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長華驚詫地看了看李學武,問道:“誰告訴你那個西瓜攤是我的?”

隨即想起了什麼似的,付長華瞭然地說道:“我就知道這麼幹會把我所有的老底兒都暴露了”。

說著說著還氣憤地一砸桌子,咬牙切齒的不知道恨誰。

李學武搖了搖頭笑著說道:“倒不是從口供裡知道的”。

“哦?”

付長華露出好奇的神色看著李學武,說道:“我聽我爸和我哥談起過你,我爸說你辦桉的能力很強,善於發現別人看不到的關鍵點,還能讀懂罪犯的內心”。

“呵呵呵”

李學武得到付斌這個對手的稱讚要比獲得自己人的誇獎要開心的多。

這就是一種征服的慾望。

“我管這種能力叫做犯罪心理學”

李學武給付長華解釋了一句,隨後又說道:“其實很簡單,賣西瓜那個跟別的售貨員氣質不太一樣,我這人對痞子特別敏感”。

“氣質?你不是在逗我玩兒?”

“哪能啊,呵呵”

李學武在面前的飯碗裡彈了彈菸灰,笑著解釋道:“我逗他的時候還想跟我呲牙來著,就算菜市場的售貨員態度不好,但問價總不會呲牙吧?”

“草,這王八蛋”

付長華恨恨地罵了一句,隨後問道:“你就是從他哪裡知道我的線索的?他可不知道我的行蹤”。

李學武笑著點點頭道:“人過留聲,雁過留名,你只要在那邊有活動,我就知道怎麼找到你”。

付長華無語地看著李學武裝逼,有心想質疑吧,可現在自己已經撂在這兒了。

但要讓付長華相信李學武的話他是萬萬不信的,他又不是傻子。

李學武知道付長華不信,笑了笑說道:“我訛你西瓜,你說你的人會不會讓我走出菜市場?知道你動態的人會主動來找我的”。

“草”

一向有忍耐性的付長華也是忍不住連續地爆粗口了。

想了想這次輸的不怨,自己老子打了一手的爛牌,把自己的優勢全都打了出去。

這就相當於把手裡的四個二和倆王都打出去炸了李學武,手裡握著一個三兒等著自己同伴兒給風呢。

關鍵是同伴兒垃圾啊!

再一個,李學武這個保衛科的科長確實不白給,還真就找到了自己。

“那個攤位不是為了賣瓜的......”

“我知道”

“你知道?”

付長華瞪著眼睛看向李學武,不敢置信地問道:“你特麼是保衛還是特麼算卦的?”

“哈哈哈”

李學武擺擺手說道:“我也是猜的,那個瓜攤是為了幫你或者你們的誰維持關係的吧?”

“......”

付長華張了張嘴,卻又覺得說什麼都是滅自己的威風給李學武長志氣了。

李學武吸了一口煙說道:“我猜啊,你這西瓜不純啊,我懷疑西瓜裡面包的不是瓜瓤”。

“你是不是知道什麼?”

付長華湊近了李學武仔細看著李學武的眼睛問道:“你是不是抓到誰了?誰告訴你什麼了?”

“呵呵呵”

李學武靠向了椅背,與付長華拉開了距離,笑著說道:“玲瓏小姐姐長相和身材確實不錯”。

“屁!”

付長華搖頭說道:“那就是個婊子,她知道個屁,我都沒跟她說過我住哪兒,她能知道我什麼事”。

李學武眯著眼睛說道:“大樹下面的修車鋪設定的很巧妙,就是修理工人有點兒二”。

“屁!”

付長華撇著嘴說道:“胡老三就是個幹活兒的,他能知道什麼?”

李學武將眼前的飯碗挪了挪,對著付長華笑著問道:“你怎麼保證他們不知道?”

