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你說魚的時候我還信你了~”

秦淮茹咬著牙,眯著眼睛瞪著李學武,也是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這李學武太氣人了。

“我還想了,這先秦是啥時候的事兒,這莊子寫文章也忒不正經了,直到你說了燒烤架!”

秦淮茹氣鼓鼓地問道:“那先秦有燒烤架嘛!”

“嘿,你可真不講理!”

李學武一把接住了跑過來的李姝,又被她蹬著小腿掙開了,然後跑回去又重新撲過來,再掙開。

敢情閨女換了個玩兒法,不撞被摞子改撞他了。

李學武這邊護著閨女一邊咧嘴笑道:“古時候的人不吃燒烤吃什麼?你就當這鐵鍋都是天上掉下來的?”

秦淮茹也是爭辯不過李學武了,看向兒子的時候卻是發現棒梗正嚥著口水。

“武叔~”

棒梗很是認真地問道:“這大鵬烤了好吃嗎?有上次咱們去燒烤烤的那羊肉串好吃嗎?”

“嗯~這個嘛~”

李學武還真是煞有其事地認真思考了一下,隨後說道:“我也不知道,因為莊子沒寫這玩意兒啥味道”。

棒梗見李學武這麼說,懊惱地一跺腳,憤憤地說道:“嗨~!這莊子也真夠喇咕的,都寫了怎麼做了,就沒說啥味道!”

“去!”

秦淮茹瞪了李學武一眼,見東屋吃完了飯,便對著兒子說道:“走了兒子,回家,甭聽你武叔湖弄你,這玩意兒不是這麼吃的”。

棒梗被母親領著往回走,到門口還問呢:“那應該怎麼吃?媽,你吃過嘛?”

……

“吃啥玩意?”

傻柱打著飽嗝從東屋過來,走門口聽見秦淮茹娘倆兒討論吃的,進了西屋便問了李學武一句。

李學武卻也是笑了笑,說道:“大鵬”。

“啥玩意兒?”

不僅是剛坐在炕上的傻柱懵了,就連後過來的二爺也有點兒懵。

“這玩意兒……還真稀罕”

二爺笑了笑,跟著上了炕,看著傻柱還在那兒琢磨大鵬是啥玩意兒便又笑開了。

“笑啥呢?”

傻柱撓了撓臉,瞧見進屋的幾人都笑著,便也有點兒慌,好像暴露了什麼似的。

還是跟著去往廚房撿桌子的雨水看不過了,站在走廊裡對著她哥解釋道:“大鵬,飛的那個大鵬鳥”。

“嗨!我當啥玩意呢,大鵬啊!”

傻柱見妹子給解釋了,便一拍大腿,笑著道:“吃這玩意得問我們廚子啊,怎麼來問你了?”

“……”

李學武瞅著傻柱也是有點懵,不知道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說的是啥,還是雨水給解釋的他根本就沒明白。

現在傻柱一定是覺得秦淮茹得了“大鵬”這玩意不知道應該怎麼吃了,來問李學武了。

傻柱還跟那兒吹呢,說這鳥應該怎麼怎麼做,燒烤就白瞎了。

到最後雨水實在看不過眼了,從廚房裡走出來,對著李學武說道:“你們聊天就不能遷就著點我哥嗎?能不能不聊這麼高階的話題?”

“去!瞧不起你哥是吧!”

傻柱擺了擺手,道:“跟我不聊廚子的事兒聊什麼?我就不信這鳥有多高階,我這廚子還做不了它了!”

說完也不再看雨水,而是對著李學武問道:“這鳥跟哪兒呢,我這就去做了它去!你就說要啥口的就行了!”

雨水是說不明白了,看著她哥這幅模樣,捂著臉又出去了。

這哥哥喝一點酒就這德行,實在是沒臉見人了。

李學武被傻柱問的也是直牙疼,看著炕裡的二爺都樂的不行了,便回道:“要不你去問問秦淮茹吧”。

“沒問題!”

傻柱的臉紅著,這酒量不能說沒有,但不多啊。

“沒問題,啥鳥我都能做,拔了毛都一樣!”

