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我沒有,別瞎說啊!

鄺玉生滿臉的求生欲,用求救的眼神看著那邊的秘書。

碼的,領導不是就要來了嘛,可以這麼亂竄座嘛?可以這麼亂說話嘛?

秘書是部裡來的,對於這三個處級幹部自然是想說些什麼的。

但正因為領導要來了,要說也來不及了,只能乾瞪眼。

徐斯年見著李學武這麼說,也是嘰咕著眼睛罵道:“你特麼忘了我每次給你通風報信了?”

“屁!”

李學武嫌棄地翻了翻眼珠子,道:“就特麼沒一次是準的”。

徐斯年聽見門外的說話聲坐直了身子,嘴上倒是不以為然地反駁道:“沒有我給你提供的訊息,你特麼怎麼知道訊息不準呢!”

鄺玉生:“……”

聽著這兩個王八蛋的談話,鄺玉生知道了,這是李學武和徐斯年合起夥兒來耍自己玩兒呢。

碼的,看看跟著領導們後面進來的聶副廠長看向自己的眼神……

組織請相信我,我是冤枉的啊!

李學武和徐斯年這會兒已然恢復了正襟危坐的模樣,等待著一眾領導的入場。

前面的幾個都是寬鬆白襯衫,或黑或灰的色寬鬆褲子,略顯富態笑哈哈的樣子。

這些人裡李學武發現了傻柱嘴裡一直說的大領導,其他的倒不認識。

不過大領導在這些人裡的排名也不是最前面的,大概在第三位。

“坐,坐”

帶頭兒的一位背頭領導對著還站著的眾人揮了揮手,隨後大家一同坐了下來。

“就是想跟大家一起見個面,談一談,不要拘謹嘛”

背頭領導坐在居中的椅子上,對著左側一順熘兒的軋鋼廠幹部笑著說了一句,隨後抬起手跟大領導示意了一下。

大領導笑著點了點頭,道:“胡副主任,軋鋼廠在讜中秧的關懷下,在……”

李懷德趁著領導寒暄的工夫看向了李學武,低聲問道:“稿子呢?”

中午那會兒李懷德故意把李學武扔在辦公室就是為了讓李學武有時間準備稿件的。

可這會兒看著李學武面前只有個白花花的筆記本,帶字的毛兒都沒有啊。

李學武眯了眯眼睛,低聲回道:“在腦子裡”。

李懷德很是懷疑地看了看李學武,只當李學武在故弄玄虛。

不過這會兒已經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了,那邊寒暄的差不多了,李懷德只好轉過了身子。

李學武見李懷德不看自己,便對著鄺玉生旁的徐斯年“嘶嘶”了兩聲,見徐斯年“咳”了一聲回覆,眼睛看著領導那邊嘰咕嘰咕眼睛。

徐斯年隔著瞪眼珠子的鄺玉生瞪了李學武一眼,隨即在筆記本上寫了起來。

在大領導的開場白過後,便是楊元松和楊鳳山分別做工作彙報。

這期間李學武也收到了徐斯年遞過來的紙條,上面按照座序分別標註了人名和職務。

排名第一的背頭領導姓胡,是辦公廳的一位副主任,第二的是科學院的領導,第三的就是大領導了。

這也是李學武第一次知道大領導的身份,姓肖,鋼鐵部排名第三的副部長。

剩下的多是科學院和民政等部門的領導,李學武也僅僅是瞭解了一下。

從領導名單上李學武就能看出今天座談會的主要宗旨,當然了,現在書記和廠長彙報的也能看得出來。

書記楊元松從思想建設方面彙報了軋鋼廠團結一致,抗震救災的工作。

而廠長楊鳳山則是從盡職盡責、統籌管理、防救結合的角度闡述了軋鋼廠在預防和救災方面所做的工作。

方向不同,但中心思想是一致的,那就是,軋鋼廠的工作是紮實的,讜員是帶頭的,幹部是盡責的,工人是團結的。

再加上上級部門的正確領導,那勝利是必然的。

胡副主任聽了兩位主要負責人的彙報頻頻點頭,在楊鳳山彙報完成後做了簡短的點評。

“這次地震所帶來的危害和損失你們都知道”

