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村的房子。

一排正房,中間是堂屋,正面靠牆擺著一張自家打製的八仙桌。

桌上放著一張遺像。

黑白的相片被放在相框中,斜靠著牆,女人嘴角帶著笑,眼睛彎彎,溫柔的看著前面的人。

張悅爸爸紅著眼滾著淚,站在八仙桌前,對著女人那雙眼睛。

“她媽,你聽見沒,咱閨女被醫院聘用了,悅悅被醫院聘用了!”

張悅以前有個弟弟。

小時候出車禍,說是心臟受損,不治身亡。

那之後,張悅就有了一個堅定的目標,長大要從醫,從醫要做心內科的大夫。

她多努力啊。

深更半夜,屋裡那盞燈還亮著,天光漸明,才沒熄滅幾個小時的燈又亮起,都是張悅坐在桌子前背書做題。

從初中到高中。

六年如一日。

夏天汗水浸泡,連褲子都粘在屁股上,坐的太久,屁股上的皮肉潰爛,那褲子一扯就拽著神經疼,她一句抱怨沒有。

冬日寒氣逼人,坐久了小腿腳趾都是僵硬的,她裹一床棉被,坐在那裡勤學苦練,一坐就是半夜。

就這麼努力,努力了六年,年年期中期末都是年級前十名。

偏偏高考得了個二百多分的成績。

成績出來那天,張悅差點沒投河自盡了。

這個成績,連個專科都讀不成。

他想過讓女兒復讀一年,可當時張悅的班主任卻冷漠的說,復讀意義不大,她也就這個水平。

想起過往,男人站在那八仙桌前,哭的泣不成聲。

高考完的那幾個月,張悅過得多難多煎熬他簡直不敢想,現在一想起來都會心口疼,疼的喘不上氣。

這孩子堅強,硬是咬牙扛過來了。

沒復讀,轉頭出去打工了。

就在宣城醫科大的咖啡廳找了一份工作。

輪班倒的工作,休班的時候她就抱著自己買的書去旁聽。

醫學生讀書,本碩博連讀,讀八年,張悅在那咖啡廳打工打了七年。

最後一年,她二十五歲,交了一個男朋友。

男生知道她在咖啡廳打工,知道她高考只考了二百多分,知道她家是農村的,知道她在醫科大是蹭著讀書,但喜歡她的緊,追了她好久好久她才同意。

還來了家裡好幾次。

男人見過那個男孩,很優秀很陽光的一個孩子,和他面對面的坐在院子裡,和他說,自己真心喜歡張悅,想要娶她。

二十五歲,不是小孩子了,可以談婚論嫁了。

男生還說,畢業就結婚,結婚以後讓張悅去參加成人高考,以後也能拿從業資格證。

他們一起暢想未來,計劃的那麼完美,他甚至帶著張悅見了自己的父母。

他父母很喜歡張悅。

偏偏張悅二十五歲生日那天,男生和她分手了。

那天下了好大的雨。

張悅就站在雨裡哭。

撕心裂肺哭了一夜,第二天高燒,第三天高燒,第四天高燒……

燒了一週。

醒來告訴他,男生在同學聚會上和另外一個女生髮生了關係,那個女生懷了孕,他們要結婚了。

張悅辭去了咖啡廳的工作。

專心準備成人高考。

可不知道為什麼,她平時明明做題做的順風順水,偏偏一到最後考試,總是考不中。

連著考了兩年,最終分數都慘不忍睹,張悅受不住這個刺激,放棄了,不考了,那年她都二十七了。

留了一屋子的醫學書,出去打工了。

高中畢業,能做什麼。

或許還是喜歡,或許是心高氣傲,放棄了一年的醫學,她又撿起來。

不學那些行醫治病了,改成了醫學護理。

想著過往,男人那通紅的眼底,淚珠子就沒斷。

兩年前。

張悅好容易在工廠做到了班長的位置,結果他被牛雲泰冤枉,媳婦投河自盡,張悅也讓工友鬧得在工廠待不住,被迫離開。

抹一把臉上的淚,男人回頭看張悅。

張悅就站在門口,看著他,也看著桌上相框裡的女人,帶著一臉斑駁的淚,笑,“我進醫院了。”

終於!

進醫院了。

如願以償,成了一名醫護人員。

這一年,張悅35歲。

人生攏共才多少年,她磕磕絆絆過了前半生,最最該張揚繁華的前半生,她過得說一把辛酸不為過。

宣城。

錦城小區。

張斌把他姐和爸媽從醫院弄出來就直接把人送到這邊。

這是他姐的家。

儘管張斌的爸媽還想住到張斌家裡。

畢竟這樣他們才能一直把張斌家裡的好東西源源不斷的給閨女,才能讓閨女在張斌家裡享福。

可現在張斌一副和他們仇人的樣子,他們也只能從長計議。

“爸,媽!”

回了家,張悅正躺在床上玩手機,忽然刷到醫院對今天事情的通告,一下蹦起來大吼一聲。

老頭老太太正在客廳摘韭菜準備給閨女烙餡餅吃。

聽到叫喊趕忙進屋。

“怎麼了。”

張悅一張臉陰沉到扭曲,將手機杵到老頭老太太跟前。

“醫院說咱們無理取鬧,給那個賤人破格錄取了,她現在成了三甲醫院心內科的護士!”

張悅幾乎說的咬牙切齒。

“憑什麼!她連大學都沒讀過,就一個高中文憑,憑什麼!”

一聽這個,老太太頓時臉色大變,“她咋還做了護士?那咱們下午那一場鬧都白鬧了?醫院這麼通告,那網友們就沒反應?不鬧?”

張悅氣的快炸了。

“鬧個屁,張斌在醫院通告底下發言,說這事兒是咱們不對!”

“啥!”老太太一下怒火三千丈,掏出手機就要給張斌打電話,“這吃裡扒外的小兔崽子,他瘋了嗎!”

結果電話撥出去三四遍,沒人接。

老頭老太太並著張悅,一家三口,怒火沖天,大眼瞪小眼。

“不行,決不能讓那個賤人就這麼進了三甲醫院,媽,現在醫院心內科的主任,就是當時縣城上來的,不說讓那賤人知道我的事,萬一讓她知道斌子當年……”

“那咋辦!”老太太六神無主,但不影響一臉兇狠。

張悅深吸一口氣,“直播,我要把那賤人的破事都抖摟出去,讓網友知道她是個什麼玩意兒,我倒要看看,醫院是不是還要從垃圾裡撿破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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