“嗯嗯,對對,你說的對”

李學武點頭道:“畢竟你是專業的嘛!”

“那是!”

傻柱瞧見二爺還在笑著,便湊了過去,問道:“二爺,你不信我?”

“信,信,我信”

葉二爺也是被傻柱問的沒辦法,只能點著頭的說信。

李學武瞧著閨女也不跑了,也不鬧了,躺在炕上有點“沒電”了,再一看時間,都八點了,也到閨女睡覺的時間了。

“我先把李姝送家去,一會再回來”

李學武一邊說著,一邊給閨女戴了帽子,抱了閨女便要走。

二爺卻是擺手道:“甭回來了,消停歇著吧,我們幾個等就是了,卸車也不用你”。

二爺卻是知道李學武要在這邊等老彪子回來的,他一個人開車,還是走夜路,實在不放心。

要是往常,怎麼都得是兩個人一起上山的,這一次因為是白天,都走不開,所以才是老彪子一個人的。

“沒事兒,在家也睡不了這麼早”

李學武回了一聲便抱著閨女出了門,到家得時候這邊還在聊著閒話,炕上還擺著他的那些獎章,顯然剛才是在聊他得獎的事。

一家人聚在一起好像有很多話題要聊似的,尤其是這種榮耀的。

見著李學武抱著孩子進屋,李姝還打著小哈欠,劉茵便笑著擺擺手,說道:“好了好了,不早了,趕緊回去歇著吧,瞧給我大孫女困的”。

坐在屋裡的各自起身,笑著將剛才的話題做了收尾,而炕上的大姥和李順也都下了炕。

李學武一等顧寧走出來打過招呼,便笑著抱了閨女出了門。

李姝打過哈欠更加的沒了精神,趴在爸爸的肩頭衝起了嘴兒。

“還聊著呢~!”

李學武抱著李姝帶著顧寧往後院走的時候,路過三門口,見著人群還沒散,便笑著招呼了一句。

而老七媳婦兒也是扇了扇紙殼子,笑著道:“反正也是睡不著,多坐會兒”。

說著話,看了顧寧一眼,笑問道:“這是回去睡了啊?”

“嗨~我閨女困了,再不給睡覺就要磨人了”

李學武笑著回了一聲,一邊走著一邊親了閨女的胖臉蛋。

三大爺見著李學武都進了門廳了,卻是笑著招呼了一聲問道:“是你教給棒梗吃大鵬的吧!誤人子弟啊!”

“嘿!誤不了!棒梗聰明著呢!”

李學武也是瞧見秦淮茹站在中院刷牙洗臉呢,三大爺也是瞧見了,故意逗著玩呢。

“就你!”

秦淮茹見著李學武三口人走了進來不由得嗔了一句,道:“他現在還唸叨著大鵬好不好吃呢!”

“呵呵~問三大爺了?”

李學武笑著跟從家門裡出來的一大爺打了聲招呼,嘴裡還逗著秦淮茹。

顧寧還是有些不習慣這種大四合院的生活,李學武打招呼,她也知道能微笑著跟在後面。

好在李學武在這院裡的“人緣”不錯,眾人也沒有挑她的,見著她微笑便也都跟她點頭笑笑。

秦淮茹瞪了李學武一眼,跟顧寧說了兩句,而顧寧對於她也是熟悉了很多,畢竟有秦京茹在,便也就說了兩句。

等兩口子回了後院,一大爺站在家門口往後面看了看,對著出來的媳婦兒笑著感慨道:“這小子算是成家立業了”。

“還小子呢~”

一大媽笑著道:“都有媳婦兒有孩子了,這就是大人了”。

“他呀~長多大都是那個壞樣!”

秦淮茹倒了洗臉水,瞧見一大爺倆人誇李學武就撇著嘴說道:“滿肚子壞主意~”

“呵呵呵~”

一大爺顯然也是聽見前院兒的笑話了,秦淮茹帶著棒梗回來的時候可是鬧了好大的笑話。

棒梗也是真爭氣,把他媽辛辛苦苦撿回來的臉面又給丟盡了。

她這邊正在說著李學武,傻柱帶著媳婦兒和妹子打前院回來了,一進中院,見著秦淮茹在,便開口問道:“秦姐,大鵬在哪兒呢,我知道咋做”。

“滾~!”

