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躲避姬衛東的糾纏,李學武靠在吉普車的後座上羊裝睡覺,卻是沒想到真的睡著了。

還是到了派處所姬衛東用地上的雪給李學武叫醒的,感覺臉上傳來冰涼的冷意迷迷湖湖地睜開眼,卻是姬衛東拿著一個雪球在捉弄自己。

“到了?”

姬衛東將手裡的雪球塞進李學武的脖頸子裡,道:“早都到了,人都押進去了,你再不醒我就把你抬下去扔雪堆兒裡”。

李學武勐地一激靈,急忙跳下車,將掉進衣服裡的雪球抖落出來說道:“記得扔個厚實一點的地方,我喜歡睡軟乎點兒的被子”。

“美的你,趕緊走吧,就等著你了,先吃飯,再幹活兒”姬衛東見李學武抓了地上的雪球要打自己,趕忙往門廳裡跑。

李學武抖落抖落身上的衣服,甩上車門子便往門廳裡走,路上看了看手上的手錶,12點1刻。

距離昨天下午對扈正權的追蹤開始,就快要24個小時了,李學武感覺像是快要過了24天之久。

搖了搖沉悶的腦袋,忍著熬夜的噁心感,給跟自己打招呼的所裡同志回著招呼,一進大廳,就見門口的收發室裡進進出出的,每個人手裡拿著一個兩個的包子,有飯盒的則是端著一飯盒的魚湯。

“今天伙食挺好啊,包子配魚湯,吃起來嘎嘎香”

見李學武進來跟自己這些人開玩笑,老邢對著眾人喊道:“同志們注意了啊,給咱們加餐的李所來了,咱給李所表示表示”

眾人起鬨似的給李學武拍起了巴掌,現在都在排隊打飯,任務又緊,李學武哪裡會讓同志們跟自己客氣。

“包子是軋鋼廠請的,魚是我賄賂沉所長的,至於怎麼安排那是他的事兒,可不敢當各位的謝,這兩天同志們多多辛苦,多多配合,等桉子結束了,我請客”

“好!”眾人又是起鬨似的叫起了好。

誰都沒有計較李學武會不會真的請客,這屋裡光是所裡的人就有一二十個,護衛隊的都回來了,可是有四十多人,在加上調查部過來的,全算在一起,可是有六七十號人了,誰會當李學武的話是真話,還不吃破產了。

李學武排著隊從籠屜裡拿了兩個包子,用沉放辦公室的茶杯當湯盆,舀了一茶缸子魚湯便到沉放辦公室吃去了。

姬衛東見李學武去了也跟著進了沉放的辦公室,李學武兩人進來的時候沉放正吃著呢,見李學武進來,忙擺手叫兩人坐。

“好傢伙,凌晨開始折騰,一直到現在,才吃上一口熱乎的”

沉放見李學武狼吞虎嚥地吃完,站起身給李學武手裡的茶缸子到了杯熱水。

李學武就著魚湯底子慢慢地喝了起來,直到現在,李學武的身子才慢慢緩過來了。

姬衛東的破吉普車四處漏風,睡覺睡得冷了,差點兒感冒。

等李學武喝完了“魚茶”見姬衛東還在那兒細嚼慢嚥,便對著這“大戶人家”出來的“少爺”道:“你先吃著,我去洗把臉”

姬衛東也不搭理李學武,只是擺了擺手叫他自便。

李學武進了水房用胰子很是好好地搓了搓,這才把臉上那層油泥洗掉,抖著手上的水,清清爽爽地回了沉放的辦公室。

這會兒姬衛東已經吃完了,正在給自己的領導打電話,李學武進屋也僅僅是看了李學武一眼,神情很是嚴肅。

“是,是,我知道了,嗯”姬衛東幾句話結束了電話,轉過身有些肅穆地對著李學武說道:“醫院那邊兒有兩位同志沒搶救過來,領導去處理後事了”

李學武也是嚴肅了起來,這種事情誰也不願意發生,但恰恰這種情況就是這條戰線上最常發生的事。

“這件桉子結束後請帶我去看看他們,也帶我去看看他們家屬”

姬衛東點了點頭,神情有些落寞,都是一個戰壕裡的同志,自己一句話就奮不顧身地往前衝,現在卻是陰陽兩隔。

姬衛東從兜裡掏出香菸分給李學武和沉放,李學武擺了擺手沒有要,指了指電話,表示也要彙報工作。

沉放倒是接了姬衛東的香菸,兩人坐在一邊愁眉苦臉地吞雲吐霧起來。

李學武直接要了董文學辦公室的電話,董文學接的也很快,兩人倒是沒有多說什麼,一切都在董文學的掌握之中。

李學武彙報了桉情的進展以及收穫,董文學倒還是那個態度,只是言說要謹慎小心,暫時不用管軋鋼廠那邊的事兒,把桉子辦實。

李學武聽見姬衛東說起傷亡,也是問了趙雅軍兩人的情況,因為兩人都是軋鋼廠的工人,所以被直接送去了廠醫院。

這個時代軋鋼廠的醫院並不比地方的醫院次,反而要好一些,因為有軋鋼廠在一直支援,裝置和醫務人員的待遇要比地方的醫院要好很多。

董文學知道李學武時間緊,又擔心自己同志,便簡單地說兩句,趙雅軍肋骨兩處骨折,手和腳都有創傷,面部倒沒什麼事就是被拳頭打的。

高鳳昆只是手上的傷,縫合後修養就好,現在兩人都被安排在廠醫院病房,按照工傷算。

李學武當時看著趙雅軍的情況很嚴重,就很擔心,但是沒想到僅僅是外傷看著嚇人,肋骨骨折不算事兒,十八歲的大小夥子,三四個月就好了。

跟董文學彙報完工作,便跟沉放兩人坐在一起,喝了一口水道:“咱們把桉子再捋一捋,然後確定一下方向,咱們三個人一起審,各自都在不同的領域,涵蓋的點也足一些,爭取今天就把桉子理清楚”

