個都在朝中為官，京城像裴家這般的書香世家可不多見。
至於裴大學士為什麼要指點段家兒郎學業，除開這段家的恩情，亦有幾分對喬嵐的看重。
在裴大學士看來，農桑乃是國家之本。
段家老夫人既通農桑之事，便於北靖有利。
老夫人作為一個後宅婦人，其他官員作為男子不好去學習鑽研，作為老夫人的兒子則會便利不少。
為了北靖的前途，裴大學士就起了幫助段家兒郎的心思。
因著段家是客，裴聞舟並未校考段茗敬的幾人的學問，而是直接說出了這番話。
若是他開口問上幾句，也不至於如此……
“不知段賢侄意下如何？”裴聞舟捋著鬍鬚問道。
要知道，京城能大學士來主動教學的人可沒幾個，便是龍子皇孫也不在此列。
段茗敬額頭冒汗，隱約透過了裴大學士威嚴的臉龐看見了他親爹！
他爹當年在書房裡站著，也是這麼個氣勢！甚至手裡還拿著根戒尺，背不出就要打人。
段茗敬擔驚受怕了一會兒，小心翼翼道：“多謝裴學士厚愛……小侄，意不在科舉。”
孃親的畫還沒畫完呢！他要回去給孃親畫畫！孃親離了他可不行！
聽到段茗敬拒絕，裴學士有些遺憾。
“那真是可惜了。”裴大學士摸摸鬍子笑著。
站在他背後的裴家男兒亦是跟著惋惜，父親想指點段家兒郎的事前幾日就告訴了他們，他們也準備參與其中。
段茗敬自覺不成器，但家裡的其他幾個弟弟都比他強！指點不了他，可以指點他家裡的弟弟啊！
便自個兒想了會兒開口道：“小子愚鈍不是個讀書的料，家中孃親也不指望著我光宗耀祖。好在我兩個弟弟都是聰慧的，三弟平日更是勤勉有加……”
段茗敬的言外之意是，指點不了他，可以指點段茗青與段茗琛。
這番話說出來不止裴家幾人驚訝，連帶段茗青和段茗琛也跟著驚訝不已。
段茗敬和段茗青這些年的關係一直不太好，雖然在回了老家後有所緩和，但僅僅是沒有再針鋒相對，平日裡的交流並不多。
段裴大學士指點學問的機會極為難得，哪怕是段茗敬想要把這個機會拱手讓人，在段家人的認知裡，也應當是先讓給段茗琛。
兩兄弟想來，應當是自家母親大人有些關係。
裴聞舟不清楚段家的情況，更不瞭解兄弟幾人的關係。見段茗敬如此謙讓，還把機會讓給年輕庶弟，心中自是欣慰不已。
兄親弟恭，一家人相互幫助，才是家族繁榮的正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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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過晚膳，段家人才在裴家人依依不捨的送別下上了馬車。
飯吃了兩頓，事情聊了不少，與裴家相處的這一日，喬嵐總體來說是滿意的。裴家人飽讀詩書，恪守禮儀，說話做事進退有度，相處起來舒服極了，不過有件事不得不提。
這事跟段思彤的婚事相關！
喬嵐沒著急在馬車上說，反而是到了府裡後，把王氏和段思彤喊到自己的屋子裡去說了。
談到與自己婚事相關的話，小姑娘臉皮薄在所難免，喬嵐便沒有讓柳氏她們跟著聽，不過該聽的不該聽的，她們早就聽到了。
“今日去裴府，這裴府的夫人與我說了說你的親事……”王氏坐在軟榻上開啟了話匣子。
丫頭們魚躍進屋，添茶倒水，還端來了銅爐子。
“母親請說！”段思彤落落大方開了口，回想起今日在裴家見到的幾個人。
今日段思彤見著的主要是幾個裴家的小姐，裴家的兒郎也見了好些，但年紀比她弟弟還小，還不到談婚論嫁的歲數，再說府上年紀稍大的男兒，聽說尚在外頭遊學。
一時半會兒，段思彤想不到自己要相看的物件是誰。
“……這親事，說的是裴三夫人的孃家，寧家的六少爺。”王氏緩緩道。
寧家六少爺？
段思彤忽的想起來那日在府上見到的寧家的公子。
王氏說話不急不慢的語速把喬嵐記得夠嗆，說了半天都沒說到要點上，還是讓她來吧！
“你救裴三夫人的孩子的那日，寧六郎正在旁邊的酒樓上看得真切！見你勇鬥柺子，救了個孩子，寧六郎便在心裡記掛起了你！”喬嵐言簡意賅道。
段思彤聽了不知想到了什麼，臉頰微微發紅。
喬嵐繼續快人快語：“那日他知道你是哪家的小姐後，本想回府找父母提親。裴三夫人是寧大爺的長女，湊巧與那通報的奴僕前後腳到，親事自然不及外孫重要。等那寧家的大爺發現孩子找到了，寧六郎湊巧在旁邊的酒樓上，還看了半天，寧大爺就把他給打了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