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這挺忙啊”

李學武走到門口,將沒拆開的那條大前門遞給了馬主任。

馬主任看都沒看就給推了回來,指了指自己的嗓子,道:“完蛋了,咽喉病”。

說完看著李學武手裡的煙一臉的落寞,道:“醫生說了,再抽菸,就得死”。

李學武挑了挑眉毛,問道:“真的假的?抽菸還能死人?”

馬主任被李學武問的一閉眼睛,隨後無奈地解釋道:“醫生說可能會引發咽喉癌”。

李學武也是被馬主任嚇唬的一閉眼睛,反問道:“華子呢?要不抽華子?抽華子不咳嗽”。

“咳咳~”

馬主任使勁拍了李學武一下,推著他笑罵道:“趕緊走,沒特麼得咽喉癌死了,先讓你給氣死了”。

李學武也是好笑地跳上了車,示意了一下馬主任身上的小衫和褲子,道:“不錯啊,一看就是好玩意兒”。

說完還眨了眨眼睛,踩著油門離開了。

馬主任則是苦笑著搖了搖頭,這人成是沒正溜了,不工作的時候跟年輕人似的,工作了跟特麼老頭似的。

他才不敢跟李學武和李文彪去吃飯呢,現在家裡大事小情媳婦兒都不找他說了,直接找李文彪。

媳婦兒說了,跟他說還得墨跡,跟李文彪說扎著工夫就辦好了。

就連他閨女都跟李文彪要好,這大街上就沒有李文彪不懂的事。

要說他能不能看出李文彪是故意巴結他的?

咋可能看不出來,但家裡人都習慣了李文彪的幫忙,他也習慣了。

再說了,李文彪這些人做事並不過分,反而是要幫他解決很多麻煩。

尤其是李學武起來之後,其實李文彪他們也不必似以前那麼巴結他了。

但沒有,以前啥樣,現在還是啥樣,甚至跟家裡的關係比以前更好。

媳婦兒也說,那李文彪憨厚的很,雖然有小聰明,但為人還是很好的。

馬主任也是思量過與李學武他們的關係,到最後的結論就是當朋友處。

反正李學武也不出面,都是李文彪去家裡,能有啥說的。

辦事上面,李文彪從來不違規,都是公對公的。

有些時候他自己也想,有這麼個助力在,不犯大錯誤的情況下,該照顧的還是要照顧。

本身就是在這個位置,照顧誰不是照顧呢,更何況是互相幫助點兒事。

單說上一次一起倒賣邊疆牛羊肉的事,可是讓他在京城供銷系統裡揚了名了。

誰有這個能耐啊,能從外面找到肉食渠道,那個月他們把大半年的指標都完成了。

為啥他在交道口的供銷社越坐越穩,就是因為這個,能力加關係。

李學武的關係就不是關係了?供銷社就牛上天了?

誰還沒點事兒呢,以後誰又用不著誰的呢。

倒是現在他幫李學武的,和李學武能幫他的,不成正比了。

不過李學武叫他去吃飯他還是會拒絕的,因為不好意思了。

逢年過節的李文彪老往家裡帶東西,日常了去家裡手也不空著。

要不是閨女還小,他真想著把李文彪招了上門女婿。

醜點兒怎麼了?

不應李學武和李文彪的邀,還有個原因,那便是身份的問題。

要是以前,李學武同李文彪都比他不如,去了也沒啥意思。

可是現在,他比李學武不如了,去了還是沒啥意思。

若是李文彪現在邀請他,也多是會被他叫去家裡吃,自己媳婦兒也是願意的。

李學武走的時候誇的那身,卻是現在城裡人都少見的外國貨。

叫啥牌子不知道,就是個兔子頭,支著倆耳朵,穿著舒服也年輕。

馬主任站在門口跟李學武說話的場景又被供銷社裡的人見著了,大家這也就知道為啥這年輕人敢不排隊了。

知道不是這個原因的卻是那些售貨員,他們都知道李學武不排隊多是故意的,因為啥嘛,大家都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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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是想看看京城的俱樂部嘛,今兒帶你來見見世面”

艾佳青示意了一下車外,道:“就到了,前面就是”。

賽琳娜往艾佳青手指的方向看了一眼,問道:“這裡是歷史建築嘛?”