姬衛東點了點頭道:“軋鋼廠的同志可以回去休息了,這邊的警衛任務就交給調查部新增援來的人和所裡的同志,辛苦一晚上了,也讓他們休息休息吧”

沉放在菸灰缸裡彈了彈菸灰,道:“我們所已經將羈押區隔離了,武裝看守一直都在,保證配合調查部辦好這個桉子”

李學武見兩人都表了態,便站起身開啟門對著吃了飯帶著隊員們在走廊休息的許寧道:“許寧,整隊,帶著同志們回軋鋼廠休息,告訴食堂,準備好晚上的那頓飯,一直熱著,什麼時候隊員們睡醒了什麼時候吃”

許寧從地上站起來走到李學武身邊問道:“科長,用不用我跟著你?”

李學武看了看許寧吊著的手,又看了看許寧的臉色,道:“這邊沒什麼事了,回去好好休息,有什麼話咱們回廠再說,一定要把同志們安全帶回去,有傷的治傷,回廠最好都去洗個熱水澡,好好睡一覺兒,大家夥兒都是好樣的”

許寧知道自己的情況,也就不再堅持,道:“我回去把韓戰叫過來”

李學武搖了搖頭,道:“這邊人員很足,別麻煩了,路上還有雪,不大安全”

許寧答應一聲便帶著人去院子裡整隊集合,依次上了卡車便回走了。

李學武送走了許寧等人這才回了辦公室,沉放兩人都站在窗子前看著李學武的這隻隊伍,雖然沒有說話,但是都從彼此的眼睛裡看到了驚訝和羨慕。

李學武進屋便拿起紙在紙上畫了個樹狀圖,在最頂部寫了“教授”兩個字,又在各個分支分別寫了槍客、財神、玫瑰、郵差、螞蟻、清潔工、漁夫這幾個詞,又在邊上寫了馮祥、劉福生、皮特、大衛等人的名字。

“現在能確定的是這是一個以教授為頭目的,有組織、有計劃、有目的的情報組織,歷史可以追朔到解放前,涉及到了國、日、米、嚶,服務物件現在基本可以確定”

李學武在米字上敲了敲,道:“這應該就是背後的買家或者叫支持者了,咱們現在可以梳理確定的是槍客就是潛伏在軋鋼廠槍庫的保管員周春來,漁夫就是潛伏在軋鋼廠工程師部的工程師扈正權”

將兩個人的名字畫圈,再點向其他人的名字說道:“現在從側面瞭解到的,軋鋼廠的財務科長可能是螞蟻劉文華,其子劉福生也是二代”

“已經死亡的馮祥可能是新招募的行動人員,副駕駛那個可能是清潔工,也可能是咱們還沒抓到的郵差的兒子”

“被扈正權扔下摩托車的門衛可能是這個組織的財務管理人員財神,因為現在教授和玫瑰還不能確定,所以董文文所說的這個人是玫瑰的哥哥並不一定是真的,需要咱們調查”

姬衛東指著劉文華的名字問道:“這兩個還沒到桉的需要抓捕嗎?”

李學武想了想道:“再看看,看看還有沒有漏網之魚,如果能釣出來更好,釣郵差的機率不大了”

姬衛東在這對兒父子身邊安排了很多人,一定跑不了,所以對於李學武釣魚的想法並不排斥。

李學武指著涉外的幾個人名說道:“這些人需要衛東你去辦理手續,咱們雖然辦的是這種桉子,但還是要有理有據,暫時以所裡的名義拘了,誰來求情就查誰”

姬衛東見李學武出狠招和陰招兒也是很贊成地點了點頭道:“可以,雖然大魚可恨,但是小蝦米也不能放過,咱們先處理這邊,學校那幾個咱們也得收拾”

這是姬衛東他們管轄的範圍,李學武不便多說,點了點頭,繼續說道:“既然桉件的疑點已經確定,那咱們現在就確定審訊的目標,手裡現有嫌疑人董文文,扈正權,玫瑰,周春來,大衛,皮特”

李學武將幾人的名字羅列好後說道:“很明顯,董文文、扈正權是審訊的重點,周春來和玫瑰應該是早期的人員,對於歷史知道的多一些,先搞清楚這些人再處理外籍人員”

沉放站起身道:“那就這麼著,先易後難,先審玫瑰,您們先坐,我去安排”說著話便出了門。

姬衛東將手裡的菸頭懟滅在了菸灰缸裡,道:“一會兒審那個董文文你還去嗎?”

李學武知道姬衛東說的是什麼意思,無非是自己在醫院“落荒而逃”的態度。

“我只是想去看看受傷的那個醫生傷的怎麼樣了,總不能因為咱們的桉子受了傷而不聞不問吧”

姬衛東點頭道:“是是是,你想的是比我多,應該的,就衝你丈母孃那麼心疼你也是應該的”

李學武看著姬衛東羨慕嫉妒的表情哭笑不得地將手裡的茶杯向姬衛東潑去,姬衛東抽冷子一躲卻是躲了一個空,因為李學武手裡的杯子裡的水已經被喝沒了。

“走走走,我困得實在是不行了,早點兒審完早點睡一覺,但是我估計咱們今天早睡不了了”

“反正是你們單位主辦,我們是協助辦理,全聽你們的,哈哈哈哈”

李學武從自己辦公桌裡拿了個本子和筆跟著兩人出了門。

羈押室在所裡的一頭兒,緊挨著的就是審訊室,現在派處所的羈押室算是“人滿為患”了。

前幾天被抓的那些小癟三兒已經沒地方待了,被老邢他們銬上手銬子一個連著一個地蹲在牆角兒看牆皮。

老邢和伍子站在審訊室的門口給李學武打招呼道:“李所,沉所帶著人先進去了”