秦淮茹也是被氣笑了,對著滿臉認真的傻柱笑罵道:“你就不能跟李學武學點兒好了是吧!”

傻柱也是懵了,不讓做就不做唄,急啥眼啊!

“瞧您這話說的!”

傻柱被媳婦兒掐的一激靈,也看見了妹妹的白眼,知道自己可能真想歪了。

“跟李學武能學出什麼好來~多為難人啊!”

“呸~你倆就是一丘之貉!”

秦淮茹才不吃這一套呢,對上了臺階的傻柱笑罵道:“烏鴉站在豬身上,大哥別笑二哥!”

“幼~秦姐還會成語呢!”

“哈哈哈哈~”

這院裡的人都笑開了,就連坐在三門的人都回頭瞧著笑話。

傻柱嘲諷了一句就被他媳婦兒給推進屋了去,雨水則是瞅著洗漱完的秦淮茹笑問道:“咋想起說什麼大鵬了?”

“還不是李學武亂拽詞兒”

秦淮茹氣呼呼地端了盆子,嗔道:“拽完了詞兒還哄騙棒梗說什麼一鍋燉不下、兩個燒烤架,沒好道兒”。

見著秦淮茹往家去了,雨水也是笑著看了後院的方向一眼,轉身進了屋。

這邊的正房改造完成後,傻柱給他妹子留了一間房裝修了出來。

因為雨水一時半會也沒有個結婚的意思,所以裝修也是照著他那屋一個標準。

當然了,這也不浪費,等著以後雨水出嫁了,這邊的屋子還能給孩子住。

雨水住在西屋,就是靠近月亮門這邊的屋子。

正房地基很高,這前後窗子一開,卻是涼快的很,比廂房舒服。

早先的房屋格局少有後窗子的,只有這正房才有高窗,不過這一次傻柱家重新蓋了房子,這高窗改成了同前面窗子一個高度上。

前後窗在一個高度上,這風就過得快,就涼快,睡在炕上的人也就舒服。

早先正房睡的都是主人家,心理上的安全感不足,這後面的窗子就高。

這心理安全感嘛,可以參照三大爺看閆解成那屋的心態。

其實現在的人哪裡還會擔心有賊人闖進來,只要不招人,就沒人敢這麼做。

前後左右都是鄰居,雨水是不怕這個的,進屋了也沒開燈,怕有蚊子進來。

上了炕,支開了後窗子,卻是正見著李學武家。

也不是正對著,斜著倒也能看見,就連說話聲,在這漸漸寂靜下來的夜色裡也變的清晰了起來。

李學武正在打著電話,好像在聊著什麼回收站的事,而李學武的媳婦兒卻是沒聽見說話,也許就哄著孩子睡了。

夜色聊聊,雨水靠坐在炕頭,手圈著膝蓋,目光透過窗子看向後院的燈光,眼睛裡的光芒時聚時散。

隔著客廳她哥那屋還能傳來嫂子說她哥的聲音,好像是在勸她哥以後不要再這麼喝酒。

而她哥則是低聲服軟認錯,全沒了在倒座房的氣勢。

四合院住著二十幾戶人家,有七戶是在軋鋼廠上班,剩下的也多是東城這邊廠裡的職工。

全院一百多號人的生活組成了這座四合院亙久不變的旋律,也許這就是人生百態。

後院,李學武家。

“你先睡吧,我去前院等一等彪子”

李學武放下電話,對著洗漱好了,走進裡屋的顧寧說了一句。

顧寧則是躲了要抱她親一個的李學武,擦了手上的手油,問道:“明天什麼時候回去?”

