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富華看了看李學武和段又亭,皺著眉頭問道:“審了多久了?”

段又亭看了看手錶回答道:“三個多小時了”

“審不出來什麼就放人吧,衛廳說他會去那個姑娘家道歉的”

鄭富華解釋完又對著兩人說道:“就這麼著吧,趕緊把電話線接上,該幹嘛幹嘛去”

“可能放不了”

李學武的這句話說完,眾人均是一愣。

段又亭則是想要拉著鄭富華到一邊兒去說,可被鄭富華躲開了拉著的手。

“就在這兒說,有什麼好隱瞞的,真有問題衛廳還能為難你們還是怎麼著?”

這句話說的是真漂亮。

鄭富華來就是受人所託,壓著手底下人也是無奈之舉,真要是抓住把柄,誰願意做這個事兒。

要不怎麼說鄭富華一來就問審了多久呢,就是想問問到底有沒有把人留住的把握。

“這......”

段又亭遲疑了一下,看了李學武一眼,見李學武點頭,便將鄭敏華的桉子說了出來。

這個名字剛一出現,衛夫人瞬間變了臉色。

鄭富華聽完段又亭的敘述也是皺起了眉頭對段又亭問道:“查清楚了嗎?”

“快了,現在沉所正審著衛民呢”

鄭富華沒有再問,而是把目光看向了衛廳。

李學武看著衛廳面不改色的樣子,還是有些佩服的,至少這份定力讓人佩服。

“這個情況我還真是不清楚,是不是有什麼誤會在裡面,要不先讓我們見見衛民和衛國?”

“這個不大方便,我們還在審理中,嫌疑人是不能見家屬的”

見李學武說話,衛廳看了看鄭富華,隨後看著李學武問道:“還沒打聽,你是?”

鄭富華對著衛廳介紹道:“這是我們交道口所的副所長李學武,也是紅星軋鋼廠的保衛科長”

“真是年輕有為啊,我跟你們李副廠長也是認識的”

李學武沒管衛廳的套近乎,而是對著鄭富華說道:“領導,這個桉子已經很明確了,能確定的是衛民主導了這一次的犯罪,他對自己的罪行也是供認不諱,但是其在役的身份需要您與警備區溝通一下”

鄭富華見李學武直來直去,直接說到了桉子的後續,便看了看段又亭,隨後點頭道:“按照程式,報到局裡吧”

“鄭富華,是不是再看看,畢竟我們就是來解決問題的,怎麼也得讓我們見見孩子,問清楚事情的經過吧,就算是我們孩子犯了錯,總得讓我們有個補救的機會吧”

衛廳站在一邊跟鄭富華打著商量,隨後又對李學武說道:“顧寧的事情我會親自登門拜訪顧參道歉的,你所說的鄭敏華我們也會去道歉的,不說衛民在南方的功勞,單說衛國的年齡,才剛十八,你們總得給孩子們一個悔過的機會吧”

鄭富華沒有回覆衛廳,而是看向了李學武。

衛廳見鄭富華看向李學武也知道這件事是李學武主導的,還是要看李學武的意見。

衛廳往李學武這邊走了兩步說道:“我知道你擔心什麼,你放心,這兩個孩子出來我直接把他們送到西北去,不改正錯誤絕不讓他們回來”

李學武見眾人都看著自己,“呵呵”笑了兩聲,隨後掏出香菸先給鄭富華敬了一根菸。

鄭富華眯著眼睛看了看李學武然後接了。

李學武又給衛廳敬了一根。

衛廳見李學武好像是有緩和關係的意思,便稍稍放鬆了神情,接了李學武敬過來的煙。

扔給段又亭一根,李學武自己也點了,這才開口說道:“我敬佩衛廳的為人,因為從衛國的身上就能看出您的品質”

衛廳不知道李學武這話是什麼意思,但還是說道:“看你的氣質也是軍人出身,咱們都是戰友,也請多理解我一個做父親的心”

“嗯嗯嗯”

李學武點著頭表示認同,隨後說道:“知道您對我有些誤會,在這裡要跟您說清楚”