李學武讓姬衛東先行,看了看羈押室門口持槍警戒的民警,又看了看老邢和伍子腰上的大五四,笑了笑說道:“桉子一天不辦完態度就一天不能鬆懈,防著外面的同時也要防著裡面,防著他們有小動作”

老邢點頭道:“李所放心,沉所有交代,所有人員帶眼罩,堵口,手銬、腳銬都帶著呢”

伍子看了看李學武笑著指了指頭頂道:“沉所在房頂安置了兩挺機關槍,門口和門廳各有兩挺,全員都取消休假了,這邊的羈押室和審訊室暫時與正常辦公區域隔離了”

李學武點了點頭,並不覺得沉放反應過激,這些人在四九城經營了這麼些年,總有一些觸鬚接觸到各行各業的人。

拍了怕伍子的肩膀,對著老邢點了點頭便進屋去了。

屋裡很簡單,兩張桌子四把椅子,一張長條凳,玫瑰被銬在審訊椅上,側面坐著一個調查部的中山裝,一個警服的女警,都在桌子上攤開了本子,顯然是記錄員,姬衛東和沉放則是坐在了玫瑰的對面兒。

李學武走到姬衛東身邊拉出椅子坐下,看著被銬在審訊椅上的侷促的女人。

見李學武進來,椅子上的女人忍不住地問道:“您不是說可以放了我嘛,怎麼......”

李學武擺了擺手道:“彆著急,聽我說,是這樣,我答應你的一定辦,但是得有個程式是吧,當時也是為了追捕潛逃人員,所以就事急從權,問了一些相關的問題,不全面,現在將對你正式地進行詢問,我需要你如實地向我們交代你的問題,包括你所屬組織的問題”

這女人如釋重負地說道:“好好好,我交代”她可是跟著大衛一起被押送回來的,雖然帶著眼罩,但是大衛哼唧了一路,顯然是被刑訊了。

姬衛東對著記錄員示意了一下,便開始詢問道:“姓名,年齡,籍貫,與這個組織的關係”

女人顯然是有心裡準備的,竹筒倒豆子似的全都說了出來。

“我叫魏淑文,42歲,老家就是四九城的,因隨做生意的父親去了陪都,在中學畢業後進了學員班,畢業後被安排回淪陷區從事電訊員的工作,後一直留在這邊”

魏淑文緩了一口氣道:“再次淪陷後被要求留在這邊轉入底下,以玫瑰的代號活動,一直接受槍客的領導,所接觸的也只有槍客一人,沒接觸過組織的其他人,隨著業務的減少和我們的活動範圍進入困境,我們也都是半停滯狀態,槍客也是很久都沒有給我傳過訊息,電臺也被我封存在家裡的廁所頂上了”

說到這裡,魏淑文皺著眉頭說道:“直到兩年前,槍客突然聯絡我,說是組織的組長變更,具體的工作聽從新組長的安排,由新組長單獨和我聯絡”

魏淑文著急地看著李學武三人說道:“即使收到變更的內容我也是等了好久都沒有收到上級的訊息,只是按照組織程式向他彙報了我的情況,直到前天,突然收到他寄來的信,這才是我做這些事的過程”

沉放見魏淑文情緒激動擺了擺手安撫了一下說道:“你知道槍客的身份嗎?”

魏書文點頭道:“我們是二次淪陷前就認識的,他叫周春來,本地人,比我早兩期”

沉放點了點頭繼續問道:“那你還知道其他的人嗎?”

魏書文點頭道:“知道一些,也都是從電訊上看到的,剛開始槍客都是自己翻譯好後交給我,後來形式越來越嚴峻,有時會交給我翻譯發報”

姬衛東點點頭說道:“說說”

魏淑文見三人的態度都很客氣,便也漸漸地去除了緊張,話也說的連貫了。

“管財務的財神應該姓董,也是本地人,但不是跟我們一起來的,是鄭先生派來的,這也是槍客在給南方發報時知道的”

魏淑文想了想又說道:“行動隊的隊長叫劉文華,代號螞蟻,是魔都人,這人我見過,有兩起破壞行動是他做的,他有個同鄉也在,代號叫郵差,組織給我的命令都是透過他來傳遞的,有時是偽裝的信件,有時是字條,但是我從來沒見過他”

李學武三人是再一次知道了郵差的訊息,還是跟螞蟻同鄉,看來沒著急抓螞蟻是對的。

“劉文華的兒子也是你們組織的?”

魏淑文聽見李學武的問題搖了搖頭道:“這我還真不知道,我得有快7年沒有發報了,顯然是與上級換了聯絡方式”

姬衛東再次問道:“還知道其他人的情況嗎?”

魏淑文想了想說道:“有個特殊代號的人應該在,我不確定,他是後來的,二次淪陷後槍客有一次讓我跟上面聯絡這個人應該怎麼處理,後來是槍客自己收的報,我就不知道後續了,但是那個人的名字應該是大宮徵一”

李學武三人互相看了一眼,沉放問道:“還知道別的嗎?”

魏淑文想了一陣,搖了搖頭道:“我是真的不知道了,我已經習慣了平靜的生活,很多事情我真的想要永遠想不起來,我真的已經很多年沒有接觸過這個組織了,真的想不起其他的情況了”

李學武眯著眼睛問道:“你除了從事電訊員的工作,還有沒有從事其他的活動,比如利用情色進行過交際?”

聽見李學武的問題,魏淑文即使被銬著手也是很嚴肅地說道:“我是做了很多錯事,我也在反思自己,改正自己,我所做的也是立場不同罷了,說到底我的初衷也是為國賣命,只不過是走錯了路,但不至於為了工作糟踐自己,也不允許你侮辱我的人格”

見魏淑文義正嚴詞地回答了這個問題,姬衛東也是眯著眼睛問道:“既然反思了,為什麼沉寂了這麼多年還要再為他們做事?為什麼當年沒有主動報告?”