“不算是,私人的住宅”

艾佳青解釋道:“我說的俱樂部就是由這種宅子改出來的”。

賽琳娜看著沿街的幾道大門,聽艾佳青介紹,這都是俱樂部的,尤其是那雕樑畫棟的正門,更是驚詫不已。

“私人的,還能這麼大?在京城?”

“是啊”

艾佳青抿著嘴笑了笑,待車從俱樂部的停車場大門進了以後,這才又問道:“記得昨天你自己說過啥吧?”

“啥?”

賽琳娜正在被進院後兒景象所震驚著,她想到的是,艾佳青跟她介紹過,城裡的房子都是後來重新分配過的。

前朝的官宅基本上都被充公了,來京這幾天,她也不是沒去參觀過前朝景觀,但這麼大的宅子,基本上都是公家的了。

她還正看著呢,冷不丁的被艾佳青一問,還沒反應過來。

那邊艾佳青已經下了車,同門口迎過來的憨厚小夥子笑著點了點頭。

“艾主任,您來了”

“是,李副處長來了嘛?”

“還沒,李處沒具體的時間點”

趙老四一副笑呵呵的模樣,看了一眼從車的另一邊下車的黃毛,臉上的笑容不變,眼神卻是變了變。

艾佳青知道他是啥意思,笑著解釋道:“昨天跟你們李處長約好的,在這邊見面,他這當主人家的卻是來晚了啊”。

“您說笑了,李處家可不在這”

趙老四笑著打了個哈哈,隨即回道:“倒是李處叫我們以這兒為家呢”。

說完示意了訓練場方向,道:“時間還早,要不您去訓練場瞧瞧?我們也是剛開了傳統武術專案,師傅說挺適合女子鍛鍊身體的”。

“或者去地下射擊場,這周剛開放的訓練場所,可以練習槍械射擊”。

“算了吧”

艾佳青笑了笑,說道:“沒帶換洗的衣服,弄一身汗都沒法待了,我們可著園子轉轉,你忙你的”。

說完看著趙老四示意了賽琳娜的那邊一下。

趙老四懂得艾佳青的意思,點點頭,笑著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艾佳青同有些驚呆了的賽琳娜示意了一下,便往院子裡面走去。

而趙老四還駐足在原地,賽琳娜回頭看的時候還能見著那個管家模樣的年輕人正跟司機說話,示意怎麼停車。

“你說這宅子是昨天那位……那位李處長的?”

剛才艾佳青同管家說話的時候賽琳娜就驚呆了,這會兒還是忍不住問出了這個問題。

而艾佳青則是調侃地問道:“昨天你說他啥來著?哦,生活拮据是吧”。

“……”

賽琳娜昨天就看出艾佳青的表情不對了,昨晚回去問她也不說,敢情是留在今天公開處刑她啊。

“這怎麼可能!”

賽琳娜不敢置信地說道:“他不是你們的幹部嘛,你們不是代表工人和農民嘛,怎麼會有這麼大的房子?”

“糾正你幾點啊”

艾佳青示意了周圍一下,道:“這叫宅子,不叫房子,意義不一樣”。

“再有,我們講究的是團結一切可以團結的力量,只要心向一處,人人平等”。

“當然了”