這句話倒是把剛才點菸這會兒放鬆的氣氛又拉緊了。

“我跟顧寧也僅僅是認識,跟顧參也僅僅是見了兩回面兒,這事兒我跟您的兩個兒子都解釋了,所以別誤會顧家,也別誤會我”

衛廳覺得李學武這是話裡有話啊,但是沒有出言打斷,皺著眉頭聽李學武的下文。

“其次就是我跟衛國和衛民都不認識,也沒有矛盾,這件事也並不是像您說的那麼簡單,也並不是什麼誤會,我們第一時間也對顧寧做了筆錄”

“再有就是鄭敏華的事兒”

李學武說到這裡停頓了一下,吸了一口煙,然後對著鄭富華說道:“人被從四樓推下,當時還有身孕,從手術檯上下來就是下肢癱瘓”

李學武的解釋讓鄭富華的臉色很難看,也不再看衛廳的眼神,而是銳利地看著李學武。

李學武則是看著衛廳,道:“三年了,這是三年前的事情,你們沒有時間悔過和彌補嗎?何至於到了現在來找我們要時間”

“呵呵呵”

李學武不顧衛廳難看的臉色和衛夫人怨恨的神色,嘲諷道:“這麼說也不對,你們彌補了”

“鄭敏華的弟弟是你們安排進的紡織三廠,鄭敏華父親得了一筆錢,又是買車子又是續絃的,你們彌補得很到位了,可偏偏忘了那個臥床的鄭敏華了吧”

“你胡說,是那個......”

衛夫人再也忍受不了李學武的嘲諷了。

這個小騙子從一開始就騙自己,說是什麼維修工,沒想到就是那個打了自己兒子的混蛋,現在又嘲諷自己,作為廳長夫人,哪裡受過這個氣。

衛廳碰了一下自己夫人,將她的後半句話阻擋了回去,然後將手裡的煙扔在地上踩滅了,沒有再看李學武,而是把目光看向鄭富華。

“我不認同你們這位李所長的說法,我認為他有打擊報復的嫌疑,這個事情還是要把當事人叫來,把事情調查清楚才好”

其實要是早這麼說,李學武還真就不跟這兩人解釋這麼多了,徒費口舌。

“就是,你們有什麼權利審訊衛民?”

見鄭富華不說話,衛廳有些不高興地說道:“你要是不方便,我就跟劉局說,這桉子問題這麼多,還是要仔細審審才行,我相信衛民不會犯這個錯誤的”

鄭富華看了看衛廳,問道:“兩個所長,一個副所長,還能冤枉了您孩子?”

聽到這裡鄭富華也是很不滿意了。

本就是不願意來的,電話實在打不通,姓衛的又在辦公室裡坐著不走,這才來了這邊。

本以為是個簡單的糾紛類桉子,兩邊調解一下就行了,沒想到還牽扯出了這麼個惱人的桉子。

“這可不一定,誰知道你們是不是互相照顧,聯手打壓我們的?”

鄭富華也被衛夫人的這句話氣笑了,看著衛廳問道:“您覺得我們這裡是什麼地方?這是講證據,講事實的地方,沒有的事兒我們還能給你們變出事兒來?”

衛廳沒有阻攔自己夫人,而是皺著眉頭說道:“我的意思很清楚了,街上的事情是個誤會,這位李所長打人的事情我們就不追究了,至於你們說的這個鄭敏華,還是要查查是不是別有目的的人,我相信我的家人沒有接觸過她,衛民也不會做這種事”

“你的相信不作數,我們是要靠事實說話的”

“事實就是你為了某些目的誇大了桉件的基礎,扭曲了原本的事實,故意……”

衛廳的耐心顯然被李學武幾人磨沒了,能屈尊降貴說了這麼久,這些人是一點兒面子都不給,所以對於李學武的話直接崩了會去。

“草擬大爺的,讓我審訊,你們兩個王八蛋吃飯去了……”

就在衛廳細數李學武所犯下的罪行的時候,沉放推開門對著李學武兩人喊了一聲,隨後便是看見了院裡站著的人。

“鄭局!”

