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初並不擔心李弘會反噬他。

因為,即便是反噬,那也是很久很久以後的事情,李治在歷史上當了很多年的皇帝,然後,武媚又當了很多年的皇帝,而李弘則是英年早逝。

雲初不知道李弘現在會不會走上英年早逝的老路,但是,跟李治跟武媚比起來,他依舊弱小的讓人心疼。

雲初跟李弘的感情,來自於晉昌坊第一次見面,那一次,還是嬰兒狀態的李弘向他伸出來了手臂,要雲初抱抱他。

至今,雲初都不明白,一個嬰兒為何會在人群中挑選到他,難道說,是因為自己是當時在場的人員中,唯一一個身著綠顏色衣袍的人?

總之,人與人之間的緣分,簡直可以說是妙不可言。

有時候在人群中匆匆一眼,就一生相互糾纏。

有時候,只是一聲呼喚,就彼此生死不渝。

更有一曲琴音,就讓兩個毫不相干的人之間的感情,可以成為傳誦千古的友情。

雲初沒有忘記李弘用他那雙烏熘熘的大眼睛看他的模樣,當時,那雙大眼睛上蒙著一層水霧。

看過太多小說,電影,故事的雲初很明白,這種感情可以被稱之為孽緣。

下場一般都不太好。

所以,他想避開這些不好的東西,只留下美好的回憶,不留下任何遺憾。

所以,該離開的時候,雲初會堅決的離開,絕不拖泥帶水。

長孫無忌就是愛護李治愛護的時間太長才造成他目前的困境的。

假如長孫無忌能在李治納武媚為皇后之後的第一時間就徹底的隱退。

那麼,雲初相信,李治對於長孫無忌將只有感激之情,會對他這個舅舅更加的尊敬。

所以說,都是貪婪創造了他們目前的所有問題,當問題越來越多的時候,原本的濡慕之情慢慢的就變成了憎惡之意。

雲初不想當大官,而長安京兆尹就是他所能謀求的最大的官職。

他之所以要謀求這個官職,也不是為了升官,是為了更好地管理長安,塑造長安。

中國人所有的學問都要求一個人要恪守中庸之道,要恪守陰陽平衡之道,總體上,就是說,一個人想要生活的好,就要平衡好跟自己有關的所有關係。

這都是必須的。

雲錦撲進雲初懷裡的時候,雲初發現自己閨女的臉蛋真的就像是一朵盛開的花。

想要啃一口,卻被孩子敏銳的躲過。將一個布偶塞到雲初臉上。

看著這對雙胞胎兄妹飛快的從書房離開,去追逐院子裡的不知何時飛進來的一隻體型碩大且色彩斑斕的蝴蝶,而虞修容則挺著微微隆起的肚子,坐在石榴樹下繡著一隻小小的肚兜,肚兜上的五毒刺繡,應該可以保佑她腹中的孩子健康的長大。

四月裡的石榴花開的如火如荼,娜哈正在給大頭娃娃李思梳頭,這孩子的頭髮已經好了很多,不但有濃密的頭髮從頭皮上鑽出來,就連顏色也正在向純黑轉變。

這是很好的一件事,再也不用騙這個孩子,她的頭髮跟娜哈是一個顏色了。

老猴子蜷縮在一張巨大的藤椅上睡他永遠都睡不醒的大覺,他面板上的褶皺變得更加濃密了,睡著的時候也不再是悄無聲息的模樣,而是開始打呼嚕了,聲音不大,如同一隻慵懶的老貓。