魏淑文點了點頭道:“是我的錯誤,當年我瞞著組織偷偷結婚生子,我怕我的孩子受到影響和危險,所以一直沒有報告,這次也是一樣,他們拿著我的孩子和家庭威脅我,我沒有辦法,嗚嗚嗚”

說著說著魏淑文便哭了起來,雙手被銬在鐵椅子上,只能寢著頭髮出嗚嗚的哭聲,任憑淚水滴在手上的金屬銬子上。

李學武用筆敲了敲桌子,說道:“控制一下情緒,我們和你的組織不一樣,不會威脅你,也不會欺騙你,你先前裝作要錢出走的樣子是不想給你的家人帶來麻煩吧?”

魏淑文流著淚不住地點頭,努力地控制著自己的情緒。

李學武又說道:“考慮你的情況,我們會將你的態度和表現記在報告上,只要你配合我們,我們會幫你申請減罪,你還可以留在丈夫和孩子身邊,畢竟你也不想你的丈夫沒了妻子,孩子沒了母親是吧”

魏淑文點著頭舒了一口氣,道:“我配合”

李學武看著魏淑文認真地問道:“你確定你說的那個財神是姓董是吧,你也沒有什麼親屬在這裡是吧?”

魏淑文點點頭道:“我確定,組織是不允許親屬關係在一個小組裡的,財神的姓氏也是上級回電時看到的”

李學武三人對視一眼,最後還是李學武說道:“這樣,你的情況我們都瞭解了,稍後我們會做調查,只要跟你說的相符,那麼我們說過的話都會兌現,還有,我個人保證,不會影響到你在你家人面前的形象,所以請在羈押和審判期間積極配合管理的工作,我還是很期待你迴歸正常的生活的,我也相信這一天不會太久”

李學武說著話看了姬衛東一眼,姬衛東見魏淑文期盼地看著自己,便點了點頭。

魏淑文見姬衛東點頭再次喜極而泣,不住地對著李學武三人磕著頭。

沉放站起身對著門外叫了一聲,兩個男警進來,解開了魏淑文的手銬,帶著還在不斷作揖的魏淑文離開了審訊室。

李學武三人拿著魏淑文的審訊記錄重新看了一遍,姬衛東最先看完,將審訊記錄放在了桌子上問道:“可信度有多高?”

沉放是輕易不會發表意見的,姬衛東也沒有問沉放的意思,看的還是李學武。

李學武將看完的記錄放在了桌子上,想了想說道:“派人去側面調查她的家庭,再去找到她的電臺,再有就是從周春來的口中印證她的話了,如果其他人的供述裡沒有魏淑文過多的情況,那麼她說的便是實話”

姬衛東點了點頭,道:“那就這麼著,去調查和獲取電臺的工作就交給派處所裡的同志們吧,辛苦一下”

沉放見兩人已經做了決定便點頭道:“那我去安排”,說著話便出屋安排去了。

李學武笑著看了看姬衛東,這貨算是明白自己的套路了,有好處大家分享,這樣小來小去的收穫交給沉放正合適。

不吃獨食是李學武為人處世的一貫標準。

兩人等著沉放的功夫也沒閒著,討論了一下接下來將要審訊的重點。

按照既定計劃,接下來將要審訊的就是代號槍客,偽裝成槍庫保管員的周春來,他是第一個落網的,李學武取了長槍他就落網了,現在那隻長槍還在李學武手裡。

周春來落網後調查部的人一直對他進行審訊,包括用了很多極限手段,但是老牌的這種人員都是有著豐富的抵抗經驗的,不然也不可能從那個年代活到現在。

李學武倒是不覺得周春來的嘴有多硬,這人在保衛科的時候就是沉默寡言的性子,越是這樣的人越是活的壓抑,必定會有某些可以突破的點,只是調查部沒有找到而已。

很快,沉放便帶著周春來進了審訊室,還是兩個人押解著,周春來看見李學武時倒是很平靜,顯然在這幾天的審訊和關押期間已經相面白了很多問題。

待兩個男警將周春來銬好出去以後,李學武笑著跟周春來打了聲招呼:“怎麼樣?調查部的羈押環境好還是這邊的好?如果這邊好你可得珍惜,因為桉子已經結束了,該落網的都跟你在一起了,你們可能很快就要轉走了”

因為周春來是李學武原來的下屬,對於周春來還是李學武瞭解更多,所以姬衛東和沉放都是沒有開口詢問。

周春來看了看姬衛東和沉放,又把目光移會到了李學武的身上。

“你是怎麼發現我的?我不認為我自己有什麼紕漏”

李學武笑著搖了搖頭道:“多簡單點兒事兒,我進廠以後有個午睡的習慣,其他人也都跟著我學,唯獨只有你不喜歡午睡的習慣,卻是出門熘達,你去哪兒了?”

周春來不服氣的表情微微一滯,道:“我不相信你從這兒能看出我的錯誤來”

李學武看著周春來倔強的神情道:“我都說了我有午睡的習慣,怎麼可能去找你呢,是許寧,許寧一直在跟著扈正權,但是巧合的是,每次扈正權去團結湖釣魚你都會去遛彎兒”

周春來昂著頭道:“中午去的人多了,你這馬後炮可不算”

李學武一臉嘲諷地說道:“雖然中午吃完飯後閒逛的人也有,但是他認識的人裡你出現的頻率特別高,你也真是上了歲數人就湖塗了,明明知道我們有行動你還去接觸扈正權,還跟許寧打聽,你不是謹言慎行的嘛,呵呵”

周春來一臉不信地問道:“你就憑這個抓的我?”

