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死的…”

“行了,說說為啥一定要殺我吧,上次我就覺得你蠢蠢欲動了,不知道為什麼今天才動手。”

徐峰很自信地把簪子放在了桌子上。

因為在有防備的情況下,一個若霜還不足以對他構成威脅。

“我沒什麼好說的,你不捨得殺我,那就把我送到大理寺去吧。”

若霜鐵了心的不想透露內幕,卻也讓徐峰心裡越來越癢。

“滿朝文武皆為徐天所制,我把你送到大理寺去?他恐怕會強行佔有你喲。”

“我還沒告訴過你吧,徐天那傢伙有些奇特的癖好,例如給自己愛妃脖子上拴鏈子讓她扮狗爬之類的…”

若霜頓時感到渾身惡寒。

“別再說下去了!”

“我告訴你,你果真就不殺我?”

她仍不放心,畢竟自己犯下的可是刺殺皇子的重罪,真要量刑的話,自己九族一個都跑不掉。

“無論你告不告訴我,我都可以當今天的事情都沒發生過,你可以繼續在這裡當頭牌,也可以跟著我一起去東洲。”

徐峰的態度模稜兩可,若霜輕咬朱唇,站在原地僵持了足足一分鐘,這才最終坐了下來。

“我真名叫張清瑤,西域人,自幼一直和父母生活在天池。”

一邊說著,若霜一邊揭下了臉上面紗。

徐峰時才發現她的確不是中原人長相。

“難怪你一直帶著面紗,是想隱藏自己西域人的身份?”

“嗯。”

若霜點了點頭繼續道:“如果殿下記性還算好,那應該對五年前的天池一戰有點印象。”

“我父親,就是在那場戰役中喪了命,母親因悲傷過度,在一年後便鬱鬱而終了。”

徐峰開始在原主記憶中搜尋,果然回憶起了這樁往事。

只不過在徐峰的記憶中,這場戰役的名字叫“天池大捷”。

己方以壓倒性的優勢大破西域軍,連克三城共殺十萬餘敵軍,稱之為大捷完全不過分。

“那場仗,我的確是親自掛帥上了場,但戰場之上有傷亡是很正常的,你就因為這個恨我?”

“當然不是!”

若霜咬牙切齒道:“我父親若是戰死沙場,就算是心中悲憤,我也不會不遠萬里來到大齊的國都。”

“我想殺你,是因為你殺降軍!”

“我父親分明已經丟下武器舉手投降,為何你還要殺他,你連手無寸鐵的降軍都殺,你還是人嗎!”

說到這裡,若霜已經泣不成聲。

她記得很清楚,朝廷釋出的通告上清清楚楚地寫著,大齊皇子徐峰,殘忍殺害了上萬名投降士兵,還將所有屍體全部拋屍荒野。

當她和母親找到父親屍體的時候,他已經被禿鷲啃食得不成人樣了。

“不可能!我徐峰打了十餘年仗,從來不殺降軍!”

“你還在狡辯…”

若霜眼睛泛紅,手又握緊了那把簪子。

“不對,一定是哪裡出了問題。”

徐峰頂著額頭沉思了起來,最後終於想起來了那段往事。

“我想起來了,你父親是不是死在了杜銳的手上?”

若霜渾身一抖,用盡全身力氣大喊道:“沒錯!他就是你的手下!”

“不,那時候的杜銳已經準備叛變了。”

徐峰卻肯定地搖了搖頭。

這傢伙的事情影響很深遠,以至於原主哪怕記不清天池大捷的具體戰報,卻還能記得這一場譁變。

“天池一戰後,杜銳因賞賜不均導致心生妒忌,這才憤怒地殺掉了本該帶回大齊的俘虜,並在半個月後忽然兵變,最後兵敗身死株連九族。”

“若你不信,大可派人去查,看看有沒有這麼一回事。”

若霜一時間不知道徐峰說的是真是假,只能一直死死地盯著這個男人的眼睛。

可徐峰無論是神色還是語氣,都沒有半點說謊話的樣子。

難道…我這麼多年都恨錯人了?

