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蕭最近很煩,她不知道是不是應了一句老話,那老話怎麼說來著,彷彿是這麼個意思。

如果你記不住一個人,那麼他就像空氣一樣生活在你周圍,你對他無知無覺,但若是你一旦記住他,他就會時時刻刻地鑽進你眼睛裡。

如今老潘和牛犇就是這樣。蕭蕭也不知是怎麼回事?自從她認得出他們的臉後,彷彿走到哪裡都會碰見他倆,而且還是連著一起出現的。

不過這還不是最讓蕭蕭煩惱的,最煩的是蕭如海回來了,她的生活又將變得一塌糊塗。蕭如海原本也不叫蕭如海,而是叫蕭燕,是生下她之後才改成蕭如海的。從改名這一處,就能看出來蕭如海女士絕不簡單了。

蕭如海是90年代初的大學生,那時候的大學生還是相當金貴的,可是蕭如海卻在大學期間未婚先孕,蕭蕭的外公外婆拷問她,孩子的父親是誰?蕭如海咬緊了牙關就是不開口,那男人也是個縮頭烏龜,從始自終就沒冒出過頭。

蕭蕭的外公外婆讓蕭如海打胎,她死活不願意,為此寧願輟學,最後蕭如海大學也沒讀完,和父母也斷絕了關係,只為了生下蕭蕭。

可想而知,一個女人一個人帶孩子是有多艱難,為了賺蕭蕭的奶粉錢,她只能外出工作,把蕭蕭寄放在了林嵐家。

但即便如此,蕭如海還是撐了下來,她憑著寫專欄和攝影,闖出了一條路,如今她已是知名的攝影師,全世界轉,在地理雜誌上連載著專欄,只是她和蕭蕭的關係總是難盡如人意。

蕭蕭常常想自己的古怪可能就是遺傳自蕭如海。蕭蕭記得小時候就問過母親:“媽媽,你不覺得我很怪嗎?”,那時候,蕭蕭就隱隱地覺得自己和別人有點不同,比如說她就一點也不能理解別人的想法,他們明明嘴上是這樣說的,可是做起來卻完全不是那麼回事,但所有的人彷彿都理所當然,這讓她很困惑。

蕭如海哈哈大笑,一點兒也不在意地摸著她的頭說:“你這叫特立獨行,才不是什麼古怪呢!”

幼年的蕭蕭嘆了口氣,是啊,和她媽比起來,她實在也算不得古怪。以至於後來的蕭蕭也就這樣把自己的“古怪”當成理所應當,她的成績又好,人又漂亮,所以慢慢地這“古怪”又變成了清高的女神範兒。

但漸漸長大的蕭蕭知道,真相絕不是這樣的,至少她的臉盲症就不是那樣簡單的,只是她高冷的濾鏡太厚,誰都沒有仔細去探究罷了。

不過當務之急還不是臉盲症,而是她不知道應該怎麼和蕭如海相處。

從小到大,蕭如海待在家裡的時間屈指可數,一年裡加起來也不過就兩三個月在家 ,其餘時間蕭蕭都寄放在林嵐家裡,林家叔叔和阿姨對她都很好,但蕭蕭還是不習慣,特別是林嵐像扭糖一樣粘在阿姨身上時,蕭蕭總有一瞬間的落寞,她不懂那是為什麼,她只是覺得說不上的難受。自從她能獨立生活後,她就搬回了自己家,開始一個人生活。

蕭蕭沒什麼口腹之慾,能勉強餵飽自己就行了,所以一個人生活也沒什麼不好,倒是能得一片清靜。

可是,蕭如海是個愛熱鬧的人,只要她一回來,就到處是她的聲音,她還會呼朋喝友來家中聚會,把蕭蕭佈置得緊緊有條的家弄得亂七八糟。

今早也是如此,昨晚蕭如海又搞什麼攝影沙龍,家裡鬧哄哄吵成一團,蕭蕭只好把房門死死關住,戴上耳機放著輕音樂做作業。

她知道今早的家肯定亂得不成樣子,但她沒想到會亂成那樣。到處是歪倒的酒瓶子,滿地的瓜子殼,沙發上的靠墊橫七豎八地倒在地上,她種的花花草草也摔了一盆。

蕭蕭有種抑制不住的憤怒,她討厭那些不規律的東西,無法忍受自己擺好的東西被移動、被破壞,可是蕭如海完全無視她的需求,無論她說過多少遍,她只是笑著說:“好的,下次不會了,寶貝!”

蕭蕭忍著憤怒,認命地開始打掃衛生。

蕭如海聽到門外“噼裡啪啦”的聲音,瞬間驚醒,糟了,昨晚喝醉了,來不及把東西歸位!她那愛乾淨的女兒又該生氣了!蕭如海喝了太多的酒,頭還有點痛,但她知道女兒肯定又彆扭了,只能認命地爬起來,去幫著女兒一起打掃衛生。

“寶貝,我來幫你了!”蕭如海趿拉著棉拖鞋開啟房門,卻不想把倒在門口的花瓶踢得“嘰裡咕嚕”滾出去老遠,花瓶裡還剩下的水,蜿蜒得滿屋子亂竄。

蕭蕭原本已經平心靜氣了,聽到那聲“寶貝”,她忍不住起了一身雞皮疙瘩,轉頭去看,又差點沒把她氣死。

蕭如海頭頂著雞窩,黑眼皮腫成雞蛋耷拉在眼眶上,一個肩膀的睡衣已經滑到手肘處,蕭蕭覺得手有點不聽使喚了,好想把那睡衣拽上去,這簡直太不對稱了。更別說到處蜿蜒的水漬,和那“嘰裡咕嚕”滾動的花瓶了。

蕭如海看出女兒的臉色肉眼可見地變黑,連忙道:“嘿嘿嘿,我來弄,我來弄,不小心弄倒了。”

蕭蕭看著蕭如海拎起那花瓶,隨手往書櫃上一擺,她的額頭就要抽筋了。那花瓶的朝向不對,擺放的角度不對,蕭如海簡直在給她增加工作量,“媽,你擺的不對,我來弄吧。”

蕭如海知道女兒的毛病又犯了,也不知道遺傳了誰,女兒有一種強迫症,花紋必須是對稱的,線條必須是直的,她擺好的東西必須在原位上,即便移動了一寸,她也能火眼金睛地看出來。這是何必呢?簡直是自己和自己較勁呢!

“寶貝,你太緊張了,放鬆一點,生活幹嘛弄得像坐監獄一樣?”蕭如海有點心疼女兒,握住她的肩膀勸道。

當蕭如海的手碰到蕭蕭的肩膀時,蕭蕭的整個魂靈為之一抖,她連連後退,驚恐地看著蕭如海。

蕭如海知道蕭蕭很不喜歡與人有身體接觸,但她是她的母親,沒想到也是這樣的待遇,她有些無奈,搖了搖手,尷尬地笑道:“我忘了,你不喜歡別人碰你,下次不會了。”

蕭蕭知道自己應該說些什麼,卻又不知應該說什麼,索性也不說了,連家裡都不整理了,“我上學去了,要遲到了。”她說著,背上書包走了。

蕭蕭沒有看到蕭如海落寞的眼神,也許看見了,她也不懂。

蕭蕭沿著操場轉了一圈又一圈,她知道她和蕭如海之間有問題,卻不知道到底是什麼問題,又應該怎麼解決?為什麼人類的情感如此複雜?

她始終不知道如何去經營和維持一段親密關係,也許這就是書上說的童年的缺失吧!蕭蕭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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