胡副主任看著在座的眾人點了點頭,隨後繼續說道:“領導同志幾次親自到災區視察,既是Z同志對災區人民的關懷,也是對我們支援重建工作的相關部門的要求”。

這個時候胡副主任著重看了民政和科學院那邊的領導一眼,隨後繼續說道:“在科學救援和預測上面,領導也要求大力發展屬於咱們自己的隊伍”。

幾句話就將上級的要求,相關部門的責任和當前緊要的任務做了說明。

在座的眾人都聽懂了領導的意思,紛紛點頭表示了同意和服從。

胡副主任說了幾句後,看向軋鋼廠的領導們說道:“我也是看見了鋼鐵部上傳的資料,和相關的新聞報道,才知道軋鋼廠的安全工作走在了整個行業的前列”。

說這話的時候看向的是專門陪同他來調研的鋼鐵部肖副部長。

肖副部長笑著插話兒道:“鋼鐵行業的安全工作一直都是領導們關注的工作重點,鋼鐵行業能出現軋鋼廠這樣的安全型先進集體,我並不意外”。

“嗯,是啊”

胡副主任點了點頭,感嘆著說道:“養兵千日用兵一時,軋鋼廠能在抗震救災工作中表現突出,這跟平時的積極準備和演練是脫不開關係的”。

說完這一句,胡副主任向軋鋼廠這邊問道:“哪位是主管安全和這次負責應急安全管理的同志啊?”

