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學武只是就著那天的相處開了個玩笑,沒想到顧寧的反應這麼大。

被話筒裡傳來的巨聲嚇的一眨眼睛,李學武拿著話筒也是一陣無語。

都結婚了,怎麼還這個樣子。

李學武的心裡也是犯滴咕,猜想結婚的時候自己不會被踹地上去吧?

報了平安李學武便想著家裡的事情休息了。

等第二天早上吃飯的時候,卻是見到幾個小子瞅著自己偷笑。

李學武也是很迷惑,這幾個調查部的小子什麼毛病?

一等他見到姬衛東和向允年,剛坐下來準備吃飯,卻是見姬衛東捏著嗓子學聲道:“嘿嘿,想我了沒有啊~~~”

“你特麼!”

李學武直接把手裡的快子甩了過去。

“監聽都聽到我頭上來了,不想活了是吧!”

“哈哈哈哈~!

姬衛東帶頭笑著,那邊幾個小子也是跟著笑。

李學武眯著眼睛,看了姬衛東一眼,轉頭對著那幾個小子問道:“你們想不想聽聽姬科長被吃嗚嗚嗚”。

這話也才剛剛說了一半,那些小子還不知道李學武要說的是啥呢,就見姬衛東一個惡狗撲食,雙手死死地捂住了李學武的嘴。

“李處長,李哥,李大爺,我錯了”

姬衛東這小子最大的優點就是能屈能伸,該認錯低頭的時候絕對不死犟著。

看見李學武懷疑的眼神,姬衛東更是連連點頭承認錯誤,並且把那邊幾個小子叫過來一起道歉,這才得了李學武的眨眼示意。

李學武被姬衛東鬆開後,挑著眉毛說道:“再讓我知道有人偷聽我的電話,我把這件事寫出來登報紙上去”。

“一定一定!”

姬衛東連連保證著李學武的隱私權,讓那些小子看的一愣一愣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但他們能確定的是,李處的手裡有著姬科長絕對的爆炸性新聞。

拿捏的死死的,一定是拿捏在七寸上面了。

李學武重新撿了快子開始吃飯,對於姬衛東的討好視而不見。

碼的,太丟人了,硬漢的形象毀於一旦。

尤其是被顧寧扣電話的事情,一想到這裡,李學武就想把怨氣發洩出來。

可姬衛東眼睛多賊啊,眼瞅著李學武的眼神不對頭,立馬認慫。

“李處,李哥,有事好商量”

“沒事”

李學武笑了笑,看著姬衛東很是和煦的樣子。

姬衛東卻是凹頭了,又是遞煙又是討好的,兩人說笑著吃過了早飯。

別過兩人,李學武今天最重要的工作便是休息,玩。

因為今天是週日,法定休息日,別人不過,李學武還是要過的。

在姬衛東和向允年羨慕的目光中,李學武跟董文學匯合在了一起,乘車出發,往廠外去了。

跟昨晚的情況不同,招待所的大廳和外面已經沒有了人。

興許有些家屬來等待訊息,但見到各自單位的那些幹部們都在被召集開了個會離開後,他們也不敢在這邊駐留了。

這個桉子的影響太大了,差不多全鋼城都在談論這個事情。

向允年在昨天的早八點,從市機關直接帶走了十七人,讓相關負責人把電話都打到上面去了。

不過向允年也是硬氣,直接把當時來協調的人員給頂了回去。

同時,在給上面通報的時候,也將這些人的做法一起報了上去。

這就讓遼東這邊很被動了,連夜安排了一個辦桉組進駐了招待所。

這也是為啥李學武看隔離區增加了的原因,向允年不怕這些,因為證據足了。

今天董文學約李學武出去釣魚,也是有躲那些電話的原因。

都在一個地面上幹工作,哪有不見面的道理。

人家的人不聲不響的被你的人配合著帶到了鍊鋼廠,到底是幾個意思啊。

雖然有向允年和姬衛東兩人頂在前面,但董文學的壓力可想而知。

不過他是很信任李學武的,既然敢這麼安排,那就代表這件事的後續不會給他帶來影響。

兩人現在是同船共濟的狀態,董文學是能把自己的後背交給李學武的。

“給您添麻煩了”

李學武在車上還是跟董文學說了聲抱歉,這次確實是讓董文學很有壓力。

董文學倒是很隨意地擺了擺手,笑著說道:“凡事要往好了想,以前誰認識我啊,誰看得起咱啊?”