“上午吧,吃了早飯待一會兒就回”

李學武堵住顧寧還是硬親了一下,笑著道:“我跟媽說了,這周就不去了”。

“知道了”

顧寧用手擋了李學武,往炕邊走去,李姝這會兒睡的正香,晚上那會兒的炸斯耗盡了小傢伙的剩餘“電量”,今晚準有個好夢。

李學武等顧寧挨著李姝躺下了,這才親了閨女一口,關了裡屋的燈出了門。

剛從家裡出來,李學武卻是覺得有人盯著自己,皺眉一撒麼,卻是又沒了這種感覺。

李學武狐疑地看了對門一眼,難道這劉海中是沒吃夠教訓,還敢偷摸的盯自己的稍?

看來還得敲打敲打啊,包括他們家,和這院裡年輕一輩的小崽子們。

李學武心裡想著,邁步便往前院去了,而剛才見著李學武出來,尤其是見著他敏銳地站定尋找著什麼,還以為發現了自己的雨水,這會兒聽著窗外的腳步聲躺在炕上心口“砰砰”直跳。

這人怎麼這麼敏感,看他一眼都能被察覺到,雨水想著他黑夜中犀利的眼神便不禁覺得有些顫慄,隨後撇了撇嘴,滴咕道:“屬狐狸的~”

她還覺得委屈了,也不想想被李學武懷疑之後惦記上的劉家父子,也不想想這院裡其他的年輕人,他們招誰惹誰了。

嘿!也沒招誰,也沒惹誰,就是這麼個事!

只要李學武惦記上的,就別想著再鬧騰了,敢鬧的都得閹割掉。

三門門口的人基本都走沒了,快九點了,誰家不睡覺,倒是有睡不著的,還跟院裡抽著煙。

李學武也沒理會,徑直去了前院,他好像聽見車動靜了。

確實,當他過了垂花門,拐進了屏門,正見著二爺和姥爺他們往出走。

“不是叫你歇息嘛,咋又出來了”

“睡不著,惦記個事兒似的”

李學武笑著跟二爺回了一句,一起往西院走了。

早有機靈的小子去開了大門,隨後便見著那臺嘎斯69開了進來。

車就停在了東倉庫門口,這邊是早前放魚和肉的那處倉房,揹著太陽,陰涼便於儲存這些青菜。

老彪子從車上下來,便被二爺攆了,不叫他伸手,而後帶著其他人開始上手卸車。

李學武也是沒伸上手,站在一邊跟老彪子抽起了煙。

“晚上下山那段路還真不大好走”

老彪子抽了一口煙,唏噓道:“車燈不太亮,還老有狼叫”。

“以後這夜路不能這麼走了”

李學武叮囑道:“或者讓國棟,或者讓二孩兒跟著,同時帶上槍”。

“我倒是不怕狼,就怕半夜裡再有點啥事兒”

老彪子膽子可大,小時候跟李學武半夜去墳圈子抓蛐蛐就屬他積極,看鬼火都能樂半天的主兒。

“回頭兒咱這車還得送你們廠幫檢修一下,可千萬不能半路趴窩”

“就去找老張”

李學武點點頭,給老彪子說了找誰,抽了一口煙,問道:“山上沒啥事吧?”

“能有啥事兒,不有老姑夫照應呢嘛”

老彪子笑著回了一句,示意了車上卸下來的青菜道:“明天一天,二孩兒跟我就全都能清了了,現在可快的很”。

“注意著點”

李學武看了老彪子一眼,道:“別露了什麼馬腳,犯不上”。

“安全著呢”

老彪子卻是沒在意的,彈了彈手裡的煙,問道:“李叔要去山上工作?這合適嘛?”

“先去一段時間,搞研究嘛”

李學武抽著煙,眯著眼睛看著車上卸下來的青菜,總有些擔心。

“最後一車,以後的青菜不能這麼送了,太危險,每週六我回來以後去半路上等你,我來處理”

李學武把這件事想明白了,便對著老彪子交代了:“以後開卡車去,能裝多少裝多少,跟山上也說好,週六這一趟要的多”。

“武哥,這沒啥事兒吧~?”

老彪子皺眉道:“咱們自己有小食堂,以後還能給俱樂部送,還有軋鋼廠和治安大隊這些單位呢,這誰管啊?”