磨破了嘴皮子,說了無數的好話,終於等來了重頭戲。

楊鳳山和楊元松都有些羨慕地看向了坐在第五位的李懷德。

同時,作為領導班子的班長,楊元松主動介紹了李懷德負責的業務和在抗震救災過程中的表現。

這裡面不得不提的是,李懷德作為帶隊領導,支援邊疆和支援災區的兩項重點工作。

胡副主任聽了這個介紹後,也是不由得眼前一亮,笑著對李懷德說道:“有這等遠見和能力,管理出一個安全型隊伍我倒是不驚訝了啊”。

李懷德站起身給領導打了聲招呼,被領導擺手示意坐下後,這才開始了自己的工作彙報。

這是屬於他的高光時刻,這是他用生命危險換來的表現機會,這次的彙報卻是比書記和廠長所彙報的都要簡短幹練。

相比於軋鋼廠前面兩位領導的彙報,胡副主任聽著李懷德的彙報,倒是覺得這位幹部是一個務實型的。

至少在彙報工作上面不來虛的,按照工作的時間性,實事求是地做了彙報。

聽著很緊湊,很精練,讓這些領導不由得點頭表示讚揚。

這也是李懷德所求的效果,務必要給領導留下一個特殊的印象。

既然你們準備了詳細的彙報,那我就反其道而行之,撈乾的來。

徐斯年不由得看向了李學武,他覺得這種出奇制勝的招數,應該是李學武給李懷德提供的。

李學武也是微微驚訝地挑了挑眉頭,看見徐斯年探究的眼神,眨了眨眼表示了無辜。

徐斯年也是將信將疑的,但這會兒不是說話的時候,只好又把注意力放回了座談會上。

李懷德在彙報完以後,又突然補充道:“其實我只是負責了領導工作,實際在幾次關鍵的抗震救災中,廠裡負責安全的幾位同志都做出了應有的貢獻”。

在楊鳳山微微眯起的眼神中,李懷德示意著身後李學武等人的方向介紹道:“除了在安全生產中有突出表現的生產處鄺玉生同志,和負責保障排程的徐斯年同志”。

聶成林微微皺眉地順著李懷德的話狐疑地看向了鄺玉生,而鄺玉生這會兒卻是激動地看向領導的方向,絲毫沒有注意到主管領導的目光。

如果按部就班,那到最後應該是由領導提問,如果實在需要具體的補充,才會叫這邊備選的三位處級幹部發言。

可現在李懷德不講武德,在自己彙報完工作以後,直接斬斷了後續幾位領導發言的路,搶了書記的活兒,介紹起了三位負責具體工作的同志。

當然了,這在會場秩序上並沒有毛病,座談會嘛,主要還是看領導想問什麼,想談什麼。

所以現在領導表現出了對安全工作的興趣,那李懷德在簡短的介紹了自己的工作後,介紹三位負責同志也是應該的。

李懷德當然是故意的,故意在介紹了鄺玉生和徐斯年後,指著李學武對著領導們著重地介紹道:“保衛處負責人,李學武副處長,在年前負責安全生產工作後就開始了雙預桉的試探性建設工作”。

“哦?就是他發明了雙預桉制度的?”

聽了李懷德的介紹,所有領導都轉頭看向了李學武。

軋鋼廠在防震工作中取得優秀成績,這裡避不開的就是雙預桉的預防和演練工作。

而這些領導今天來了以後,也在車間和部門的考察中聽取了專門的雙預桉學習和演練情況。

更有科學院和民政的專業人員用了一上午的時間實地考察也審閱了軋鋼廠提交的雙預桉檔案。

這會兒看見這種優秀制度的發明者,領導們自然很關注。

而李學武這會兒卻是很坦然地坐在位置上,聽著領導們的談話。

“是的領導”

楊元松這會兒接過了李懷德的話,卻是不得不按照李懷德開的頭兒,繼續介紹起了李學武的情況。

從相關的履歷,到具體的工作成績,從跟隨幾位領導踏實肯幹,推廣雙預桉=,開展安全治理,大力整治軋鋼廠全面的危險源等等。

領導們光是聽李學武的個人工作介紹就聽了將近十分鐘,這讓扎鋼廠的一眾領導不由得露出了羨慕的眼神。

尤其是坐在李學武斜前面的谷維潔,還給李學武遞了一個含意頗深的眼神。

李學武沒大看懂,但他知道一定不是什麼晚上十點來我房間之類的。

就在楊元松本著公正的態度將李學武主張開展安全工作,軋鋼廠各領導大力支援,全廠所有人員積極參與而產生的安全成績介紹完,李學武的臉被座談會眾人的目光“歘歘歘”的都要紅了。

“真是自古英雄出少年啊,長江後浪推前浪”

胡副主任微笑著看向坐在較遠位置的李學武,點頭道:“團結的集體產生優秀的個人,這並不是偶然,我認為是必然”。

說著話點了李學武,李學武也在李懷德的示意下站了起來。

“李學武同志,請你談一談你所提倡的安全防護體系”

“是~!”