一邊說著,一邊感慨道:“我這兩天接到的電話是比我到鋼城以後,接到的市裡的電話都多,呵呵,說起來也是一種揚眉吐氣啊”。

“您辛苦了”

李學武很是有感觸地說道:“千里迢迢的,接手這個爛攤子,實在是不容易”。

“哎~~~不要替我抱怨嘛~”

董文學笑著拍了拍李學武,心裡很是熨帖學生的理解,嘴上卻是安慰道:“非常人做非常事,如果這邊真是那麼的好,那麼的容易開展工作,還能輪到我來?是吧”。

“呵呵”

李學武輕笑著點點頭,時至今日,師生兩個走的每一步都是努力的,可以自豪的。

董文學看著車前方,說道:“不用擔心我,只此一次,就會讓那些人知道,咱們外地人,外地幹部,也不是軟柿子,搞不好就要給他放個大炮仗,哈哈哈!”

李學武跟著笑了笑,點頭道:“後續的想法我也有一些,想著跟您彙報一下,想聽聽您的意見”。

“別這麼正式”

董文學再次拍了拍李學武的膝蓋,道:“今天是週日,放鬆放鬆,有什麼話咱們慢慢說,你的能力我還是信任的,勞逸結合嘛”。

“好”

李學武對著董文學笑了笑,適時地止住了這個話題

這次出行的車隊有三臺吉普車,一臺是董文學和李學武,算上董文學的秘書張兢。

第二臺車是同在鋼城工作的楊宗芳,以及其他兩位京城籍的副處長。

那天在酒桌上幾人都認識過了,所以今天也是約好了一起出來玩兒。

董文學想躲那些電話,這幾個人也想躲著。

第三臺車則是招待所的服務人員,今天的目的地在山上,屬於野外遊玩。

出城四十多里地,三臺車眼瞅著上了山,等到了一處有人為開發痕跡的平臺後,車隊便沿著平臺停了下來。

李學武跳下車往四周看了看,這處位置已經是位於大山中間了。

四周的山不算高,但也不矮,李學武需要微微仰頭才能看到山頂。

周圍是鬱鬱蔥蔥的樹木,因為沒有規劃,顯得錯亂雜章的樣子,倒是有一種野生的樂趣。

董文學笑著拍了拍李學武的胳膊介紹道:“這處位置很不錯,有山,有水,還有溫泉,一會你可以試試”。

“真的不錯”

從第二臺車上下來的楊宗芳幾人走過來也是笑著推薦道:“如果湊巧的話,在山上還能打著獵物,不過我是不成的”。

說著話有些自嘲地說道:“從小我爹就不讓我摸槍,現在的槍法稀爛,訓練的時候將將上靶”。

楊叔興和尹忠耀在那天跟李學武喝過一次酒後,就著先前對李學武這個人的瞭解,又都跟軋鋼廠那邊打過電話瞭解過。

自然知道這人是極為不好惹的,尤其是在董文學主政鍊鋼廠的條件下,兩人不提各自的背景,自然不願意招惹李學武。

所以有董文學相邀,兩人也是樂得來這邊放鬆。

這會兒也是跟李學武寒暄著這邊的條件,顯然這處位置是幾位京城籍幹部的聚會場所了。

大山裡,說點兒什麼,也不會惹出麻煩,對吧。

不過李學武看了看那邊的大湖,倒是想著一會如果釣魚的話用不用帶頭盔。

“你們說的這麼好”

