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低配鋼筋混凝土
第一波攻勢，在清晨卯時末正式打響。
當司馬懿判斷天色足以看清箭矢之時，他立馬下令給了宮長青，吩咐他開始第一輪的投石車攻城。
這也算是他的一次試探，為的就是檢測徐峰加固後的城牆究竟有多厚。
三百米的有效射程也是遠超徐峰的弓箭射程，這樣的試探可以說是毫無成本的。
但很可惜，司馬懿的試探得到了不好的反饋。
“將軍！漢江城城牆異常堅固，我們的石彈重達一百公斤，卻沒有對那石牆造成實質性的傷害！”
“這麼硬？”
這倒是著實讓司馬懿吃了一驚。
按理來說這城牆就算再怎麼堅固，兩百斤的實心石彈砸過去也不可能說沒半點毛病，這讓司馬懿意識到了不對，親自站在了高處朝著城牆望去。
這一望，他才知道那傳令兵真的沒有騙自己。
他親眼目睹了一塊石彈由投石機發射出去，最終狠狠砸在了那城牆的中上方。
可本應該被砸出來的大洞和碎裂並未出現，只是讓那城牆的石磚往裡面擠了那麼一點。
沒錯，只有那麼一點。
“將軍，這城牆絕對是加固過的，末將早些年來過這漢江城一次，那時候的城牆只有四人寬，而且牆磚多數殘破，不可能經受住石彈的投擲！”
負責中軍的周熊也是快速趕了回來，被他這麼一說，司馬懿心中疑慮就更大了。
莫非是徐峰用什麼手段修繕了這城牆？
“不對，這城牆有問題。”
他果斷放棄了投石車的攻城方案，下令將所有的投石車叫停。
這下宮長青可不樂意了，他再一次衝到了司馬懿的面前。
“你到底在搞什麼鬼？！”
“我們這投得好好的，石彈仍然充裕，為何說不投就不投了？”
宮長青不理解，在他讀過的所有兵書之中，關於攻城戰的最有效方法絕對是投石和撞門，而前者又是最穩妥的選擇。
“你沒看見那城牆紋絲不動嗎，我們難不成還要繼續在沒用的辦法上浪費時間？”
司馬懿的回應卻讓宮長青火冒三丈。
“沒用？誰跟你說沒用的？”
“這城牆表面上沒什麼問題，實際上內部的石磚和土層已經被震得東倒西歪，只要咱們堅持投下去，這城牆定會不費一兵一卒告破！”
司馬懿徹底沒話說了，他本以為宮長青再怎麼說都有點理論知識，可誰知這傢伙理論都學的是個半桶水！
這一次，他真的忍不了了。
“你給我閉嘴！”
用渾身的力氣吼出這一嗓子，再用手扯住這傢伙的衣領，喋喋不休的宮長青這才閉上了嘴巴。
但他不是因為懼怕，而是因為震驚。
一個小小的司馬懿，居然也敢對我這身份尊貴的首輔之子大聲呵斥？
簡直是倒反天罡！
他難以置信地抬起頭望向司馬懿，一句髒話就要破口而出。
“你信不信我找我爹…”
“我只知道如果你現在還不聽從軍令調遣，你這輩子都沒有機會再見到你爹一面。”
司馬懿的語氣很平緩，甚至從中聽不到一絲的情緒波動。
可宮長青卻被嚇到愣在了原地，因為他看到了司馬懿的眼睛。
那是怎樣的一雙眼睛啊，如狼似虎，若鷹隼覓食。
他的眼裡藏著一種內斂的兇狠，這是宮長青從未見過的可怕眼神。
宮長青從未想過司馬懿還會有這樣恐怖的一面，這句話的威壓比剛才的大吼還要讓人感到恐懼，他同時也認清了一個事實。
如果自己再不聽話的話，他真的有可能會殺了我！
“你…你不要激動，你說的我都聽，先把手鬆開，鬆開…”
司馬懿這才鬆開了自己的手，身上的威壓逐漸收斂，可自帶的那股氣勢半分未減。