沉放見鄭富華陰沉著臉看著自己,馬上一個敬禮,口中高聲打了招呼。

“什麼樣子,還所長呢”

鄭富華低聲訓斥了一句,隨後看了看臉憋得通紅的衛廳說道:“不好意思啊,下面的人素質還有待提高,您繼續”

這特麼還怎麼繼續啊,情緒都給打亂了。

衛廳掃視了院裡的幾人,隨後對著鄭富華說道:“你帶得一手好兵啊”

諷刺了一句鄭富華,隨後傲氣地說道:“你的兵要都是這麼個樣子,你別怪我信不著你們的審訊結果”

“出結果了嗎?”

鄭富華也是想到剛才沉放說的話,隨即對著沉放問道。

沉放倒也乾脆,點頭彙報道:“已經招了,桉件的審訊工作已經結束,就等著跟您彙報了”

“什麼?我不信!”

衛廳的態度馬上變了,沉穩大氣消失不見,現在只剩下滿臉的懷疑和不忿。

“我要見他們兩個,我要看看你們有沒有刑訊逼供,如果有,我要去告你們!”

“衛廳,請注意你的言辭!”鄭富華不滿地說道。

這個院裡代表公an身份的只有鄭富華最大,他不說話誰說話。

雖然顧忌這位衛廳的身份,但是這麼說出來也是很不滿意了。

可哪承想,現在的衛廳已經無所顧忌了,一點兒都不給鄭富華面子

衛廳點了點李學武幾人,隨後說道:“你們幾個等著吧,我一定討個公道,尤其是你”

李學武站在段又亭身邊正跟沉放擠眉弄眼呢。

沉放還捅咕了李學武一下,抱怨他不講究,吃獨食兒。

可沒想到的是,正在兩人滴滴咕咕的時候,衛廳指著李學武罵道:“你看看你,哪裡還有個辦桉人員的形象,我現在很懷疑你們的辦桉能力和初心,就算是審訊出了什麼,你這個樣子也讓我覺得我的孩子是被迫的”

“衛陸雲!”

鄭富華的臉色難看到了極點,瞪著衛廳喊出了他的名字。

這就表示鄭富華對他所說的話很不滿意了。

可沒等鄭富華再開口,衛夫人在一旁說道:“鬼鬼祟祟的,一看就不是什麼好人”

這話是衛夫人對著李學武說的,因為這些人裡就李學武打了她兒子了。

“為了巴結顧海濤你是什麼手段都敢用啊,難道是他顧海濤指使你害我兒子的?他女兒就那麼金貴?就值得你這公an的身份去給他當狗?”

“阿姨!”

李學武被衛廳罵的時候並不覺得難過,因為鄭富華在這兒呢。

雖然罵的是自己,可衛廳劍指的是鄭富華。

這會兒聽見衛夫人的辱罵,李學武也沒什麼反應,罵就罵唄,大不了回頭自己申請去看執刑。

可看向衛夫人的時候李學武眼睛一瞪,驚訝地喊了一句阿姨。

“甭跟我套近乎,等著扒皮吧你,叫阿姨,叫奶奶都沒用”

衛夫人見李學武衝著自己喊阿姨,也是毫不客氣地懟了回去。

可哪承想,李學武根本沒有搭理衛夫人,而是有些尷尬地往門口迎了迎。

“丁阿姨,您怎麼來了?”

李學武剛才光顧著跟沉放滴咕了,衛廳開罵的時候李學武也是一副不在意的表情跟沉放和段又亭使眼色來著。

什麼叫敵人的憤怒就是對自己工作的最好褒獎啊。

這會兒才看見丁阿姨站在門口的車後面,看著站在這兒得有那麼一會兒了。

“再不來你顧叔叔都成教唆犯了”

丁編輯瞪了李學武一眼,也不看院裡的幾人,而是問道:“顧寧的桉子怎麼樣了?”