李學武一個乾淨的立正動作,叫看向這邊的領導不由得微微一昂頭。

剛才已經聽了軋鋼廠書記的介紹,知道李學武是轉業幹部,這份精氣神倒真的將轉業幹部的身份切實地表現了出來。

都不用多說,光是從這份氣度上就能看出,這個小夥子雖然年輕,可也不是浪得虛名之輩。

而李學武迥異他人的是,站起身後的彙報根本沒用稿,還在彙報中走出了座位,在身後的黑板上寫起了自己的話中重點。

好像是公開課一般,李學武挑乾的,重要的,他從工作以後跟時任保衛處副處長董文學一起致力於改善軋鋼廠安全生產環境,創造保衛安全的應急體系建立講起。

識別有安全操作規範,預防有雙預桉,治理有專業負責的稽查科,救援有訓練有素的常備應急隊伍。

貫徹一體的安全控制體系介紹,讓在座的一眾領導不由得瞠目結舌。

倒不是他們沒有見識,而是這樣一個局級廠,一個年歲剛滿二十的保衛處副處長,竟然能建立起這麼優秀高效的安全體系,不由得不讓他們感到驚訝。

這份驚訝在李學武看來是應該的,因為光是這一套體系,國內的安全前輩用了半個世紀才建立起來,並且還在不斷的完善中。

李學武真真的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跟這些大老們吹了一個大大的牛嗶。

就連軋鋼廠的一眾領導也是今天才聽李學武這麼完備的講安全生產建設和體制,以前還真沒注意到,當初李學武小草一般的提議,現在已經是為軋鋼廠安全生產遮風擋雨的參天大樹。

包括胡副主任在內,一眾領導也是看著寫滿知識點的黑板,和那個筆直地站在黑板旁的年輕幹部緩了半分鐘,這才不約而同地鼓起了掌。

楊元松和楊鳳山也是對視了一眼,各自把掌聲送了出去。

李懷德則是眯著眼睛對著李學武抿了抿嘴,雖然剛才也是為沒有稿子的李學武捏了把汗,但現在心裡也是不由得不給李學武這種裝嗶範兒送上掌聲。

沒辦法,看著掌聲中那張精神幹練的臉,和筆直的身軀,敬禮中抬起的右手。

特麼的,這個嗶裝的太有格調了。

軋鋼廠其他的領導自然要跟著領導的步調,給李學武送上掌聲,不過有多少真心的就說不上了。

至少現在看,李學武的好兄弟徐斯年就有些嫉妒。

碼的,講的真好!

而徐斯年旁邊的鄺玉生都要把手裡的稿子捏碎了。

碼的,你清高,你了不起!

你脫稿演講,我特麼怎麼辦呀!

李學武在掌聲低落下去的時候結束了敬禮,以“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態度走回了座位上坐下。

“好啊”

胡副主任對著兩邊的領導和軋鋼廠的同志笑著點頭道:“紙上得來終覺淺,絕知此事要躬行啊,聽軋鋼廠的同志們說了這麼多,還是李學武同志給我講明白了,講透徹了啊”。

“是啊”

科學院帶隊的林主任也是笑著點頭道:“上午我們也是審閱了軋鋼廠提交的雙預桉工作細則,這才看清了安全預防的本質,本以為這種龐大的體系是多少年才積累形成的,沒想到啊”。

林主任的這一句沒想到,卻是給了李學武莫大的肯定與贊同。

其他幾人各自發表了對於軋鋼廠安全體系的見解和意見,就當前軋鋼廠所做的工作,即使是專家組的領導也挑不出更多的毛病了。

橫向對比,軋鋼廠確實已經超越了行業安全標準。

楊書記被楊鳳山碰了一下,知道廠長的意思,這是軋鋼廠的工作座談會,不是李學武個人工作成績的彙報會,再這麼下去會議的主題可要跑偏了。

楊元松也是找了個機會,提議由主管生產的鄺玉生彙報軋鋼廠在安全工作中的具體工作。

聽了李學武的精彩彙報,這些領導當然不會拒絕這種提議。

所以在所有領導的目光注視下,鄺玉生手心有些出汗地站了起來。

他沒有李學武的那種從容,更沒有李學武脫稿隨性發揮的氣度。

光是照著稿件念,都有幾處明顯的錯誤。

這其實不應該發生在一個工作多年的老同志身上,但今天李學武第一個發言,給他的壓力實在是太大了。

再加上他是被廠長和聶副廠長寄予了厚望,主動推到臺前來表現的,代表了生產一系的他,自己也更是重視這次的發言。

所以他現在的心理壓力可想而知了,李學武都感覺身旁的鄺玉生腿在抖。

李學武低頭看了看,鄺玉生的腿看不見,但褲子都快抖成波浪了。

看見鄺玉生的面前有茶杯,伸手掀開了看了看,見裡面有半下水,便拿了桌邊的暖瓶填了一些。

就在李學武做這些的時候,鄺玉生也是看見了,再看見李學武示意他喝茶的動作,不由得心裡暗自道了聲謝。

鄺玉生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藉著這個工夫也是穩了穩心神,再下面的彙報倒是沒再出現明顯錯誤。

不過這種表現自然不能引起領導們的肯定,如果沒有李學武珠玉在前,領導們還不覺得什麼。

但現在看這位生產處的同志就有些僵化死板了,要聽念稿還用你來?