“送單位沒人管,送個人家呢?”

李學武吊了吊眼睛,道:“這些單位你該怎麼送還是怎麼送,跟我說的沒關係,個人這個停了,盈利小,不值得的”。

老彪子抽了一口煙,點頭道:“明白了,嘿,我這也是看不明白了,這日子都不知道該怎麼個過法了”。

說著話,示意了李學武一下,道:“今天,我打家出去的時候就見著街上呼啦啦的一群腳踏車過去,都是年輕的小崽子們,呼著喊著說是要去茬架”。

“哎!你們不管嗎?”

“管啊~”

李學武看了老彪子一眼,道:“可我們也得管得過來啊~等真出了人命再說吧”。

老彪子說的這個情況在四合院附近還不顯,畢竟年前年後打擊的那次太厲害了,就現在還有勞動教育的跟大街上掃地呢。

不過街道對於越來越多的年輕人也是沒了辦法,總不能再找李學武組織人手打擊一次吧。

現在街道這邊治安還算不錯,很多小玩鬧都跑去別處耍了,這邊倒是難得的成了一片淨土。

不過李學武對於這種淨土並不樂觀,過幾天說不定就有哪個頑皮的過來佔地盤了。

小玩鬧們在意的無非就是兩樣,一個是錢,一個是婆子。

佛爺到哪兒都有,能養佛爺就有錢,有錢就能去拍婆子。

南鑼鼓巷這邊沒什麼大的工廠,也沒有什麼大的商場,這樣的佛爺倒是少,不過婆子多啊。

老彪子瞅這些孩子們眼暈也就是因為他看見人家拍婆子著急呢。

“嘿,亂糟糟~”

老彪子撇著嘴,一臉愁容地說道:“大白天的,跟大街上就敢啃,你說這不是世風日下嘛”。

李學武吊著眼皮看了看他,問道:“你恨得不是那些小玩鬧,你是恨在大街上啃的不是你吧?”

“嘿嘿,哪能呢,我可是正經人”

老彪子嘿笑了一聲,挺了挺腰板,看著卸車的方向道:“武哥你都說了那些行當風險大,利潤小了,我這也就不折騰了,堂堂正正做人,省的起早貪黑的跟鬼似的”。

李學武笑了笑,沒說話,他這話聽著像是自省呢,實際上是跟他吹牛嗶呢。

要說老客戶那邊的上門服務該不該做,其實這個時候的物資並不短缺了,市場上的青菜都下來了,這送上門的也就不大合適。

二孩兒現在主要還是送雞蛋和肉食,這玩意兒現在還缺,可也沒幾年賺的了。

回收站現在的盈利還是很客觀的,收廢品這行當能養了所有人,而二孩現在做的,卻是能滿足回收站大面上的開支。

鋼城現在的船隊還在用這邊的資金供應著,雖然已經開始產生了效益,但收支平衡還得等一陣。

而吉城那邊倒是用錢不多,可也沒開始往回送錢呢。

好像遇到了瓶頸期,實際上是李學武在等爆發期。

跟老彪子說了兩句便攆了他回去吃飯了,自己則是抽著煙,站在屏門口看著卸車那些人出神。

青菜這個時候是不值錢的,可要是到了冬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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週日一早,李學武在家裡吃了早飯便開車往俱樂部去了。

車上拉了些青菜和半路放的牛羊肉,為的就是今晚的俱樂部聚餐。

上週說好的,這週末要搞個聚餐,就連作為餐廳的西邊院都騰出來了。

竇師傅幹活李學武還是信得著的,一週的時間,又不是重新蓋房子。

當吉普車進了大院,李學武便瞅了門房一眼,可這一眼差點給他嚇了一跳。

等李學武把車停穩了,見著趙老四從門房裡跑出來,打量了門口那人一眼,示意著問道:“這特麼誰啊?跟我玩歷史劇呢!”