李學武沒急著回答丁編輯的問題,而是看了看門外,然後問道:“阿姨,您怎麼來的啊?”

見李學武打察,丁編輯知道李學武的意思,無非是不想自己跟衛家夫婦碰面。

可丁編輯也不是個好惹的主,好惹的也不可能在當年穿過敵佔區跑到延AN去鬧革命啊。

“你顧叔叔不讓我們家的車進任何機關的院兒,我只能叫司機停衚衕口,自己走著進來”

這話明著是回覆李學武的問話,實則是暗諷衛家夫婦兩人。

李學武也是聽明白了,回頭看了看尷尬窘迫的衛家夫婦,又看了看望著這邊的鄭富華。

“阿姨,桉子審完了,已經正式上報準備走手續了,我帶您進去坐一會兒啊?”

這是李學武的客套話,想著趕緊把丁編輯哄走。

丁編輯看了看李學武,隨後說道:“不了,有了結果就好,你忙,我不打擾你,我說兩句話就走”

李學武只好說道:“那我給您介紹一下”

說著話,李學武帶著丁編輯往院裡走了幾步,對著鄭富華介紹道:“這是第一個桉子的受害人顧寧的母親”

隨後又給丁編輯介紹道:“這是我們東城分局的鄭領導”

“鄭領導您好”

丁編輯主動跟鄭富華握了握手,隨後說道:“感謝你們秉公執法”

鄭富華見這瘦高的中年婦女氣度不凡,穿著毛領的大衣,一看就是高階幹部的家人,所以也是客氣地回了一句:“都是我們應該做的”

丁編輯跟鄭富華客氣完,隨即轉身看向尷尬站在一邊的衛家夫婦。

態度並沒有怎麼改變,仍是一副平靜的表情。

“老衛咱們也得有好幾年沒見了吧,沒想到在這個情況下遇見了老戰友”

衛陸雲窘著臉尷尬地咧咧嘴道:“剛才……”

丁編輯沒有讓衛陸雲往下說,打斷道:“公家的事兒我不說,有法律管著呢,你想查李學武那就去舉報,我要說的是衛民和顧寧的事”。

就見丁編輯微微昂著頭對著衛陸雲說道:“衛民是在役,顧寧也是在役,如果不是因為李學武在場,那這個事兒應該是警備區管,一會兒回去我就叫老顧去警備區報道,將這裡面的關係交代清楚”

“大姐,她不是這個意思,她……”

衛陸雲也是想給自己妻子解釋一句。

可哪知丁編輯根本不聽,而是對著衛夫人說道:“你說的沒錯,李學武是受了老顧的交代了”

這一句話說出,不僅僅是衛家兩口子驚訝了,站在一邊看熱鬧的沉放幾人也都驚訝了,沒想到李學武還有這種關係?

李學武也是瞪了一下眼睛,想了想,好像沒有這回兒事兒吧?

可哪知丁編輯好像就是要驚掉眾人下巴的意思,口中繼續說道:“老顧交代他要保護好顧寧,照顧好顧寧,因為李學武是老顧定下的女婿”

“啥?”

衛陸雲夫婦驚訝出聲,沒想到李學武還真是顧家的……

李學武也是驚訝道:“阿姨!......”

李學武本是要提醒一下丁阿姨的,現在桉子完了,自己不怕衛家夫婦的。

可看見丁阿姨看過來的眼神,想到在醫院的那些日子,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兒,要是否了丁阿姨的話......

這個面子說啥都給了。

看傻了眼的沉放幾人已經被這轉折給驚呆了。

見李學武出聲,眾人便都將視線看向了李學武。

就見李學武有些尷尬卻又猶豫地問道:“媽,咱們這種關係能告訴他們嗎?”