不過這裡是軋鋼廠,幾位領導也都很給面子地點了點頭。

再隨後便是徐斯年了。

這老小子也是牛,本來準備半脫稿的他,就趁著這會兒工夫已經把手裡的稿子吃進去了。

當他彙報的時候雖然沒有李學武那種一邊板書一邊流暢演講的姿態,但也是脫稿演說,結束後還是得到了領導的肯定。

徐斯年本想著坐下後能看見李學武讚揚和肯定自己,卻是沒想到好兄弟這會兒卻是悄聲在寬慰鄺玉生。

特麼的,會前他就看出李學武瞄著鄺玉生去的,配合他演了場戲,沒想到現在沒完沒了了。

徐斯年才不會認為李學武是善良的人,這麼做一定是有目的的。

三個處級幹部講完,領導們也就開始彙集意見的階段了,沒人再注意這邊,倒是讓三人輕鬆了不少。

李學武寬慰了幾句鄺玉生,加上李學武中途救場的緣故,現在鄺玉生對李學武倒是不那麼的抵制了。

座談會一共用了兩個小時,本該結束調研離開的一眾領導卻是談的興起,在出門後把李學武叫了過去。

站在二樓的走廊上,李懷德拍了拍李學武的胳膊,輕聲問道:“幾位領導同志想看看咱們的應急隊伍,接不接得住?”

什麼接不接得住?一眾大老已經做出了決定,這難道是在問自己的意見?

自己要說不方便,難道還能不讓看?

“當然能”

李學武很是認真地說道:“如果真要看,那不如來真的”。

在李懷德的狐疑目光中,李學武挨近了李懷德,滴滴咕咕地說了起來。

李懷德在李學武說完後認真地問道:“可行?”

“可行”

李學武很是認真地說道:“這是基礎操作”。

“那就上”

李懷德知道現在自己和李學武的表現已經在領導那裡拿了高分,即使沒有接下來的錦上添花也是完美的。

但既然領導想看應急隊伍,李學武又提出了這種建議,他自然要相信李學武。

“我去跟領導彙報,你去做準備,給你十五分鐘”

“明白”

李學武應了一聲便往樓下辦公室跑。

招待所距離自己的辦公室有五六分鐘的路程,真的這麼跑回去,不說時間來不及,滿廠跑處長玩兒,多寒磣啊。

到了辦公室,李學武拿起電話就打給了韓戰,吩咐完又打給了韓雅婷和於德才。

等看著時間差不多了,李學武這才出了辦公室,在一樓大廳等了起來。

也就二十分鐘的樣子,領導們便在楊元松的引領下下了樓。

“李處長”

楊元松對著李學武招呼了一聲,拉著他介紹了幾位領導的稱呼,隨後吩咐道:“領導們要參觀應急消防系統,你來做介紹”。

“是,保證完成任務”

李學武對著眾人很是正式地敬了一個禮,隨後便引著眾領匯出了門。

門口已經準備好了吉普車,都是廠裡抽調過來的,李學武的指揮車則是作為主車。

李學武坐在了副駕駛,後座則是胡副主任和林主任。

副駕駛一般都是秘書沙器之坐的,李學武今天也成了小蝦米,幹起了服務的工作。

“領導,咱們第一站先參觀消防隊常規戰備狀態”

“好,聽你指揮”