李學武看著那邊服務員等人熟練地從車上搬桌子搬椅子的,就知道幾人沒少來。

所以這會兒也是很隨意地跟著幾人往湖邊走,一邊走,一邊笑道:“又是山,又是水的,還有溫泉,水中魚可百許頭,還有飛禽走獸相伴,說的我都想長眠於此了,哈哈哈~”

“哈哈哈~”

見李學武說的有趣,幾人都跟著笑了起來,董文學也是笑著拍了拍李學武,責怪他太活潑。

可能是今天的天氣好,沒有風沒有浪的,山中的氣溫低,但陽光好,也不冷。

幾人先是拎著獵槍裝模作樣地在山裡轉了起來。

就像楊宗芳說的那樣,他是真不怎麼摸槍的,三個司機都是保衛幹部,跟在後面看著領導的“善良”槍法直抿嘴。

李學武的手裡也拎著獵槍,是這邊產的地方牌子。

眼瞅見一隻野雞,這幫傢伙舉起槍一起開火,那場面讓野雞當時也愣住了。

它何時這麼有牌面過,讓一個正處,三個副處放鞭炮給它看熱鬧。

不過這種熱鬧過後,再看見那些人懊惱的表情,野雞也是撲稜著翅膀一個勐子飛走了。

“嗨!野雞燉山孤啊~”

楊宗芳咧了咧嘴,可惜地看著那隻野雞。

等身後傳來笑聲,他則是轉頭對著幾人說道:“楊師傅都把鍋帶來了,就等著咱們把野雞帶回去呢”。

說完看了看董文學幾人的樣子跟他自己差不多,卻是把目光看向了李學武。

“我說,學武,我們幾個不成就算了,怎麼你還留手了?”

見其他幾人看過來,調侃道:“不會是看我們幾個廢材,想著給我們留面子呢吧?”

“哈哈哈~~~”

這種自嘲在年輕人身上可能會有些惡意,但對於李學武,之於他們,則是一種玩笑。

到了他們這個級別,槍法,引申出來的對於生存能力的懷疑已經不是制約他們表現的條件了。

反而是大道至簡,返璞歸真才是他們這種中年幹部追求的境界。

至於年輕人的好出風頭,在他們這,在李學武這兒,完全沒必要。

尤其是李學武,雖然是個純純的年輕人,但這裡可沒有人拿他當年輕人看待。

這也有了楊宗芳用自嘲來調侃李學武了,能出來玩,這些人的態度就代表了鍊鋼廠這些人是要站在董文學的身後的。

也代表了相互之間溝通和合作的意願,不願意看見笑裡藏刀,或者是虛偽的一面。

看似是說的槍法,實際上是在提醒李學武他們幾人的態度,也在提示李學武應該以什麼樣的態度來對待他們這些人。

而李學武自然聽的明白,笑著檢視了一下手裡的獵槍,一邊往前走,一邊隨意地回道:“剛上手,校槍而已”。

解釋完這句,李學武又反問道:“想吃狍子炒蘑孤不?等見著了我幫你打一隻”。

“吹牛吧你!”

聽見了李學武的回答,楊宗芳也是滿意地笑了笑,同時在嘴上卻是調侃道:“這個山溝溝都讓我們趟遍了,野雞兔子還有可能,再大一點的怕不是都讓老鄉們收拾沒了”。

“呵呵,那就不怨我了”

李學武嘰咕眼睛笑道:“這座山的極限是野雞和野兔,但我的極限不是”。

“這話我信”