艾佳青笑著點點頭,說道:“這位李處長確實是普通人家出身,他家是沒有這麼大的宅子的,至於這宅子怎麼來的我就不知道了”。

說完便帶著賽琳娜參觀起了這處大宅,給她講著這種大宅裡套院子,院子裡各種格局和房屋的特點以及歷史。

李學武到的時候已經十一點了,太陽都老高了,正熱的時候。

宅子裡是沒有遮陽大樹的,包括紫禁城裡也是沒有樹的,京城裡的樹本身就少,大多數都是後來才栽的。

為啥紫禁城裡沒有樹,是怕賊人進來,躲在樹上看不見,再傷害了當時的貴人。

貴人不是單指皇帝的一類媳婦兒,而是身份尊貴的人。

而大臣家的宅子裡沒有樹也多是因為如此,有樹也不是高大的樹木,多是盆栽,盆景一類的,或者就是果樹,長不高的那種。

李學武剛停好了車,看了一眼暴曬的情況,扯了扯嘴角,他要說弄個車庫,準叫人說吃飽了撐的。

不過為了自己的屁股著想,還是叫了趙老四給找了一塊紙殼子遮蓋了駕駛位的坐墊。

等走到陰涼處了,這才對著擠眉弄眼的趙老四問道:“咋地了?這個德行?”

“李處,上週來的那位艾主任又來了”

趙老四彙報道:“還帶了一個歪果仁,黃毛白臉的藍眼睛的,好像是毛子”。

李學武打量了趙老四一眼,道:“你這眼力還挺好,有點兒意思”。

說完卻又擺了擺手,道:“她現在不算毛子了,沒事,我知道了”。

“得嘞,您知道就成了”

趙老四笑了笑,示意了管理處的方向道:“婁主任等著您呢,說見著您來了就請您過去”。

李學武再次吊著眼睛看了趙老四一眼,怎麼感覺這小子有叛變的意思呢?

趙老四也是苦笑不已,他受婁主任管,在這幹活還不就得聽人家的話。

可對著李學武,他又沒轍,夾在中間不好受啊。

要說起來,他也不知道婁主任跟李學武是個啥關係。

不知道,不去想,不說、不問、不過腦,師父教了,想幹好了,得抓住主要關係。

李學武看著趙老四苦瓜似的臉扯了扯嘴角,問道:“人手夠不夠?能顧得過來嗎?”

“沒問題”

趙老四見李學武問這個,就怕李學武說調人來,趕緊回覆道:“保證沒問題”。

李學武看穿他的小心思了,眼皮一耷拉,道:“明天去軋鋼廠,找門口保衛室,就說我讓你去的,牽條犬回來”。

“哎!謝謝李處”

趙老四一聽,敢情是加條狗啊,這他就不擔心了,狗比人好。

李學武懶得搭理他,沿著門廊這一處陰涼一直往西走,去了保衛處。

趙老四站在原地擦了頭上的汗,他也是真辛苦,很怕李學武不用他的人了,盡力維持著院裡的安全環境。

尤其是在人情世故上,每到週日人多的時候都是主動跟門房這邊蹲著,就怕這邊出了事。

一想到山上正在訓練著的俱樂部保衛科,趙老四就有股子危機感。

他心裡清楚,在武力值上,自己這樣的,同他弟弟,準比不上關外來的那些癟犢子。

可要想留在這邊繼續幹,且得有自己位置,怎麼辦?

他得另闢蹊徑,做那些人做不了的事。

這件事趙老四跟他師父問詢過,他師父也是肯定了他的思路,這才有了賽琳娜看他就像看見港城那些大戶人家裡的管家一樣的感覺。

哎!這就是趙老四想出來的轍。

你不是會打架,能打槍,身體好嘛,但我會說話,我會辦事,我會搞接待。

趙老四就琢磨了,合著這些保衛科的回來,總不能站門口迎來送往的吧?

他能!

他捨得下臉來,也會說話,趁著這段時間,不僅僅是跟他師父學管家的學問,還努力記著這些會員的個人資訊。

包括艾佳青這樣的臨時會員,他不用臨時翻賬本,準能知道來人能不能進院。

趙老四也是卷出新花樣來了,不僅自己背,還讓弟弟背,讓跟著來的幾個年輕人背。

自己學得的知識也教給這些人,他也逐漸的開始培養自己的班底了。

看大門的怎麼了?