胡副主任聽見李學武的介紹,笑著揚了揚手,道:“我們只帶眼睛和耳朵,不帶嘴,呵呵”。

科學院的林主任也是笑著附和了一句,便由著李學武一邊介紹著,一邊看著車輛到達了位於軋鋼廠大門附近的消防隊院裡。

李學武先下了車,跟韓建昆分別幫著領導開了車門子後,便帶著一眾下車的領導參觀起了消防隊的院子。

這邊的院子原來就是消防隊集合訓練的,不過在設定專業隊伍前一直都是值班制。

現在韓戰接手後,已經按照李學武的要求完備了生活和訓練設施,就連車庫都是按照李學武的要求設定的。

因為是戰備狀態,消防隊這會兒的院兒裡顯得很是平靜祥和。

李學武帶著一眾領導參觀了車庫、工具庫、訓練設施和生活設施。

可以說是走馬觀花,就是看了個大概齊。

就在眾人回到車邊的時候,院裡的警報聲突然響起,設定在顯眼位置的警報燈頻繁閃爍,讓一眾領導詫異地看向了李學武。

李學武倒是很澹定,看著韓戰一邊吹響緊急集合哨,一邊拿著擴音喇叭喊著:“任務:在建輔樓坍塌起火,層高四,被困人員未知,火情三級,行動!”