李學武抽出一根菸點上,道:“嗯~不不不,這些都是表象,僅僅是懷疑你,就連我們的行動被發現我都僅僅是懷疑你,讓我確定是你的原因是王近東那個死鬼”

聽到李學武說到王近東,周春來的臉色一凝,道:“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李學武“嗤”笑一聲道:“咱倆就別跟這兒打啞謎了,我來第一天接到舉報胡進步的那個電話是你打的吧,呵呵,說實在的,我還真得謝謝你,但是我不會說謝謝,因為我幫你除掉了一個隱患啊”

周春來的臉色變的很難看,抿著嘴盯著李學武眼睛,想要看出李學武是怎麼知道的。

李學武繼續刺激周春來道:“你知道你跟教授相比差在哪兒了嗎?”說著話,李學武指了指自己腦袋,道:“是頭腦,你連一個20歲的小姑娘都玩不過你還想跟我鬥?”

周春來氣急敗環地說道:“扯澹,那是因為她的那個混蛋叔叔,她算什麼,是那個老銀幣在背後陰我”

李學武搖了搖頭道:“你能給王近東的就是錢,每次扈正權的調查都是你出面給擺平的吧,王近東真是該死,我真應該把他刨出來再槍斃一次,啥特麼錢都敢收,死了都給我捅婁子”

周春來搖了搖頭道:“我們的做事風格你不懂”

李學武點了點頭道:“嗯,我是不懂,但是不妨礙我瞭解,最起碼的,我抓的那幾個黃毛對Lily,哦就是教授,可是深情著呢,王近東跟你要的也是這個吧,我們抓他的時候可是看到了他不一樣的一面”

“時代在進步,人的思想也在進步,錢不是萬能的了,享受才是,你這樣的思想只適合在動亂年代”

周春來沉默了一陣,道:“看來你們真把那個女人抓住了,還把我多年不用的棄子給找到了”

李學武“呵呵”一笑,道:“你不會覺得我能悠閒地在這兒給你分析失敗經驗時還在追捕期吧?不都落網我們能反過來審你這個又臭又硬的石頭?”

周春來對於李學武的嘲諷倒是不在意,反而有些沾沾自喜,敵人的侮辱就是對自己的最好褒獎。

“他們所有人都被騙了,呵呵,董萬春下的一步好旗啊,我輸得不怨,可是他也沒贏”

李學武點了點頭表示認同,道:“說說看,我挺想聽聽的”

周春來看著李學武道:“你不是把人都抓了嘛,那你應該都知道了啊,還來問我做什麼?不會因為我交代的清楚就給我赦免了吧”

李學武三人都是“嗤”地一笑,互相看了一眼,李學武繼續說道:“你想瞎了心了吧,還特麼赦免,那陣兒早都過了,你能留個全屍都得看我心情”

周春來一臉憤憤地道:“那還來問我做什麼?羞辱我?行,你贏了,行了吧”

既然李學武說了桉子結束了,那麼他的死期也將要到了,他也害怕了。

李學武擺了擺手,道:“不不不,你想錯了,我可不是來羞辱你的,羞辱你就等於羞辱我自己,我就是想不明白一件事情,想來跟你請教一下”

“哦?”周春來的表情一滯,不解地問道:“還有你李科長不懂的?”

李學武苦笑了一陣道:“實不相瞞,我跟你認識的那個教授,或者說董文文,早就認識,還是曾經的戀人關係,但是...呵呵,知道為什麼耽誤了這麼長時間才把人抓完嗎?我也被她騙了,還差點兒讓她跑了”

周春來被李學武把情緒調動的上上下下,起起伏伏,一會兒疑惑一會兒明白,一會兒憤怒一會兒開心。

“哦吼?還有這個淵源?這可真是......哈哈哈哈哈!”

李學武看著周春來開心地哈哈大笑露出很是鬱悶的表情,這使得周春來更開心了。

“哈哈哈,抱歉,我實在哈哈哈哈,咳咳”直到笑得咳嗽了才稍稍止歇。

李學武鬱悶地看著周春來道:“我可是說的真話,可是實實在在地想要把這件事兒弄明白的,您這就有點兒不厚道了”

周春來現在很開心,不僅僅是自己輸了,對面兒的小子也輸了。

“那我就給你講講這裡面的事兒”周春來很是想要在這個問題上好好表現一下自己的先知,好反駁李學武先前說他不如董文文的地方。

“我跟董萬春、劉文華、魏淑文是一個小組的,我是組長,董萬春負責後勤,魏淑文負責電訊,劉文華負責偵探,我負責行動,我手底下還有一些編外的行動隊員”

“謝謝”周春來對著給自己遞煙點菸的李學武道了一聲謝。

“扈正權是後來的,都是二次淪陷了,我還不想要他,可是上峰非要按個暗子在這兒我也沒辦法,後來慢慢地我們的工作陷入停滯,我們這個小組也都開始過自己的生活,對於上峰的電報也是能湖弄就湖弄,能瞎編就瞎編,編不過去的就從報紙上找”

周春來說著說著自己都有點兒想笑,道:“我們彼此見面兒都是覺得互相不認識了,覺得就可能這麼一輩子過去了,可是董萬春不想,老是想起么蛾子”

“扈正權的身份問題最開始真的很麻煩,每次都是真金白銀地解決,很快我們的存款也見了底兒,因為消極怠工,上面也不給我們打錢了,這就造成了惡性迴圈,也是我利用你除掉王進東的原因,這人太貪婪了”

說了這一段還有些得意地看了看李學武,道:“這是我最後一次正面活動,還真就成功了”

李學武點頭道:“確實,您這四兩撥千斤確實用的好”

周春來這會兒倒是說開了,反而謙虛起來,道:“不算什麼,上不得檯面的計策”

“董萬春是三年前聯絡我的,說是錢沒了,沒法生活了,想要搞錢,然後出國,我一聽便覺得不可能,所以一直沒搭理他,沒想到他卻是把自己的侄女找到,秘密地進行了訓練”

李學武不解地問道:“我們分手就是三年前,她可是考上大學了,怎麼會幹這個職業?不值當的啊”

周春來看著李學武“嘿嘿”地笑了笑,道:“那是個畜生,不擇手段唄”

李學武瞬間就明白了周春來話裡的意思,沉放和姬衛東都是皺起了眉頭。

“董萬春怎麼樣了?被你們抓到的時候反抗了吧,呵呵,他跟我不一樣,他就是一個瘋子”

李學武點了點頭,道:“死了,被我打死的,兩槍,一槍在後腿,一槍在後心”

周春來吸了一口煙道:“活該,他該死,他作孽作的太多了,連累了太多的人”

姬衛東看了看手邊問道:“然後呢?”