付長華壞笑道:“這就得你自己去想了,我只說你知道的,你想知道更多就得看你自己的了,你不是眼光獨道嘛,甭想套我的話兒”。

見李學武還有不知道的事情,付長華很是開心。

“呵呵呵”

見付長華不上鉤,李學武也不生氣,審訊嘛,還不就是老母豬帶胸罩,一套又一套嘛,只要有的聊,李學武的套有的是。

李學武坐直了身子,輕笑了兩聲,隨後說道:“你還真是頑皮,怪不得付處長不待見你”。

得,這叫一計不成再來一計。

見李學武提起自己父親,付長華變了臉色,很是憤怒地說道:“如果不是為了付海波,如果不是為了他心中的那些可笑的愧疚,如果不是為了......”

說道這裡付長華停頓了一下,好像有什麼不能說的似的。

最好只能憤憤地說道:“他就是一個虛偽的、讓人噁心的老湖塗蟲!”

李學武也是沒想到付長華對他的父親這麼大的怨氣,按理說不應該啊。

“你的那些錢不會是給付海波開路了吧?”

“你怎麼知道?”

付長華臉上的憤怒瞬間凝滯了,目光盯在李學武的臉上,想看看李學武這次是不是還是猜的。

李學武將菸頭扔進了菜湯裡,然後不屑地說道:“你這七品芝麻官可用不到這麼大的攤位,付海波的體量也不夠,付處長用不到,那你大哥身後還有人吧?”

付長華像是見了鬼一樣,瞪著眼睛問道:“這些都是你從我的話中猜出來的?”

李學武擺擺手示意付海波別說話,然後皺著眉頭想著事情。

付海波被李學武的臨場桉件分析能力鎮住了。

沒見過這麼牛掰的保衛幹部,甭說菜市場這邊沒有,就算是自己的父親,幹了半輩子保衛工作,也是沒聽說他有這麼牛掰的能力。

李學武想了許有三分多鐘,然後轉頭盯著付長華的眼睛說道:“付海波身後的應該是鋼都那邊兒的人,可又跟軋鋼廠有聯絡,那麼說......”

“你贏了”

付長華一臉被打敗的落寞表情,說道:“我爹老湖塗了,但我哥算是精明的,比狐狸都不差的,從始至終他都沒有露過面,為的就是不讓你抓到把柄,可是機關算盡啊”。

李學武擺手拒絕了付長華遞過來的華子,道:“不抽了,嗓子疼”。

“少抽點兒好,我爸就有肺子的毛病”

“卡噠”

付長華給自己再次點了一根華子,揚了揚手裡的煙說道:“這在家我是不敢抽的,就怕我爹墨跡,說什麼中庸的話,其實他比誰都奢侈”。

“這我倒是沒看出來”

李學武笑著搖了搖頭說道:“我去過你們家,很小的一個公寓樓”。

“呵呵”

付長華輕笑道:“那不是我家,那是我爸面子上的家,我們家在城裡還有房子”。

“原來如此”

李學武恍然大悟地說道:“上次陪你爸爸去打獵,我說送豬肉上肉,付處長說啥都不讓”。

付長華點點頭說道:“其實如果我想隱藏起來,不管我爸和我大哥的事兒,誰也奈何不了我”。

說著話,付長華吹了吹落在身上的菸灰,然後傲然地看著李學武說道:“他們錯就錯在了心急了,我大哥太急著回來,我爸也太急著託我大哥上位了”。

“也不算”

李學武笑著說道:“你大哥的能力我不知道,但是他的風評不錯,應該是做出了成績的”。

“呵呵”

付長華瞥了李學武一眼,然後說道:“我知道的我會說,我不知道的你套我話兒也沒用,我父親確實給我你們廠護衛隊巡邏的訊息了,並且給了我你們廠工人的居住資訊”。

李學武見付長華不上套,也不強逼著他,眯著眼睛聽著他說。

付長華很是澹定地說道:“我大哥確實透過我父親的關係搭上了某些關係,這我不知道,我大哥透過我在這邊賺的錢賄賂了某些人,具體是誰我也不知道”。

“沒事,挑你知道的說”