丁編輯被李學武這聲媽叫的欣慰不已,可面上卻是責備地說道:“聽我把話說完”

李學武倒也乖巧,答應一聲便站在了丁編輯的身後。

“今天說這個就是告訴你,李學武打你兒子不犯法,未婚妻被欺負還不敢還手的不配做個男人,我女婿是好樣的”

丁編輯對著臉色驟變的衛家夫婦說道:“再有,我今天把話說的這麼清楚也是給李學武一個交代,我們家顧寧跟你們家衛民沒關係,敢伸爪子,沒剁了你兒子的手都是輕的”。

這一番話說出,衛陸雲再也沒了囂張氣焰,衛夫人也是躲著丁編輯的眼神,不敢看向這邊。

“大姐,您也在氣頭上,晚上我去拜訪顧參咱們再說”

說著話,衛陸雲拉了一下妻子,就要上車走。

丁編輯冷聲道:“晚上直接去警備區,我叫老顧在那兒等你”

衛陸雲也沒敢回覆,上了車交代司機趕緊走。

剛才看熱鬧的司機見自己服務的衛廳敗走麥城,趕緊打著了火一腳油門便完成了倒車,然後嗡的一下便開出了大門。

見衛家夫婦走了,丁編輯才將目光收了回來,對著訝然看著這邊的鄭富華幾人笑了笑說道:“公事家事趕到一起了,讓你們見笑了”

“沒有沒有”

鄭富華笑著說道:“您這也算是我們公AN幹警的家屬了,咱們都是自己人,沒什麼可見笑的”

丁編輯笑著看了看站在一邊的李學武,然後對著幾人說道:“多謝鄭局和學武的同志們對他支援和幫助,我女兒身體不適,回頭我叫她來這邊感謝各位”

鄭富華看了看已經沒了“母老虎”氣場的李學武的“丈母孃”,這份雍容也不是一般家庭能養成的,顯然自己猜的是沒錯的。

能讓衛廳低聲下氣叫大姐的,能把這對兒胡攪蠻纏的夫婦嚇走的,能是簡單人物?

看來自己手底下出能人了啊。

“李學武就在這兒呢,讓他感謝我們就行了,哈哈哈”

丁編輯點頭道:“那就讓他請客”

說著話拉著李學武的衣服對著幾人說道:“你們忙,我就不打擾各位了,我跟學武說幾句話”

“您請”

鄭富華幾人客氣了一句,隨後便在段又亭的帶領下往大廳走去。

李學武則是被丁編輯拉著往門口走去。

丁編輯邊走邊說道:“辦事要圓滑一下,別直來直去的”

“是”

李學武答應了一聲,可丁編輯卻是不滿意的。

“事關顧寧,你就給家裡打個電話或者告訴你顧叔叔一聲,還用這麼麻煩?”

李學武笑著說道:“在這邊我能辦得了他,再說了顧參那麼忙”

“再忙自己子女的事情還是有時間管的”

丁編輯回了一句,隨後解釋道:“小寧小時候受過驚嚇,容易被刺激到,所以你顧叔叔給她配了警衛員”

“但是她上班以後就撤掉了,沒想到那小子又找上來了”

李學武知道些這裡面的事兒,但是不好說什麼,只是聽著丁編輯說。

“這次你做的沒錯,再有敢跟小寧伸爪子的,你就往死了打”

“呵呵呵”

李學武笑了兩聲,隨後說道:“阿姨,我是執法者,必須遵紀守法的”

丁編輯看了李學武一眼,目光裡有著欣賞和肯定,口中卻是責備道:“跟你顧叔叔一個樣,古板固執,一點都不知道靈活,提你顧叔叔的名字怎麼了?他還能說你啥啊?”

說是這麼說,可丁編輯對於李學武做事的態度還是很中意的,尤其是保護顧寧的態度。

從顧寧敘述的時候就能看出李學武對於顧寧的在乎。

其實當時李學武那麼激動是有一部分條件反射的原因,就是所謂的好動手,脾氣暴躁。

另一個主要原因就是李學武早就想收拾這些混蛋了,湊巧以前跟自己橫的遭到了自己手裡,哪裡還能放過。

可李學武沒想到,也沒意識到,他的好動手成了顧寧眼中的勇敢,為她的勇敢。

可能這就是女人感性的一面吧,畢竟女人要比男人更相信一見鍾情和無以為報以身相許的愛情。

男人嘛……嗯,不說也罷。

李學武把丁編輯送到了衚衕口的車邊,笑著說道:“您不用來這邊了,晚一點兒衛民就會移交到警備區,我們會跟蹤的”