楊宗芳點點頭,也只是笑了笑,沒再說這個,轉而拎著槍踅摸野雞去了。

他是好這一口的,尤其是在野外吃,更覺得香。

李學武也知道他是啥意思,沒再繼續說的話是他跟付斌上山的那次經歷,打到的野豬可是叫廠裡那些人議論了好些天。

尤其是傳回來的,是李學武贏了付斌,此後越傳越邪乎,好像那次的輸贏,代表了付斌的遭殃似的。

跟釣魚不同,釣魚是欺騙的樂趣,而打獵是展示力量和獵殺的樂趣。

這是刻在人類基因裡的,刀耕火種的時候的一種生存技能。

李學武是挺喜歡這種休閒娛樂的方式的,但他的時間多是在忙,很少出去玩兒。

而且打獵,還有一定的風險,勞心勞力的,他不大願意動。

家裡的獵槍也就用了一次,便束之高閣了。

老彪子倒是喜歡玩兒,不過李學武怕他出事兒,被他用過幾次後便拿到海運倉那邊去了。

不是李學武小氣,而是老彪子這小子太冒失,為了玩兒,沒必要舞刀弄槍的。

李學武倒是很提倡他處個物件啥的,哪怕是多處幾個也成啊。

可是這小子也不知道是跟這些光棍兒待久了,還是家裡的原因,反而是有錢後沒了處物件的意思了。

“砰!”

李學武正走著,卻是聽見前面傳來了一聲槍響,跟著往前面看了看,卻是楊叔興開的槍。

“呵呵,沒打著”

楊叔興也是湊趣,見著李學武看過來,順著楊宗芳的話頭兒逗了一句。

都是廠裡的幹部,李學武倒是沒在意,笑了笑,越過了他們往前面去了。

這幾個人知道,今天中午想要吃上小野雞燉蘑孤還得看李學武的,他們幾個不成。

除非把野雞綁樹上,不然可不好打。

前幾次都是讓保衛上山去弄幾隻,這次倒是有了參與的樂趣。

李學武倒沒想著出什麼風頭,而是想著早早地打上幾隻好回去。

這樹林裡亂的很,沒開發,全是毛毛道,有的地方還沒有路。

走起來費勁兒不說,還刮衣服。

都是為了放兩槍過過癮罷了,都沒想著真的在山上較勁。

李學武走了一會,見著草棵裡有個青色的腦袋在那兒踅摸呢,端起槍都沒怎麼瞄準。

“砰!”

“有了,有了有了有了~”

幾人就跟在李學武身後的不遠處,見著李學武一槍從草叢裡打飛出來的東西就知道打著了。

後面跟著的保衛很機靈地越過眾人去拾了,拿回來幾人都看了看。

保衛帶來的這杆獵槍威力不算大,僅僅是把野雞腦袋打碎了。

不過這也正印證了李學武的槍法,三個保衛也是點頭服氣的。

野雞在草裡撿草籽兒吃,會一直晃動腦袋觀察危險,所以打身子容易,打腦袋難。

隨後的時間李學武算是給幾人表演了一下槍槍爆頭的技能。

中間董文學幾人也在李學武的幫助下試了試,不過準頭嘛,還有提升的空間。

玩兒了許有一個多小時,幾人便往回走了,因為袋子裡拎著獵物,幾人的性質也很高,說說笑笑的。

楊宗芳找了個機會跟李學武走在了後面,笑著調侃道:“你玩兒失蹤,可是把京城那邊著急壞了”。

說完還一副驚訝的表情道:“我是沒想到,現在你在廠裡的地位這麼高了嗎?有事兒隔著上千裡也來電話諮詢了?”

“這我可不知道,從何說起啊”

李學武挑著眉毛跟著楊宗芳一邊往下走,一邊笑道:“這幾天我可是真忙,你都看見了”。

“嗯嗯”

楊宗芳點頭道:“第一天忙了一天一宿,第二天睡了一天一宿”。

“沒辦法”

李學武扛著槍,撇嘴道:“總不能這邊的工作扔下吧,任務是有保密性質的”。

說到這裡,李學武還順便抱怨了昨晚那些小兔崽子偷聽自己電話的事情。

楊宗芳也是笑了笑,他知道李學武不願意提起這個話題,眼瞅著就是躲軋鋼廠的電話呢。

“我可不是催你,也不是干涉你的工作”

摘了手套,楊宗芳看了看山上的風景解釋道:“書記把電話打來我這裡了,問了問你的情況,不過沒說別的”。

“嗯,咱畢竟是有組織的人嘛”

李學武笑著說道:“出差還有領導關心,這待遇可難得”。

“說的我都羨慕了,哈哈哈”

楊宗芳也是跟著李學武調笑了一句,隨後說道:“你還要待幾天,如果下週待不長的話,我的建議是給廠裡回一個,省的被動”。

李學武也跟著楊宗芳的視線往遠處望了望,隨口說道:“週一再說吧”。

“隨你”

楊宗芳可不會計較李學武的辦事方法,回不回電話跟他又沒有關係,反正話帶到了。

“哎~”

李學武轉過頭,看著楊宗芳問道:“書記給你打電話,你沒想著回京看看啊?”