看大門的就不能出狀元了?

趙老四認準這一門了,只要把這看大門的功夫做足了,就不信這大院沒有他的位置。

即便是山上的人回來了,那這大門也是他說了算。

要不怎麼說職場難混呢,你也不知道人家比你有多努力。

李學武知道趙老四很卷,沒想到他還是個卷王。

管理處這邊還是老樣子,就是人多了,出來進去的,好多新來的教練和服務員。

到了中午了,這邊也是忙了起來了,李學武往訓練場看了一眼,見熱鬧就沒往裡去。

往回走,見著婁姐辦公室門開著便走了進去。

婁姐正跟辦公桌旁忙活呢,見著李學武進來也沒搭理他,手裡的算盤打的齊了喀嚓山響。

李學武左右撒麼了一眼,挑了單人沙發位坐了。

“讓你早點來,你怎麼這麼晚才來?”

婁姐算了兩遍,將賬本整理好,這才走過來衝著李學武嗔了一句。

搶了李學武手裡的蒲扇,把小几上的電風扇開啟了。

要說這個時候的電風扇啊,那是真響啊,婁姐開啟了風扇,李學武只覺得自己坐直升飛機旁邊了。

為了這股子風,耳朵受這個罪實在不值得,李學武伸手又給關了。

“你饒了我成不成,再給我吹聾了”

李學武嘴裡說著,又要去拿婁姐手邊的蒲扇準備自己扇。

婁姐卻是心疼他,先拿了扇子,坐到了李學武旁邊的三人位上。

“你就活該當大爺的命,一點兒委屈都不受著,吹電風扇都嫌響,有能耐你按空調啊”

嘴裡說著,手上的動作倒是不滿,拿著蒲扇嘩嘩地給李學武扇著風。

李學武得了享受就不能在嘴上佔便宜了,點點頭,道:“我沒用,我受不得委屈,我是少爺秧子”。

婁姐見他這麼說,又心疼他這副模樣了,撇了撇嘴,嘴裡要數落他的話怎麼都說不出口了。

本就是比李學武大幾歲的,終究是要有個姐姐的模樣,更何況李學武多是讓著她的。

“剛才問你話呢,怎麼不回答?”

“沒有,跟家看書來著”

李學武躺靠在沙發上,閉著眼睛道:“下個月初,要期末考試了,得學習啊,人不去就算了,學業再廢了,豈不是丟臉?”

“呵~我都忘了你上大學了”

婁姐輕笑了他一聲,隨後問道:“到底學沒學著東西啊?別不是混子吧?”

“哎!還真讓你說著了”

李學武點了點婁姐,笑著說道:“我就是大學混子,我從小都是混子,混到高中的時候我就以為到頭了,沒想到啊~”

婁姐看著李學武的嘚瑟樣氣的直牙癢癢,她就知道這壞人不能慣著,蹬鼻子就上臉。

明明知道她沒上高中,沒上大學,故意在這兒眼氣她呢。

使勁用蒲扇拍了李學武一下,嗔道:“吹吧你,考試準考不過”。

李學武也沒在意婁姐的詛咒,笑著揚了揚頭,道:“混嘛,怎麼考都會過”。

這邊正說著,婁父從門外走了進來,見著李學武在屋裡,笑著道:“聽著像是你的聲音”。

“爸”

婁姐站起身叫了一聲,李學武也跟著站了起來打了個招呼。

等三人再坐下,婁姐也不好意思坐李學武跟前扇風了,便坐去了李學武的對面。

婁父靠坐在長條沙發上,看著李學武問道:“我見那位艾主任來了?”