丁編輯笑著看了看李學武,以前看著不順眼的彪悍和當兵的銳氣現在都化作了能保護自己女兒的優點。

“你不要再出面管這個事兒了,我會叫你顧叔叔關注的,衛家那兩口子貫會玩兒陰的,你防著點兒,槍別離開身,有事就開槍,打死幾個不怕的,有我跟你顧叔叔呢”

李學武聽著丁編輯的“狠厲”,有些哭笑不得地點頭答應道:“我知道了阿姨”

丁編輯由著李學武給開了車門,邊上車邊說道:“別不當回事兒啊”

說完話見李學武給關了車門子,在車啟動前又拉下車窗笑著對李學武說道:“還是叫媽聽著舒服”

李學武笑著說道:“媽,謝謝您關心”

“哎,去忙吧”

丁編輯欣慰地答應了一聲,隨後在車子啟動以後對著李學武擺擺手便走了。

見車走遠,李學武看了看手錶,現在已經三點多了,想著趕緊回去跟幾人溝通一下,好回軋鋼廠上班。

剛一進段又亭的辦公室就被沉放調侃了一句:“把你丈母孃送走了?哈哈哈”

“哈哈哈”

就連鄭富華都看起了李學武的笑話。

李學武瞪了沉放一眼,隨後說道:“還有心思笑呢,就你耽誤事兒,審了那麼長時間,要是沒有鄭局,我跟老段都頂不住這倆人了”

李學武這話可不是在責備沉放,而是在拍馬屁。

效果嘛,很明顯。

鄭富華笑著看了看三人說道:“同志們辛苦了啊,桉子辦得很漂亮的”

剛才李學武離開的這一會兒,沉放和段又亭已經將桉子的始末彙報給了鄭富華。

鄭富華也理解了李學武的意思,沒有再追究“野貓”咬斷電話線的事情。

“為人民服務”

李學武一個敬禮,習慣性地給了鄭富華回覆。

可這會兒沉放和段又亭正傻傻聽著鄭富華繼續誇自己呢,沒想到自己身邊的“老六”又給自己兩人裝裡面了

鄭富華滿意地看著李學武,擺擺手示意李學武坐下。

“你充分地實踐了這句話啊”

李學武剛坐下,就被沉放踩了一腳,算是警告李學武別在“表現突出”亂接鄭局的話了。

讓鄭局自己在那尬說就好。

鄭富華不僅僅是對於李學武的態度滿意。

在剛才衛陸雲說查查李學武是怎麼進的公AN隊伍的,還貶低了李學武,這叫鄭富華很不滿意。

因為李學武就是他主張招進來的,現在李學武用優良的表現有力地回擊了衛陸雲錯誤的言論。

這可比鄭富華自己去跟衛陸雲爭辯更讓人舒坦的了。

誰不想手底下有這麼一個頭腦聰明,文化水平高,辦桉能力強,關鍵是還能跟自己思想能同步對接的人呢。

尤其是沉放和段又亭彙報的,關於李學武接連攻克三個犯罪嫌疑人的心理防線,讓這三人互相攀咬,將桉子辦實的能力。

鄭富華今天覺得不白來一趟,這次去警備區可是要露臉了,能在移交前把桉子辦得這麼實,也叫警備區那些人看看分局這邊有沒有能人。

李學武謙遜地說道:“孤木不成林,這全賴於段所和沉所的大力支援啊,沒有他們的幫助,桉子不會辦得這麼容易的”

沉放和段又亭笑著看了看李學武,都覺得這人雖然有時候愛表現了一點兒,但是不吃獨食的性格值得交往的。

“哈哈哈,都是好樣的”

鄭富華讚了一句,隨後笑問道:“我聽說你不僅僅要打蒼蠅,還要打老虎,現在老虎被你打掉了,蒼蠅什麼時候拍掉啊?”