在韓戰的吼聲中,一隊隊剛才領導們參觀時看見的,或是看書,或是鍛鍊的消防隊員們快速地衝進了車庫,動作迅速地穿上了工作服,不到二十秒,兩臺消防專用車便啟動了。

胡副主任等人這才反應過來,先前軋鋼廠領導所說的彙報表演這就開始了。

其實早就開始了,從李學武帶著這些領導感受消防隊大院兒的祥和氣氛的時候就開始了。

有對比才有精彩嘛,不搞這種突然襲擊,怎麼體現軋鋼廠應急隊伍的先進性。

一眾領導在軋鋼廠幹部的陪同下,再次乘坐車輛,跟隨消防車輛往正在建設的辦公輔樓而去。

早就接到李學武吩咐的韓雅婷這會兒已經從輔樓裡撤出來了。

現在的輔樓裡濃煙滾滾,惹得很多在辦公樓上班的機關人員開窗往這邊望了過來。

再看見院裡舉著寫有演習的牌子後,眾人也就消除了驚訝,看起了熱鬧來。

這會兒廣播的聲音也跟了上來,廣播員在廣播裡說明了這次演習的內容,讓大家不要恐慌,繼續工作。

別人可以不緊張,但消防隊員不能不緊張,兩臺車直接開進了院裡,隨後便是快速的跳下車,按照演練和訓練內容實施救援。

一眾領導站在車邊,看著由消防隊主導的疏散、救援、滅火等演練科目,不時的相互交談著。

尤其是看著消防隊員徒手攀爬到設定沒有上樓通道的四樓,在完成緊急醫療處理後背負受傷人員下樓的表現後,均是滿意地點了點頭。

李學武用一場特別複雜的消防演習讓一眾領導直觀地看清了軋鋼廠應急隊伍的能力。

在演習的後期,李學武主動為這些領導介紹了軋鋼廠的訓練能力。

有獨立的訓練場,有完備的訓練體系,有專業的訓練教員,有素質的消防隊伍……

專業的消防隊伍現在都還沒有,更別提李學武介紹的這種集合了多種應急能力的專業應急隊伍了。

一眾領導不滿足於李學武的介紹了,有民政管理救援的幹部已經走進了樓裡觀看救援效果了。

更有科學院的幹部湊到兩臺專業的消防車前面參觀了起來。

參觀軋鋼廠應急隊伍的程式走到這兒就算是結束了,因為隊伍散了。

各個部門有各個部門關心的領域,有關注消防機械的,有關注救援方法的,有關注疏散制度的。

李學武作為主要負責人,站在胡副主任身邊,將一眾領導所有的問題都做了詳細的解答。

而參觀消防器材和救援效果的,自然有韓雅婷和於德才等人負責。

說參觀保衛處安全應急隊伍,那李學武還客氣什麼,自然是能表現多少就表現多少啊。

要不是領導們時間緊張,李學武都想跟李懷德提議把這些領導拉山上紅星訓練場看看去了。

不過現在的效果已經有了,文的有保衛處提交的雙預桉報告,武的有李學武做的演講和現在的應急演練。

這些看完回來的領導都覺得下午比上午顯得不虛此行。

楊元松和楊鳳山一直陪在旁邊,看著保衛處出彩他們自然也是高興的。

因為保衛處做了多大的成績都是軋鋼廠的,都是他們領導下做出來的。

但其他的領導就沒有李懷德臉上的那種笑容了。

下午四點半,由楊元松帶領,一眾廠領導在辦公區的院裡歡送了今天來廠位臨指導的一眾領導。

李學武這種小蝦米自然站的遠,但卻是被胡副主任主動走過來親切地握了握手。

隨後好像是預設了似的,所有領導在上車前都跟李學武握了握手。

這讓站在李學武旁邊的徐斯年很是咧了咧嘴,他已經想明白了,前幾天廣播站的宣傳、報紙上的宣傳,等的都是這一天。

從今天開始,李學武在軋鋼廠的地位算是穩了,穩如泰山了。

今天的演講不算什麼,今天的演習也不算什麼,就連現在這些領導的握手也不算什麼。

真正能讓徐斯年確定李學武穩了的,是隨後而至的那些榮譽和肯定。

從這些領導的點頭和態度中,徐斯年知道,李學武馬上就能支稜起來了。

什麼聯合企業辦公室的失勢,什麼保衛處權利的壓縮和禁錮。

只要李學武的這套安全體系被行業採用,那紛至沓來的榮譽就能讓李學武原地升級。

即使限於年齡,那以後的進步也是穩穩的,沒誰再有能力打壓李學武了。

尤其是李學武的能力,和不忘恩師董文學的這種品質,誰不佩服和喜歡。

再一個,這種體系軋鋼廠已經被董文學和李學武兩人建立成了標杆,以後參觀學習的人一定是絡繹不絕的。

隨之而來的利益將是一塊兒大蛋糕,怎麼分,全在李懷德—董文學—李學武這一條線上。

徐斯年看著領導的車離開,再看看一直保持謙虛可靠態度的李學武,不由得眯起了眼睛。

有能力,有思想都不可怕,可怕的是這種佈局的能力。

即使你現在看出了他所佈置的局,你也已經拿他沒有辦法了。

拿李學武沒辦法的不止徐斯年想到的廠主要領導,還有轉回身看向李學武的李懷德。

看似今天李懷德一系大獲全勝,但實際上,李懷德也是沒想到李學武會這麼頂。

領導不一定都記得李懷德的名字,但李學武的名字隨著雙預桉,一定會被越來越多的人所熟知。

跟手底下其他分管部門的處級幹部不同,李學武一直都有獨立的思想和辦事能力。

這些天的躲避,讓李懷德很是惱火。

但現在這一招棋走出去,李學武真的揚名立萬了,他再想肆意拿捏真得考慮一下後果了。

因為李學武不僅僅是李學武,他還是保衛處的實際負責人,訓練場的建設者,鋼城鍊鋼廠董文學的學生,東城分局的治安副處長……

真是好算計啊,楊元松看了塞翁失馬的李懷德一眼,抬了抬眉頭,揹著手往主樓裡去了。

煙花易冷,領導們所帶來的熱度散去,唯獨留下的是各人心中的思量和算計。

李學武在跟幾個其他處室的領導寒暄過後,平常心地參與了消防隊的演習總結會。

也跟韓雅婷交代了,安排清除正在建設的輔樓的演習痕跡。

總不能耽誤了人家幹活兒,還給人家留下一堆爛攤子吧。

今天保衛處很是出了風頭,眾人自然笑著應了,李學武也是笑著看了一眼主辦公樓,隨後回了辦公室。

“處長,聽說您在招待所會議室大殺四方了?”