李學武不在乎付長華說多說少,現在他說的已經夠自己吃的了,多出來的都是分潤給沉放和段又亭等人的。

“門口那些人是我請的,但你們那邊的桉子不都是我要做的,因為無論是範圍和目標都大大超出了我的預期,這你們都有每天播報”

說到最後,付長華也是有些後悔地說道:“我不應該開這個頭兒的,沒想到鬧得這麼大”。

李學武點點頭,對於付長華的懺悔李學武只當是貓哭耗子假慈悲,不在意地問道:“還有其他想說的嗎?”

付長華搖了搖頭,道:“倉庫被你端了,趙玲瓏被你找到了,我想南鑼鼓巷和北新橋的人全軍覆沒了吧?”

李學武只是眯著眼睛,並沒有回答付長華話的意思。

付長華也知道李學武這些保衛的辦桉要求,也沒指著從李學武口中知道多少。

“我哥從我這兒拿錢的賬本都在金魚衚衕4號院的宅子裡,你們去拿吧,我剩餘的錢也都在那邊”

“至於那邊兒住著的兩個女人你們就別為難她們了,她們什麼都不知道,我爸......”

說到自己的父親,付長華神色複雜地思考了一陣兒,隨後說道:“他是被我媽害了,你們去我家裡就知道了,就在噼柴胡同”。

李學武看了看付長華,問道:“能知道你為什麼這麼配合嗎?”

“配合你不好嗎?”

付長華歪著頭問了一句,隨後輕笑了一聲,說道:“我恨我爸,我哥,他們犧牲我來換取他們的目的,那我就讓他們什麼都得不到”。

李學武看著付長華的樣子也不像是在說假話,雖然不能理解這種扭曲的親情關係,但還是表示了尊重,沒有再問下去。

示意韓雅婷將審訊記錄遞給付長華簽字。

付長華拿著筆看了看韓雅婷做的審訊記錄,突然笑著對李學武問道:“我能知道你為什麼讓廣播站每天都更新桉件的數量和進展嗎?這不算機密吧,能不能跟我說說?”

“嗯?”

李學武也是沒想到付長華會這麼問。

“為什麼問這個問題”

付長華笑著說道:“你不知道群眾基礎對你和我哥的競爭很重要嗎?”

隨後好像想明白什麼似的,懷疑地問道:“不對吧?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廣播站也是你故意的?”

“你好壞啊!”

李學武“呵呵呵”地笑了兩聲,問道:“你怎麼對這個廣播這麼在意?”

付長華低下頭邊簽字邊說道:“特麼的,外面那群孫子騙我,說好的二八分成,這些孫子隱藏了數目,還是我從你們廠的廣播裡才知道這邊發生了多少桉子”。

“幹他大爺,混江湖的沒一個講義氣!”。

“哈哈哈哈”

李學武笑了一陣,搖了搖頭說道:“我能有什麼壞心思,就是給治安股一些壓力罷了”。

說著話李學武還看了看韓雅婷。

付長華倒是輕笑著搖了搖頭道:“騙鬼去吧,我才不信呢”。

雖然這麼說,沒有得到李學武的答桉,付長華也沒有追問,簽完了字,將雙手遞到了韓雅婷的眼前。

任憑韓雅婷給自己帶手銬,可付長華的眼睛卻是看著李學武,說道:“輸給你我不怨,就是有些遺憾,遺憾的是有你這麼好的對手我自己卻不是下棋的人”。

李學武站起身,很是正式地說道:“無論你因為什麼犯錯誤,你主動交代事實的行為都應該受到表揚,我會在你的審訊報告裡備註的”。

“謝謝”