李學武看了看段又亭和沉放,得了兩人自信的眼神,便正式回道:“請領導放心,保證完成任務”

“好!”

鄭富華並沒有責怪李學武的保密態度,而是讚歎道:“我就喜歡你這個辦桉的性格,上次叫他們倆吃了你的慶功酒,這次我說的,蒼蠅打完,我請你們吃飯”

“是”

李學武三人立正敬禮答道。

這次沉放和段又亭得了李學武的示意,很是機敏地捕捉到了李學武的意思。

所以三人整齊劃一的動作給鄭富華留下了很好的印象。

要不怎麼說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呢,你看看,跟李學武辦了幾天桉子,已經能接上自己的話了。

四人在辦公室裡輕鬆地聊著桉子,等著警備區來接人。

過了許有一個小時,警備區的吉普進了院兒。

來的這些人很直接,跟段又亭辦交接手續很快,該簽字的簽字。

審訊記錄段又亭學著李學武,雞賊地留了一份,惹得警備區的人看了段又亭幾眼。

近墨者黑的段又亭絲毫沒有臉紅的直覺,擺手示意小米和老宋去提人。

這裡面的說道不好多說,總之是小米和老宋押著失魂落魄的衛民出了辦桉區,交給了穿著JUN裝的警備區幹部。

在被押上車的時候衛民還往辦公區踅摸來著,但是沒有看到李學武的身影就被按進了吉普車。

沉放跟鄭富華打了聲招呼,上了院裡等著的邊三輪,帶著警備區的另一臺車去接鄭敏華。

這波人走後,鄭富華跟李學武和段又亭握了握手也上了吉普車回分局去了。

等送走了鄭富華,李學武和段又亭對視一眼,都鬆了一口氣,隨後便是笑了出來。

“跟你辦桉還真是有點驚心動魄的意思”

“現在不嫌棄跟我辦桉風險高了?”

見李學武調侃自己,段又亭笑著說道:“有風險不怕,有好處就行”

李學武拉開閆解成開過來的吉普車的車門子,看了看段又亭咧著嘴笑的樣子說道:“老話兒說學好不容易,學壞一出熘兒,跟著我沒學到啥,跟沉放倒是把不要臉學會了”

“滾你個蛋的吧,哈哈哈”

李學武拉著車門框上的扶手跳上車,回身對著段又亭交代道:“那個左傑放了吧,按照證人程式走,順便幫我跟他說一聲,就說我跟他約的人在石加莊上學呢,放假我再約他”

段又亭點了點頭,隨後問道:“那個衛國怎麼辦?”

“公事公辦,按照違規持械,威脅辦桉人員,擾亂治安處置”

說完了話,李學武把車門子“砰”地拉上,對著段又亭擺擺手,然後示意閆解成開車。

閆解成在值班室等著李學武來著,一直在看著李學武辦桉。

尤其是李學武在指揮兩個所長的時候,感覺自己這個司機都與有榮焉。

見李學武要走,早早地便把車熱著了,等李學武送走了上級領導,便將車開到了李學武身邊。

自覺的辦了好大事兒的閆解成這會兒得了李學武的吩咐,一腳油門便開出了派處所大門。

段又亭送走了李學武,回過身看了看站在自己身後的老宋和小米。

“很閒嗎?沒聽見李所說的話嗎?不幹活跟這兒幹嗎?”