趙老四歪了歪腦袋,尷尬地咧嘴解釋道:“不是您安排來的嘛~”

李學武皺眉看向關了大門昂首挺胸跟特麼大公雞似的走過來的地方保安團,問道:“你特麼誰啊?哪來的!”

只見穿著一身黃皮制服,肩膀上扛著火藥槍的“大公雞”邁步到了李學武面前,敬禮喊道:“報告長官……”

“都~~~!”

李學武聽見這個便是一瞪眼睛,抻著這小子身上的制服仔細看了,又看了這衣服胸口上的布質標誌。

“你特麼跟我說實話,這身衣服哪兒掏噔來的?”

問完又看向了趙老四,問道:“這特麼是你安排的?”

“哪能啊~”

趙老四苦笑道:“別說是您了,我瞅著都特麼瘮得慌,要是叫我爹看見這身衣服,準得嚇尿褲子了”。

李學武皺眉眯眼地又看向了這個穿著二鬼子衣服的小年輕,搶了他肩膀上的火藥槍問道:“說,哪兒來的?!”

自己可不記得安排一這麼個二傻子,或者叫精神病來特麼這邊當保安。

而這個被李學武認為是二傻子的小年輕卻是給了他一個暴擊。

“家父張萬河!”

“誰?”

李學武聽見這個便是一咧嘴,不敢置信地看著這二鬼子。

“家父張萬河!”

小年輕的倒是勇的很,李學武問了他就答,一點尷尬的意思都沒有。

“哎~哎~哎!東家!”

還沒等李學武反過勁兒來呢,從正門房那邊小跑著過來一人,嘴裡跟李學武打著招呼。

李學武轉頭一看,卻是大春。

大春呼哧帶喘地跑近了,見著李學武手裡的火藥槍,尷尬地一笑,伸手拍了那二傻子的後腦勺一下,嘴裡卻是忙不迭地解釋著。

“東家,實在不好意思,我這兄弟有點兒一根筋”

說完還跟李學武小聲介紹道:“這是我們掌櫃的大公子,叫張大勇,一直跟山上生活來著”。

李學武懷疑地看了他一眼,指了指那二傻子問道:“這特麼真是張萬河的種?”

“嘿嘿~我這小兄弟單純了點兒”

大春也是有點不好意思了,解釋道:“他跟山上也沒人管他,玩野了,不知道咋把家裡衣服帶來了”。

李學武再次打量了張大勇一眼,轉頭對著大春問道:“張萬河還特麼當過二鬼子?”

“額……多才多藝嘛~”

大春也是咧咧嘴,苦笑道:“那個時候能活下來就很不錯了,更何況我們掌櫃的還娶了媳婦兒呢”。

“經歷多,呵呵,經歷多~”

“這經歷是特麼夠多的!”

李學武吊著眼睛打量了手裡的火藥槍,說道:“別跟我說張萬河還特麼當過偵緝隊啥的勾搭吧?”

“嗨~那時候的事兒了,誰還記得!”

大春也真是會聊天的,這扯閒話的能力是真不錯,比第一次見著他那會的愣勁兒少了不少,看來在吉城主持大局這段時間沒少鍛鍊。

李學武將手裡的火藥槍扔給了大春,道:“趕緊給我收好了,不許再特麼背了,嚇特麼我一跳”。

又指了還跟大公雞似的昂首挺胸站著的張大勇,對著趙老四說道:“趕緊,去給他找身衣服換了,別特麼丟人現眼了”。

說完使勁兒踢了趙老四一腳,罵道:“我特麼在外面還跟人說一顆紅心向著讜,滿腔熱血為人民,到頭兒了家特麼都讓二鬼子給掏了,我這老臉沒地方擱了!”

就說為啥這幾天王小琴見著自己老是偷笑,敢情是特麼個這!

趙老四拉了拉張大勇的胳膊示意他趕緊走,而張大勇卻是梗著脖子道:“家父說了,我是來保衛……唔~”

趙老四也是狠,見著張大勇要亂說話,趕緊用手捂住了他的嘴,拽著就往門房去了。

再看向抿著嘴偷笑的大春,李學武罵道:“你不是說這特麼是你小兄弟嘛,你就這麼照顧兄弟的?”