“嗯,昨天去了我們廠”

李學武點了點頭,道:“是去看冷凍列車的,帶了幾個人去考察,其中就有那個黃毛的”。

婁父見李學武說的有趣,笑了笑,說道:“我小時候那會兒京城更多,大街上經常能看到”。

說著話,眼神看向前方,回憶道:“那個時候來這邊的多是在他們自己國家混不下去的,不是地皮就是流氓,反正沒好人”。

“可到了這邊,搞了套西裝,裝起了文明人,乾的卻都是缺德事”

“還就有這國人吃他們這一套,以為外面的和尚都會念經,沒想到,呵呵,敗絮其中”。

李學武點了點頭,甭說以前,就是以後這樣的人還少了?

有些人為了洋成績,至公共利益為不顧,行阿諛奉承、諂媚求好之事,噁心的事做的多了。

說是悲哀,實則是脊柱還是彎的,跪下的時間久了,站著說話腰疼。

說了兩句閒話,李學武看了看婁父,問道:“聯合銀行的方案籌備的怎麼樣了?”

“還在進行中”

婁父認真地彙報道:“我們在做預案,從我去了港城開始謀劃,每一天,每一步都爭取算計到位,你搞來的資料還是很有參考價值的,港城卻是發展的快”。

“必然的”

李學武沒有贅敘原因,看向婁父問道:“有關於那邊經濟的謀劃吧?這兩年正是那邊金融危機的時候,無論是人才,或者是地皮,都不算值錢”。

“還是要抓住港口這個關鍵”

婁父皺眉道:“我過去的時間裡,會把港口作為重點工作進行攻克,有了港口,銀行就有了活動的流水,也就有了錢生錢的渠道了”。

李學武點了點頭,認同婁父的觀點,雖然跟姬瑞軒和艾佳青都準備有合作,包括從內地進行的貿易。

但該是自己的,還得自己努力,李學武就是要自己在港城站住腳。

未來這些年政策變化太快,有些人的做法很無法理解,造成的損失也很大。

那些公家單位承受得起,李學武可承受不起,這是他自己的錢。

“姬衛東同鋼城的人會比你先去,到時候港口就交給他們來做”

李學武不可能吧雞蛋放在一個籃子裡,婁姐也不行。

銀行不會出事,因為姬衛東就在那邊,港口也不會出事,因為婁姐就在那邊。

別說什麼江湖義氣,李學武只知道財帛動人心,不要拿金錢去試探友情和親情,那是不道德的行為。

李學武從未說過將錢交給誰來說的算,錢是他的,任何人都是代管的。

說完聯合銀行籌備的事,又談了談俱樂部的工作,包括正在建築的裝置和設施,逐漸將要開放的區域等等。

婁姐說到了山上保衛科的訓練情況,她透過電話問詢了一下。

因為服裝的問題,山上的那些人都是借的訓練服,這個李學武倒是沒想到,同意了婁姐從軋鋼廠勞保廠直接採購。

至於回來後的槍械問題,李學武準備到時候再看,因為過段時間武器裝備大調整,會淘汰些下來,可以利舊。

畢竟是俱樂部,又不會有什麼大的武裝衝突,所以基本上大五四和五六式就夠用了。

就沒必要弄高射炮啥的扯蛋玩了。

最後就是服裝的問題,婁姐起身往樓上叫了正在打牌的黃幹。

黃幹來得早,跟樓上打了一會牌,下樓後見著李學武便笑著打了個招呼。

再聽婁姐問會員福利的事,便點頭介紹了一些相關的情況。

“縫紉機採購得了,制皮、切割、裁縫等裝置也置辦了,老師傅正在教著呢,興許得幾天”

黃幹擺了擺手,道:“但是彆著急,我們那的人都很積極學習這方面的知識,包括裁衣製衣,皮鞋皮帶皮包,等等,總得有個學習的過程”。

“這個可以有”

李學武點了點頭,道:“就是問問,沒催你,畢竟你那邊也不可能就服務咱們一家”。

說完仰了仰頭,問道:“找著其他的合作單位了嘛?”

“沒呢,哪兒那麼好找去”

黃幹抱怨道:“你真當設計一套服裝,然後掛上就能賣出去啊?”