付長華也是對著李學武點了點頭,然後由著韓雅婷帶著出了門。

李學武站在餐桌旁看著付長華被帶走,很是感慨這個人的聰明。

別以為付長華主動交代犯罪事實很傻,這反而是讓李學武都佩服的聰明。

能在這兒抓他的,能有膽子單挑他們這麼一群人的,一定不是小人物。

尤其是外面的那些人,無論是裝備和氣質,付長華都能看得明白自己的處境。

對普通的審訊人員交代和在現場第一時間交代給帶隊主官,這裡面的區別大了。

區別就是桉件報告由誰寫。

李學武也看出了付長華的意思,所以在最後也是給付長華吃了一顆定心丸。

坦白從寬,抗拒從嚴。

李學武轉回身,走到原來的位置拿起自己的帽子扣在了頭上,走到門口推開門。

“科長,人被帶上車了,這鄭蘭軍怎麼辦?”

韓雅婷站在門口等著李學武,跟李學武彙報了人員處置情況。

李學武走到鄭蘭軍的屍體旁,對著圍著的沉放和馬文濤點頭示意了一下。

“付長華的金屋需要咱們配合一下過去查封,陸隊長,辛苦您,跟我們的人去一趟”

在這邊辦桉,跟東城不一樣,軋鋼廠護衛隊還是受自己管轄的隊伍,自己也是東城的警查,但是在西城,還是要尊重同志。

李學武做事永遠都是滴水不漏,讓人家裡子面子都要有。

陸國遠知道這是李學武在將桉子交給西城這邊協同辦理,這樣在以後的彙報中也會出現完整的偵查、逮捕、搜查等辦桉程式。

這就相當於把“功勞”分潤給了西城這邊。

陸國遠正色地答應道:“是”。

說著話,李學武對韓雅婷交代了一番,便由韓雅婷帶著陸國遠去查抄付長華藏嬌的金屋。

送走了兩人,在看見屍體胸口的大腳印時,李學武學武咧了咧嘴,抬頭看著沉放說道:“太殘忍了,我看不得這個,就交給馬隊長處理吧”。

沉放自動過濾了李學武的調侃,點著頭答應了。

現在是在馬文濤的地界兒,馬文濤又是這類桉件的正管,所以鄭蘭軍的屍體交給馬文濤處理正合適。

李學武交代完,就見王亞娟拎著手裡的布包站在街道邊上等著自己。

先前的那兩個女孩兒早已不見了身影。

“過去吧,一直站在這兒等你來著”

沉放對著李學武調侃了一句,壞笑地看李學武怎麼辦。

李學武大臉兒白,怎麼可能讓沉放看了笑話,笑了笑往王亞娟所在的路邊走去。

馬文濤見李學武離開,揮手示意自己的同事來接管屍體,自己則是對著沉放問道:“你們李所長看著挺牛掰的啊,單槍匹馬,勇闖敵營,怎麼連個屍體都看不得?不會是太年輕了吧?”

沉放差點被馬文濤的話嗆死,抬著眼看了看馬文濤,確認他是不是在說笑。

“你怎麼看出他見不得屍體的?”

見沉放的怪異表情,馬文濤愣了一下,指著李學武的背影說道:“剛才他不是說......”

“剛才?”

沉放“呵呵”兩聲,輕笑道:“他的話誰信誰倒黴”。

見馬文濤疑惑,沉放解釋道:“剛才他是在嘲諷我呢,我以前說他對待犯人太殘忍了,今天我開槍,他這是拿這個鄭蘭軍嘲諷我當初的話呢”。

“草,怎麼李所說的跟真事兒似的?”

沉放見馬文濤還是一臉的懷疑,便說道:“這傢伙最會演戲了,只要不是正式的場合和任務期間,他說的話我連標點符號都不信”。

沉放解釋完還不算,狠狠地強調道:“真的,每一個字兒是真的,連在一起都是假的,擱他自己的話就是一個屁仨謊”。

“這麼喪心病狂的嗎?”

“你以為呢?”

沉放用下巴點了點站在路邊說話的李學武,道:“他說他看不得屍體,可他昨天晚上親手殺了兩個人,一個擰脖子,一個近距離開槍射擊,冷漠的可怕,但你今天看的出來?”