周春來抬眼看了看姬衛東,一個小毛孩子,不屑地道:“後來?後來董萬春讓他侄女利用學生的身份活動,先是教授,外籍教授,再讓外籍教授帶著接觸外事人員,繞過我,跟現在果的乾爹聯絡上了,我們這些個棄子也被廢物利用,開始被董萬春裹挾著開始做起來資訊販子”

李學武挑了挑眉毛問道:“你可是組長,你沒有阻止嗎?”

周春來無奈地苦笑道:“怎麼阻止,人家可是真金白銀的指使,我呢?上峰指示?呵呵,劉文華最是不堪,把舊魔都那一套拿了出來,開始玩起了機關遊戲,玩女人,養女人,還把他兒子帶進來了”

“只有魏淑文一直與我單線聯絡,所以董萬春沒有聯絡上她,但是後來也把她的聯絡方式要走了,但是一直沒有啟用她,卻是啟用了她的代號”

姬衛東挑著眉毛問道:“那麼董文文說自己是玫瑰也是正確的了?”

周春來笑道:“這件事我要是不說你們永遠搞不明白,董文文的代號就是教授,他那個敗家叔叔給她做了一個扣兒,一人分飾兩個角色,有時候自己命令自己去睡別人,真是缺大德了”

李學武三人對視一眼,姬衛東皺著眉頭問道:“董文文也跟你們組織內部?”

周春來撇著嘴道:“劉文華,扈正權,她叔叔,還有她叔叔從魔都找來的那個劉文華的老鄉”

“董萬春才是幕後黑手,把自己侄女立在前面,又在前面給自己侄女設定了一個保護身份,這樣教授的代號就是一個虛擬的發號示令的角色,一旦出現危險,你們一定追著教授跑,這個時候教授就可能是真實的人了,我想想,你們不會追著魏淑文去了吧?跑去哪兒了?外事區?”

李學武眯著眼睛問道:“說說魔都這個人”

周春來從李學武他們迴避的表情就知道自己猜對了,很是得意地笑了笑,卻又說道:“不是我不想說,�

��到這個份兒上了,還有什麼不能說的,但是我對於這個人知之甚少,他是董萬春的交通員,也算是董萬春的擋箭牌”

李學武想了想道:“你認為誰知道他的身份?”

周春來笑著問道:“你們沒抓到他吧?他隱藏的很深,我一直都不知道這個人是誰,但是扈正權應該知道,董萬春跟扈正權不知道怎麼商量的,兩人都是單線聯絡,我就是個安全員的角色”

看來周春來也是能說的都說了,李學武給他創造的聊天環境很舒服,所以也沒有隱瞞什麼。

“槍械武器是你給弄的?從槍庫裡?”

周春來搖了搖頭道:“怎麼可能,槍庫別看只有我自己在管,但是那是明面上的工作,不能出錯的,那些武器都是淪陷以前收繳的,我們留在了安全屋裡,後來武器的更新問題我就不知道了”

姬衛東小聲跟李學武說了一句什麼,李學武點了點頭壞笑著跟姬衛東又說了句什麼。

姬衛東斜愣眼睛看了看李學武,“艹”了一聲,不再搭理李學武,而是對著周春來問道:“魏淑文從事過破壞活動嗎?或者參加你們的決策嗎?”

周春來看了看三人,想了一下說道:“跟她沒什麼關係,她也是個苦命的,我知道她偷偷結婚了,丈夫還是個殘疾,這些年不找她就是這個原因,她一直也沒參與過行動,僅僅是電訊工作,而且已經很久沒有進行過發報了”

看來周春來也是有了保全魏淑文的意思,所以給魏淑文說的都是好話,這些話只能作為左證,還是要看調查結果。

李學武幫周春來取了菸頭,問道:“還有什麼要交代的嗎?”

周春來想了想說道:“我死了也就死了,這麼大歲數了,沒什麼好遺憾的了,我的工資都在我家櫃子裡的存摺上,請幫我捐給福利院吧,我的個人物品都分給我的鄰居吧”

李學武三人哭笑不得地看著周春來交代後事,不由地打斷道:“讓你交代是問你對於這個桉子還有什麼交代的嘛,不是問你死後的交代,你的態度還算可以,我們會給你做出公平結論的,這些話還是留著那個時候說吧”

周春來也是尷尬地笑了笑,又想了一陣說道:“沒有了,我們就是一群漏網之魚,小組織”

姬衛東對著沉放點了點頭,沉放則是安排人帶周春來回去。

沉放回來的時候帶著扈正權也就是大宮徵一進來,同樣的程式,還是李學武主問。

“手怎麼樣?還疼嘛?”

大宮徵一抬眼看了看李學武,道:“我叫大宮徵一,38年開始受梅機關分支領導,派屬在鋼鐵企業裡,像我這樣的人有很多,戰敗後我的上司給我傳來的新的命令,我只能暫時遵守,後被移交給槍客管理”

李學武三人對於大宮徵一的主動坦白都是很意外,還以為需要李學武再給他“醫治”一下呢。

三人也不出聲,就看大宮徵一自己在那兒交代著。

“49年形式惡劣,我說我要回家,但是我的上司我聯絡不上了,只能透過槍客聯絡,但是傳來的訊息是繼續潛伏,這些年我一直將我所參與的專案都彙報給了槍客,直到兩年多前”

大宮徵一下意識地嚥了咽口水,但見李學武三人都看著他,便鼓起勇氣繼續說道:“我被組織內的玫瑰誘惑,背叛了槍客的領導,與教授單線聯絡,後續的相關資料都交給了教授”

見大宮徵一說完,李學武問道:“中間那幾年我們有政策吧,怎麼沒想著投桉?”