“那就找突破口啊”

李學武示意了一下東邊道:“先往我們廠去宣傳去,問問各個廠裡要不要給機關的人員也定做制服,統一的白加黑”。

說完還笑著說道:“不過我們廠你可能得多花些工夫,好多人都開始這麼穿了”。

“那我也打得開市場”

黃幹橫了橫眼睛,道:“他們自己做得多少錢啊?我這邊就布料和線的成本,最多費倆窩頭,誰能跟我比價格?”

李學武的話也是給他啟發了一個思路,就像現在賣的書一樣,只要找準了市場,那就是供不應求的局面。

讓他把做的衣服放供銷社去賣也不是不行,但供銷社跟他們又是一個系統,價錢和成本問題都是個事。

倒不如直接針對各單位,專搞工作服。

車間裡的人都有勞保服,由著勞保廠來做工,但機關單位的人員是沒有工作服的。

李學武他們保衛處除外,一線人員是有制服的,這不一樣。

白色短袖襯衫,黑西褲,黑皮鞋,一套下來,自己做,加上外面買,怎麼也得四五十。

但放在一監所,成本能打到不及十塊錢,上了規模更是便宜。

因為沒有人工費啊,廠裡的工人還得發工資呢,這邊增加一下伙食標準就成了。

為啥黃幹說他們那的人學習熱情高漲啊,且看那些造紙車間和印刷車間的人吃的就不一樣。

關鍵是能吃飽飯,不是清湯寡水的了,還能學個一技之長,每天也不用枯燥的屋裡蹲著。

這個時候其實還有別的活兒,比如砸石頭,如種地等等。

但那都是城外的監所,炮局這邊沒有,哪有地和石頭給他們幹啊。

怕他們吃飽了撐得鬧事,直接就是半飽,餓不死就成。

唯獨那些車間裡的才能吃飽了,但幹了活也就沒了精力鬧事了。

但差別還是有的,至少所住的環境,所吃的飯食是不一樣的。

所以有了新的專案,這些人都是嗷嗷叫的往前衝,就等著吃飽飯,搬去新環境。

都已經進來了,不是十年就是二十年的,總不能嘎嘣一下死了。

在裡面就得有個盼頭,不想著越獄,想著住的好,吃的好總成了吧。

要不說現在黃幹牛了呢,手裡有錢,心裡不慌啊。

一監所的造紙、印刷、小人書、雕刻等等,都在發展階段,他倒是不愁賣不出去,只怕監所裡的人不夠。

以前老抱怨別的單位就近往他們所裡塞人,現在不是了,黃幹給各個治安隊打招呼,人儘管往他們那邊送,沒關係。

他們家就是司法的關係,更是使了勁的收人,監所不夠住就修,反正有錢了。

現在一監所可是今非昔比了,跟李學武說話的時候黃幹也有底氣了,各種裝置說上就上,一點都不怕用不上。

剛才跟李學武訴苦那都是故意吹牛皮的,就等著李學武上鉤呢。

李學武也是沒想到讓他把這個嗶裝到了,連連道晦氣。

幾人說說笑笑的也到了午飯的時間,由著婁父先出了門,幾人隨後,一起往餐廳而去。

路上正好遇見從後面繞回來的艾佳青和賽琳娜,兩人也許是熱的,臉上都有了汗。

李學武笑著打了招呼,握了握手,怕賽琳娜惹人注意,便請了她們又去了上週就餐的包間。

安排兩人稍作休息,又讓服務員給打了涼水,自己則是去跟餐廳這邊的同學打了個招呼。

都知道他來了,只是各玩各的,沒像上週似的大聚在一起,三三兩兩的坐桌上吃了飯。

上週的飯菜不花錢,那是因為第一頓,此後再來餐廳吃飯就是消費的了,所以這各桌的菜式也是不一樣的。

跟招待所食堂異曲同工,都是先做出來,再分盛的,口味還是可以的,畢竟是婁家的家廚。

婁母是譚家菜的傳人,這在吃上自然是要講究的,李學武也不大懂,只吩咐了婁姐給包間那邊準備四個菜一個湯就成。

同這邊也沒坐下,因為各桌都是自己花錢,李學武可不好意思坐下。

隨便聊了幾句便出了門,他看見竇師傅了。

還沒等他下完臺階,身後便有人追了出來,李學武回頭一看卻是周政全。

“怎麼了?這麼為難呢?”