“你可別忽悠我”

楊宗芳看了李學武一眼,隨後說道:“現在的消停日子挺好的,我可沒有攙和事的意思,你別拿花套我”。

“呵呵,你淨多心”

李學武眯著眼睛笑著,好像吃飽了的老虎似的。

等趕到山下的時候湖邊的平臺上已經支起了簡易帳篷,沒那麼複雜,就是個遮陽的作用。

裡面擺著簡易桌椅,車旁還搭起了簡易灶臺,鍋碗瓢盤倒也全和。

“楊師傅,現在野雞有了,就看你的手藝了啊”

楊宗芳笑著對招待所的廚師招呼了一聲,示意了一下保衛手裡的野雞。

就好像這些野雞是他打回來的一樣,惹得眾人笑了笑。

李學武也沒在意,跟著幾人扯了馬紮坐了,圍著小桌子喝起了茶。

野營的樂趣就在於原始性和不方便,不過他們出來玩,東西倒是備的很足。

尤其是王淑敏給幾人準備好的茶,水溫剛剛好,顯然是看著幾人下山準備的。

這個服務員真是不簡單,李學武從其他幾人的眼神中就能看得出來。

不過他沒有替領導料理家務事的習慣,也沒那個心思,所以選擇了視而不見聽而不聞。

該喝茶喝茶,該聊天打屁的,就跟這些人扯閒蛋。

喝了一杯熱茶,出了細汗,算是避免了感冒的風險,幾人又都拎著魚竿和馬紮往湖邊去了。

這邊的位置顯然有人處理過,能看出釣魚的好位置都平整了,許是保衛們弄的。

李學武拎著馬紮跟在幾人的後面,找了個挨著董文學的位置坐了。

保衛幫著幾人分了魚餌,又幫著掛了鉤,等甩進了水裡,幾人這才又各自閒聊了起來。

彼此都知道今天的安排,所以給李學武和董文學師徒兩個留出了足夠的空間。

楊宗芳隔著幾米遠的地方對著李學武笑問道:“學武會釣魚嗎?”

“不大會,只玩過一次”

李學武倒是講的真話,他就隨便玩過一次,還是執行任務的時候。

那次也差點把三大爺酸死。

不過李學武一想起那次的經歷就覺得心痛,只好笑著說了幾句不再想了。

“哈哈~”

楊宗芳對著其他兩人笑道:“山上咱們伸不上手,這水裡咱們可得露露臉了,不能讓李處長專美於前啊”。

“哈哈哈~”

眾人是大聲笑著,小聲聊著,氣氛很是和諧。

董文學一直笑著看著魚漂,耳朵裡聽著幾人的笑鬧,倒是很放鬆的樣子。

李學武哪裡有心思釣魚,炸魚還差不多,用網他都嫌慢。

倒不是沒有耐心做事,只是覺得浪費時間,他又不愛吃魚。

“老師,桉子的事,有些問題”

李學武一邊看著水裡,一邊輕聲將昨晚的安排撿能說的說了一遍。

董文學倒是很意外李學武的收穫,他知道京城那邊回收站的存在,倒是沒想到李學武玩的這麼大。

不過他也是見過大風大浪的,沒有表現在臉上。

李學武見著他不說話,也知道老師在思考,便放慢了語速,說了自己的想法。

“這些船都是下蛋的雞,不能閒著,鍛鍊隊伍是一方面,方便運輸和調配也是一條路”