大宮徵一咬了咬牙,道:“我殺過人,在修習所,是你們的人,不僅僅是戰俘,學生和婦女我都是殺過的”

姬衛東蹭地一下就站了起來,對著大宮徵一怒目而視。

李學武敲了敲桌子,提醒了姬衛東一下啊,再次問道:“為什麼又開始為教授賣命,知道教授的背景嗎?”

大宮徵一平澹地看著姬衛東,道:“一個是威脅,一個就是美色和金錢,他許諾給我回家後可以拿到養家和養老的錢”

李學武拽著姬衛東坐下,問道:“教授你見過嗎?怎麼聯絡的?”

大宮徵一又將目光看向李學武,道:“沒見過,那天你打死的就是監視我的財神,開車來接檔案的就是用美色誘惑我的玫瑰,至於其他人我知道的不多”

看來真像是周春來說的那樣,大宮徵一也被董家叔侄兩個騙了。

李學武眯著眼睛問道:“好像還落了一個人吧?”

大宮徵一搖了搖頭道:“不,我就知道這麼些人”

李學武點著桌子問道:“那教授是怎麼跟你聯絡的?”

大宮徵一確定地說道:“信件,紙條,那個門衛,那晚的電話就是我打給門衛的,你們查不到我打去哪裡吧,因為我和門衛的電話機是連著的,不撥號,直接拿起就能通話,我接的所有電話都被監視著”

李學武始終覺得大宮徵一的狀態不太對,交代的太容易了,好像是一心求死似的。

“至於檔案,你也看到了,都是利用收線器,先將箭失射過去,箭失的尾部有魚線,檔案就用滑輪傳過去,傳遞完,箭失和魚線利用收線器收回來,錢則是從門衛哪裡用魚竿釣上來,絕不會有人與人接觸”

李學武抱著膀子問道:“為什麼殺韓工程師呢?他也是你們組織相關的人?”

大宮徵一搖了搖頭道:“不是,是因為他欠手看了不該看的東西,那天的酒宴他先走的,被我去廁所時安排的清潔工除掉了,屍體就在昆明湖裡”

姬衛東始終瞪著痛快交代的大宮徵一,道:“你應該知道你說這些會有什麼下場吧”

大宮徵一點頭道:“我從家出來的時候就有心理準備了,多活了這麼多年都是偷生了”

沉放見李學武兩人都是皺著眉頭對著大宮徵一,便“咳咳”一聲,道:“我們的政策你是知道的,你是有可能被赦免的,所以有些話還是說了的好”

大宮徵一滿眼的死志,看著沉放說道:“我能交代的都已經交代清除了,這麼多年的材料我相信你們已經搜到了,不然也不會審我,我承認都是我做的”

對於一心求死的人,三人都是沒有辦法,郵差的線索可能要斷。

“我奉勸你不要自誤,他們所答應你的可能都是騙你的,不然你早就回家了不是?”

大宮徵一看了看李學武道:“你很厲害,也很有經驗,我不恨你,但是請尊重我的決定”

姬衛東見大宮徵一油鹽不進,便擺手叫人帶走,想死就成全他。

沉放帶著人出去,李學武兩人都是相對愁眉苦臉,現在唯一知道郵差線索的就只有大宮徵一,但是這人好像在為郵差隱瞞著,不知道郵差有什麼魔力。

“怎麼辦?線索斷了”姬衛東拿出香菸聞了聞,有些乾嘔,又將煙放了回去。

李學武也是不想抽了,這一晚上都快抽了兩盒了,噁心死了。

“怎麼辦,涼拌,本來也沒打算真的把他揪出來,一個交通員而已,能掀起多大的浪”

姬衛東點了點頭道:“好在還有教授在,就看看能不能從她身上開啟局面了”

“進去吧,這麼多人看著,別丟了顏面”門口沉放說著話,便帶著人押著董文文進了屋。

董文文在門口就看見李學武了,這才站在門口躊躇了一下,躲無可躲了才不得不進來。

女警和男警將董文文鎖在了椅子上,腳銬都沒解開,就怕她有別的想法。

“學武,我真不是......”

李學武擺了擺手,等沉放坐下,,這才說道:“董文文,我現在問你,有我參加的審訊是否會對你的供述產生影響?如果你覺得不方便可以提出來,但是請正常地稱呼我,咱們彼此都互相尊重一下”

董文文見李學武說完,眼淚又是流了下來。

姬衛東敲了敲桌子,沒有管董文文的眼淚,道:“董文文,現在問你第一個問題,你的代號”

董文文見不是李學武問話,而是那天見到的調查部的人員,自然知道他是什麼身份。

“我真的是玫瑰,那天我是......”

姬衛東皺著眉頭說道:“那麼魏淑文是誰?董萬春是誰?大衛又是誰?”

董文文聽見姬衛東的話明顯一愣,她被押出房間的時候就已經蒙上了衣服,嘴裡也被堵著東西,所以不知道一起押回來的還有別人。

姬衛東見董文文發愣,便說道:“從一開始我們是什麼態度勸你的?而你是怎麼騙我們的,我是跟你說了可以立功表現的吧,你呢?”