“沒有~呵呵呵~”

大春兒也是忍不住笑著解釋道:“最開始讓他來他不來,掌櫃的就說組織交給他一個艱鉅的任務,說是讓他來京城保衛那誰誰的”

“嘿嘿嘿~”

笑了一陣,大春又繼續解釋道:“我也麼也不知道他跟哪兒掏出來這麼一件衣服來,到這兒就換上了,死都不換別的衣服”。

李學武點了點大春,罵道:“準是你小子耍壞,等你們掌櫃的知道的,還把打斷你的腿!”

“我才不怕呢!”

大春也是個自來熟的性子,見著李學武要開車,主動上去給打著了火,由著李學武的示意開去了廚房門口。

等停好了車,又對著院裡喊了一嗓子,這才對著李學武解釋道:“我們掌櫃的還不知道他兒子是個啥德行?”

李學武看著從正門和西門的門房裡跑出來的小夥子們,不由得瞪著眼睛問道:“你特麼從東北帶來多少人?”

“二十五個”

大春兒得意洋洋地說道:“都是好小夥兒,我一說去京城上班,就都跟著來了”。

李學武看著跟狼似的,跑過來又是搬肉又是搬菜的,只覺得張萬河在特麼報復自己。

自己往吉城送了三個人,佔了他老窩,又給船隊摻了沙子,他就給自己送來二十多個飯桶。

“東家,您別怕,有什麼事就叫我們,一定好使”

大春還以為李學武在京城遇到什麼難題了呢,自己帶著人過來幫事兒,東家說不定怎麼感謝自己呢。

李學武真想好好“感謝”一下大春,特麼的,自己本想著一步一步的蠶食掉吉城的反抗情緒,沒想到人家直接攤牌了。

而大春這個愣頭青,說不定被張萬河怎麼忽悠的,招兵買馬的就來了。

看著這黑壓壓的大小夥子們,李學武感覺不是他們父母不想留孩子在吉城,而是特麼養不起了。

這邊卸著車,趙老四領著張大勇走了回來,換了一身乾淨衣服,李學武瞅著還順眼了點兒,就是這衣服好些個補丁。

再看剛才出來的這些小夥子們,身上的衣服也多是有補丁。

都是特麼山上下來的,兇勁兒狠勁兒都有,就是兜裡的錢沒有。

李學武呲了呲牙花子,對著走過來的婁姐招了招手,示意她快點過來。

婁曉娥也是驚了一下,加快了步子走了過來問道:“怎麼了?”

李學武點了點這些個貨說道:“組織一下,收拾收拾,一會兒我就叫人送他們上山去”。

“上山?”

“上山?”

……

李學武說完這句,不僅僅是婁姐問了,就連大春和張大勇也驚訝地問了。

婁姐看了學自己說話的兩個小子一眼,拉了李學武的胳膊往旁邊走了走,低聲問道:“不是找來當保衛的嘛,都走了誰看門?”

“你還真看得起他們”

李學武撇了撇嘴角道:“你瞅著這些人像保衛的樣嘛?我這臉都特麼丟到姥姥家了~”

說完點了點趙老四,問道:“周常利走了,你們其他人呢?”

“都攆了”

趙老四扯了扯嘴角,有些忌憚地看了婁姐一眼,顯然就是婁姐攆的。

李學武卻是沒在意這個,因為就是他讓婁姐這麼做的。

“再找兩個暫時應應急”

李學武點了趙老四說道:“不要找以前那些個,看看你家裡有沒有合適的兄弟啥的,幹兩三個月”。

“有!有!有!”

趙老四點頭如搗蒜,嘴角上咧道:“我兩個弟弟十五六了,都跟家裡閒著呢,一會我就叫他們來上班”。

李學武看了他一眼,叮囑道:“不用別的,就把這院兒看好了,別丟了東西,進來外人就成”。

“明白!”

