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
有一點我十分好奇，下面的人要討伐張長聲父子，但是張長聲卻始終沒有出來過。醫院是住病人的，家屬一般是不會住下的，總覺得這裡面似乎有什麼問題，但是家屬陪夜也正常不是麼？
我想去解開自己的好奇。但此刻，美女在懷，又有些捨不得，難得她傾心，難得我豔福。月已當空，忽而明朗，忽而殘缺，那些飄過的雲，就算背後是純潔的月光，也穿不透其黑漆的本色。因為是烏雲。
趙小芳的身子柔柔的，她就那樣依偎著我，而我的手一直就沒有移開過。她突然就跟我講起了故事。
她說她自幼家境貧寒，但奮命讀書，學了中醫，本以為可以走上行醫之路，卻竟然沒有一個地方要她。好不容易到了一個地方實習，卻遇上了一個貪她美色的院長，從一開始的佔小便宜到後來的大膽冒犯，她無奈選擇了離開。好在蒼天有眼，她遇到了張長聲，在張長聲的安排下，來到了現在人命醫院，雖然只是當了一名護士，但起碼是一個還算正規的身份，有一份工資拿，可以先把日子過下去。
我感同身受，不由心生憐憫。
說起張長聲，她眼中充滿感激。張長聲是這個醫院的名譽院長，可以說德高望重，也不缺財富，卻運氣不好，生了個敗家的兒子，出事之後，為了保他不知廢了多少心血錢財。屋漏偏逢連夜雨，他的老婆王朵朵怕是壓力太大，竟然拿了家中的存款出去豪賭，輸得差點人都回不來。
難怪，我摸了摸自己口袋，王朵朵給我的謝金還剩幾十塊，就那麼點，原來是家裡已經財空。
趙小芳感嘆道：“每個人都有他的光鮮一面，卻也有他們的苦衷。”
我點點頭，佛家有個詞叫眾生皆苦！
趙小芳又與我說了一些她兒時的歡樂事，我都認真的聽。心中也突然掠過一點疑惑，我這是戀愛了嗎？從第一眼看見她時？
就在這時，樓下一陣躁動打破了寧靜。因為只有燈光，看不清發生了什麼。聲音越來越大，人也都湧動起來，朝著一個搖搖晃晃的人聚攏，但是有一個一直不動的人引起了我的注意。仔細辨看，他的身上好像有一絲黑氣。
“出現了！”我心中一陣激動。急忙往樓下去，趙小芳十分擔心的追了上來。
她當然追不上我。
到了樓下，還未到人群，看見路上有不少玻璃渣子，想是誰打破了酒瓶，漸近，又有血跡。人群之中，那搖搖晃晃的人居然是張長聲
。
他滿臉通紅，紅至眼睛和脖子。一身酒氣，手腳亂揮，口中瞎叫：“來啊，誰敢來！”他的手裡居然拿了一個碎酒瓶，且沾滿血跡。不遠處有人受傷，顯然是被捅的。
李有為站在一旁在跟眾人解釋，說是他喝多了。
張長聲叫嚷道：“我兒子就在上面，你們一個個都想要他死。可他偏偏就沒事，你們想要對付他，除非殺了我張長聲！”
也不知道醫院裡怎麼就有這麼多酒。不過，我對他的興趣不及後方那個人。
急得繞過人群，以為是誰，卻也不是別人，還是那個抱著女生遺像的婦女。她的目光是暗澹的，神情是恍然的，若非知道她是個活人，我會懷疑她是個凋像。然而，那黑氣正是她身上出現的。
她定然是被鬼上身了，我靠到一旁，切換形態，定睛觀之，卻依然這般模樣。心中好奇，黑氣是哪裡來的。果然，我能力還不夠，但可以肯定此人有問題。
然而，當我再往別處看，卻看見了兩個人，應該叫是兩個鬼。正是杜老大和佘老二。他們正躲在一邊偷笑。笑看著張長聲，口中誇著老三有能耐。