所以,老猴子真的已經老了,他如今最喜歡待著的地方就是雲氏的內宅,也只有在這裡他才能安穩的睡覺,且無憂無慮。

看到這些,雲初忽然間膽子變小了。

他有些後悔自己以前乾的一些事情……

甚至對於自己目前的一些行為,也產生了很大的疑問,這樣做到底值不值。

雲初想了很久之後,覺得不值得。

因為直到現在,皇后依舊沒有告訴他辣椒的來路。

也就是說,不論是皇帝,還是皇后,都不準備讓他染指那些可以讓大唐農業得到翻天覆地式樣改變的作物。

狄仁傑已經查到了新羅人在長安的行蹤,溫柔也查出來了鼓動百姓向萬年,長安兩縣要錢的主謀。

雲初對這個結果一點都不感到奇怪,畢竟,目前為止還沒有狄仁傑在長安查不出來的桉子,也沒有溫柔這位流言兄在長安查不出來的流言。

新羅人出現在長安城最北端的永興坊,他們的棲息地竟然是鄭國公府。

鄭國公原本是魏徵的爵位,他死後,就由兒子魏書玉繼承,如今的魏書玉官至光祿寺少卿。

溫柔說魏書玉是一個非常方正的人,同時也是一個缺乏一定能力的人,不管怎麼說,魏書玉都是一個標準的老實人,絕對沒有跟新羅人勾結的可能性。

但是,新羅人就是從鄭國公府的偏門進出的,而且無人阻攔,無人盤問,進出的時候熟練地就像是回家。

所以,狄仁傑,溫柔都不準備繼續查下去了,當然,雲初也不準備查了,因為,魏書玉雖然很笨,卻是很少的幾個被李治信任的人之一。

流言的源頭最後被溫柔鎖定在了長孫衝的身上,而傳播流言的人並沒有徹底的完成莫比烏斯環的閉環。

溫柔在詳細調查之後認為,參與此事的絕不僅僅是長孫氏一家,凡是在萬年,長安兩縣有土地的勳貴們幾乎都參與了。

就是因為參與的人太多,這才讓人不好查出第一個釋放流言的人。

雲初看過溫柔寫給他的名單之後,第一時間就給燒了,他們幾個現在還沒有力量跟那麼大的一群人爭鬥,而且,也沒有爭鬥的必要。

人家要對付的人是皇帝,又不是他雲初。

反正萬年縣明年是一定不會再種棉花了,雲初對於這件事看的很開,如果百姓們繼續向他勒索錢財,他就準備繼續投降,沒有多大的事情,反正,萬年縣的錢多。

雲初種在東宮裡的辣椒苗已經有一紮高了,有些辣椒苗上已經開出來了白色的小花。

辣椒的長勢很好,看樣子,這東西應該能在長安安家落戶下來。

李弘這些年在東宮已經收集了很多的白菜種子,圓白菜種子,以及圓蔥種子。

這三樣東西,李弘準備在他父皇李治的千秋節上當做禮物敬獻上去。

一旦這三種種子被朝堂上的百官認可,為皇帝所認可,李弘這個太子只要自己不犯錯,十年之內將高枕無憂。

“可惜辣椒太少了,否則可以一併獻上去。”

李弘瞅著將將一畝地的辣椒,極為遺憾。

雲初知道李弘一直想獲得他爹李治的寵愛,是那種發自內心的喜歡,而不是現在這種敷衍式樣的喜愛。

為這事,這孩子辦事的時候可努力了,可惜,不管他這把火燒的有多旺,也燒不熱他父親那顆冰冷的心。

所以呢,經常出現用力過勐的狀況。

如果他沒有見過真正的父子間是什麼模樣的話,他還不至於如此,問題就出在,他在雲家看到過雲初跟雲瑾在一起的模樣,見過狄仁傑跟他肥兒子在一起的模樣,也見過溫柔跟他兒子在一起的模樣。

雖然三個人對待兒子的方式不太一樣,但是呢,就算是傻子也能感受到這三個人是真的很疼愛自己兒子的。

他很希望能跟他爹李治也相處成那個模樣,結果呢,他爹有時間寧可給大熊挖竹筍,也不肯帶著他一起玩耍。

“我還能教你三年,三年後就是你開府建牙的時候,到時候東宮太子的屬官就會配備好,到時候你的太子六率也就要編練整齊了。

到了那個時候,你要真正成為大唐的太子了。”

李弘怔怔的瞅著雲初道:“到時候你要離開我嗎?”

雲初笑道:“糾正一下,是必須離開,我要是不離開,才是對你最大的不負責任。”

李弘皺眉道:“師傅是說我父皇,母后會不滿?”

雲初點點頭道:“你是他們的兒子,卻跟我走的更近,這是不成的。”

“我不能自己的喜好了嗎?”

“不能,坐在這個位置上,天生就是孤獨的。”

李弘點點頭,有些話雲初不說,他自己也清楚。

當雲初踩著晚霞離開東宮的時候,李弘站在圓蔥地裡看了雲初的背影良久。

他發現,師傅變了。

四月十六日的時候,正是長安城變熱的時候,就在這一天的中午,從曲江宮裡傳來了韓國夫人暴斃的訊息。

在大唐,說一個暴斃,其實就跟說這個人被老天收了,是一個意思。

虞修容在得知這個訊息之後,表面上為韓國夫人說了兩句惋惜的話,回到臥房之後,就拉著雲初一起研究這個韓國夫人到底是怎麼個暴斃法。

“聽說,這個韓國夫人收了不少的面首,聽說都是一些身體強壯,容顏俊美的少年,一艘畫舫上只有她一個女子,剩下的都是膘肥體壯的男子……聽說,死的時候身上連遮羞的一塊布都沒有……”

正在寫字的雲初驚愕的瞅著虞修容道:“你聽誰說的,誰敢這麼說?”

虞修容翻著眼睛道:“妾身想的不成啊?”

雲初苦著臉道:“你這幾天火氣很旺啊。”

“我一個大肚婆,又沒有男人安慰,晚上想往你的懷裡縮一縮,你都避開了,我不敢胡來,難道還不允許我胡想一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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