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沒在孃家,屈大也沒在鎮上找到已經幾天不見人影的三弟,大夫匆匆的來又匆匆的去。

老大媳婦去熬藥。

並沒有如大夫交代的那樣三碗水熬成一碗,而是熬成了三碗,沒辦法,除了公爹,祖父母也都病了,統一著涼,人老了,就不扛寒了。

如今家裡遭了大難,今天的診費都是借的,藥是奢侈品,每人一副是吃不起的,有藥喝就很不錯了,其他,看天意。

本來依公爹的意思,煮兩碗就夠了,他跟祖父兩人喝了,至於祖母,一個後孃,死就死了,本來年紀就很大了,活著也是浪費糧食。

還是她看不下去,偷偷多加了點水,勻了半碗出來。

屈滿田病著,自然沒去衙門坦白。

當天夜裡,宋時上門,差點沒把他掐死,直到第二天屈大進來,看到他脖子上五根青紫的手指印,嚇出把藥碗都打翻了,連滾帶爬的出去。

老大媳婦從後面房間端著喝完的藥碗出來,見他坐在地上,詫異道,“發生什麼事了?”

屈大驚疑的看著她,嘴唇發白,“爹、爹被鬼掐了…”

老大媳婦:“…??!”

“你胡說什麼!”她壓低聲音。

“我沒胡說,爹脖子上…”他咬牙,“我看得清清楚楚,咱家每人來,總不會是爹他自己掐的吧。”

那麼狠,非得是要把人掐死的節奏。

反正他對自己是絕對下不了那個手的。

就見自家媳婦兒欲言又止,屈大皺眉,“怎麼了?”

老大媳婦伸著脖子看了看外面,拉著他快步到廚房,把門掩上,輕聲說道,“是這樣,祖父他這兩天也在說胡話,我仔細聽了,似乎在說別找他,冤魂索命什麼的。”

說到最後幾個字,她聲音壓得更低,像是怕什麼聽到似的。

屈大大駭。

低吼道,“說什麼呢,祖父病糊塗了說話語無倫次的,你也糊塗了嗎,那些話是能亂講的?咱家老老實實的莊戶人家,怎麼可能跟冤鬼牽扯上!”

就算真有,那也不能有!

老大媳婦也反應過來,忙點頭,“是我聽錯了。”

真要傳出這個名聲,幾個孩子以後還怎麼說親,全都得砸手裡頭。

想到什麼,又問男人:“你說家裡的銀子真的被三弟拿走了嗎?”

屈大也不知道。

但如果真的是,只怕也花得差不多了。

爹實在…實在太偏心了!

“你說,娘她…究竟去了哪兒?”就聽女人遲疑的問道。

王氏去了哪兒?

並沒去哪。

長田坎村後山有一個廢棄的木屋,王氏滿頭滿身的泥水,奄奄一息的趴在地上。

旁邊,屈富靠牆半躺著,他鼻青臉腫,露出的胳膊一條一條的青紫交錯,顯然捱了一頓…或者更多的胖揍。

宋時端著兩碗湯水進來。

王氏惡狠狠的盯著他,“屈哲,我警告你,趕緊放了我跟阿富,不然,我饒不了你!”

宋時也不惱。

現在是誰饒不了誰還說不定呢。

他把碗放在地上,從懷裡掏出一隻烤鴨,撕下一條鴨腿咬了一口。

噴香!

王氏跟屈富口水都要流下來了。

那是肉啊!

就算是在家裡,一年也吃不到兩回。

這個屈哲家徒四壁,還是死刑犯逃逸,居然敢去鎮上,關鍵,他還有銀子!

難不成那破房子還藏得有寶藏?

像是猜到他們的想法,宋時幾口啃完一根鴨腿,把那骨頭往外一丟,笑道,“你們還不知道吧,家裡丟了錢,剛好大伯母你們兩個不在,大伯很生氣,覺得是你偷偷拿了補貼孃家,氣得不行,又說你沒教好孩子,要休了另娶呢。”

“至於你——”宋時看著屈富,“你幾天未歸,你大哥二哥兩家都懷疑是你偷拿了家裡的錢出去逍遙快活了,那可不是一丁點兒銀子啊!”

說著,他掏出一個荷包,拋了拋,發出清脆的碰撞聲,“好幾個銀角子呢,你說,這次他們會不會忍?”

屈富聽得心驚膽戰。

王氏盯著那個灰撲撲的荷包,瞪大眼,“是你!是你偷了我的銀子!”

難怪這窮比能啃得起烤鴨,敢情花的都是她的錢!

她的銀子啊!

王氏眼睛都氣紅了。

宋時詫異:“大伯母,你怎麼能說出這麼不要臉的話來呢,什麼你的銀子,別人不知道怎麼回事你自個兒還不清楚這銀子怎麼來的?怎麼我家的地賣了才多久,你就忘乾淨了。我只是拿回本來就屬於我的東西而已,大可不必那麼驚訝。”

王氏:…

話是那麼說。

但,入了她口袋的東西,就是一根草,再掏出來她也心疼啊!

屈富則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我、我把從你家得到的東西全都還給你,還給你,你放過我好不好!”

“呵,還給我?”就見對方一臉怪異,“你怎麼還給我?”

“我讓我爹…我去找我爹…”

“你確定你爹會願意?”宋時撇嘴,“反正我不相信他吃到嘴裡的肉會願意吐出來。”

“不會的,我爹很疼我的!”他努力狡辯。

宋時白了他一眼,“你爹疼你,但更疼銀子。”

屈富:”…“

這話真的沒法辯駁,將心比心,他也更愛銀子啊。

“反正我爹一定會選我。”

宋時知道他心裡的想法,嗤笑道,“屈富,你說你都能殺人了,怎麼還這麼單純呢,你做的事本來就是死罪啊,你本來就該死的,用一個死人換到這麼多銀子,你去村裡問一問,誰不願意誰是傻比!”

“呵,還還給我?你有什麼臉說這話,有本事你去找縣太爺坦白真相還我清白呀。”

見屈富縮著脖子不說話了。

他冷笑,“廢物!”

對此屈富表示,廢物就廢物,只要不讓他死,廢就廢唄。

事情不可能就此結束。

原渣這顯然是被榨成了渣啊。

屈滿田熬過了風寒,終於能下床了,再次見到太陽,只感覺恍如隔世。

他瘦了許多。

臉色是久病的蠟黃。

身上有一股難聞的氣味。

看著大兒媳婦端著藥碗從後屋出來,他皺眉,“老爺子還沒好?”

大兒媳婦一言難盡的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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