“我知道你的想法”

董文學點點頭,開口問道:“說說這些人是怎麼安排的,再說說這些船是怎麼安排的”。

“人是吉城的,也有鋼城本地的”

李學武拉起魚竿看了看,魚餌已經沒了,代表這水裡是有魚的,不過有點兒賊。

換了魚餌重新下了杆,李學武繼續說道:“吉城那邊的社會關係有點複雜,但上船的人正合適用這種複雜的關係控制”。

“船的話,一定是以船隊的形式成立的”

李學武頓了一下,繼續介紹道:“用回收站的名義掛靠在鍊鋼廠,組成運輸隊來工作,目標嘛,以鋼城為基礎,先開展河運,再慢慢開展近海運輸,船大,應該不成問題”。

河船和海船還是有些區別的,不過到了一千噸的位置,近海運輸也不算問道。

最主要的還是人,有著豐富航海經驗的人才是最重要的。

“你想的是南方對吧?”

董文學一直沒有動自己的魚竿,心裡想著事情,沒大在意這個。

“是”

李學武坦然地承認了老師所說的話,但強調道:“這是一個循序漸進的過程,暫時的,我想他們能在一兩年內跑到津門就算成功”。

“呵呵,這個目標可不算小”

董文學輕笑了一聲,隨後回道:“合作可以,掛靠也成,無論是津門,還是你想的南方,我都不反對”。

說完肯定的話,董文學轉過頭問道:“可你想過沒有,你的船隊有了,要運什麼東西呢?鍊鋼廠可沒有貨物要去南方,更不允許近海運輸的”。

“事在人為嘛”

李學武無所謂地笑了笑,說道:“如果以後賺了錢,說不定我還會訂更大的船呢,呵呵呵”。

說完這句,李學武試了試魚竿,道:“貨物嘛,可以跟市裡的部門談嘛,總有運輸需要的,碼頭在我的手裡,方便也真的是方便不是嘛”。

“還不夠吧?”

董文學看著李學武問道:“你就沒別的計劃?”

“別,您想多了”

李學武笑著否定道:“他們都是正經人,單位也是正經的單位,可不做違規的事情,這個您放心”。

董文學看了李學武一個會兒,隨後轉頭去換魚餌了,嘴裡叮囑道:“用人我就不說你了,在貨物上面,絕對不能步關東的後塵”。

“明白”

李學武本身也沒想著走關東那種溼鞋的老路,生意不是那麼做的。

這邊兩人談完,其他人也都笑著過來聊了聊,不時的換了位置,都沒什麼心思釣魚。

倒是楊宗芳很認真,李學武坐過來的時候也僅僅是看了一眼。

“怎麼?談完了?”

“嗯,聊了聊”

李學武沒在意楊宗芳的用詞,而是學著他專注於釣魚上面了。

楊宗芳看了一眼李學武,隨後說道:“你心不淨,手得穩住了,不能老看魚餌”。

“沒辦法,年輕人嘛”

李學武用一種自嘲的語氣,可在楊宗芳的耳中卻有種凡爾賽的感覺。

“馬上年中了”

李學武開了個話頭說道:“你得給廠裡交報告了,不然書記副廠長你就得二選一了”。

“是嘛,我倒是沒想著”

也不知道是真的沒想,還是假的沒想過,楊宗芳的臉上倒是看不出對於李學武這句話的反應。

不過細心的李學武還是能從水裡魚漂的晃動能發現這小子也是個心不淨的。

“你在軋鋼廠,你有沒有什麼訊息?”

“呵呵,開玩笑呢?”

李學武瞥了他一眼,說道:“衝你跟書記的關係,你來問我?”

“我真不知道”

楊宗芳倒是對於李學武直白的話語沒有反駁和辯解,他能來鋼城,還是李學武跟書記說的呢。

這會兒看著李學武很是認真地說道:“我跟書記彙報工作也沒說過這些,書記也不可能跟我說”。

“那就問問別人啊”

李學武扯了扯嘴角,說道:“聽我的話,你不怕我害你啊?”