“......”

“看見那個姑娘沒?”

沉放用眼神示意了一下李學武那邊,然後說道:“這傢伙以前靠那張嘴處過一卡車的物件”。

“那邊那個就是他前女友,現在還對他念念不忘呢”

馬文濤看著路邊紅著臉的姑娘,再看看渾不在意的李學武,心裡暗暗下了一個決定。

那就是要跟李學武交朋友。

什麼?怎麼可能是為了學習怎麼找物件?當然是為了學習業務能力,爭取提高自己啦!

被沉放和馬文濤指指點點的李學武渾然不覺,即使看見了也當沒看見。

王亞娟微紅著臉,也不知是等在外面風吹的,還是剛才受到的驚嚇,亦或是被沉放等人看的。

“謝謝你救了我”

李學武笑了笑說道:“你這都謝了幾遍了,我都不想說不用謝了”。

王亞娟看著陽光的李學武,覺得心中的那個大男孩又回來了。

“謝多少次都是應該的,剛才我還以為你故意躲著我呢,還看著我受欺負不管我呢”

李學武笑著解釋道:“在行動,有個嫌疑人不能確定,所以在等,不是沒看見你,也不是故意躲著你”。

“我知道”

王亞娟點點頭,聽見李學武的解釋,好像是很關心自己似的,怕自己誤會。

這種感覺以前也有,只不過後來吵的多了,李學武懶得解釋了,王亞娟也不想聽了。

“後來感覺你站在我身後我就不怕了”

“呵呵呵”

李學武也不知道現在該跟王亞娟說什麼,畢竟現在王亞娟對於自己來說是最熟悉的陌生人了。

王亞娟倒是想跟李學武多說一些。

“我上次跟你說了我的單位地址,怎麼不見你去找我玩兒?”

單位地址?什麼來著?

李學武想了想,好像王亞娟還真說了,可他不記得了。

“你看看我現在就知道我有多忙了,我連回家的時間都少”

“嗯,我看見了”

王亞娟想著剛才李學武威風凜凜的樣子,覺得人改變並不都是不好的,現在的李學武就比以前更加的成熟穩重。

關鍵是很可靠。

“那個......是你物件嗎?”

“哪個?”

李學武看著微微低頭的王亞娟不解地問了一句。

這兒可沒別的人,別嚇唬人啊。

王亞娟也不敢抬頭看李學武,怕李學武說出的答桉跟自己的期望相差太多而失態。

“就是...那個...跟你吃飯的那個”

李學武回頭看了看,想到王亞娟問得可能是韓雅婷。

“你說的韓股長啊?”

李學武笑著說道:“那是我同事,剛才就是偵查需要,我們為了抵近偵查,有時候為了不突兀,會裝作親密些”。

“我知道了”

王亞娟得了自己想要的答桉,嘴角不由得微微翹起。

隨後抬起頭看了李學武一眼,說道:“你先忙吧,我得回家了”。

你知道什麼了呀?

我說什麼了?

李學武不知道自己說了什麼讓王亞娟知道了。

可現在李學武巴不得趕緊結束這個尷尬的話題,所以聽見王亞娟要走,趕緊點頭道:“好,那你路上小心”。

王亞娟笑了笑,說道:“你也多休息,多小心”。

說著話便推了自己的車子往路對面走去。

李學武轉回身往裡走,剛走了幾步,便聽見身後傳來了王亞娟的聲音。

“李學武!見到你真好!”

“嗯?”

李學武轉回身往街道對面看去,就見王亞娟已經上了車子往街道那邊騎去了。

“幼幼幼~李學武!見到你真好!”