我瞬間就明白這張長聲是怎麼回事了，他是被酒鬼江老三上身了。
我走了過去，站在他們身邊。
他們還在說話，自是以為我看不見他們。
杜老大道：“這樣再一鬧，我打賭，我們回去會受表揚。”
佘老二道：“快別這麼說，我只求那俏娘們放我們回陰間去。”
杜老大道：“事情幹不成回去也吃不了兜著走！”
佘老二左顧右望，道：“說起來，那個張金強到底是塊什麼料，直接殺了他不就完了嗎？”
杜老大道：“他們無活界看中了這小子的身體，直接殺了的話，那我們不是給別人放了個炮仗！”
佘老二嘻嘻笑道：“也是，也是，這跟做買賣是一個道理，得有個你情我願！”
杜老大想起了什麼，正色道：“你小子，我問你，你當時附在張金強身上時候，真沒有殺了那姑娘？”
佘老二急道：“老大，你這是說的什麼話，那姑娘就如一朵剛剛盛開的花朵一般，我怎會幹這種事，而且，我又如何捨得呢？”
杜老大鄙夷的看著佘老二道：“也是，也是，你只是色鬼，卻不是惡鬼！”
佘老二卻反駁道：“我色是色，但越是色者，越能戒色。你懂嗎？”
杜老大搖搖頭。
佘
老二道：“懶得與你說！”
杜老大道：“老子也不想聽你一個色鬼說你不好色，之所以問你，是因為我總覺得那姑娘死的可憐，我們雖沒有直接害人死，但人卻因我們而死，我們豈不是與惡鬼沒有區別？”
“這話倒是有點道理！”不等佘老二說話，我插上了嘴！
杜老大道：“不然，老子又怎麼做你們的老大呢？”
說完，杜老大一愣，他發現了我！
“我已經站在這裡很久了！”我說。
“他站在這裡多久了？”杜老大問佘老二。
佘老二急道：“我，我哪裡知道！”
我想笑，心想，這二貨果然如娃娃臉說的是蠢貨，他們是看得見我的，而我在這裡這麼久，卻沒發現，如此掉以輕心！實在不是一般的蠢！
“你們說的，我都聽到了。”我說。
“你看上去有點眼熟，究竟是什麼人？”杜老大警惕的問。
我道：“是你們懼怕的那個俏娘們的老情人！”
“你？你是俏娘們的老情人？”佘老二滿臉不甘的說。
我還想扯澹，旁邊傳來問話。
“林楓，你在跟誰說話！”趙小芳氣喘吁吁的，已經站在我旁邊。
“我！”我發現我也是蠢蛋，她什麼時候站在我旁邊的。
“你，你剛剛說是誰的老情人？”趙小芳輕聲的問我。
“我！”我不知道該說什麼。
我看了看杜老大和佘老二，二鬼見了趙小芳，一時間都有些驚訝。
佘老二急著道：“真是見鬼了，見鬼了。又是個娃娃臉！”
杜老大也是抹了抹汗，道：“見你個大頭鬼，走了。”又喊道：“老三，撤。”
果然，那一邊，江老三從張長聲的身體裡出來，張長聲瞬間消停了。李有為急得上去將他扶起。
趙小芳有那麼一點不高興的看著我。
我慌得直抓頭皮，笑道：“你難道真的喜歡上我了嗎？”
趙小芳依然看著我，好像要在我眼裡看出什麼似得，我覺得渾身不自在，反倒是她的眼，好像就要哭出來了。卻突然笑笑道：“是啊。你不喜歡嗎？”
我看了看自己她親手幫我包紮好的手指，嘆了口氣。
李有為在眾人的掩護下，扶著張長聲回了樓中。我看見那個呆滯婦女突然動了。她身上的黑氣沒有了。而且又哭啼起來。取出一個小相框，裡面是她的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