李學武瞧見周政全的臉色,笑著問了一句,隨後說道:“咱們之間有事直接說唄”。

“是你辦的那個案子”

周政全不好意思地說道:“就是那個劉中全,他爸是我丈人的老部下了,也不知道怎麼就出了這麼檔子事,找了半天都不知道你這邊到底是個啥關係,這不就拐彎求到我這來了嘛”。

“哦?還有這層關係?”

李學武的眉毛一挑,對著不知道應不應該過來的竇師傅示意了一下,讓他去院裡的陰涼處等。

隨後拉著周政全的手往旁邊走了走,這才開口道:“屬於摟草打兔子了”。

李學武只解釋了這麼一句,但還是補充道:“但這隻兔子忒肥了,輕易撒不開口了”。

“我知道,我也跟分局這邊側面的瞭解了一下”

依著周政全的關係,想要了解一個案子的情況他自然是不費力氣。

來找李學武主要是想問問,這裡面有沒有私人恩怨,那邊怕自己兒子惹的是誰,想解了明面上的扣子,暗地裡的扣子不解開,明面上的也沒人敢給解。

李學武聽明白了周政全話裡的意思,都瞭解了,又來找自己,還能是什麼。

“我說的就是實話,真不是衝著他去的,主要是跟一起傷害案有關”

說著話,給周政全簡單說了一下一死一傷的情況,也是讓周政全皺起了眉頭。

李學武卻是不能叫他在自己這兒為難,也不能讓他為難了自己這。

所以輕輕拍了拍周政全的肩膀,道:“你說晚了,多早都晚,那天晚上就不是我們一個部門在辦,只能跟你說這麼多”。

“至於怎麼處理,我這邊不管,都交刑偵那邊了”

李學武說的也很明白了,他這邊已經把案子交接了,沒有插手的餘地了,再找他也沒辦法。

同時把這裡面的情況也跟周政全透露了,厲害關係由著他自己想去。

後續的事他不管,家大人有能耐就想轍去,哪怕是定了個無罪釋放他都沒意見。

因為跟那個劉中全沒私人恩怨,犯不上說多了做多了。

周政全皺著眉點了點頭,道:“我知道了,事情很麻煩的啊,來問你就是看看你這邊有沒有什麼問題,那邊也好有個彌補”。

“沒關係”

李學武言辭肯定地拒絕了,不會跟那邊有接觸的,更不會幫韓雅婷要什麼補償。

因為這個事兒就不是要補償的事兒,要來的也沒用,聯絡就是傻子了。

“說起來我還得給你不好意思呢”

李學武這會兒笑了笑,說道:“當時案子急,部裡面催的緊,在當事人家裡動了手,讓當事人母親見著了,代我說聲抱歉”。

“沒,不礙的,這是正常的”

周政全沒想到李學武做人這麼滴水不漏,連這一點都記得跟他說一聲。

其實李學武就是不說,那邊也是追究不到的。

甭說李學武自己的關係,但是李學武的身份就是幹這個的,這個時候的強力部門要是沒點手段還能鎮的住安穩局面?

哪個幹這個的不動手啊,即便是當事人母親看見了又如何,事實和證據在那兒擺著呢。

李學武審訊的時候是不是誘供一清二楚,根本不犯紀律。

其次就是那邊也知道自己理虧,現在都只想著保命呢,哪裡有心思追究這個。

不過看著李學武跟自己說這個,周政全還是得替對方瞭解了這個關係。

即不能讓李學武再惦記,也不能讓對方再惦記這件事。

這句話客氣,也把周政全的其他話給堵死了,甭想再透過他來解決問題了。

該找誰找誰去,有多大能耐使去。

李學武拍了拍周政全的胳膊,示意了竇師傅那邊便離開了。

周政全回了屋裡,被王小琴拉著低聲問道:“他怎麼說?”