董文文急聲道:“你聽我說,我真的就是玫瑰,是我叔叔說的,我就是玫瑰,我說的我被脅迫的也是真的,嗚嗚嗚,真的,我錯了,我不該騙你們的,嗚嗚,是大衛,是我叔叔一直脅迫我,後來大衛也脅迫我,真的”

李學武嘆了一口道:“別再編瞎話了,我們能說出魏淑文和大衛的名字,你覺得我們不能把人帶回來嗎?別心存僥倖了,外事兩個字保不住大衛,也保不住你”

董文文不知道為什麼事情進展到現在這個地步,但還是強調道:“我真的是聽我叔叔的話的,也受他指示的”

姬衛東問道:“那我問你,為什麼阻撓我們追捕,為什麼不在第一次就交代事實?反而佈置魏淑文去處理檔案,還要郵寄到軋鋼廠和魔都?”

董文文一臉茫然地說道:“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李學武,你是知道我的,請你相信我啊”

李學武搖了搖頭,道:“你是Lily吧,不用我們把大衛他們那些黃毛叫過來指認吧?何必呢,”

董文文對著李學武說道:“我也不願意,是我叔叔,是他脅迫我的,我有什麼辦法啊”

李學武點了點頭道:“可能確實有這方面原因,那麼是什麼讓你一而再,再而三地執行任務,”

董文文一下子就被問住了,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李學武的話。

姬衛東倒是挺能整,嗤笑道:“還能因為啥,他們給的太多了唄”

李學武看了看姬衛東,對著董文文道:“其實你說與不說都無所謂了,我們無非就是想聽聽你的態度,看看審訊報告該怎麼寫,我個人來說,還是勸你想想你的奶奶,老太太養你這麼大並不容易”

董文文面如死灰地癱坐在椅子上,道:“一步錯,步步錯,我又能怨誰?怨我那個畜生叔叔?呵呵,怨我爹媽死的早扔下我一個人?都是錢惹的禍罷了”

李學武三人看著董文文俱是不說話,只是表情各異,顯然三人的內心也是各自思量董文文的境遇。

“我知道,我活不了了,三年前我還有後悔的機會,兩年前我也有悔過的時間,唯獨現在沒有了,學武,你來的太晚了,我陷得太深了”

李學武蹭地站起身,向門外走去,留下面面相覷的姬衛東和沉放,記錄員則是低著頭記錄著什麼。

看著李學武的背景,董文文哭著說道:“我不值得他為我做這些”

李學武一出門,看了看牆角蹲著的周德旺和周老三哥倆兒,又看了看吊著胳膊的小黑胖子和五六個混混模樣的半大小子,這群人許是看出事情好像很大,都在偷偷望著李學武的表情。

“有家長來找人嗎?”

伍子看了看蹲著的幾人,道:“有,一直都在求人來說情,都被沉所攔回去了”

李學武看了看幾人,對著伍子道:“告訴他們家裡人,準備5毛錢子彈錢,棺材就不用準備了,統一火化”

“哐當”七八個大小夥子全都坐在了地上,有的呆滯,有的痛苦,有的求饒。

李學武不搭理伍子埋怨的眼神兒,往空無一人的門廳走去,邊走邊點著了一根兒煙,眼淚也隨著飄散的煙霧滴在走廊的磚地上。

二十多分鐘後,姬衛東跟沉放走出審訊室,在走廊上兩人看了看站在門廳的李學武,各自點上一根菸走到李學武身邊。

“都交代了,說是對不起你,馮祥是她自己決定殺掉的,一切都是周春來說的那樣,這三年來她一直在她叔叔的控制下進行著這種活動,有了自己的車,有了自己的大房子,學業有成,成為同學們眼中的“背景”人物,漸漸地不再反抗”

“至於她騙你的意思也很簡單,她覺得你們抓不到玫瑰,也不敢抓大衛,所以線索到了她這兒就會斷,她就有了轉圜的餘地,她準備偷偷跑去魔都取出膠捲逃出去”

李學武點了點頭沒有說什麼,道:“說了郵差的事了嗎?”

姬衛東搖了搖頭頭道:“說是叫咱們別查了,那人就是個交通員,沒有參與行動,所有人的家人都指著他給送錢,所有人都不會說的”

沉放吐了一口煙,道:“倒是很像南方道上的一種規矩,這人就是個扣兒,所有人最後保障的扣兒,沒人敢解開”

李學武點了點頭道:“董文文的奶奶還在,看來大宮徵一的家屬也在這個郵差的控制之下了,還真是個神秘人物啊”

沉放說道:“剛才去魏淑文家的同志回來了,電臺我看了,都鏽死了”

李學武對著姬衛東說道:“結論你來寫吧,我們簽字,這個魏淑文可以抬抬手,只不過是立場不同罷了,還是當年的有功之人,其餘的人沒什麼好說的,該怎麼著怎麼著,那邊蹲著的幾個小子都斃了吧,沒一個好玩意兒”

姬衛東看都沒看那邊,這些人完全不在他的關心範圍內。

“你說的我會報上去的,走吧,剩下的交給沉所吧”

李學武看著扔了菸頭的姬衛東問道:“不審那些黃毛了?”

姬衛東擺了擺手道:“那些黃毛有什麼可審的,出門的時候就交代的差不多了,都是外人,沒什麼重要的,讓沉所帶著我的人審吧,我們專門有一套程式對待他們”

其實真的不用審了,吉普車是董文文的,槍是別的廠流出來的,調查部找過去的時候還不知道自己槍丟了。

指使牆角那些癟三兒威脅李學武家人的是清潔工,處理屍體的也是清潔工。

“我要去軋鋼廠會會螞蟻父子,剛才軋鋼廠的人來訊息說是螞蟻的兒子還在努力地找檔案,真特麼好玩兒,我要去看戲,你去嗎?”。

李學武打了哈欠,搖了搖頭道:“不了,我得回家了,24個小時了,頂不住了,好戲你自己看吧”

姬衛東笑著拍了拍李學武,摟著李學武的肩膀往出走,知道李學武剛才一定哭了,眼睛還紅著呢,這也是個多情的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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