若霜只感覺蓄力多年的一劍刺在了棉花上,自己想殺的人居然在幾年前就死了。

這算什麼事?

“就算你說的是真的,我也不後悔今日對你行刺。”

“你身為大齊軍隊的最高領導者,殺我父親,你也有參與其中。”

“我不否認。”

徐峰收起了嬉皮笑臉的樣子,轉而將若霜手中的簪子一把奪過,就這麼在自己右胸上狠狠地刺了進去!

“你幹什麼!”

若霜被徐峰的舉動給嚇到了,趕忙就要伸手去拔簪子,卻被徐峰一把攔住。

豆大的汗珠順著他的臉頰滑落到地上,胸口的疼痛讓他臉上青筋暴起。

少量的鮮血染紅了他胸口的衣物。

“你爹的命,我沒有辦法拿自己的命去補償你,只能用這種方式表達歉意。”

“但我徐峰可以對天發誓,若大齊日後是我當皇帝,天下再也不會出現殺降的事情。”

“所有計程車兵,無論敵我,都只會堂堂正正地死在戰場上。”

徐峰的話擲地有聲,這讓若霜的內心逐漸動搖了起來。

“可你現在,根本連京城都出不去,徐天的人無時無刻都在盼著你死。”

“這就是我想跟你說的,我此行去東洲,就是要帶兵反攻大齊!”

徐峰的話讓若霜嚇傻了,當即下意識地後退了數步,連話都說不清楚。

“你…你…”

他繼續開口道:“你若是留在這裡,遲早會被徐天搶佔為妃子,到時候仍難逃籠中鳥的宿命,你願意一輩子就這樣渾渾噩噩下去?然後在深宮中了結此生?”

若霜被說動了,她的眼前浮現出了自己年老色衰,卻被一扇大門緊緊鎖住的可憐模樣。

她這才意識到,徐峰說的是對的。

徐天在這一個月內三番五次派人來請她入宮獻唱,其實她心裡清楚,自己進去了就再也出不來了。

現在擺在自己面前的只剩下了兩條路:

要麼和徐峰一起去東洲,和這個男人一起賭未知的命運,這是一條無比艱難的道路,稍有不慎就會死在那蠻荒之地。

第二條路,就是被徐天當寵物鎖在宮中,不是在宮鬥中身死,就是默默無聞地度過此生。

看似是道選擇題,其實答案從一開始就只剩下了一個。

若霜深吸了一口氣,隨後沉聲道:“我願意跟你走。”

她最終選擇相信這個男人,雖然這只是他們的第二次見面。

但至少他比徐天看著要靠譜得多。

色一點…就色一點吧。

在若霜做出決定的那一刻,就已經考慮到日後會成為徐峰的後宮之一了。

得到肯定答覆的徐峰一把抽出了那枚要命的簪子,若霜見狀趕忙拿出手帕摁在了他的胸口上。

二人四目相對,氣氛變得很怪異。

“你也不用對自己這麼狠吧。”

“我不狠一點,怎麼能讓你平復下心情?”

隨後他伸手接過了手帕道:“我自己來就行,你先出去吧,就說我方才忽然困了,還需休息會兒。”

“好,你快些處理傷口吧,免得病變。”

若霜也不知道為何自己忽然就這麼關心徐峰了,心浮氣躁下趕緊轉過了身子,推開木門走了出去。

嘭。

木門被關上,徐峰那一臉的正氣瞬間變成了扭曲的苦臉。

“你妹的,疼死老子了!”

若是若霜還在這裡,一定會錯愕于徐峰的前後變化,這完全不像是一個人。

“還好我早有準備啊,就是這破甲空隙太大了,害得我白流一灘血。”

只見他胡亂將胸口衣物扯開,露出了裡面錚亮的銀白色鎖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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