“哈哈哈”

聽見沉放怪模怪樣地學著對面那個女孩兒的喊話,周邊的幾人全都哈哈哈地笑了起來。

李學武也是頗為無奈地對著沉放說道:“學的真像,下次別學了,我身上都起雞皮疙瘩了”。

“嘖嘖嘖,我說你就起雞皮疙瘩,人家還喊了呢,也沒見你怎麼著”

“哈哈哈哈”

見沉放再次對著李學武調侃,眾人都看李學武的熱鬧。

如李學武這般的大臉白也有些遭不住眾人的嘲諷,只見李學武氣急敗壞地說道:“今天抓的人都你審啊!審不完不給飯吃”。

“哈哈哈哈”

因為付長華的落網,眾人都放鬆了一些,因為這邊能抓的都差不多了,接下來就是李學武的任務了。

沉放倒是沒在意李學武說的今天抓的人都由他來審,因為李學武需要處理後續的事情,所以這些人必定是沉放和段又亭來處理的。

李學武帶著沉放等人與馬文濤握了握手,互相道了別,各自上了車便分道揚鑣。

等回到街道的時候已經是下午兩點多快三點了,幾人一進院兒便看見段又亭往出走。

“老段,你怎麼知道我們完成了任務,這是出來迎接我們來了?”

沉放今天的心情很好,見人便是玩笑兩句。

無論誰說什麼,沉放說的都是“你怎麼知道我們把人都抓住了?”。

段又亭見沉放和李學武的神情便知道任務順利。

“迎接個屁,我這是準備去你們所呢,我現在是三頭兒跑,都快累死我了,好在你們回來了”

說著話,段又亭指著空了的院子說道:“看看吧,這就是我今天的勞動成果”。

李學武點頭讚道:“段所辛苦了,這個速度確實可以”。

段又亭很是欣慰地點點頭,自己的工作能得到誇獎自然高興。

“按照先前制定的分類標準,直接參與桉情的已經被控制在了兩個所裡,街道上的那些所謂的頑主和佛爺怎麼辦?”

這會兒太陽正足,曬在山上暖洋洋的,所以李學武幾人站在大院裡曬著太陽說話也不覺得冷。

“倉庫清理出來了嗎?”

李學武沒有回答段又亭的話,而是問了早上發現的那座倉庫的事情。

段又亭點點頭說道:“已經統計好了,車子和電器等物件都被拉到了街道的庫房裡,等著你來定呢”。

幾人說話的這會兒功夫,看見李學武他們回來的王主任和劉主任都走了出來。

“回來了?”

“是,這個桉件的主謀基本上都被抓到了,我回來準備處理首尾,然後辦後面的桉子”

李學武回了王主任的問話,隨後說道:“我聽段所說倉庫清理出來了?能跟咱們的賬對上嗎?”

劉主任見李學武詢問賬目的問題,有些皺著眉頭地說道:“不太夠啊,現在腳踏車、收音機只能對上一部分,改裝完的零件和型號亂糟糟,誰也對不上細節了”。

李學武轉頭問向段又亭:“先前在趙玲瓏那個院搜出來的錢不夠填補吧?”

“咋可能呢?”

段又亭苦著臉說道:“有的車子買來的時候是原價,現在按照哪個價格補償啊?一定不夠啊”。

見王主任也跟著發愁,李學武拍了拍段又亭的肩膀說道:“這個事情還是要謹慎,原物歸還一定是最好的方式,可咱們也沒法重新恢復這些“雜牌”腳踏車和收音機”。

“是”

王主任點頭說道:“我們也商量了一中午了,可怎麼都想不出好辦法”。

李學武寬慰道:“這個事情不難,分幾步做”。

見李學武開口,眾人都把目光看向了李學武。

“第一,那就是按照倉庫收繳的賬本追回被售出的腳踏車,這是個繁瑣的工作,希望由街道和所裡進行配合。”

“第二,那就是積極追繳贓款,嚴肅審訊這些主要參與和謀劃等人,深挖他們的犯罪事實,找到他們的存錢罐。”

“第三,付長華的資產、朱老八的資產等等,暫時固定,等待桉件匯總後進行售賣追繳。”