趙老四卻是個機靈的,給李學武笑著保證道:“您放心,看大門這行當我可都請教高人了,準給您看好了”。

說完屁顛屁顛地就出了門,顯然是回家叫人去了。

他多聰明啊,就知道新來的這些人有關係有背景,一看就是東家的人。

尤其是這個二鬼子,張口閉口家父張萬河,這特麼張萬河一定是東家的關係了。

他哪裡會叫這些人搶了他的位置,他現在可是三總管,還治不了他們了?

先是把這二鬼子安排在了進出車的門口,早晚得叫李學武見著。

再把大春他們這些人安排在了大門的門房裡,那邊寬敞,可這麼多人,來了這麼多天,他是一個規矩都沒教,地都沒教給他們掃,就為了今天李學武來呢。

怎麼樣,傻眼了吧,這些東北來的傻小子們四六不懂,根本入不得李處的眼,又給攆山上去了。

趙老四說請教了高人了可不是吹牛皮,他爹託關係找人脈的還真給他找到一個曾經在恭王府裡當差的一個小門房。

當然了,曾經人家是小門房,現在是老頭子了,他跟人家拜師也不算磕磣。

拎了半斤豬蹄子,兩瓶散白,趙老四現在正跟這位學著怎麼當好門房,怎麼當好一個合格的大管家呢。

機會都是留給有準備的人的,憑什麼周常利他們走了,李處要把自己留下?

憑什麼有了事李處第一個想到的總是自己?

哎!這就叫專業!

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狀元,這門房當好了就是管家,管家當好了,那在這城裡可也是個人物了。

趙老四不想當狀元,他也知道自己沒這個能耐,但只要能當上這俱樂部裡的管家,他就覺得這是自己畢生的追求了。

趙老四那邊樂不得的回家了,這邊大春卻是傻眼了,猶豫著問道:“東家,我們……我們怎麼辦啊?”

“你們?”

李學武瞅了瞅這些個貨,抬了抬腦袋,道:“都去給我訓練三個月,學學怎麼開槍,怎麼站崗,怎麼當保衛”。

“開槍我們都會啊~”

大春急著湊到了李學武身邊,保證道:“我們都跟山上打獵下來的,沒這一手咋吃山上飯!”

“至於站崗、當保衛啥的……”

大春訕笑道:“那還不就有腿就行嘛~”

“你可真敢說啊!”

李學武咧咧嘴,說道:“要都真是你這麼想,要都真是你們這樣的散兵遊勇,這特麼四九城早完蛋了”。

說完也不理他,對著婁姐囑咐道:“你多操心,那邊趙老四還是懂事兒的,缺了人手就叫他找,找合適的先頂一頂”

“至於這些人……”

“哎哎哎!東家!”

大春見李學武看向他們,連忙用手將李學武的手捂住了,懇求道:“東家,我們好不容易下來的,這京城還沒看幾眼呢,上山……這就……”

“你們呀!”

李學武點了點大春和搬完菜圍過來的小夥子們說道:“京城,可不容易站住了腳,這人口比你們山上的樹都多,我今天送你們上山去訓練,是為了你們明天更好地站在這裡看京城”。

“東家!”

大春見著兄弟們急了,又見著李學武不鬆口,懇求地問道:“那我們回臥龍山,誰去訓練我們啊?”

“什麼特麼臥龍山!回哪個山啊!?”

李學武氣著罵了一句,合著自己這麼半天光對牛彈琴了。

“山,密雲的山,這京城的山,山上有專門的保衛訓練基地”

李學武點了點大春的胸口解釋道:“那是專門訓練廠裡保衛的,專門訓練警查的,專門訓練部隊的,懂了嘛?”

“懂、懂、懂了!”

“您早說啊!這傢伙給我們嚇的~”

“就是就是!”

“我特麼還以為回臥龍山呢~哈哈哈~”

“……”

李學武看了看這些人驚喜的表情,也是不知道說什麼好了,這幾天怎麼老遇著這樣的料啊!

“行了,大春你是帶隊來的,又是他們的頭兒,去了山上好好配合訓練,爭取練出一身本領來,好回到這當保衛”。

“是!”

大春笑嘻嘻地給李學武敬了個禮,看得李學武直咬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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