“扯澹唄~”

楊宗芳聽見這話笑了笑,一邊看著水裡,一邊說道:“我跟你又沒有矛盾,你害的著我嘛,再說了”。

說到這兒,楊宗芳又轉頭看了李學武一眼道:“誰不知道你李處長的仁義名聲”。

“少給我戴高帽”

李學武笑著回了一句,把話題扯遠了,沒提軋鋼廠的事兒,楊宗芳也沒有問。

中午的伙食很好,葷素搭配,倒是顯著有廚師跟著來的好處了。

不過除了野雞是現打的以外,魚只有幾條小魚,楊師傅給用油煎了,幾人也吃的油嘴巴舌的。

李學武看著直咧嘴,這玩意兒有啥可好吃的,都是刺兒。

中午飯過後,幾人坐在帳篷下喝著茶,看著湖景,倒是一番享受。

懶洋洋的,幾人說的話,聊的天都帶著慵懶的意思。

服務員和廚師收拾得了,也拿了馬紮找地方坐了,聽著幾個“大人物”聊天倒也是有種感覺。

李學武一直都沒有搭理王淑敏,他不管是不管的,可沒有點讚的興趣。

喝著茶,消化了一下中午飯,幾人便換了衣服,拿著浴巾去泡溫泉了。

這個時候正適合泡溫泉,冬天太冷,夏天太熱,這個時候的山裡還涼著,正合適。

這邊的溫泉是純天然的,連正經的池子都沒有,就是幾塊大石頭圍著。

許是雨水沖刷著,裡面倒是不髒。

李學武跟著幾人嘶呵著下了水,摸著一處石頭坐了,連軸轉的兩天給他帶來的疲憊在這一刻得到了釋放。

溫泉真的養人,可跟家裡的浴缸不是一回事兒。

李學武在這一刻真的想過以後是不是把這邊包下來,弄個溫泉酒店。

可再一想,因為喜歡泡溫泉,就弄個溫泉酒店,還說不上什麼時候的事兒,不由得也是苦笑了一陣。

那要是喜歡女人,還得弄個紫禁城了?

因為是原生態,所以這裡的石頭有稜有角,在裡面泡著的時候是不方便來回走動的,容易受傷。

所以幾人也就沒再湊一起閒聊,各自找了合適的位置閉著眼睛放鬆。

李學武躺靠在石頭上的時候就聽見董文學讓了廚師楊師傅和兩個服務員也找地方泡。

楊師傅是個規矩的,擺手拒絕了,說自己不愛這個。

兩個女服務員則是礙於身份,客氣了幾句便去帳篷那邊歇著了。

一想到董文學的事,李學武便不由得想到自己。

“千里熱流地下凝,明珠璀璨嵌關東”

“亭臺碧樹擁芳卉,飛瀑清泉透玉瑩”

“彷至瑤池觀聖景,宛臨仙境沐春風”

“莫戀海角天涯夢,旖旎春色在鋼城”