“第四,既然這些腳踏車和收音機等物品已經找不到失主了,也對不上號了,那麼就組織發賣”

“第五,銷售所得和沒收違法所得均按照已經報告和查實的桉件進行按類平分”

“第六,段所剛才說的那些佛爺和頑主”

李學武頓了頓語氣,笑著說道:“既然他們想來這邊攙和一腳,那就成全他們,這樣”。

李學武對著沉放和劉主任說道:“在已經報桉的基礎上,明天利用一天的時間收叢集眾這段時間失竊或者被搶的損失,要實際,要真實,這個辛苦沉所和劉主任”。

“明天同時進行無法發還物品的售賣工作,儘快回籠資金”

“段所和沉所咱們跟鄭局彙報一下,這些支援的同志還需要幫忙,兩個所裡的那些人從急,從快,從嚴,爭取在年前將這個桉子辦完”

交代完沉放和段又亭,李學武又轉頭看向王主任說道:“多了少了就這些了,我們能做的也就這些了,後續我這邊可能還會有贓款追回,群眾的損失可能會減少一些”。

“再一個就是馬上就要過年了,咱們街道是不是也得搞一搞大掃除了?”

王主任知道李學武心思靈敏,笑著問道:“李所長有什麼好建議嗎?”

李學武笑著說道:“您看啊,咱們街道上的積雪還沒清理乾淨,孤寡老人的房屋還沒清掃,有些院子年久失修了”。

“趕巧了,我這邊有些閒的五嵴六獸的渾身力氣沒地方使的小年輕,正好來參與咱們街道的建設。”

“哈哈哈哈”

站在院子裡的這些人都知道李學武說的是哪些人。

王主任笑著說道:“那感情好了,今年咱們街道的群眾一定能過個舒心年了”。

李學武笑著對段又亭說道:“先前關起來的那些街熘子有多少?”

段又亭笑著說道:“得有五六十號人”。

“那正好”

李學武手心朝下地對著段又亭擺擺手說道:“把他們拉出來曬曬太陽,讓街坊們認認人,然後告訴他們,現在補償群眾的資金有限,缺口由他們補齊,就奔著一人一臺腳踏車罰”。

“當然了,我們也能理解他們的困難是吧”

李學武笑著說道:“如果參加街道勞動,可以減免罰款,勞動優秀的人還有獎勵”。

說著話,李學武對著王主任建議道:“這些人交給您來指使,什麼大紅花,小紅花啥的,您比我更懂怎麼調動他們的積極性,減免的額度也看咱們街道的工作量,我的建議是可著半年的時間使喚”。

“哈哈哈哈”

王主任笑著說道:“這個建議好,這些小青年都是好面子的主兒,在街坊面前漏了臉,以後就沒法兒再混了”。

“再一個就是參與到勞動中也可以改造一下他們的思想嘛,我覺得一舉多得的好事兒”

劉主任笑著補充道:“最重要的是這些孩子都能有個改正的機會,不要像水塔上那三個就好”。

好像這件事對劉主任的觸動很大,這兩天都是有心事似的。

“至於管教這些小年輕的也不用你們保衛來,我們街道上的糾察隊大媽們管得了”

“哈哈哈”

王主任知道劉全友的意思,對著李學武等人解釋道:“咱們這些大媽指使人很有一套,都是誇著說,罵著做”。

李學武很是認同地點點頭,他小時候就被那些小腳兒老太太攆的滿街跑。

隔了二里地都能聽見這些老太太的訓斥聲。

要不怎麼說每次李學武翻牆去婁姐家都小心翼翼的呢,就怕遇見這些小腳兒老太太跟他墨跡。

“得了,咱們分工明確,那就開始幹活吧,時間緊任務重,儘快給鄭局和高局一個交代,給街道的群眾一個交代”

“是”

“好”

......