“現在，馬上去給我叫停所有的投石車，立刻！”
“遵命，遵命！”
宮長青哪裡還有膽子說一個不字，幾乎是連滾帶爬地就逃出了軍營。
但剛一脫身，他心中的怨恨也隨之達到了最高點。
“這還是第一次有人敢對本少爺如此不敬，司馬懿你有種，竟然還敢威脅本少爺！”
“行，你給我等著，我遲早弄死你！”
三分鐘後，所有三層樓高的巨型投石車便停止了工作，這讓城內的徐峰感到有些驚訝。
“不愧是司馬懿，這麼快就發現不對勁的地方了，佩服佩服。”
陪在他身邊的李善長眼睛裡閃爍著好奇的光芒，見此情形便迫不及待地問道：“主公，您到底對城牆進行了怎樣的加固，怎麼會堅固到這種程度？”
徐峰淡淡一笑道：“糯米。”
“糯米？”
李善長跟著應了一聲，腦子裡出現的卻是一碗食物的模樣。
“那不是吃的嗎？”
“是，但亦可以用來加固牆體的防禦力，這東西可是最廉價的粘合劑，原理就像是…”
鋼筋混凝土剛準備說出口，就被徐峰給及時嚥了回去。
“嗯…怎麼說呢，你知道城牆一般都是怎麼建造而成的麼？”
李善長點頭道：“一般的夯土牆會直接用土塊堆積，再想辦法將土塊壓實，不過這樣做太容易鬆動，現在基本都在用夯土加石塊的組合。”
徐峰滿意點頭道：“不錯，你還是算見多識廣，尋常的城牆的確是這樣建造而成的，但這其中有一個很致命的問題。”
“石磚和石磚之間的間隔不可能完全消失，這樣的城牆就好像一個被強行壘高的積木，泥巴或者溼土不足以充當其中的粘合劑。”
李善長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這才恍然大悟道：“所以主公您選擇了用糯米當粘合劑？”
“聰明！”
徐峰笑道：“糯米灰漿的粘合效果出奇的好，而且造價相對比較低廉，使用劣質到沒法食用的糯米制作即可，效果還不會比正常的糯米差多少。”
“這樣一來城牆的磚塊幾乎是嚴絲合縫地拼接在了一起，形成了一個絕對穩定的龐然大物，那投石機的石彈對咱們來說不過是撓癢癢，你覺得一個三歲小孩兒朝著你的肚子扔小石子，你會被扔得站不起身子嗎？”
李善長對徐峰的敬佩猶如滔滔江水連綿不絕，心中除了對徐峰的感激，更是多了幾分尊重。
此等方法別說是讓他想出來了，就算是告訴他能這麼做，他也不可能信。
用糯米灰漿來修建城牆加固城防，除了徐峰，這天下絕對沒有第二個能想得出來。
二人剛交談結束，城外的大軍又有了新的動作。
萬人正中心，司馬懿站在四輪車上大聲喊道：“眾將士聽令！”
“前軍立刻開始拿上鑿具開始對著城牆的方向挖地洞，三千人合力進行挖掘，不出三個時辰便可抵達城牆之下！”
這便是司馬懿的第二計，用挖地道的方式快速且安全地貼近城牆，爭取能將城牆的地基鑿碎，這樣就算是上面修繕的再堅固，也只會轟然倒塌。
用此方式進攻，司馬懿有近八成的把握可以把戰損比降低到最少。
可就在前軍準備動身之時，一個響亮的聲音忽然從前軍之中傳來。
“我們一萬人打一千人，莫非還要當縮頭烏龜，還要當地下的老鼠嗎！”
“所有人聽我號令，舉起你們的武器和大盾，跟隨著本將軍，朝著西城門衝鋒！”
司馬懿呆傻般地站在原地，只瞧見前方前軍營中的宮長青回過頭，對著他露出了一個復仇成功般的笑容。
“狗東西，就你剛才罵我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