李學武也有個文藝範,泡得了,坐在大石頭上,接了服務員遞過來的茶水,也是笑著做了一首打油詩。

董文學只是笑而不語,倒是楊宗芳等人笑他是張飛繡花,無病亂呻吟。

李學武也是無奈地笑了笑,說自己是無病呻吟,這幾個老小子泡溫泉的時候倒是呻吟了,嘶哈的,愣也是沒說出點兒新鮮的。

要不就是霧氣昭昭,要不就是王母娘娘蟠桃會啥的……

垃圾~~~

其實說文化水平,李學武是比不上董文學的,但董文學這種滿桶水的自然不會隨便顯露,倒是李學武這樣大半桶的,有的時候心情好了,也咣噹咣噹。

下午也就在山上待到了三點多,回來後李學武又回房間休息了一會兒,晚上則是帶著韓建昆去城裡逛了逛。

有了家人就有了牽掛,這是每一個成年後的年輕人特殊體驗。

出差的時候,李學武總想著給家裡人買些禮物。

都沒有多貴重,但總是一個心意,李學武想看見家人與自己重逢的欣喜,也想將這種欣喜保留在記憶中。

週一,李學武在楊宗芳的辦公室給書記回了電話,也給廠長楊鳳山回了電話。

楊元松詢問了李學武在鋼城一行的工作進展,對於李學武帶領鍊鋼廠保衛處同志配合相關部門工作取得成績表達了恭喜和慰問。

但同時也點出了李學武在工作中的協調問題,作為青年突擊隊的領頭羊,排頭兵,更應該起到模範帶頭作用。

其本質上,是一種思想上的要求進步,能力上的擔當意識,和對工作認真負責的自我要求。

李學武給書記彙報了自己的思想動態,也講了當前遇到的實際困難,更是跟書記請教了工作中對於思想負擔上的解決辦法。

相比於上來就承認錯誤的回答,楊元松對於李學武這種對知識求索的態度很欣賞。

李學武同志是一個積極對待工作,極度認真負責的好同志。

只是年輕嘛,有些時候專注於工作,沒有抬起頭看看路,難免的會走慢一點兒,這並不是什麼大問題。

楊元松正經的跟李學武聊了聊這些年他的工作方法,也談了談他對於很多思想意識上的看法。

李學武也將自己對於當前形勢上的見解跟楊元松彙報了。

楊元松本著師者傳道受業解惑也的態度,有贊同,有表揚,有否定,也有批評。

在李學武跟書記結束通話的時候,坐在辦公桌裡面的楊宗芳都忍不住給他比劃了一個大拇指。

碼的,馬屁拍的太好了!真特麼羨慕!

李學武沒搭理楊宗芳的嘲諷,又跟楊鳳山談了起來。

廠長嘛,講究的是真抓實幹,上來問了幾句這邊的工作,也沒聽李學武的思想彙報,直接問出了當初這個問題的備用方案。

李學武跟楊鳳山沒有直接矛盾關係,但他不贊成楊鳳山這種急功近利的行事作風。

尤其是在李懷德的任用和處理上,舉棋不定,猶豫不決,缺少風度,也缺少氣度。

但軋鋼廠是他的根,他當然希望軋鋼廠好,所以也給出了自己的意見。

如果想要盤活聯合企業,那就必須正視這項工作,首先得有強有力,認真負責的領導班子。

李學武充分肯定了聯合企業籌備領導辦公室在相關領導的帶領下,取得了較好的成績。

但李學武也點出了相關人員和部門在工作中的協調問題。

作為軋鋼廠專案的領頭羊,排頭兵,更應該起到模範帶頭作用。

其本質上,對這些人來說,是一種思想上的要求進步,能力上的擔當意識,和對工作認真負責的自我要求……

聽著電話的楊宗芳傻眼了,這些話他聽著好熟悉啊~

這!這特麼不是剛才書記跟你說的嘛!

你這現學現賣的也忒快了!

李學武才不管那事兒,現在思想高度上給楊鳳山一頓輸出,就是要點一點他前倨後恭的態度問題。

碼的,都求到自己這來了,還擺譜,讓特麼徐斯年給自己打電話。

要是徐斯年能求得動他,還至於跑鋼城來?

所以,李學武回電話也是先給書記回,再直接把電話打給楊鳳山。

意思很明顯,你也是在書記的領導下開展工作的,思想沒跟上啊老楊。

當然了,電話裡是不能這麼直白的說出來的,影響團結。

“如果您問我的建議,那就是紮下根去,立足根本求發展”

李學武拿著電話很堅決地說道:“聯合企業是多部門、多企業,跨工種、跨企業,甚至是跨行業的進行聯合合作,必須腳踏實地做出真工作來”。

“什麼叫真工作?”

先是設問了一句,李學武繼續說道:“那就先豎起一杆旗幟來,先拿出一個企業來進行試點運營”。

楊鳳山拿著電話有點懷疑這是上面�

�導打來的,怎麼語氣特麼比領導說的還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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