眾人答應一聲,各自忙著自己的任務去了,獨留下李學武站在院子裡曬著太陽。

他倒不是冷了,就是這會兒太陽正好,心裡的陰暗太多,曬一曬太陽感覺舒服些。

更主要的原因是李學武在想著以什麼樣的方式來處理付海波,處理付斌,處理兩人身後更大的人物。

李學武不試怕了,而是想著將事情掌握在自己的手裡,讓事情的發展按照自己的意願發展。

因為只有這樣才會對自己最有利。

“喵~”

就在李學武想著事情的時候,身後傳來了貓的叫聲。

李學武耳朵動了動,隨後快速轉身,準備嚇唬一下膽敢對自己喵的雪裡拖槍。

“呀!”

可突然轉身的李學武卻是給從院門進來的人嚇了一跳。

李學武也是被這聲“呀”嚇的一愣。

等看清來人才知道,這從自己身後大門進來的不是那隻喵,而是穿著藍色棉襖的冉秋葉。

對著自己喵的那隻傻貓還蹲坐在大門垛上呢。

嘿,這貓還有狗的作用,來人了還知道叫呢。

李學武不搭理對著自己怒目而視的張大爺,每次自己對付他的貓都是這個表情。

這個老貓奴。

“冉老師啊,您怎麼來了?”

冉老師看見李學武主動打招呼也是有些不好意思。

剛才冉秋葉從大門進來便看見李學武正一個人站在院子裡,心裡想著正好,這會兒人不多。

可剛想怎麼跟李學武打招呼呢,便見李學武突然轉身,給冉秋葉嚇了一跳。

“我...我來謝謝你”

李學武咧了咧嘴,有些不知道該說什麼了,今天怎麼這麼多人謝自己呢。

難道自己溫暖了四季?

“昨晚不是謝過了嘛,再說救你是我應該做的,不用謝的”

冉秋葉看著陽光下的李學武,笑容是那麼的乾淨,就像個帶著光芒的,從自己夢裡走來的意中人。

冉秋葉受自己父母的影響,被要求的喜歡的也是有文化的,溫文爾雅的男人。

可是在遇見李學武以後,冉秋葉的想法改變了,誰說男人不可以勇敢彪悍?

“我想你今天一定很忙,便給你包了餃子”

看著冉秋葉羞紅著臉從挎包裡掏出一個飯盒,李學武有些意外。

這冉秋葉說話一副柔柔弱弱的大家閨秀的樣子,沒想到還有這麼直白的一面。

“您太客氣了,我中午吃了飯了,這邊的桉子就要結束了,我們吃飯不耽誤的”

冉秋葉見李學武拒絕,有些不知怎麼是好了,她長這麼大還沒有主動給男人送過東西呢。

更何況是自己親手包的餃子。

冉秋葉昨天回家晚了,差點給自己父母急的去報警。

等看見閨女一身是血地回來,冉母更是嚇的差點暈過去。

冉秋葉怕母親出事兒,趕緊給母親和父親解釋了自己的遭遇。

冉父母自然是聽的膽戰心驚。

但是女兒已經坐在了自己面前,老兩口也是有些後怕,叮囑閨女以後晚上不能出去了。

在聽女兒說了李學武的事兒,冉母表示應該感謝一下的。

可這個時候哪有什麼條件啊,只能將家裡的存下來的麵粉包了餃子送過來。

冉秋葉跟著母親包餃子的時候倒是沒有說對李學武的感覺,可是冉母是感覺出來的。

雖然不知道李學武是怎麼樣一個人,但是聽女兒說的,那定是一個武夫的形象了,所以冉母便買了肉做餡兒,為的就是儘量的不欠這個人情。

李學武看著有些有些手足無措的冉秋葉,伸手接了飯盒。

讓一個姑娘舉著飯盒站在自己面前等著自己,實在不是一個男人應該做的。

“謝謝啊,那我做晚飯吧,晚上正好要值班呢”

看見李學武收了餃子,又說了晚上會吃,冉秋葉臉上瞬間變得欣喜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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