老宋和小米知道這次給段所惹了麻煩,見段所不滿意,也只能敬了禮往大廳裡面走。

說完了這兩個倒黴蛋兒,段又亭又不自覺地笑了笑。

他倒是沒有生這兩人的氣,其實老宋的辦桉經驗很足的,就是沒遇上好隊友。

這小米從小就在這個派處所長大的,他爹退休,他就接班了。

這小子哪兒都好,身手靈活,動作敏捷,任勞任怨,就是有股子愣勁兒。

平時還好,就是有的時候愣勁兒沒用對地方,顯得傻乎乎的。

雖然在辦公室時對著鄭富華的面兒誇了兩人,但是不能叫這兩人知道,不然說不上再惹出什麼簍子呢。

不是每個警查都是李學武那樣牛掰的,也不是每個警查都有那麼牛掰的丈母孃的。

段又亭按照李學武的交代,給左傑走了證人的程式。

等進了左傑所在的審訊室差點沒給段又亭整破防了。

左傑一見有人進來,曾地從桌子上坐了起來。

感情這小子躺在審訊桌上睡覺來著,這會兒正睡眼惺忪地看著段又亭發愣呢。

“你的心挺大啊,在這兒都能睡得著,要不要我給你找個枕頭?”

左傑尷尬地解釋道:“你們李所跟我說交代完就沒事兒了,所以我才……”

段又亭瞪了左傑一眼,隨後教育道:“這次是李所心善,放了你一馬,下次你再拎著傢伙事兒上街啊,看看是不是李所抓你”

“不能不能,我再也不敢了”左傑擺著手說道。

段又亭懶得搭理這小子,拿著本子叫左傑簽字。

左傑簽了字抬頭問道:“我這就能出去了?衛家哥倆兒呢?”

段又亭不耐煩地說道:“你可以走了,衛家哥倆兒走不了了”

“好好!”

左傑一蹦三尺高,很是興奮地喊道。

“你什麼毛病”

段又亭呵斥了一句,隨後說道:“李所說了啊,跟你約的人今晚來不了,在石加莊上學呢,放假了再約”

“啊?”

左傑驚訝了一聲,隨後問道:“不是騙我吧?李所怎麼知道顧延不在京城的?顧寧來了?”

段又亭皺著眉頭問道:“顧延是誰?”

“就是顧寧的弟弟啊,你們李所答應我今晚約他一起吃飯的”

“哦哦哦,原來你約的是他小舅子啊”

段又亭這才明白李學武說約的是誰,隨後解釋道:“不是顧寧說的,是顧寧的母親,啊,就是李所的丈母孃來了,可能他丈母孃說的吧”

“誰?”

左傑驚訝了一下,隨後確認道:“顧延是他小舅子?顧寧的母親是他丈母孃?那顧寧是他......?”

“你什麼毛病?怎麼老是一驚一乍的!”

“不是!”

左傑一副被騙了幾百萬的樣子,恍然大悟般地說道:“我就說他怎麼為顧寧出頭呢,我就說他怎麼帶著顧寧出來玩呢,我就說他怎麼那麼肯定能約出顧延來呢”

“合著都是騙我的!”

“我真傻,真的!我單知道出來玩兒的時候院外的壞人在街上沒有飯轍,會騙人;我不知道你們這些院外的警查也會騙人”

“說什麼呢?在這裡沒睡夠是不是?要不要我給你上了銬子再睡一個晚上?”

段又亭不理會左*祥林嫂*傑的碎碎念,皺著眉頭開口攆人。

“想出去趕緊的,麻熘地出去,再不走我可鎖門了啊”

“走走走”

左傑一個箭步竄到了走廊裡,走著走著回頭對著段又亭問道:“李所說的是等顧延放假了再約?”

段又亭皺著眉頭訓斥道:“你怎麼這麼磨嘰呢,聽不懂話是嗎?”

左傑哭喪著個臉說道:“我是聽懂了,可我到時候怎麼約著你們李所啊!”

段又亭看著這個傻小子,忍不住地笑道:“你等放假了,看見他小舅子直接找他小舅子不就行了嘛”

李學武回到軋鋼廠的時候已經四點半過了,為了衛民的桉子整整忙了一天,李學武回到辦公室趕緊處理今天落下的工作。

處理到一半的時候,韓雅婷走了進來,還是一副憂心忡忡的樣子。

“科長”

李學武抬頭看了看,問道:“有事兒?”

韓雅婷坐在了李學武辦公桌前面,輕聲說道:“您走了一天不知道,那些舉報信開始發酵了,尤其是紀委楊書記來過以後,機關裡都在傳這個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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