李學武剛一進屋,便見沙器之站在檔案櫃旁整理著什麼,見著自己進來便給來了這麼一句。

“什麼話這是”

李學武笑著訓了一句,點了點有些乾笑的沙器之,隨後道:“招待所的事兒這麼快你就知道了?”

“好傢伙,一黑板的內容啊”

沙器之笑著走過來幫著李學武沏了一杯茶,隨後一邊端過來一邊解釋道:“有廠辦的秘書傳出來的,說您給這些領導們上了一課”。

“胡說八道”

李學武微笑著擺了擺手,道:“傳言都不可信,我哪裡是給領導上課,那是領導在考驗我的工作基礎”。

“我也是這麼想呢”

沙器之把檔案放在了李學武的手邊,繼續道:“不過您代表咱們處出彩是一定的了,尤其是剛才的演習,我們都在窗子旁看見了”。

“要感謝保衛處全體同志的辛苦付出啊”

李學武點了點頭,道:“包括做檔案的綜合辦,演練的消防科,協調疏散的稽查科,主管訓練的作訓科等等”。

說完這句話,李學武想了想,對著沙器之交代道:“馬上到五一了,你想一下,跟於主任溝通協調,給咱們處每個人都準備一份福利”。

“知道了處長”

這是往年也有的,不過今年保衛處的小金庫豐厚,於德才管著錢袋子,鬆緊全看多少。

沙器之覺得有李學武在的保衛處會越來越好,得到福利和集體榮譽的保衛處眾人也都會這麼覺得。

掌聲和讚揚都已成為過去,李學武會記得今天自己的表現,但不會把今天作為自己的頂點。

所以在安排完工作後,便安下心來處理起了保衛處的工作。

像是李學武這麼安心的,主辦公樓和其他輔樓的人就少了。

為了今天的領導調研,不知道多少人付出了努力,都希望得到好的反饋。

但最大最香的果子被李學武吃掉了,哪裡會讓這些人平衡。

“你不是跟李學武關係很緊張嘛?”

生產管理處處長辦公室,跟著鄺玉生回來的服務處處長王敬章坐在沙發上問了這個問題。

他可是親眼看著鄺玉生被廠長選為發言人上的樓,可訊息傳回來的是,鄺玉生跟李學武的關係很不一般,還有人看見聶副廠長對鄺處長表示了不滿。

當然,聶副廠長表現出來的是對鄺處長在座談會上的表現的不滿,但往深了說,很多人都知道,聶副廠長不滿的是什麼。

鄺玉生這會兒也是皺著眉頭,他只想回來安靜地坐一會兒,可是沒想到王敬章跟了過來。

兩人平時沒什麼交情,但都是處級幹部,接觸的也不少。

可也沒有到分享心事的地步吧?

是什麼讓王敬章錯誤地認為自己會跟他敞開心扉談這種事的?

鄺玉生看了看王敬章,道:“我跟誰的關係都不緊張,包括李副處長”。

王敬章挑了挑眉毛,不置可否地撇了撇嘴。

鄺玉生這話他當然不信,當初李學武都要把封條貼鄺玉生腦門上了,關係怎麼可能好得了。

不過他聽說李學武跟設計處搞了那個汽車翻新專案,生產處這邊參合在裡面。

一定是李學武揮舞著票子把兩人劃拉在一起的,不過,鄺玉生可是聶成林的分管幹部,怎麼會跟李學武玩兒到一個坑兒裡去。

王敬章自覺得他現在是廠長一系的人了,跟鄺玉生都是一個利益關係的,有些話當然能問,也能說。

“李學武這個人不咋地,我建議你還是遠離他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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