“沒說什麼,跟他沒有關係”

周政全低聲道:“說是多個部門聯合辦的案子,重點也不在劉中全那,是他自己作大了”。

“我就說的吧”

王小琴懟了周政全一下,道:“以後這種事你能少攬就少攬,平白影響了大家的感情,犯不上的”。

“大姐,我也不想的”

周政全其實比王小琴大,但也都跟著李學武叫了,嘴裡訴苦道:“老丈人開口了,咋地都得給幫忙,好在是跟李學武這邊沒關係”。

“可得注意點”

王小琴低聲提醒道:“李學武都不敢沾邊的,你還想著要這個人情?後續的問題麻煩死”。

周政全也明白這個道理,如果李學武能處理,早就要了劉家的人情,哪裡還能輪到他這。

他也聽劉家人說了,李學武一進院便叫了那家人閉嘴,不要找關係,顯然是調查好了的才上門。

都說了不讓講關係,還能是因為啥,敏感唄。

周政全聽了王小琴的話也是雜麼雜麼嘴,覺得沒啥滋味。

尤其是老丈人那邊,有的時候這事兒真的得學會拒絕。

王小琴也是示意了屋裡人一眼,道:“你現在指著老丈人,且看看大家,有幾個全指著家裡的?團結才是力量,懂不懂?”

“懂了,懂了”

周政全也是老大的人了,自然懂王小琴的意思,這聲大姐不白叫,提醒的是時候。

他也沒在意王小琴直接點出了他的關係,這就是事實,比他級別低的說這個是侮辱他,比他級別高的說這個是看不起他。

唯獨這些同學說,王小琴說,那是點醒他。

李學武就懂的團結,所以面對周政全的時候並沒有打官腔,跟他扯皮。

而是講事實,擺道理,都說給他,讓他自己決定。

都是成年人了,都是這個級別的幹部了,有些事他自己都懂,只是有些他不可抗力的因素在影響他而已。

李學武走到竇師傅身邊交代了幾句,就是治安大隊東邊樓的事,他讓竇師傅這幾天每天都去那邊門口卸一車沙子。

這玩意雖然堵人家門口,但也並不算是全堵上,可出來進去的鞋裡全是沙子也難受。

李學武沒時間跟他們扯皮,跟那些文化人也沒能耐扯,所以直接玩損的。

這一招太損了,以著備料備工的名義,讓這些人跟工人說不起,也不擔心這些文化人把沙子掘了。

要是有掘沙子的力氣,也就不是文化人了。

反正一天一車,七天就能堵死了,不搬家就憋裡面吧。

竇師傅見著李學武這副模樣也是哭笑不得,這文化人真不能遇著真流氓,玩不起。

他不管那個,李學武都說了讓他來做,那就做。

李學武也交代了,清場過後,大樓裡的重新裝修也是由著他來做。

重新刷牆面,換窗子,改水電,打床鋪等等,活多著呢。

他就說跟著李學武有肉吃,你瞧,這不是來活了嘛。

李學武也是就跟他說了幾句,包間裡還有人等著呢。

打發了竇師傅,李學武又去了包間。

艾佳青見著李學武回來,輕笑著調侃道:“你還挺忙”。

“沒辦法”

李學武就著門口臉盆裡的水洗了把臉和手,隨後這才進了屋。

示意門口的服務員上菜,自己則是坐在了兩人給預留出來的位置。

“簡單飯菜,嚐嚐我們這的手藝”

李學武笑著介紹道:“都說菜好菜賴,不看菜系,全看廚子的手藝”。

“你可真會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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